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無情斷腿堡3(重修)

70、任務五 無情斷腿堡3(重修)

鬧心的事先放在這裏,搞清楚了外部形勢,蘇澈轉而開始關注淩雪這個殼子本身——有那麽一個如狼似虎的哥哥,不弄明白淩雪的生平家庭成分,即便哪一天他能夠完全掌控這個身體,他估計也會當場翻車。

這位傳說中冰清玉潔如冰山雪蓮一樣尊貴優雅的未來公主殿下是個男人,不是因為世界欺騙了淩雪也不是因為外人眼瞎,而是因為這一切都是其兄長淩皇的手筆有意為之。

在外人看來,淩雪是未來聯合王國君主淩皇的心頭肉掌中寶,其實不然,淩皇反而是這世界上最厭惡淩雪最希望淩雪馬上暴斃的那個人。

要說淩雪跟淩皇的關系,還得從淩老公爵說起,淩皇是淩老公爵原配夫人生的兒子,但是原配夫人命不好,天災頻繁地表環境日益惡化原配夫人承受不住惡劣環境的摧殘跟百分之八十死于極端惡劣天氣的女人們一樣死去了。

淩老公爵作為一個公爵怎麽可能孤身一人,他又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女人,為了避免悲劇重演,淩老公爵禁止新夫人外出并且對待新夫人比原配夫人還要好。

淩皇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生父遺忘了自己的母親,對一個陌生女人噓寒問暖,小小的心靈逐漸扭曲。

該說淩皇不愧是日後要稱帝的狠角色,年紀輕輕便已經展露出心狠手毒敢于下黑手的野心政治家的素養。

得不到的父愛他就幹脆不要,痛恨小媽攫奪了生母的位置那就讓她消失個幹幹淨淨。

當聽聞自己小媽懷孕的時候,年僅十歲的淩皇知道自己的機會要來了,因為新生命即将到來的喜訊,淩老公爵喜上眉梢放松了警惕,淩皇借趁機出手調換了淩老公爵長期服用的複健藥物,致使淩老公爵身體每況愈下。

