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
看了會兒電視，蕭湛從書房裏找了幾本書，林秋見他雙腿交疊，低着頭翻閱。不忍打擾，也随意挑了一本閱讀，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林秋手機上定的鬧鐘響了。
蕭湛擡頭，就聽林秋關掉手機，“我要回去了，還要接林然放學。”
他站起身，“等我換套衣服送你。”
林秋點點頭。
到了學校門口，已經陸陸續續有學生往外面走，林秋等了又等，終于在校服堆裏看見小少年那張稚嫩的臉蛋，她推開副駕駛座車門下車，沖林然招了招手。
林然出了校門，焦急地望了一圈沒發現姐姐的車。
王同學一共就跟林秋說過兩三句話，有時候她幹脆坐在車裏，就算如此王同學依然锲而不舍地跟在小舅子屁股後面，眼巴巴地多看他姐姐幾眼。
“小……林然，怎麽沒看見你姐姐？”王同學有點心虛，差點說漏嘴了。
雖然這位王同學不知道吃錯了什麽藥，一反常态對他态度十分友好，班級裏也沒人孤立自己，但林然并不想搭理他，突然眼睛一亮，擡腳走過去。
王同學看見林秋臉上一喜，接着便看見主駕駛座還有一個年輕的男人。更叫人絕望的是他不但很帥氣，跟林秋好像關系很好的樣子，而且看上去好像還很有錢，西服、腕表，還有那輛車。
蕭湛也發現這位剛才随着林然一起出校的同學，出于對晚輩的關愛，友好地向對方點了點頭。
王同學跟上前的腳步一頓，呆在原地愣住了，他好像被情敵挑釁了！
他張了張嘴唇，就看見那輛豪車徑直離開了。
嚣張得很，一點也不把人放在眼裏。
車內，林秋發現林然這幾天狀态不錯，随口一問，“今天晚餐想吃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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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想了想，“魚香茄子。”
目光掃了一眼主駕駛座，試探地問：“哥哥也跟我們一起吃嗎？”
林秋用眼神詢問他，蕭湛也想，可是他剛才接到電話，他嘆息一聲，“不巧，公司有位同事出車禍了，我現在得過去看看。”
林秋有點擔憂他的身體，“嗯，記得按時吃完飯。”
蕭湛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又想到林然在學校好像交到了朋友，“林然在學校還習慣嗎？”
林然其實從私心裏不希望蕭湛跟他們一起吃飯，知道他不來家裏便松了一口氣，下一秒又聽見對方突然詢問自己，下意識有些心虛，“還……還好。”
蕭湛毫無察覺，“那就好。”
林秋倍感欣慰，“是啊，林然長大了，都交到新朋友了呢！”
林然知道她們誤會自己和王同學是朋友，不過也懶得開口解釋。
到了公寓地下停車場，林秋準備下車，蕭湛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她回頭，“怎麽了？”
蕭湛征求的語氣，“我母親想見你。”
林秋展顏一笑，“好。”
身後的力道讓人一滞，她莫名，“又怎麽了。”
“等我下。”蕭湛推開車門，繞到後備箱取了一箱蜜桔，“家裏種的，你嘗嘗好不好吃？”
說起來這蜜桔樹還是他在鄉下農莊養老的爺爺奶奶親手種植，這蜜桔樹一年結的果子不多，但特別甜，老實說，他往年都沒能吃到過。
剛好前幾天他父母過去那邊看望二老，不知怎的說起自己的終身大事，他母親也沒瞞着，二老眼巴巴地摘了一箱子蜜桔死活讓他父母帶過來。
林秋看着還挺沉的，準備過去接下。
