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 問仙·★

“所以說你搞這個還需要什麽?是不是還要殺雞殺豬?”

回了酒店,趙大有表現得竟然比烏那格還積極,我知道這丫頭有心要拆烏那格的臺。她這些年被家裏人寵得沒了邊,一輩子恐怕受過的最大挫折就是親姐姐突然離世,除此之外,趙大有的人生幾乎沒怎麽碰過釘子,以至于性格當中有相當自負的一面。

換句話說,趙大有是個純粹的科學論者,而現在烏那格存在的本身的就是在挑戰唯物主義,兩人可以說早晚要掰頭。

我給他倆搞得頭痛,總算能稍微理解一點趙無妄的苦衷,想來要是我爸媽像老趙家一樣交的起計劃生育罰款再給我來兩個妹妹,我恐怕早早就要給煩得禿頭了。

趙大有的酒店房間比我要大,居然還他媽有個客廳,她坐在沙發上喝可樂,一副等着好戲開場的樣子,而烏那格居然也不慌,拿着他那只看上去很舊的鼓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到最後我實在忍不了了,問道:“你在等什麽?狐貍還沒上班啊?”

烏那格看我一眼,認真道:“要等時候,現在時候還沒到。”

“你別催他,別吓到小動物。”趙大有在旁邊不冷不熱地插嘴,為了看這個熱鬧,她還特意買了麥當勞回來,慢悠悠道,“總歸是死是活就這一錘子了,你讓他準備好。”

我心想以烏那格的臉皮直接當面放鴿子都不奇怪,但是這個主意偏偏又是他自己提的,我實在看不懂烏那格為什麽非要當面表演送人頭,正是納悶兒,烏那格卻突然說了一句:“來了。”

他說着便已經跳了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烏那格跳大神,之前曾經在噩夢裏見到過一次,但是那時烏那格不但在臉上用油彩畫了濃妝,還穿着一套比現在要誇張許多的衣服,如今烏那格身上就只是鈴铛多了點,稍微一動便響個不停,整套動作下來反正我是沒看出任何章法,從美感上就更談不上是舞蹈了,恐怕拿出去連個廣場舞都算不上。

“可以可以,拍下來可以上傳微博當健身視頻,還能當個網紅。”

趙大有看的津津有味,正要拿手機拍,烏那格的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因為跳得幅度太大,他甚至都出汗了,頭上汗津津地喘息不停,緊跟着整個人便突然顫抖了起來,兩眼翻白地跪在地板上,喉嚨裏發出一陣熟悉的呼嚕聲,就像是上一次幫我問桃花時一樣。

趙大有揚起眉,眼看就快鼓掌了,我內心嘆了口氣,不知道這出鬧劇什麽時候才能結束,而烏那格這時忽然用一種很尖細的聲音道:“那個女人,和鬼船有關系。”

“啊?”趙大有一愣,“什麽女人?”

烏那格低着頭,胳膊像是脫力一樣垂着,渾身卻在發抖:“很瘦的女人,和鬼船有關系。”

“哦,還有呢?她都追殺你了,如果你和鬼船有關系,她當然也和鬼船有關系,小狐貍,說點有用的。”

我看出來趙大有忍着才沒笑出聲,而烏那格安靜了一會兒,又用那種尖細的聲音道:“信物,只要有鬼船的信物,就能知道是什麽關系。”

“要求還挺多。”趙大有冷哼一聲,像是半點就不信,緊跟着站起身,“成,希望你能問出來是什麽關系,也讓我開開眼。”

她說完便進了卧室,拿出一本攤開的筆記本交到烏那格手上:“信物沒有,鬼船受害者的資料我倒是有的,小狐貍,你不行湊活用用。”

我這才意識到這兩天每天晚上趙大有一個人在酒店就忙着研究這個了,學霸果真是不一樣。烏那格拿到筆記本還是垂着頭,安靜地跪了一會兒後,他突然開始用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猛翻起來,因為動作太大,我甚至能聽見書業被撕破的聲音,趙大見狀有臉一黑,撲上去要搶,拉扯間筆記本裏卻掉出了一張黑白的照片複印件,是一條船前站着六男一女,正是當年躍進號出海前留下的最後一張合照。

我一愣:“你也有這個?”

“我這兩天通過渠道搞到的。”

趙大有說着便把筆記本從烏那格手裏搶了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動作太粗暴,烏那格竟然直接給她推得摔倒在地上,緊跟着就尖叫起來。我和趙大有同時被吓了一跳,烏那格尖叫的聲音并不是之前那種古怪的尖細腔調,而是實實在在他自己的聲音,明顯正處在極度驚恐下。我心想給他這麽喊保不準很快隔壁就要報警,上去想要捂他的嘴,然而卻不想手上一痛,烏那格的犬牙已經直接咬進了肉裏,一下就出血了。

“操,平時不吃肉,這時候他媽倒是開了葷了。”

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再看烏那格渾身抽搐,明顯是癫痫發作了,這時候我要是把手拔出來他保不準立馬就要咬舌頭,一時間我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忍着疼繼續讓手呆在他嘴裏。烏那格咬得非常用力,就在我已經快要感覺不到手的時候,小孩忽然渾身一僵,整個人軟倒下去,跟着就把我的手吐了出來,倒在地板上一下一下地抽搐。

“默哥你手要不要緊啊?”趙大有撲過來看我的傷,上頭又是口水又是血,看上去慘不忍睹,我搖搖頭,心裏只希望小兔崽子沒什麽難以啓齒的毛病,他要是生活作風有問題老子可就慘了。

“假戲真做最為致命啊。”

我忍着疼蹲下去看烏那格的情況,小鬼意識全無,嘴裏還在不斷吐出一些血沫,估計也都是老子的血,為防止他被自己的口水和血嗆到,我把他的頭歪向一邊,又等了一會兒,烏那格終于像是醒了過來,虛弱地咳了兩聲,整張臉皺在了一起:“這什麽味兒,好惡心.......”