等到小媽生産的時候,淩老公爵已經虛弱到只能靠呼吸機躺床上茍延殘喘地活着了。

新生兒降

臨人世,淩皇徑直來到産房生生掐死了小媽對外說成是死于産後大出血。

聽聞自己二夫人也死了,淩老公爵一口氣沒提上來也跟着去了。

偌大的淩公爵莊園一朝失去了兩位主人,其他勢力除了向淩皇報以哀悼之餘也開始着手想要吞并淩家的實力。

但淩皇是誰,一個狼燚。

年僅十歲前手坑爹媽,爹媽一出殡,後手就敢坑叔伯。

別人想要吞并淩家,反而讓淩皇借力打力,仗着自己年幼賣慘拉東家打西家,又跳反說要投靠西家拉着西家打東家。

等到衆人回味過來不對勁的時候,淩皇已經站穩了腳跟并且還咬下了他們身上的一塊肉。

淩家保住了,外人沒法再插手。

淩皇也正式成為淩家說一不二的新任掌權人并坐穩了世襲公爵位,那一年,淩皇不過才十五歲。

對待外人手腕強硬,在對待小媽遺留給自己的後續問題、自己的異母弟弟的時候,淩皇同樣不手軟。

但這一次,淩皇采取了懷柔養廢政策。

他隐瞞了淩雪的性別,說小媽生的只是一個女兒,并且将知道真相的人全給殺了。

為什麽要把弟弟說成是妹妹?這得歸功于這個世界的性別歧視十分嚴重。

能覺醒的獸人看不起不能覺醒的亞人,不能覺醒的亞人看不起數量稀少根本不可能覺醒除了龜縮在家充當生育工具便一無是處的女人。

而淩雪便從本該前途無限的待覺醒獸人一落千丈成為處在食物鏈底端的女人。

光把淩雪變作了社會地位卑微的女性身份還不止,淩皇還親力親事必躬親地将其調教成了一只離開他身邊就完全不可能獨立生存的金絲雀。

淩雪想要什麽淩皇都會給他捧到面前,淩雪膽子小不想跟陌生人打交道淩皇也由着對方耍小性子。

長此以往淩雪就變得越來越依賴淩皇,性格愈發女性化且嬌氣懦弱最後居然真的接受了自己是個女人,也打心底裏認同自己是個女人。

平日裏除了跟淩皇能說上幾句話,但凡見到外人淩雪就會趕忙躲起來,既沒有禮貌也沒有擔當。

淩雪就在淩皇的驕縱下長大,一個男孩子,性格比女孩子還要嬌軟羸弱。

作為本來會在十五歲成年後覺醒出純正北極銀狐基因的一代英才,淩雪就這麽被他的哥哥成功養廢成了一個花瓶娘炮,一無是處再也不可能跟淩皇争權奪利更別說争奪家産。

即便是未來覺醒了基因估計也就是一只觀賞狐貍。

而淩皇也很滿意淩雪的這種廢柴化生長。

要是世界沒有惡化到在地表完全不能生存的前提下,說不定一切真能如淩皇所願。

但……地面環境日益惡化,人類不得不做出選擇退居地下。

而淩雪的人生也在人類遷居的這一年迎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改變其人生的第一個要素,是一個男人,而這個男人正是後來跟淩雪訂立了婚約的帝國上将鐵血戰神韓楊。

而就在這一天,蘇澈也來了并見證了這段世紀之戀——雖然他是拒絕的。

剛看到這裏,房門忽地讓人徑直推開,蘇澈趕忙閉眼調整呼吸頻率。

“雪雪?”

來人是淩皇,他追尋着蛛絲馬跡潛入下水管道并沒有找到任何人,而後立馬警覺這是調虎離山的計策趕忙趕回密道之中的密室。

看了火盆之中沒有被燒完的資料,并沒有被挪動過的痕跡。

但是沒有痕跡便是最大的敗筆。

淩皇走出密道,幾乎是下意識地來到淩雪所在的鐘樓頂層的房間。

推門而入,瞧着躺在床上酣然入睡的淩雪,淩皇放緩了步子,柔聲呼喚。

他來到自家“妹妹”的床前,伸出手,掐在床上人兒的脖子上,一點一點收緊力道,“雪雪,現在還想在哥哥面前裝睡嗎?”

但對方僅僅是蹙緊了眉頭,在因疼痛缺氧而驚醒過來的時候,蘇澈看到的是正坐在床榻邊緣,溫柔深情注視着他的淩皇——如果不是他根本就沒有睡過去,怕是就信了這個大豬蹄子。

“哥哥……你怎麽在?”用不着蘇澈去裝去演,因為醒了過來,原主直接奪回了身體的操控權,疑惑地看着淩皇。

淩皇直勾勾地注視着蘇澈,企圖從蘇澈眼中發現一星半點僞裝的跡象——但沒有,這就是他那個被他養廢了的傻弟弟。

對方确實是因為窒息而醒來同時疑惑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兒。

試探失敗也沒有關系,淩皇靈機一動伸出手撫摸着自家“妹妹”的臉頰,“哥哥忽然想你了,一想到明天我們就會離開這裏前往地下城,哥哥就覺得十分舍不得,尤其是舍不得跟雪雪在這鐘樓裏邊度過的日日夜夜。”

原主很感動,伸出手握上淩皇的手,“我也舍不得,但是就像哥哥說的那樣,我們要是不離開的話就只有死路一條……為了生存,我們不得不離開。”但話鋒一轉,原主眉眼含笑,“不過即便是離開了這個家,只要哥哥還能在我身邊,我們去到哪裏,哪裏都是我們新的家!”

