第26章

第 26 章

“哎喲,你誰呀!”柳湘蓮被從天而降的“美貌女子”吓了一跳,“你不是行知堂弟子!怎敢擅闖!”柳湘蓮想抓住“她”,但那人功夫了得,既然無勝算,他就想找幫手了。

“來——唔”柳湘蓮剛喊出一個字,立馬被蕭旸捂住了嘴巴……

“別喊了,是我,蕭旸。”

柳湘蓮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你……你是蕭師兄?你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他的驚愕之情溢于言表。

蕭旸答道:“我剛才去擒賊了。”

柳湘蓮卻不信:“擒賊為何要女裝?擒哪門子的賊啊?”

“你管我,”蕭旸不能告知柳湘蓮實情,就瞎扯了個理由,“喬裝一下又如何?這樣賊便認不出我來。”

“不讓賊認出”這個理由太牽強,行知堂出馬捉拿賊人是常有的事,從未聽說還需喬裝的。再者說來,就算需要喬裝,也不必如此麻煩,貼上胡子戴個白發,分分鐘變樣。所以柳湘蓮滿臉寫着:你在瞎掰,我才不信!

“蕭師兄,你還是告訴我實話吧!我都好奇死了!”他不依不饒。

未免柳湘蓮多問,蕭旸決定犧牲自己算了。他胡亂答道:“我就……偶爾換個妝,換換心情,不行麽?”

“哦,原來是這樣啊!你這個換心情的方式挺……超凡脫俗啊!”柳湘蓮聽了這話,由剛才的驚訝變成了憋笑,還差點沒憋住。

他和蕭旸不在同一位師尊門下,對蕭旸的畏懼有限,且性格使然,有時候有些小放肆,所以情不自禁地伸出爪子:“哎,這假胸怎麽做出來的?看上去和真的一樣!”

蕭旸打開他的手,瞪他一眼道:“想眠花宿柳出去找人去!還有,不準将你今夜所見告知任何人!否則讓你罰抄一千遍行知堂戒規!”

蕭旸知道,柳湘蓮喜武怕文,便用這個來恐吓他。

柳湘蓮道:“知道了,我絕對不說!”而後又加了一句,“除非蕭師兄自己先向他人坦白。”

“我坦白個屁!”蕭旸沒好氣地說,又想,騙人得騙到底,所以也加了一句,“這是我的私人愛好,才不會告訴別人!”

蕭旸已經累了一晚上,腰酸背痛,要回去休息了。

不過臨走時,他問道:“對了,柳師弟,子時都快過了,你在此地幹嘛?”

柳湘蓮一愣,随即蒙上了一層傷感:“今日是我父母的忌日,我很思念他們,所以就在這裏給他們燒點紙,祭拜一下。”

蕭旸這才注意到,地上有錫箔紙燃燒過的痕跡,而柳湘蓮的臉上,還挂着幹涸的淺淺淚痕。他自己父母健在,且與他感情深厚,沒有體會過失去雙親的痛苦,但若代入柳湘蓮想象一下,确有幾分感同身受。

他低聲對柳湘蓮道:“孝順的娃兒,你父母在天上一定會有感知的。”接着給了他一個輕輕的擁抱,以示安慰。

不想柳湘蓮卻調侃道:“蕭師兄別呀,萬一我父母的在天之靈看到了,托夢來問我——都有俏姑娘抱在懷了,還不告訴他們。那我怎麽解釋啊?”

我好心安慰,你卻反來調笑?蕭旸氣道:“你給我回去把行知堂戒規抄二十遍!明日拿來,我要檢查!”

接着一拂袖,回自己屋了,獨留柳湘蓮一人在那邊暗自笑了個夠。

幾日後,薛家邀請許如風和蕭旸去府上做客,感謝他們抓住了那名江洋大盜,并護小女周全。

許如風推辭了幾次,但薛家的盛情難卻,最後還是同意了。

酒桌上,薛家的大小姐薛寶釵也在列。薛寶釵容貌豐美,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1。看到許如風師徒來了,向他們莞爾一笑。

用膳後,薛父和許如風把酒言歡,并說道:“小女和蕭公子年紀相仿,必定有許多共同語言。寶釵,來,去招呼一下我們的貴客蕭公子。”

薛寶釵便和蕭旸聊了起來。

薛寶釵對蕭旸那日抓捕賊人的細節十分好奇,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蕭旸輕描淡寫道:“其實很簡單——守株待兔,請君入甕,那賊從窗戶闖入房中,我們就把他逮住了。”

薛寶釵又問了蕭旸一些問題,蕭旸用打太極的方式回答了。

他自認無所破綻,薛寶釵卻悄聲問道:“蕭大哥,你莫不是在忽悠我吧?我總覺得那賊人不像是江洋大盜,或者不只是江洋大盜……他還是一個……愛采花的盜賊,對不對?”