蕭湛樂了，“我送你，還挺沉的。”
林秋覺得就這麽幾步路還麻煩他挺不好意思的，況且她可沒那麽嬌貴，放在以前店鋪忙碌的時候，一個人扛一只大編織袋走路不要太快哦！
蕭湛輕松抱着一箱蜜桔站在電梯門口，“發什麽呆？電梯到了。林然快過來。”
林然看了一眼林秋，跟着她的步伐走進電梯。
自簽約以來，林秋還沒去經紀公司報道過，對于自己的經紀人也是在網上搜索的。晚上，林秋便接到對方的電話，讓她明天中午過去一趟，有重要的事情跟她商量。
林秋說好，當晚跟蕭湛在電話裏互道晚安，便早早睡下了。
一早送林然到學校，林秋在家收拾了一會兒，算着時間差不多了，開了她自己那輛白色suv去經紀公司。
到了指定樓層，便有助理上前過來詢問，林秋跟她說來找經紀人蘭姐，自己是她的藝人。
助理臉上露出标準笑容，“嗯，蘭姐一早就囑咐我你今天會過來，特意讓我帶你去她的辦公室。”
心裏卻在腹議：聽說是老板親自簽的人，合同簽了大半個月，也沒見人來過一次公司，面子可真夠大的。
林秋不知別人心裏的想法，只覺得這公司比自己想象的更有實力，不知不覺就站在經紀人蘭姐的辦公室門口。
助理敲了敲門，聽見裏面傳來一道有些熟悉的女音，“請進。”
林秋見助理離開，推門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面積不大，風格偏穩重凝練型，沙發上坐着兩個人，一個是她的經紀人蘭姐，另一個是蘭姐手底下的另一個女藝人。
見到林秋，蘭姐對面前的人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裏，這些劇本你拿回家看看。做記號的是我覺得不錯的劇本，給你做個參考。”
“好。那我先回去了。”
辦公室的門重新合上，蘭姐沖她招了招手，“過來坐。”
不知怎的，林秋突然有點緊張，“好的，蘭姐。”
等她坐下後，蘭姐眼神發愣地盯着她看了幾秒，直把她看得一臉懵逼。
大概是見她局促不安，蘭姐收回了打量的視線，“你叫林秋吧！”
林秋趕緊點了點頭，“是。”
蘭姐盯着林秋一臉滿意，親和的語氣，“你不用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你。嗯……你就當我是你的長輩一樣，這裏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她肯定道：“可以啊！”
蘭姐又說：“你跟蕭湛是不是在交往？”
林秋：“……”她和蕭湛交往的事情除了身邊關系好的人知道，在劇組有意跟她交好的陳麗娜曾經打趣她和蕭湛，林秋也只是笑笑，沒有多說。
看這小姑娘的表情，蘭姐就知道自己沒搞錯，臉上的笑容更大了，直接表明自己的身份，“我是他的小姨。”她和蕭夫人一同長大，兩人關系情同姐妹，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更勝似親人。
前段時間，蕭夫人得知蕭湛有了女朋友後也沒瞞她，還拖自己提前幫忙打聽一下是哪家的女孩子，脾氣怎麽樣，性格好不好相處，家裏還有幾口人？
蘭姐曾經愛過一個渣男，傷情傷身，離婚後一直沒再婚，也沒有孩子，一直把蕭湛當自己親生孩子一樣疼愛。
前幾年一直操心他的終身大事，愁得頭發都白了，前前後後給他介紹了不知多少名門閨秀。蕭湛總是不上心，後來才從他發小齊揚那裏打聽到，這孩子心裏有人，那心上人好像是搬走了還是怎麽了，不知下落。
蕭湛在劇組做的那些荒唐事，在別人看來他是為了幫發小，但蘭姐知道那孩子是為了林秋。
他一直等的心上人，大概就是這位……吧！
先不說蘭姐心裏如何，林秋再聽見她是蕭湛的小姨後就不再拘謹，沖她笑了笑算是默認了。
