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深夜,空曠僻靜的大道上,一輛時尚拉風的紅色G63以近乎漂移的速度,呼嘯着疾馳電掣。
開車的司機是同樣美得醒目拉風的容寧。這是她新近養就的嗜好——
靜夜,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飙車。
這種疾風般的速度,這種放肆的狂野的無遮無攔,無拘無束,令她感覺發洩感到痛快。以致她心裏悶就要來飙車。什麽男人,什麽愛情,要什麽期待!統統滾粗!她有她自己就好!有小紅就好!
長這麽大,生得太美仿似她的原罪,叫她吃盡苦頭,也叫她幾乎交不到真正投契的真心的朋友。而她也不需要朋友,她不耐煩虛應。現在這輛車小紅就是她最好的朋友!
論投契,駱仰之倒是懂她。雖是女生,但她并不喜歡迷你型的女式車。這輛最新款的G63搶眼炫酷,粗犷大氣甚合她心意。而她雖性喜冷色系中性色,但不得不說這車這款純正又極富質感的紅色,瞅着委實養眼看得很舒心。
只可惜如是懂她,善解人意,條件優秀又迷人的男人,他也只是個男人……
抑制着心口的酸澀,容寧淡着臉孔熟練的換擋加速,車子象離弦的箭一般沖得更快。
城市的另一邊,最繁華路段的休閑會所內。衣冠楚楚的一群人聚一塊放松,尋歡作樂。
許真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這一晚駱仰之連着坐莊摸幾把贏幾把,手氣如虹。連贏好幾場後,他笑笑推牌,将贏來的錢一半還給輸家,一半跟發紅包似,都撒給了在場男人們帶來的女伴惹得一陣歡呼。
“要說會收買人心,還是咱們駱總!你們瞧,他這一手借花獻佛玩的!都趕緊的,跟着好好學學!”有人虧他,揚聲調侃。
“見者有份!”駱仰之笑,端了杯紅酒舉了舉懶洋洋應聲。旋即馬上又收到場內女人們的嬌笑聲和叫好聲。
他挑了挑嘴角,尋了個左右無人的空位坐下。在有些場合,他不愛人靠得太近。
這時對面鑫宇的王總看看身側不時拿眼瞟向駱仰之的姑娘,掀唇笑道:“喲,蘭蘭,這是瞧上咱們駱總了!”
他狎笑着捏一捏姑娘的手,不無吃味的說:“我瞅你這一晚上沒幹別的,盡偷看我們駱總呢!”
叫蘭蘭的姑娘不意他突然這般直白,一下道破她的心思。頓時臉熱,很有點尴尬:
“我哪有!”她不依嬌嗔,聲音嬌嬌柔柔的:“王總,你壞死了!你又捉弄人!”
這麽說着,卻是幹脆不再遮掩,順勢看向駱仰之,沖他甜甜一笑。這位駱總人生得清俊好看,氣質優雅風度翩翩。最主要是看着極幹淨,謙謙君子斯斯文文,完全不象在外玩的男人。整間屋子裏,就他一個沒帶女伴,也不同女人們調笑。整個人顯得入世又端潔,矛盾卻不違和。着實吸引人得很!
她打賭,這屋子裏的女人,沒一個會不受駱總吸引,沒一個不同她一樣,心裏兜着念頭。
這樣出色的男人,誰不喜歡呢!
駱仰之禮貌颔首,瞥了她一眼。大眼睛,小嘴巴,長相甜美,打扮清純,有一張很青春的臉。看着是個學生妹,王總一貫的口味。
“你要肯承認說喜歡呢,我今兒就成人之美,放你過去陪陪駱總”王總眯縫着眼,不大正經的摸一下蘭蘭的臉,口氣輕浮帶着逗弄:
“你要不想呢,就當我沒說!”
駱仰之聞言,不吱聲,俊臉上笑意清淺,垂眸慢條斯理飲酒。
蘭蘭看下一口酒氣的王總,再看微垂首,如月皎皎,溫潤似玉的男人。幾秒後,她心一橫起身,當真就朝駱仰之走去。
其貌不揚與鶴立雞群,油膩老男人和青年才俊,有若豬欄對星空,雲泥之別!換你,你要選誰?蘭蘭不想錯過這個機會!
駱仰之眉梢一挑,在蘭蘭要在他身旁坐下之前,伸手一攔。似笑非笑的看她。蘭蘭倏地臉一紅,繼而就聽得他用那好聽的嗓音笑道:
“君子不奪人所好!”他意有所指,亦是點到即止。
“沒事兒”王總卻是打了個酒嗝,帶着些許醉意非常大方道:“駱總,我們哥倆什麽關系!你要喜歡,就讓她陪你!”
這世上只要有錢,最不缺的就是漂亮妞兒!雖然被自個帶來的女伴當場爬牆,很有點沒面子,不過,駱總是圈內新貴,籠着點只有好處。
稍事一停,王總又道,頗是炫耀的:“×大的!管理學院的妹子。”他說的是本城一個知名高校。
駱仰之笑笑,搖頭。面上表情依然溫煦,但眼裏那意思亦然鮮明,透着堅持。
王總見狀,突的一咧嘴,露出個男人們都懂,極具風流意味的笑來:
“正經妹子!”他說,意味深長的。
駱仰之卻只是笑,不搭腔。
偏他明明笑着,蘭蘭莫名就是不敢違背他的意思,自行坐下。有的人,天生矜貴不怒自威。
“駱總,這是看不上?”王總倒不生氣,只是瞅着蘭蘭有點起哄的說。
駱仰之仍是笑,亦不出聲否認。他的确看不上!