好一派兄妹情深,蘇澈這是看得嘆為觀止——他自問即便是他自己來,也演不出原主這樣的情深義重——事實上原主這不是演,對方真就是這麽想的。

面對這個把他養廢了的親哥哥,他不僅不抱怨,而且還甘之如饴待在對方給他打造的純金制的鳥籠裏邊,安心地做好自己的金絲雀。

原主表現得太好,好到連淩皇這麽一條毒蛇也沒法再對蘇澈産生絲毫懷疑。

客套地說了點關懷話語,淩皇就離開了。

等到房門關閉,原主坐在床上,久久沒有回過神。

在淩皇看不到的角落裏,原主先前還洋溢着幸福笑靥的面容驟然破碎,畫風突變驟然轉變為一派傷心欲絕的絕望神色。

原主從床頭櫃裏邊掏出了一個藥瓶,取出一個藥片吞咽下去陷入了長眠。

重又掌握身體主權的蘇澈,看了看藥瓶的說明——這是一瓶特效安眠藥。

想到先前原主的所作所為,蘇澈循着預感掀開了泡泡袖——手臂上一條又一條橫貫着刀疤。

原主自殘?

為什麽?!

擺在蘇澈面前的疑惑越來越多。

他開始重新審視原主這個在他看來又白又甜的存在。

或許……

淩家真的沒有一個善茬,淩雪沒準早就看出來了自己的哥哥一點都不喜歡他。

撫摸着手臂上的刀疤,蘇澈試圖去解構原主的心情。

最後只能得出一句——兩個精神病。

翌日清晨陽光并不明媚,因為污濁的空氣籠罩住了天空伴随常年風沙肆虐,藍星已經很多年看不到太陽了。

仆人們已經将搬遷的物資打包好裝上一輛又一輛防爆車。

蘇澈跟随原主的步伐在即将搬遷入地下城之前找上了淩皇。

敲了三下門,裏邊道:“進來。”

原主拉開房門,輕手輕腳走了進去,唯恐打擾到兄長辦公。

站定,原主躊躇半晌,還是如實道:“哥哥……我想了很久,我似乎還是沒有那個勇氣去跟韓楊訴說心聲。”

瞧着淩雪面色蒼白一臉恐懼絕望的表情。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人遇上了什麽天大的難事。

淩皇放下鵝毛筆,來到原主面前,伸出手撫摸着原主的發絲,“有這麽困惑,你可是我淩皇的小公主,怎麽會被這麽點小事就給難倒了?”

原主沉默良久,最後仰起頭注視着自家兄長的雙眼,仿佛不像是在詢問對方反而是對自己靈魂的拷問,“哥哥真的認為我可以做到嗎?”

撫摸着原主的手停頓了片刻,淩皇只當是對方陷入了青春期的煩惱,糾結于兒女私情陷入了小女兒情态。

想到這兒,淩皇心中只覺得莫名的愉悅——這個小廢物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是一個女人了。

心裏邊如何愉悅,面上卻不顯,淩皇溫和地安撫着原主,“不會的,哥哥的寶貝兒、哥哥的雪雪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最美麗最溫柔最有魅力的女孩子,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雪雪,也沒有人不會為這麽優秀的女孩子動心,你要相信自己,只要你站到韓楊面前,他就一定會喜歡上你的。”

淩皇這麽說也不是純粹是為了蠱惑淩雪徹底淪為戀愛腦。

而是他查過了。

韓楊非常敬愛他早已經過世的生母,巧合的是,韓楊的生母生前也是一個性情羸弱且溫和軟濡的女人,他養廢了的淩雪正好也是這樣的性子。

淩雪什麽都不用僞裝,就這麽原原本本地站到韓楊面前就足夠牽動韓楊的恻隐之心了。

再加上淩雪這張确實長得非常好看的臉……

他相信,拿下韓楊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淩皇頭一次對自己養大的這個小廢物這麽有信心。