“你等我一下。”蘭姐突然想起正事，起身從抽屜裏取出一份合同遞給她。
林秋翻了兩頁，有點眼熟，“這家公司老總是不是姓王？”
蘭姐點了點頭，“對。我今天叫你來就是商量這件事情。”
停頓了一下，蘭姐又接着剛才的話，“這位王總風評很差，雖然對方這次有意尋找新面孔做代言人，但是這份合同我不太贊同，這只是我私人意見。當然，對于盈利的事情，公司也不會反對，所以我需要征求你的意見。”
林秋把合同往茶幾上一扔，苦笑，“其實在這之前劇組有位演員也拿着王總的名片找我談過代言的事情，不過被我拒絕了。”
能忍得住這種名利雙收的誘惑，蘭姐對林秋多了幾分好感。
從蘭姐辦公室出來，林秋抱着幾個劇本準備回家，而那份代言合同，此刻怕是已經進了粉碎機，被分解成長長細細的垃圾。
林秋抱着劇本往電梯的方向過去，經過拐角似乎看見了齊揚的側臉。
在這種地方看見齊揚似乎不太可能，林秋懷着好奇跟過去，這才發現他身邊還有一個人，蕭湛。
兩人立在空曠的走廊，面前是明亮的落地窗，蕭湛在前，齊揚在後。
只聽見齊揚說：“蕭湛，你跟林秋到哪一步了？跟她說實話了沒有？”
蕭湛揉了揉眉心，“我打算見完父母之後跟她說，怎麽了？”
齊揚見他一臉無辜，痛心疾首又認為他十分可恥地欺騙人家小姑娘的感情，“你還沒跟她實話，你是不是還想着那個小石榴？從一開始就把人家當做替身，我還以為你喜歡人家，沒想到你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蕭湛剛想說他是不是誤會了，突然聽見後邊傳來動靜，側頭就看見林秋的背影。
齊揚也看見她了，頓時覺得情況不妙。再就是蕭湛追了過去，看着兩人背影消失在走廊，他摸出手機準備給喬夏打電話，想了想，終究沒有真正撥通那個號碼。
林秋進電梯前瞥了一眼旁邊的電梯，兩部電梯都在運作，頓時覺得電視劇不可靠，一般男女主角發生誤會，女主角乘電梯，男主角發現電梯不能用則直奔樓梯，一路狂奔終于和女主角解釋誤會，皆大歡喜。
這裏是二十二樓，如果蕭湛要奔過來追她，估計得給男主角叫輛救護車。
她磨磨蹭蹭往停車場的方向過去，慢悠悠拉開車門，終于聽見後面傳來極速奔跑的腳步聲。
蕭湛拽住她的胳膊，大口交換着新鮮空氣，嗓音不複平時的低沉性感，帶着沙啞和委屈，“聽我解釋。”
林秋從他手掌裏抽回自己的手臂，奈何對方像一塊磁鐵牢牢的将她禁锢住。她幹脆也放棄了掙紮，“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上車。”
蕭湛面色一松，果然立即放開了她，繞到一旁的副駕駛座。
林秋坐在主駕駛座，等了一會兒，旁邊一道炙熱的視線叫她繃不住臉，“看我做什麽，你給我說清楚那個小石榴是怎能回事？”最可惡的是，她還看見蕭湛手機裏的通訊錄上自己的昵稱就是小石榴。
蕭湛這時才緩過來，“你記不記得你暑假在宜市住的那個院子，有石榴樹，有石桌石椅。”
林秋不明白他說這個做什麽，下一秒側頭看向他，“你怎麽知道？”
蕭湛笑了笑，又道：“那你還記不記得在東湖公園救過一個人？”
這件事情她還有點印象，那天她濕漉漉的回家，媽媽還念叨來着，知道她是為了救人才這麽狼狽，後來也沒說什麽。
她突然看向蕭湛，“你怎麽會知道這些？”
蕭湛拿手敲了敲她的額頭，“救我的人是你，小石榴也是你。一直都是你。”
林秋訝然，她一直以為自己和蕭湛初次見面是在去試鏡的電梯門口，後來回憶，那次見面其實還挺糟糕的。
原來在許多年她們已經見過了，初次見面還添了許多狼狽。
“我溺水的時候還有些意識，知道救自己的人長什麽模樣。”說到這裏，蕭湛臉上帶着誠懇，“後來你給我急救，我醒來時找不到你了。”
