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客串男配

客串男配

七點，鬧鐘準時響起。

床上的人掀開薄被，撥了撥淩亂的發絲，攏了攏滑落到肩部的絲綢睡衣，穿着拖鞋下了床。

拉開窗簾，玻璃窗外的光線投了進來。感受到刺眼的強光，她眯

了眯眼。

從衣櫃裏取了一件T恤，搭配一件齊腳踝的雪紡裙，到浴室裏換掉睡衣，然後是一番洗漱。

七點半，早餐已經做好了。

餐桌上，林然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面前還有一盤荷包煎蛋，幾樣開胃的小菜。

很簡單的早餐，姐弟倆吃得很滿足。

喝了幾口米粥，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林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信息，轉頭對林然說：“我一會兒要去工廠那邊，中午你用微波爐熱飯菜吃。晚上我回家給你做好吃的。”

林然腼腆地點頭。

林秋摸了摸他的腦袋，林然像一只受驚的兔子，僵直着身體不敢動。

見他沒有躲開，也沒有反抗。林秋揉了揉他蓬松的發絲，商量的語氣對他說：“碗先放着，等我晚上回來洗。你在家好好的，要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喬喬姐。好不好？”

林然不說話，只睜着一雙幹淨清澈的眸子點了點頭。

見他沒有排斥自己，林秋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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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送她到門口，心裏天人交戰了片刻，終于鼓起莫大的勇氣開口，“姐，早點回家。”

林秋離開的腳步一停，回頭沖他笑了笑，然後轉身走過拐角處，停在電梯門口。

制衣服裝廠。

車間內，一個三十多歲模樣的男工人正埋頭工作。聽見旁邊有人吹了一聲口哨，順着對方的視線望過去，只看見一個個子高高瘦瘦，臉蛋出奇漂亮的年輕小姑娘，經不住好奇心作祟，“喲，那小妞挺漂亮的。跟咱們廠長是什麽關系？”

“以前聽丁廠長說過，好像是個淘寶店主。每次下的訂單量都挺大，應該是個大客戶吧！”回話的人心裏也在犯嘀咕。其實他還聽丁廠長提起過，別看人家小姑娘年紀輕輕，為人強勢得很，說一不二。很有生意頭腦，一年的利潤估計能有好幾百萬，對方的訂單量大，為人爽快，給的單價也高。丁廠長還是因為跟對方合作的其中一家服裝廠廠長關系夠鐵，才牽線搭上了這位主子。

“漂亮的女人就是好命啊！”剛才發問的男工人怨天尤人地感嘆。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惡劣地想，這麽年輕的漂亮小妞怎麽可能這麽早事業有成？指不定是被什麽大款給包養了。

剛才答話的男工人沒開口，手裏縫紉的動作沒停，心思卻已經飄到了十萬八千裏。

被人議論的主角自然不知道別人在她背後嚼舌根子，林秋對比了兩批面料，皺着眉頭說：“丁廠長，這批料子跟第一批的不一樣。材質太次了。”

丁廠長摸了摸鼻尖溢出的汗珠，“我看見不一樣，所以才叫你過來看看。那現在怎麽辦？”

這時林秋的手機響了，她低頭看信息，頭也不擡地說：“退回去。”

丁廠長不甘心，“可是，工人這邊還等着活做……”

廠長話還沒說話，被林秋打斷，語氣帶有一絲冷靜和嚴厲，“退回去。”

丁廠長臉色登時不大好了。

空氣裏一陣沉默。

林秋緩和了一下語氣，“丁廠長，我做的是誠信買賣，如果第二批的質量突然差了，口碑壞了，可不就是砸了自己的生意。我知道您這邊也有難處，也希望您也多多體諒我，我們倉庫那邊一直在催，我也不想沒貨發。咱們各退一步我先去聯系布料廠家那邊，問他們是怎麽回事？然後最快時間把布料拖過來，盡量不耽誤你們的工作。”