我翻了個白眼,惡狠狠道:“你還有臉問什麽味兒!是他媽老子的肉味兒!我看你是個假素食主義吧,要不不吃肉,一吃肉就吃人。”

趙大有下樓去前臺給我弄繃帶去了,我心想人家要是再接到我們這層的噪音投訴,估計應該會懷疑我們在這兒搞什麽不法活動。我越想越頭疼,幹脆也坐在了地板上:“你怎麽回事,後半段你的狐貍忽然放飛自我了?”

烏那格虛弱地搖搖頭,指着掉在地上的那張照片道:“上頭那個女人,我見過,在噩夢裏,她的臉出現過好多次。”

我拿起那張複印件,就見在照片的最左側站着一個容貌還算清秀的女人,印象中她應該就是趙無涯老爺子的得意門生,名叫宋麗,我想了想,覺得這個事情明顯就說不通:“宋麗失蹤的那年你才出生,你怎麽會見過她?”

烏那格苦笑:“準确的說,我看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死了,那張臉不可能是活人的臉,已經死了很久了。”

他說完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到桌子邊拿了張紙巾擦嘴,一邊擦還在一邊咂嘴:“豬肉也是這個味道嗎馮大哥?我咬到自己舌頭的時候,沒感覺這麽難吃啊。”

我簡直想抽他,正逢趙大有推門進來,看到烏那格站起來而我還坐在地板上,趙大有眼睛頓時就瞪圓了:“你他媽是不是故意咬他的?”

“老姐我暈血哎,我現在看着他都頭暈,我還故意咬他是不是有病啊?”

烏那格靠在桌子邊上根本就不敢回頭,直到趙大有給我把手上的傷口包紮好,他才癟癟嘴轉過來:“也不算完全沒收獲......”

趙大有冷哼:“編,繼續編,你要是編的好今年幹脆報名上春晚去吧。”

烏那格笑笑:“馮大哥你還說你沒桃花運,我看你女人緣其實挺不錯的。”

我和趙大有同時擡起頭冷冷看了他一眼,烏那格還算識相,幾乎立刻就閉嘴了,過了一會兒才道:“我又看到那個女人了,照片上那個女的,她躺在一塊白色的地上,眼睛睜得很大,張着嘴,臉上的肉沒了一半,已經死了很久了。”

我問道:“你是說宋麗?”

“沒錯,還有人在說話.......”烏那格出神地看着地板,“地板一直在晃,有個男人在用蒙語不停地喊,你就是想殺我們,然後另一個女人說‘求求你至少放過孩子’,這些人的聲音聽起來都很絕望,我雖然沒有辦法分辨出他們誰是誰,最多只能分辨出男女,但我有種感覺,他們應該都是我很親近的人。”

我心想按照烏那格的意思,用蒙語說話的應該是他的父親,但是也是他自己說的,他的父親在烏那格一歲的時候就已經死在草原上了。

烏那格抱着胳膊:“以前這個噩夢我做過很多次,但是看得都沒這次清楚,這次好像就在眼前一樣.......”

他沉默了一會兒,緊接着竟然又笑着看向趙大有,吐了吐舌頭,“趙姐,我還以為你要嘲笑我呢?這次狐貍也不知道怎麽搞的,好像真的翻車了,沒直接看出那艘船的嫌疑,sorry啦。”

“胎兒記憶,這在科學上是有人研究過的,但是通常來說,在那種記憶裏,無論是胎兒還是嬰兒都沒有辦法分辨出人的音色,最多也就能分辨出男女。”

趙大有坐在沙發上若有所思:“在你一歲之前,如果3048和躍進號在海上相遇了.......”

我聽得有點懵:“等會兒,你真覺得那是他父母?他們內蒙古人再天賦異禀也不是男人生孩子吧,你這個邏輯從開頭就不成立,上船的是他爹。”

“也是......媽的,也不知道這麽不科學的東西我想它幹嘛。”

趙大有嘆了口氣,将照片夾回筆記本裏,起身伸了個懶腰:“行了,大神跳完了,都別在我房裏杵着了,剛剛我去前臺拿繃帶那個服務員盤問了我好幾遍,大概是覺得我們在搞事,我晚上也讓趙無妄幫我查查這個公司,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吧。”

我一看時間還不到六點,然而看趙大有這個樣子卻像是沒什麽興致再正經吃晚飯了。我和烏那格被掃地出門後,我正在想這個小兔崽子會不會死皮賴臉纏着我要蹭飯,誰料走到電梯口,他卻沖我咧嘴一笑:“馮大哥,抱歉讓你見血了,要不按照你們的規矩,我請你吃頓飯吧。”

——————————————

小狐貍投票大法!

blepKAKA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