不過……

再好的一手牌也要懂得打出去,如今淩皇看原主這麽一副害羞膽怯的模樣,恐怕還沒到韓楊面前,這小廢物就自己先把自己緊張得暈眩過去了。

這怎麽行。

靈機一動,淩皇松開手後退一步,對原主道:“趁現在還有點時間,不如哥哥先陪雪雪練習一番?雪雪就把哥哥當做是韓楊,你把你想對韓楊說的話,先對我說一次,這樣回頭見到了韓楊,寶貝兒沒準就不緊張了。”

“這樣……可以嗎?”蘇澈察覺到原主似有些許興奮,但很快被壓抑下來了,而後略顯疑慮地望向淩皇。

淩皇沒有回答,僅僅是用行動回應的原主。

一秒轉變了氣勢,變作征戰沙場殺伐果斷的戰神氣質,人還是那個人,但是給人的感覺完全變了。

原主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氣勢的哥哥,一時間看得愣怔了。

“你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就連說話的腔調咬字乃至語氣都學了個十成十。

那一刻,原主不知道是晃了神還是怎樣,居然真把淩皇當成了韓楊。

預料之中的羞怯通通沒有,他只是愣怔在那兒。

嘴唇一張一合,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微微蹙眉,淩皇不再看淩雪,越過原主擦肩而過,“我還有公務在身,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熟悉的場景再次上演,原主也跟曾經一樣拉住了對方的衣角,似是克服了內心的心理關卡,開口道:“我有些話想要對您說!”

回頭對視上原主的眼,“什麽話?”

“我……”深邃的雙眸映照着他小小的身影,仿佛是一片無垠而深沉的大海,将他裹挾其中随之沉淪流浪,他忘卻了自己是誰,只甘心化為一縷浮萍于其中搖曳飄蕩,為的,就只是跟對方多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分一秒。

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原主一往無前前所未有地勇敢道:“我喜歡你!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歡你了,你将我捧在手心裏盡心呵護的樣子讓我喜歡,你關心我深情溫柔地對我說

話的模樣讓我喜歡,你伸出手說要帶我走的時候更是讓我喜歡……在看到你要離開我的時候,我的心告訴我,它舍不得你,它告訴我無論如何我都要祈求您留下來,聽一聽我心裏邊的話,至少聽我跟您說上一句真心話……”仰望着對方就像是仰望着信仰的神明,原主明明是笑着的卻比哭還讓人動容,“我真的很仰慕您啊!我對您的喜歡,從來都不是因為僞裝或者是欺騙,它就這麽熾熱而真誠地存在着!”

赤誠的眼神誠摯的追逐……

這樣熾熱的不夾雜任何私欲的純潔而美好的情感,如今赤摞裸地呈現在淩皇的面前。

淩雪真的将他當成了韓楊——他這麽告訴自己。

如此濃烈的感情,對方只有在面對韓楊的時候才會暴露出來。

而他卻在面對着這樣真摯真誠的淩雪時,再也無法盡職盡責地扮演好另外一個角色。

這個小廢物……

是認真的啊。

無意識的,眼前閃現過不少他熟悉的卻想要去漠視的畫面。

小廢物出生後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他,對方伸出軟軟的小手觸碰着他,他卻像是丢垃圾一樣随手丢給了一邊的仆人轉身進到一旁的産房,用才抱過小廢物的雙手親手掐死了這個小東西的母親。

女人呼吸斷絕的那一刻,屋外的小廢物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聲。

母子連心,這小廢物似乎是感應到了自己母親離世一般,怎麽哄都哄不好。

而他這個劊子手,卻能重又來到小廢物的身邊,用殺了他母親的那雙手将這小東西抱在懷裏。

[別哭了,哭花了臉哥哥就不喜歡你了。]