林秋的解決方案，丁廠長還算滿意。他年長一些，做了十幾年的服裝生意，也算是有些閱歷。

這次運來的布料他看不對勁，一開始以為林秋跟那些投機取巧的商家一樣。後來又覺得不對勁，所以特意聯系她過來看看怎麽辦？

解決完丁廠長這邊的事情，林秋開着suv往另一個服裝廠過去，一路上也沒閑着，跟布料廠家那邊溝通。

這家布料廠跟林秋合作了好幾年，後來老板換了人。林秋估摸着，新老板是看她一個小姑娘好欺負，所以就做了以次充好的缺德事。

到另一家服裝廠拿了需要的樣板，中途又到布料市場轉了一圈，重新跟另一家簽訂合同。

一來一去，肚子餓得唱起來空城計。

林秋在外面随便吃了點對付，開車返回工業區的地下倉庫時，已經是下午兩點。

倉庫管理員大力正在整理快遞單，一擡頭看見林秋肩上扛着一只麻袋，趕忙小跑着過去接住，“你拎這麽沉的東西，怎麽不喊我一聲？”

肩上一松，林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還好，不是很沉。對了，這個是做微博抽獎的預售款，一會兒你交給晴晴拍樣片，別忘記了。”

“嗯，我辦事你放心。”大力放下麻袋，拿了一只塑料凳子過來，“你坐，先歇會兒。”

七八月份的天氣，驕陽似火。

一出空調房，渾身熱得像個火爐子。進了倉庫，就感覺被一陣冷意包裹，渾身舒暢。

林秋在倉庫歇了一會兒，擡手看了看時間，快到三點了。

她歇了一會兒，見幾個跟着大力做事的青年們臉蛋紅紅的，一臉不自在。

林秋平時不怎麽來倉庫，這次好像有幾個臉生的。她歪着頭看了一會兒，又想起自己一會兒還要去丁廠長那邊，跟大力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林秋剛擡腳走，後面就有人悄悄地問大力，“力哥，這是誰啊！”長得可真漂亮！

後面那句話雖然沒說，卻是很多人的心聲。

大力得意的一擡下巴，“你們幾個新來的，我告訴你們，這可是咱們老板。怎麽樣？漂亮吧！我們以前還是高中同學呢……”

巴拉巴拉……每逢有新人來，大力都要得意洋洋地跟這些新人們吹捧一番，也讓大力找回幾分以前在校園裏做扛把子的威風。

從丁廠長那邊回來，林秋順便到公寓附近的超市逛了一圈，買了一些新鮮的食材和零食，順便到快遞箱取了自己的快遞。

把食材歸納放進冰箱，又回停車場搬回快遞箱扔在客廳。一去二來，她累得出了一身汗，掏出手機給喬夏打了個電話。

過了老半天，那邊才接聽，是一道剛睡醒的沙啞聲，“喂，林秋，要吃晚飯了嗎？”

“還在睡啊！你昨天又熬夜了？”

“昨天寫稿子，早上七點才睡。”

林秋都不知道該怎麽說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又想到這是喬夏的工作，開口說：“你先準備，我現在去做飯，一會兒給你打電話。”

喬夏從床上一躍而起，“有沒有肉？”

“有肉還有蝦。”

電話裏頭傳來喬夏的驚呼聲，原來是她一不小心撞到了頭。

挂了電話，喬夏進了浴室洗漱，一進門，就看見客廳裏的大箱子。

拿腳踢了踢，還挺沉。

喬夏熟門熟路的往廚房走，推開門就看見林秋系着圍裙，正在準備晚飯。

看見她這樣賢惠，讓喬夏想到了非林秋不可的某位癡情種。

林秋轉頭看了她一眼，招呼道：“來了。”

“快遞箱子挺沉的哈！”

喬夏見她沒說話，眼珠子轉了轉，替某人說起好話來，“這孟大少對你還挺癡情的。從高中開始，追了你七年，每個月都給你快遞零食鮮花巧克力，變着花樣兒送你小玩意。反正你也一直單着，要不要考慮考慮？怎麽說人孟大少也是迷倒萬千少女的校草一枚，家世好模樣好，你也不吃虧。”

林秋不說話。

喬夏摸了摸下巴，有點自讨沒趣。

林秋走神了一會兒，突然側頭問：“我剛才在想事情。對了，你剛才說什麽？”

喬夏無語，敢情她說了一大堆，都是浪費口舌？

她翻了個白眼兒，“沒事。”

林秋說：“試鏡那邊怎麽樣了？”

喬夏沒想到她突然問起這茬，抓了抓腦袋，“時間定下來了，是周五。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我那位學姐是服裝組的，目前好像只有幾個跑龍套的角色對外招募。”

