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校長越大膽
校長越大膽
高考放假的消息是從高一傳過來的，據說消息保真，跟高一混寝的高二生已經見到宿舍樓底的行李了。而且他們十分擅長利用作為學校“軍情六處”的餐廳，旁敲側擊跟餐廳阿姨打聽過，确實要放假。于是越來越多的人貓貓祟祟地去跟食堂阿姨套近乎，就是為了确認這個消息。
桑青他們來到餐廳時就是這樣，打菜時前排同學“死皮賴臉”地纏着窗口大爺非要問出個究竟。最後大爺煩不勝煩，沒好氣道：“是是是，我們明天開始要放假一周！”
聽到這話的一小撮人歡呼起來，然後這個消息很快就在食堂傳開了。
桑青跟蘇善懷找好位置坐下，緊接着程光和江初也在旁邊坐下了，等祝逸興路過的時候，桑青也招呼了一句，于是餐桌上又多了兩個人。另外一個是楊一，因為這兩人是班裏唯二的全文生，因此他們接觸相對多一些，而且他們性格又很像，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學校餐廳采取的是營養配餐，每個人的飯都是一樣的。程光左右探頭，百無聊賴地随意撥弄着餐盤裏的蔬菜，抱怨如幽靈：“怎麽又是蘑菇，天天吃蘑菇，真吃夠了，難不成學校還有個副業，就是種蘑菇的？”
江初涼涼道：“這叫牛肝菌，跟之前的普通蘑菇根本不是一種東西，憨批。”
程光陰陽怪氣回怼：“行行行，你不是憨批，你最聰明了。”
蘇善懷翻了個白眼，無語道：“你們兩個又開始了，累不累啊，一吃飯就作妖，你們不累我還累呢，耳朵都快疼死了。就不能安安穩穩吃頓飯？”
程光：“是他先挑事，他先罵我的！”
江初冷笑：“是你理解有問題。我可沒罵你，這是一種昵稱，憨批，你心理怎麽那麽脆弱呢。”
桑青已經見怪不怪了，他淡定地吃着飯，甚至還能分心安撫一下被他們吓到的兩個小可愛。
“不用擔心，他們就是開玩笑，打不起來。”
他說的風輕雲淡，語氣中帶着點無奈和習以為常的縱容，就像是對外人介紹自家叛逆的貓兒子狗兒子一樣。楊一倉促地點頭，連忙移開視線，為自己的聯想感到崩潰——天呢，怎麽會把那兩個混世魔王跟可愛的貓貓狗狗想到一塊兒？這是對它們的侮辱！
祝逸興确實被吓到了，怕他們突然鬧着鬧着就吵起來，然後暴起掀桌，但是看着桑青和蘇善懷那種淡定的樣子，他狂跳不安的心又落回了原處。思想改變後再看他們吵架拌嘴就品出了不一樣的味道，這才是同學間相處玩鬧的正常形式吧。他有點羨慕。
不過...祝逸興小心地看着這一桌的同學，桑青、楊一、蘇善懷、程光、江初，其實不知不覺間他們的關系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總有一天，他也許也能收獲這樣簡單真誠的同學關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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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青并不知道這一瞬間祝逸興想了些什麽，但是他卻敏感地發現祝逸興似乎有什麽地方變了，大概是，更輕松了？
他叨起一片蘑菇，默默地想着。
“桑青，你說咱們高考真的會放假嗎？”
桑青回過神，聽到楊一這樣問，他有些意外。他之前沒跟楊一交流過，因為這位同學實在是太容易害羞了，平時跟班上同學說話，一旦對視上就變得滿臉通紅，然後聲音逐漸減小，最小直接聽不見了。說實話，桑青挺怕跟這樣的人相處的，太折磨人了。
因此現在楊一主動問話，他還覺得十分驚訝。
不過驚訝歸驚訝，他還是仔細想了一會兒學校的秉性，認真思考了一下可能性，然後十分真誠地搖頭：“我覺得可能性不大。”
楊一疑惑：“為什麽，我們高一的時候高二學生不是也放假了嗎？”
“因為校長”桑青說，“我們高一的校長是之前光文的副校長，調來後那一年所有假期都是照常放的，但是高二的時候咱們又換回來原來的校長，據現在高三的學生說，這個校長主持的時候學校基本不放假，你想一下咱們高二放過幾次？”
“去年國慶，七天假，減成了三天，還記得嗎？”
楊一遲疑地點點頭，又說：“可是我記得最後咱們還是放了七天假啊。”
“那是因為有人把學校給舉報了，省裏都直接給學校下通知了，他敢不放假嗎？”江初嗤笑一聲，“不然你以為哪來那麽好的事？”