此話一出,小廢物抽抽噎噎真就緩緩止住了哭聲。

對方睜着一雙濕漉漉清粼粼的眼,望着他,柔軟的小手撲騰着,時不時觸碰到他的臉頰。

嬰兒不懂仇恨、不懂殺戮、更不懂憎惡。

他只知道擁抱着他的這個人,給予過他溫暖,是他目前所能依靠的唯一的靠山。

一聲溫言細語就能換來嬰孩的親昵。

嬰兒是這世界上最好哄也最難伺候的生物。

至少……

淩皇覺得被自己親手養大的小廢物,就是這麽一個既麻煩又愚蠢的生物。

從回憶之中掙脫,淩皇走出了角色扮演一秒出戲,微笑着輕拍着淩雪的肩膀,“你看,你不是都做得到麽,見到韓楊的時候你也像在哥哥面前這樣把心裏話告訴對方就成了。”

原主被淩皇拍得一秒出戲,沉默良久。

最後腼腆一笑道:“借哥哥吉言!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淩皇也對原主信心十足,“哥哥的寶貝兒是世界上最優秀的,你一定能成功。”得了贊揚,原主卻還不依不撓,似是想到了其他更深遠的問題,拉着淩皇的衣擺,微微偏過頭撒嬌,“哥哥這麽期待我表白成功,是不是覺得我煩了呀,想讓我早點嫁出去好不被我這麽膩着。”

淩皇蹙緊了眉頭,“傻孩子,你怎麽會這麽想?”張開懷抱,将原主攬入懷中,“父親母親走後你就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即便是你嫁出去了,你也永遠都是哥哥最珍貴的寶貝兒啊。”俯下`身,淩皇在淩雪額際落下一吻,不含任何情色僅僅是以兄長之名冠以對骨肉至親的寵愛,“寶貝兒在哥哥心中永遠都是最重要的存在,即便是你不在哥哥身邊了,哥哥也會永遠為你而殚精竭慮憂思念想。”

這麽深情的話,聽在原主耳中——蘇澈感受到原主的心情更難過了。

安眠藥、自殘……

蘇澈有了不好的猜想。

伴随着原主落下的熱淚,蘇澈心裏是既驚且後怕。

這對兒兄弟,哥哥在那裏自我感動上演虛情假意的塑料兄弟情,回頭弟弟卻隔岸單獨打擂臺上演真·手足情深。

而且這麽不對等的關系,被欺騙的弟弟或許早就有所感知。

蘇澈不敢想。

而淩雪之後出口的話語,幾乎算是坐實了蘇澈的猜想,“哥哥,我永遠都不會背叛哥哥的!即便是我嫁給了別人,我的心也永遠向着哥哥!”

得到這句承諾,算是淩皇的意外之喜。

淩皇扮演深情兄長的角色也不是不計成本以及回報的。

他的所作所為俱是有意為之,如何才能保證自己養的小廢物哪怕有了喜歡的人仍舊會将他放在先于愛人的位置。

那就是用更加深沉而濃烈的愛意去捆綁住對方,将對方俘獲為自己的忠實俘虜。

這樣,哪怕小廢物喜歡上了人、擁有了戀人,但最親近的人還是他,只要他勾勾手指,哪怕他指令小廢物殺了他的戀人,恐怕他都會照做不誤。

如今看着懷中人墜入虛情假意深淵的模樣,淩皇就知道自己的計策百分之八九十都已經奏效了。

得到了對方這句承諾,淩皇緊緊擁抱住原主。

溫暖的懷抱讓原主空落無着的心有了歸處。

他得到了片刻的安寧,蘇澈卻陷入了長久的沉默——給予原主這樣溫暖的懷抱的主人是一條滿含劇毒的毒蛇,而原主卻甘願為毒舌所驅使,成為對方獠牙下的獻祭獵物。

他不知道該說原主愚蠢還是深情了。

為了這麽一個……虛情假意的兄長。

至于麽?

原主緊緊擁抱住了自家兄長依依不舍——原主用行動告訴蘇澈,真的很至于。

寄居在原主殼子裏邊身臨其境感受這出狗血大戲的蘇澈幾乎快要窒息了。

這瘋狂的上流社會。

收拾整理完畢後,管家敲開房門告知可以搬遷了。

之後,原主便在淩皇的帶領下步上入駐地下城的搬遷之旅。

在到達地下城入口的時候,淩皇忽然命人打開了防爆車的車門,“韓楊今天在這裏當值。”

原主內心毫無波動,面上卻欣喜感動道:“謝謝哥哥!”