“哦，這樣啊！”林秋默了一下，又問：“你上次不是跟我說你朋友是導演嗎？”

喬夏臉色突然變得怪異無比，“我以前揍過那小子。你可千萬別跟人提起認識我，搞不好到時候試鏡又泡湯了。”

喬夏以前還有這麽彪悍的時候！林秋嘴唇抖了抖，盯着喬夏的細胳膊細腿兒上下打量。

第二天，林秋被手機吵醒了。

是原來布料廠的廠長，看來是忍了一晚，終于耐不住了。

林秋語氣淡淡，“趙廠長，有事嗎？”

“林老板，我剛回了一趟老家，回來才知道出了疏漏。底下的人一個沒注意，就把那批次貨給你發過去了。這次是我們的疏忽，也是一個意外，我在這裏跟你道歉，我們的合同，你看……”趙廠長急得火急火燎，鬼知道這小姑娘這麽不好糊弄，又強勢得很，二話不說就把幾個廠裏剛拖過去的料子，都退回來了。

他特意等了一晚上，也熬了一晚上，睡在床上跟煎魚似的兩面翻。一大早估摸着對方起床了，才給林秋打電話。對方可是一個大客戶，要是丢了這個主兒，那可就有點得不償失了。

趙廠長前段時間玩牌，輸了一大筆錢，急需資金周轉。聽了手下人的話，打算拿次貨糊弄林秋，然後撈一筆錢。哪想對方根本不戀舊情，說退就退了。

林秋語氣淡漠而嚴厲，“趙廠長，既然你手底下的人無能，沒有之前的廠長跟我們有默契，那我也不能阻礙你們的前途，大家就不要互相耽誤了。實話告訴你，我們已經跟另一家布料廠簽了合同，至于您之前的貨款，請直接與我們財務部聯系。”

電話那頭的趙廠長氣得摔了手機，還惡狠狠地補了兩腳。

這些，林秋并不知道。

被通知劇組開拍，已經是兩個月後。

地點，就在本市的影視基地。

林秋得了個女n配，一出場就被炮灰的角色。

好歹角色是個美人刺客，而且還有好幾句臺詞呢！比跑龍套一句臺詞都沒有的路人甲來說，好太多了，她挺知足的。

說是八點鐘開拍，林秋等到十點，那邊還在磨磨蹭蹭，隐隐約約聽見什麽人來不了了，巴拉巴拉……

她無聊地坐在石凳上玩指甲，心裏想着新手導演，也太不靠譜了。

坐在顯示器前的齊揚頭都大了，他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繼續聯系，看哪些人有檔期，片酬都好商量。”

“齊哥，我這邊有個，片酬這個數。”說着，壯漢伸出了五指粗壯的手指。

齊揚氣得罵了一句髒話，“我日。片酬好商量，但也不能看我是新手，欺負我不懂行情啊！”

壯漢擰了擰眉毛，往離齊揚不遠處的高大男子看去。這人剛到劇組，一來就讓他盯上了。

壯漢支支吾吾道：“要不，讓您朋友幫個忙？”

齊揚順着望過去，盯着對方的背影看了數秒，突然一拍腦門，“對啊，放着這麽個大帥比不用，我真傻。”

聽說好友要在這裏拍劇，蕭湛剛好路過附近，就順便過來看看。

突然，他感覺一道冷氣竄過後脖子，好像被什麽東西給盯上了。

齊揚搓着手掌，摸了摸鼻尖，一張俊臉笑得谄媚極了，“那啥，我現在遇到一點困難，也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說？”

蕭湛有一種不好的直覺，“那你還是不要說了。”

齊揚一擡胳膊，勾住對方的肩膀，可憐巴巴地語氣，“大家好兄弟一場，我從來沒求過你，就幫我一次。”

蕭湛眉毛一揚，“你上次讓我給你趕桃花，算不算？”

齊揚雙手作揖，“大哥，幫我一次，最後一次。”

蕭湛笑而不語。

齊揚皺着一張俊臉，大吐苦水，“我們劇有個男演員臨時出事，來不了了，你幫我客串個男配。戲份不多，不會耽誤你時間。”

說着，他手往外一指，“你看，那個是跟你對戲的女演員，長得漂亮吧！”

蕭湛順着望過去，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