“老王”那邊有人望過來,哈哈大笑:“你瞎做什麽龜公呢!人駱總心有所屬,早都金屋藏嬌了!是吧,駱總?”
駱仰之點頭,從善如流:“家裏管得嚴!“他對蘭蘭抱歉的笑。
蘭蘭幽怨的瞧他兩眼,嘟了嘟嘴,怏怏的走回王總身旁。
“诶,我說,駱少爺,啥時候也把你女朋友帶出來給我們見見!護得什麽似的,還要藏起來!忒不夠意思!”另一人叫道。
“是啊,聽說是個小美人,漂亮得很!下次帶她出來吃個飯,也叫我們開開眼,一飽眼福!”
“合着你們都知道呢!”王總也跟着嚷道:“那得見見,必須得見見!”
駱仰之站起身,朝他們揚了揚杯子,啜一口酒,應得真誠:
“以後有機會!”
言罷,他放下杯子,笑道:“你們玩,我去下洗手間。”
走出包間,他笑意消失,微微沉了臉。他永不可能帶容寧來這樣的場合。想到那丫頭,他眸色益發暗沉,抿緊了嘴。那是個硬氣的!這些日來,他不聯系她,她就能好像沒他這個人似,照常的上課下課,周末也不去他的住處了。
思及此,駱仰之擰眉,面色沉郁。他曉得,這回他大約是傷到她了!可是…駱仰之走去一側的露臺,煩躁的抽煙。
煙沒抽幾口,他又攏着眉頭将之丢進身旁的滅煙垃圾桶裏。取出手機給包間裏的助理打電話:
“小林,我先走了!”他交代道:“你再陪會,幫我給他們說一聲。”
挂了電話,他抓着車鑰匙疾步沖進電梯,這一刻,他竟有些歸心似箭。一路疾馳,他來到他給容寧租住的小公寓,心道,這個點她肯定睡了,他沒給她打電話,掏出門卡熟門熟路直接進屋。
屋裏一片漆黑,他也不開燈,借着手機電筒輕手輕腳摸去卧房。然而,卧房床鋪平整,空無一人。駱仰之的臉色瞬間繃起來,這麽晚,她不在住處?
轉念一想,他面色稍緩,匆匆下樓,又加速驅車趕回他的公寓。這些日子他不是窩在公司,就是住在酒店。中途還出了幾天差。有意無意的,他都沒回去過。
到家後,他急沖沖開門,迎接他的依舊是滿屋黑暗,一室靜寂。容寧并不在他這裏。駱仰之皺了眉,心陡然沉了下去。一時居然很有些着慌。
她離開了?
不會!
下一秒,他心定了定,立時否決了這個猜測。這些天,他有叫小林暗裏照看她。昨天還在上課呢!
駱仰之眼色徹底冷下來,他開始給她打電話。
同樣靜寂的公路上,容寧駕車飛馳。包裏手機一直在響,她沒打算接聽,任它象車載音樂一般,伴奏似響不停。
這個點,除了駱仰之,再沒誰會給她打電話。事實上,縱不是這個點,能給她來電話的通常也只有他。
因為現在她的生活裏,便只得他一個“常用聯系人”!
容寧聽着手機鈴聲,熟練的開車,神色有點冷。
駱仰之沉眼,站在屋裏嘴唇抿得死緊,一遍又一遍不停的打。
半個多小時後,就在他準備給手機插電繼續打的時候,電話通了。
“在哪?”他馬上問道,聲音卻很冷淡。
聽筒裏沒有應答,他聽見呼呼的風聲。他心一緊追問道:
“你在外面?”這個點,她在室外
仍然沒人應聲。
胡鬧!這麽晚了她不回家,遇到壞人怎麽辦?出事了怎麽辦!
深更半夜的,一個女孩子出什麽事都不稀奇!或者,接電話的不是她?
駱仰之凝眉,俊臉冷沉而郁結,他不能不擔心。
“寧寧,你在哪?”他放軟了聲,低低的哄:“說話,寧寧,告訴我你在哪?我來接你。”
幾秒後,聽筒裏傳來容寧的聲音,她很無所謂的說:
“我在飙車,你要來嗎?飙就來,不飙就不要來。回頭我自己能回去,不用你來接!”
聽見她的聲音,駱仰之松了口氣。轉瞬,眉又蹙得更緊,因為她竟然在飙車,在這大半夜裏!也不知是和哪些人在一起!
“我陪你!”他壓着情緒,聲色不顯的說:“給我地址,我過來。”
半個多小時後,駱仰之趕到了容寧說的路口,好在夜深,道路通暢不擁堵,才能令他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硬生生壓縮一半,提前趕來。
不聞人聲,沒有喧鬧。眼前所見同他預想的完全不同,空曠的公路上,明晃晃的路燈下,容寧的車子孤零零一個停在路邊,又醒目又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