說着就穿好防護服戴上防護面罩下了車。

“後面不要推搡!衛隊注意維護好秩序。”打老遠就能看到鶴立雞群的韓楊束手而立,有條不紊地指揮着搬遷隊伍行進。

這是個浩大的工程,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蘇澈跟随原主下車來,就看到韓楊微微蹙着眉頭,面無表情地注視着行進的人群。

原主沒有第一時間上去開口告白,而是躲到一旁的集裝箱後邊默默注視着。

韓楊好歹是個将軍,察覺到這邊的異動,循聲看過來。

原主馬上往回縮躲起來,回頭又探頭探腦望出去生怕別人看不見似的。

但見識過原主豐富內心世界的蘇澈,不會再以為原主這是在身體力行傻白甜行為。

他默默地看着由原主自導自演上演的大戲。

韓楊見這邊沒有什麽異動照例指揮着車隊行進,直到今天最後一輛防爆車開走,淩雪都沒有主動現出身形走上前去跟對方哪怕是問一聲好。

直到對方似乎是在交接工作打算離開了,原主這才站起身來,卻發現因為長時間蹲在地上,腿都已經酸麻失去了知覺,驟然起身腦子一片發白發暈,竟要整個人跌倒在地。

蘇澈做好了準備原主會摔個大屁蹲。

可預料之中摔倒在地的痛感沒有傳來。

原主睜開眼,看到了一張熟悉的、放大的面容呈現在自己的眼前。

原主欣喜地笑了,多開心啊。

蘇澈在心裏邊為這個戲精原主鼓掌——不愧是淩皇養出來的妹妹(劃掉)弟弟,也是一個合格的戲精。

“沒事吧?你怎麽沒有跟你哥哥在一起,你們淩家的車隊中午就已經開走了。”不同于之前站在那裏指揮的時候冷凝而沉穩的語調,韓楊跟原主說話的時候刻意放緩了聲量,既溫和又熨帖。

人前一套別後一套,要是換了一般的小女生,沒準真就淪陷在對方這種雙标攻勢之中了。

但原主是誰?

蘇澈冷漠地旁觀原主明明內心毫無波動,卻要裝作一副春情蕩漾被對方撩得面紅腿軟的模樣,仰望着對方,一臉迷妹姿态,而後狀似不經意間瞄了瞄對方抱着他的手臂。

韓楊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對一個未出嫁的淑女這麽親密太過失禮了,趕忙松開手,“很抱歉,冒犯了。”

原主小心翼翼打量着對方,言歸正傳道:“韓楊上将,我些話想對您說。”

“當然可以,說吧。”話畢,作出洗耳恭聽狀。

韓楊雖然從小在軍營裏邊摸爬滾打長大,但是本身出身高貴是實打實的貴族純血,骨子裏印刻着貴族的驕傲,一言一行都流露出上流人士的風骨和涵養。

同情弱者,憐憫老幼,尊重女性,友愛同胞。

所以,哪怕面前這位淑女的話語并沒有趕着去交接的工作重要,他也會耐心地聽對方把話說完。

擡起頭,原主凝視着面前這位收斂了尖牙利刃的冷冽軍人,啓唇,仿佛是豁出了一切,“韓楊上将,我很感謝您上次能夠及時趕到救我于危難之中!”

說着深深地沖對方鞠了一躬。

“這是我們作為軍人應盡的職責,你不用對我道謝,換做是帝國任何一個軍人都不會對身陷危難的淑女見死不救的。”

韓楊的直男發言,沒有讓原主退卻,在韓楊看不到的視野之中,原主勾起了唇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意。

蘇澈都快被原主的表演給吓到了。

這個帝國之花哪裏是花分明是被淩皇養出來的又一條謀略滿點的五步蛇。

擡起頭,原主作出一副因對方不解風情頗為受傷的模樣,眸含熱淚卻故作堅強道:“韓楊上将,感謝的話其實并不是我最想對您說的,我最想對您說的其實是……”

“将軍!收隊了,您還不歸隊嗎?”

