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
人一旦上了歲數，睡的早醒的更早。
破曉後的第一聲雞鳴響起，周奶奶起了床，慢條斯理的去廚房給一家人做早飯。
煮好雞蛋炖好粥，老太太精氣神十足的上到二樓，站在魏亦遠的屋門口看着空蕩蕩的房間，疑惑的欸了一聲。
她琢磨了一會，敲響了另一間屋的門。
沒一會，鎖咔噠一聲，周疏略帶迷茫的打開門，頭發有些淩亂，眼眶底下還泛着點青，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
周奶奶探頭往裏望了望，“一起睡的啊？”
周疏順着她的目光回過頭，看了看趴在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魏亦遠，不自覺得眼含溫柔，“嗯。”
“是不是換了床睡不慣？都有黑眼圈了。”
“沒有沒有，睡的挺好的。”
“那…起來吃早飯不？”
“嗯，一會就下去。”
目送周奶奶轉身離去，周疏剛準備關門，想了想又沖着她喊了一聲，“奶奶你下樓梯慢點！”
輕輕一聲嗤笑後，樓梯間傳來絕對中氣十足的回答，“老太婆我身體好着吶！”
周疏笑着關上門，又開始惆悵怎麽才能把小祖宗弄醒。
床上的魏亦遠抱着枕頭歪着腦袋，臉被擠變了形，也不知道是夢到了什麽，眼角眉梢帶着一點笑意，睡的那叫一個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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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疏坐在床邊，俯身親了他一口，又捏捏他臉頰，“起床了。”
魏亦遠咕哝一聲，不安分的拱動兩下，掙紮着睜開眼睛，然後擡起腦袋一點也不客氣的枕上周疏的腿，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再次睡了過去。
周疏幹脆摟着他的肩給他推了起來。
魏亦遠迷迷糊糊的盤坐在床上，睡衣半敞着露出肩頭，面目呆滞的揉了揉朦胧睡眼，很明顯的人醒了意識還在沉睡。
周疏輕聲說，“困的話吃完早飯再睡會兒，奶奶等着呢。”
魏亦遠點點頭，緩緩擡頭望向周疏，“我昨晚好像做了個夢。”
“什麽夢？”
魏亦遠深吸一口氣欲言又止，要開口不開口的糾結了好一會，“我好像夢到…”說到一半他又頓住了，擡手摸摸自己有點紅腫的嘴唇，繼續自言自語，“欸？不對啊…好像不是夢…”
周疏恍然明白過來，好笑的去親他唇角，“不是夢，乖，起來了。”
周疏剛站起來打算去給魏亦遠拿衣服，猛地被抓住了手腕，一回過頭就見魏亦遠正低着頭，一副痛心疾首天人交戰的樣子。
“完蛋了，我好想粘在你身上。”
飯桌上，周奶奶剝了個雞蛋，放在魏亦遠面前的碟子裏，問他，“小遠啊，有沒有什麽想上的學校？會不會去外地啊？”
“謝謝奶奶。”魏亦遠笑嘻嘻的拿起雞蛋咬了一口，“我哪也不去，就在北京。”
奶奶老懷安慰的點點頭，“在北京好啊，可別去遠了，萬一大學找了個別處的女朋友，再讓人拐跑了，那可一年都見不上幾面了喲。”
魏亦遠偷偷瞄了周疏一眼，見他垂着眼簾在喝粥，心裏莫名軟的不像話，一雙桃花眼笑的更彎了些，“不會的。”
周爺爺趁着大家忙着說話的空檔，默默伸出筷子，迅速夾向一塊臘肉，才剛剛得手，立馬被一巴掌拍在手上，啊喲一聲趕緊縮了回去。
“你個臭老頭子，都說了血壓高不能吃臘肉，你都吃幾塊了！”周奶奶橫眉瞪眼的夾了一筷子涼拌芹菜甩進他碗裏，“多吃這個！一把年紀怎麽一點都不自覺呢！”
周爺爺癟着嘴嘀嘀咕咕，“天天都吃芹菜，炒芹菜拌芹菜煮芹菜，你老實說你是不是老糊塗了，不記得怎麽做別的菜了？”
“那好啊，明天吃豆芽。”
“又轉回豆芽？！我都快吃成豆芽了！”
周奶奶那個小暴脾氣頓時就上來了，“嘿？誰要你不争氣高血壓啊？我跟你說你要是哪天一蹬腿，我就重找個老伴！”想了想她又補上一句，“不氣人的那種！”
“哎…咱奶奶就是嘴硬心軟。”魏亦遠做作的嘆了口氣，叼住筷子看那兩個歲數越大越像孩子的老夫妻拌嘴，歪着腦袋靠在周疏身上笑，周疏微微皺着眉奪下他嘴裏的筷子。
魏亦遠暗戳戳的在桌子底下抓住周疏的手，攤平了拿食指一筆一劃的在他手心寫上。
我愛你。
周疏怔了一下，将他的手反握住攥在手心裏。
屋外斜斜透進來的晨曦将周疏的瞳孔映成了淺褐色，通透明亮。
吃完飯魏亦遠意外的沒睡回籠覺。
二樓朝南的陽臺封成了陽光房，三面加頂都是通透的玻璃，裏面放了個柔軟度非常之好的三人位沙發，小小的邊幾上一杯熱茶。
清晨陽光正好，和煦微風從半開的窗戶裏鑽進來，吹散茶盞裏氤氲出的縷縷白氣。
周疏倚在沙發裏看書，魏亦遠橫躺着枕在他腿上半眯着眼睛。
“周疏周疏。”
“嗯？”
“我喜歡你啊超喜歡你啊！”
“知道知道…”
“周疏周疏。”
“嗯？”
“我給你表演一個開花啊。”
見他放下書，魏亦遠手掌攤開捧住臉，眨了眨眼笑的比陽光還燦爛。
周疏眉眼含笑的揉他腦袋。
魏亦遠微微起身攀住他的脖子，死皮賴臉的湊上去親他，這一親又親出個天雷勾動地火，天昏地暗。
“還要還要，你把這些年欠我的都還來！”
周疏推他腦門，把他重新摁躺下，“.…..要不你還是睡會吧。”
魏亦遠意猶未盡的扁扁嘴，“真的是甜的…”
“……”
等魏亦遠終于鬧夠了消停的打起盹，周疏輕輕拿手覆住他的眼睛。
還沒等他的貼心小動作維持多久，魏亦遠哼唧一聲偏過頭，無意識的朝着周疏懷裏挪了挪。
周疏無奈的摟着他，心說大狗皮膏藥一睡着就往懷裏鑽的毛病，這輩子大概是改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