蕭旸內心打鼓,但面上卻看不出來。他面不改色地微笑道:“姑娘何出此言?”

薛寶釵道:“那幾日我住于寺廟中,問了那些小和尚後得知,同時被送入寺廟的,還有另外兩位姑娘,都是和我年齡相差無幾的小姐兒,且都是容顏出衆之人。我沒說錯吧?”

“應該是吧,”蕭旸佯裝無知,“在下只與她們打了個照面,當日急于辦事,容貌什麽的,未曾留意。”

薛寶釵笑笑:“雖然之前你們告訴我父親,盜賊揚言要盜取名門小姐的珠寶首飾,且窮兇極惡,會傷到人,所以需要把我們另找地方安置起來。但名門小姐不止我們這三家,為何他人未被隔離保護?為何我們隔壁的王家大小姐,也未曾得知消息?”

蕭旸道:“我們人手有限,防範也有個重點範圍。”

薛寶釵道:“那範圍是如何定奪的呢?說明盜賊看中的,不只是大小姐這一個條件。”

蕭旸道:“的确不止,但具體原因涉及被盜人家的隐私,蕭某不便多說。”

薛寶釵道:“蕭大哥不必告訴我,小妹自己來猜便是。當時我思慮了一下,我們和王家大小姐有什麽差別呢?說起來,他家比我家還更富俗一點。可以解釋的,就只有年紀和外貌了。客觀說來,我的長相确實比王家小姐略微好了一些。如果那賊的目的,不僅僅是劫財,或者主要目的都不是劫財,而是劫色,那就說得通了。”

薛寶釵抿了口茶,又道:“如此一來,我也明白為何不是官府來抓人,而是由你們來行動。也許有姑娘家已遭此不幸,但不願透露,所以你們才會主動出擊……蕭大哥,你說我分析的對嗎?”

蕭旸不動聲色道:“姑娘想多了,也許那賊就是專愛偷年輕女子的首飾呢?我們出手也是因為,官府行動太遲緩,怕那賊先他們一步,傷了你們。所以說,一切皆有可能。”

薛寶釵道:“蕭大哥說的是。”然後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又過了幾日,某個傍晚,蕭旸正帶着衆師弟們一起練習時,忽然有人來傳話道:“蕭師兄,有位薛姑娘說想見你,可以請她進來嗎?”

“薛姑娘?”蕭旸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他認識的薛姑娘有兩三個,但都是泛泛之交,無一人和他相熟,怎會專門前來找他?難道是前兩日,在薛府所見的那位薛寶釵姑娘嗎?莫非是有關那件案子?

“那就請她進來吧。”蕭旸道。

不久,一位美麗女子便袅袅婷婷,面帶笑容地走了進來。

“蕭大哥,”薛寶釵親切地叫到,“你在練功嗎?不好意思打擾你了。”

“我在指導師弟們練習,”蕭旸道,“請問薛姑娘來此地有何貴幹?是有要緊事嗎?”

“并無。”薛寶釵聲音溫柔,“近來桂花開的正盛,前些日子,我釀了些桂花酒,今日做了些桂花糕。但我糕點做多了,酒也釀多了,所以想帶來給恩人嘗嘗。”

“哎,這麽客氣幹嘛?”蕭旸道,“還有,可別叫我恩人!這是我們應該做的,行知堂一直立志于為民除惡。且我們也未花很多功夫,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其實功夫挺深,蕭旸自己都奉獻出身平第一回的女裝了,但這不能說。

薛寶釵道:“要是沒有你們,也許我已被那賊給傷了。蕭大哥,你當然是我的恩人,這個稱謂你當之無愧。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救人之恩,那我就用桂花酒相報吧。微微薄禮,不成敬意。”

說着她指了指竈房的方向:“我讓我們府裏的小厮把兩壇酒搬到你們竈房啦,你可以和你的師兄弟們分着喝。還有,這籃糕點我就放在這裏啦,你們練習完以後,可以一起來嘗嘗。”

蕭旸想道,這怎麽好意思?但人家姑娘沒說只給他一人,看着其他師弟們期待的目光,簡單一句話便說不出口了。

陸歡輕輕推了推他,蕭旸無奈地笑道:“好吧,有勞姑娘了,非常感謝!”

“嗯,那我就不打擾你們訓練啦,”薛寶釵眼波流轉,目光在蕭旸身上逗留了一陣,而後說,“蕭大哥,那我下次再來看你。”

言畢,便和大家道了再見,随即款款而去。

看着薛寶釵走遠了,方才多臉懵逼的師弟們,随即爆發出一陣起哄聲,滿帶戲谑意味,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極其聒噪。

行知堂的弟子們除了林黛玉,都是年輕男子,都愛湊熱鬧。有個漂亮姐姐來訪,給他們蕭師兄送了酒,送了糕點,還叫他恩人……這是什麽情況?這是有大情況!

1.摘自《紅樓夢》

2.不黑寶釵,她是助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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