突兀地插入了一個士兵的話語,打斷了原主的告白。

本來醞釀好的氣氛登時被打破。

韓楊深深地看了淩雪一眼,而後移轉了視線。

就是這麽一眼,讓原主愣怔當場。

蘇澈也是就原主的沉默看出來——或許他還是太過高估這個原主了,走馬上任第一次做這種出賣良心的事情,原主還是會愧疚的,相比起他那個鐵石心腸的哥哥還算是有點良心。

告白當場糊了,蘇澈想着沒準兩人就這麽散了……

但是現實注定要接二連三打響蘇澈的臉。

“我這裏還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們先回去,不用等我,今天辛苦你們了。”韓楊朗聲道。

并不是離開反而是……

士兵敬了個軍禮撤離此地。

空蕩蕩的地下城入口處只剩下淩雪跟韓楊兩人面對面站着四目相對。

原主愣了,不明白對方這又是要搞哪一出。

“好了,現在沒有外人打擾了,你剛才是不是還沒有把話說完?我有這個榮幸再聽一遍嗎?”說着這話,韓楊的面容之上蕩漾着一層溫柔的光。

對方分明看出來了卻在那兒故意裝傻,原主跟蘇澈難

得同頻。

就在原主糾結該怎麽體面圓場的時候,韓楊直接上前一步,将兩人之間的距離進一步縮減,“淩小姐,如果你現在暫時不想說的話,不知道可不可以先聽我說上一些略顯失禮的話?”

哪怕兩人如今距離親密到能夠交換彼此的呼吸,原主也不敢輕舉妄動。

相反他還得立足當場,認認真真聽完對方想對他說的話。

主動權全然跑對方那兒去了。

對方似乎就是為了達成這樣的效果,而後仿佛是敘述着別人的故事一樣開始娓娓道來:“有個小姑娘正午的時候就躲在這堆箱子後邊,也不知道是在等誰,跟做賊一樣,我一看過來她就躲起來,我在想我有這麽可怕嗎?”

原主微微搖頭,正想辯解自己不是因為害怕。

對方卻忍俊不禁道:“我一點也不想對方害怕我,要是對方都害怕我了,我還怎麽追求這個小姑娘呢?”

原主失去了笑容,局勢似乎在往他無法預料的方向一路狂飙。

原主也對韓楊有過了解——事實上在偶遇韓楊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有這麽一號人了——但他卻表現得跟對方不認識。

為的是什麽,蘇澈作為寄居在原主殼子裏邊的外人也知道,這條被淩皇那條老毒蛇養大的小毒蛇有了自己的小算盤,企圖借韓楊達成自己那點小目的。

但……

人心難測,原主只是想擁有一場看似無疾而終的愛戀,以後好借口失戀安心不嫁人永遠賴在淩皇身邊。

而對方真的見到韓楊的時候為什麽會表現的看似一副動心的模樣……

蘇澈回頭仔細觀察,發現了一個不得了的點——從側面看過去,韓楊跟淩皇的外貌至少有五六分神似。

而這麽像的兩個人,一個是假溫柔真毒蛇,另一個卻是假冷漠真溫柔。

原主理所當然迷惑了,甚至陷入了自欺欺人的暢想——要是面前這個溫柔的家夥是他的兄長就好了。

但韓楊卻一記直球打懵了原主,“雖然只見過兩面,但是緣分這一回事冥冥之中天注定。當我看到那個小姑娘身臨險境時,我的身體快過腦子就這麽沖了上去,只想将她拯救出來;明明心髒跳動的頻率比我在戰場上征戰厮殺的時候還要快,我卻還要故作鎮定當作無事發生;那個小姑娘拉我鬥篷的時候,我幾乎按捺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想将她擁抱進懷裏——但是長久以來接受的教育聆聽的教誨不允許我對一位淑女做出這麽失禮的事,她會被吓到的。”