楊一恍然大悟，“怪不得當時學校突然開批評大會說我們心思不正，學習不努力，原來是這樣啊。”
“可是高考這麽嚴格，國家都規定了，作為高考考場的學校內部不能有其他無關人士，一旦被發現，不是會取消學校的考場資格嗎，學校怎麽着也沒這麽大膽吧？”
“誰說呢”江初撇撇嘴，“約定俗成，放不放假不是國家說了算，是學校說了算，校長心有多大膽，學生假期就有多難産。學校不敢？他們膽子可大着呢，有什麽不敢的。”
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但話粗理不粗，楊一直接給他說沉默了。
确實，雖說國家一直在強調高考考場不能留人，但社會上也有不少學校陽奉陰違，這種現象屢禁不止，逐漸在不知什麽時候成了一種“約定俗成”。這麽幹的人多了，跟風的人也就多了，怕的人也就少了。不過最近年來國家再次加大力度排查這種亂象，因此楊一雖然情感上贊同他們說的話，但是理智上卻一直堅信，今年一定會有所轉變的！
等到晚自習的時候，班主任過來宣布：“因為學校要做考點，咱們這棟樓也是考場之一，明天會有人來檢查教室，所以今天晚上大家就得把自己的東西先搬到實驗樓去。咱班在東區二樓拐彎第一個教室，之後就在那裏上課了。搬東西的時候安靜點，不要大聲喧嘩，因為高三學生還在上晚自習，辦公室有三輛小推車，大家輪流用啊，都快點。”
話音落下，教室裏突然爆發出一陣吵鬧聲。
周麗麗皺起眉：“幹嘛呢你們，有什麽好讨論的？”
程光舉手：“老師，咱們不是要放假嗎？”
周麗麗似笑非笑：“放假和搬東西有沖突嗎？”
程光：“沒有，可是為什麽還要上課啊？”
周麗麗：“高三學生高考還是你高考，他們高考完你就不學了，跟着他們一起放假？”
她面無表情地說，察覺到她心情正在急轉直下，教室裏的雜音逐漸消失的一幹二淨。
周麗麗繼續說：“為了不打擾我們高三的學習，下一個學期我們要搬到西區獨立教學樓去，以後就不回這個教室了，所以什麽東西都不要留，也不要往辦公室裏搬書了，直接搬到實驗樓去就行。”
“那意思就是我們還放假對嗎？”有人問。
班主任沒正面回答，只是繼續頒布着任務：“東西搬完之後周一到周四的值日生留下來把教室裏的衛生打掃一下，教室裏一個字也不允許有，桌面清理幹淨，牆上的紙能撕就撕下來，不能撕的去辦公室拿白紙，把他們粘起來。待會兒學校來檢查，不合格的還要返工，所以大家盡量一次性完成。至于剩下的幾個組，去打掃一下辦公室衛生，完成任務的就回實驗樓上自習，等晚自習下課回宿舍就行。”
“今天晚上宿舍嚴查，你們最好安靜點，要是被抓住了明天放大周你們晚一個小時再走。”
說完，招呼桑青：“班長過來，辦公室打印機壞了，你去一樓打印一下座次表。”
等班主任離開教室，大家終于忍不住爆發出一陣歡呼：“太好了，老師的意思是我們明天就開始放假對嗎？”
“她沒否認啊，沒否認就是承認啊！”
“嗚呼！終于能放假了，可把老子憋壞了！”
同樣的，他們聽到樓上突然乒乓作響，不一會兒，不同的樓層仿佛接力一樣爆發出了同樣的歡呼聲，這更加肯定了他們的猜想。只是跟他們同一樓層的1，3，4班卻無比安靜，這讓他們感到有些奇怪。
“這不是很正常嗎，肯定是老師還沒宣布，咱們一級部消息從來都是最閉塞的。現在咱班終于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了——爽！”
很快，嘈雜吵鬧的搬書聲覆蓋了整個樓層，他們也就忘了這件事。只是每個人臉上都帶着笑容，喜氣洋洋滿面紅光，感覺搬起書來都格外有勁兒。
一班學生搬書路過二班，面無表情地抱着箱子跟身邊的同學說：“他們在激動什麽，我都快累死了，他們怎麽笑得出來的？”
“不知道，可能比較喜歡幹活吧。”
生無可戀地抱着箱子一步一步挪動，然後看着二班學生撒歡一樣在路上撒丫子狂奔。整個人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明明是同齡人，他們哪來的那麽多的精力？他們又偷偷背着我進化了？”
而回到宿舍後聽到二班同學帶來的好消息，消息滞塞的幾個班的學生渾身的疲累全部消失，立馬精神了。歡天喜地的開始收拾行李，激動地一晚上都沒睡個好覺。
然後就因為太過興奮被教導主任逮住了。
到了第二天，很有默契地，整個二樓四個實驗室門口，都站了一排又一排面壁思過的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