緩緩伸出手,韓楊虛虛貼合着面罩就像是在觸碰着原主的面頰一般,柔和了嗓音溫和了語态,“我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想要抛下`身負的職責翹班過來看望那個膽小羞怯連跟我對視一眼都不敢的小姑娘……我想親口告訴她不要害怕我,我不會吃掉他的。”

這句話是原主跟韓楊才見面的時候說的第一句話——請求韓楊不要吃掉他。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傻子也明白對方這是在變相表白了。

原主完全不敢動,面上不敢表露出半點真實情緒。

但是身居原主體內的蘇澈恨不得拍桌狂笑——什麽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算是見識到了。

原主的情緒如今翻江倒海的,估計是想罵韓楊吧。

但他卻只能保持着微笑,面上還得作出一副大驚失色而後轉憂為喜的嬌羞模樣。

偏偏韓楊這個直球boy占領上風處于絕對優勢仍不滿足,還要一路高歌凱進。

握着原主的手,明明什麽事情都做了,韓楊還要欲蓋彌彰一般致歉,“淩小姐,請原諒我做出這麽失禮的舉動說出這麽多逾矩的話語,但我不想再壓抑自己的內心。”

目光深邃而專注,韓楊終于剖白了自己的心聲,“淩小姐,我想……我從見到你的第一面起就深深愛上你了。”

驚詫地瞪大了眼,原主是真的不敢相信對方的話,連說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

他千算萬算是真的想不到韓楊居然會喜歡自己,明明就才見過一面吶……

怎麽就喜歡上了。

原主很懵逼,蘇澈直接在原主內心拍桌狂笑。

這種翻車現場真的是讓他看一遍笑一遍——原主吃癟起來還挺可愛的,他突然有點喜歡上原主了。

韓楊能動手就不再多廢話,一把将原主擁入懷中,“很抱歉,在面對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我的禮儀我的教養似乎統統都還給了我的父親,請原諒我對你這麽做,但是我的心告訴我,我現在只想這麽緊緊地擁抱着你。”

原主身體僵硬成了一塊實木,面色刷一下變得堪比牆白。

腦子更是一片空白,他是誰他在哪兒,抱着他的是誰,對方又在幹嘛?

“我可以叫你雪兒嗎?”韓楊湊到原主耳畔這麽問道。

肯定不行!原主在內心無力拒絕。

但是面上卻只得接受現實,作嬌羞狀仍舊帶着一絲氣惱地憋悶道:“我……也不是不可以……”

是以,韓楊用着柔情似水且滿含着愛意的語調道:“雪兒,以後請讓我照顧你好嗎?”

“嗯……”遲疑且幹癟的應答。

原主什麽話也不想說了。

他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

被迫戀愛,被迫有了對象,他可真是太難了。

蘇澈直接在原主內心把桌子拍斷笑成了一個傻逼。

看別人計謀翻車可真是回味無窮。

偏偏原主都成這樣了,韓楊這個初涉愛河的小夥子,還不肯放過原主,對方捉弄心起,仿佛恍然大悟一般道:“我自顧自說了這麽多話,都忘了給你說話的機會了,雪兒,你先前想對我說什麽來着?”

“我……”驚詫愣怔,而後是莫名。

蘇澈這下都替原主難過了。

說好的兩個人對權謀劇本,結果韓楊擅自做主調換成了青春戀愛偶像劇劇本。

原主還能說些什麽?

一把推開對方,原主放飛自我,懶得營業,“沒有!我沒什麽話想對你說!”

話畢,面色複雜直接逃了。

作者有話要說:

韓楊是真的直球BOY,他直到了一定境界,但他不是直男的那種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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