林秋臉頰突然紅了，她沒想到當初救個人被奪走了初吻，若幹年後的現在，他就在自己身旁。天意弄人？
再想到後來在劇組遇到對方，不管她怎麽冷臉相對，他總是格外包容自己。
想到這裏，林秋氣哼哼，“難不成因為我救過你，所以你這些年一直惦記着報恩麽？”
她只是氣糊塗這麽一說，哪想蕭湛認真地點了點頭，“所以啊，我這幾年一直在找你。”他還買下了宜市的那個院子，只是院子裏的石榴樹已經死掉了，後來又移植了一棵種在原處，樹下石桌石椅，一切看上去如當初一般的模樣。
林秋樂了，“那你對我這麽好，是因為想報答我？還是因為喜歡我？”
蕭湛認真，“一開始，我是想能盡我所能給你一些幫助，畢竟你救我一命，求個心安。後來，你們一家人搬走後，我才明白自己的心意。”
林秋朝他攤開手，“那你想怎麽報答我？”
蕭湛伸出手，與她十指相扣，“以身相許。”
林秋：“……”
空間裏沉默片刻，蕭湛這時才注意到那厚厚的幾個劇本，“你見過我小姨了。”
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突然想起來，“你怎麽也在嘉興？”
停頓了一下，又突然大悟，“你上班的地方不會就是這裏吧！”
他朝九晚五的确是在這裏上班，遂，蕭湛肯定地點了點頭。
林秋以為他是嘉興的公司高層什麽的，或者是持有一定股份額度的，不然怎麽出手就是一輛幾百萬的法拉利？
回到家，林秋把車裏的劇本抱回書房，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還有一件大事，齊揚的劇目前已經拿去剪輯了，因為後來劇本動工過，她由原來一個女炮灰變成了女配三。
最新的劇照裏就有她的定妝照，以及她和蕭湛一起的定妝照，殺青前她們都補拍過，齊揚賣了個關子，目前還未正式公布。
聽說劇已經賣給一家上星的衛視了，什麽時候播劇還沒定下來。大概，也就是這幾天開始做宣傳了。
果然，第二天《桃花結》的官微突然公布一組最新出爐的劇照，新晉小花王雯隔天就拿到人氣大獎的獎杯，一下子給《桃花結》增加了不少話題。
其次，是蕭湛和林秋的定妝照剛出來時，也引起了不小的話題。
按照劇組公布的演員名單，這兩位大概是男三女三，很陌生的面孔，卻極為養眼，簡直可以說是驚豔。
微博下的網友分為兩派，一派驚為天人，覺得顏好就追劇。另一派則認為劇組的精修圖不可信，說不定真人很驚悚呢！再說新人演技不好太毀劇，表示拒看。
接着，有人爆料男三是某娛樂公司的大佬，而這部劇的導演是他的發小，原定的配角來不了，所以才幫忙客串男配的。
買賬的網友認為有顏值有家世，還夠仗義，簡直太完美了，高呼要當蕭太太。
不買賬的網友則認為劇組真不消停，天天買水軍炒作，堅決不會看劇。
嘉興娛樂傳媒有限公司。
同一時間，除了蘭姐比較淡定以外，公司高層和員工則是一臉懵逼，她們大老板是要進軍娛樂圈，打算跟自己旗下藝人搶資源了麽？
旗下員工齊齊打了個哆嗦，蕭湛的助理默默爬上微博做證明。
有網友大膽向嘉興官微詢問，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個字，是。
網上這些事情，林秋并不知道。
她并不知道，因為蕭湛的緣故，自己也跟着小火了一把。上樓下樓，總有人盯着自己看，跟看動物園的熊貓似的。
到了晚飯時間，這個困惑終于被解開了。
喬夏嘴裏咬着魚香肉絲，突然想起中午在微博上看見的新聞，“林秋，你簽的經紀公司是不是叫嘉興啊？”
林秋給林然夾了才，說：“是啊！”
喬夏“哦”了一聲，有點失落，“還以為你什麽都會跟我說，沒想到你又瞞着人家。”
她一臉茫然，“我瞞你什麽了？”
喬夏不甘地咬着筷子，“你跟蕭湛一個公司啊！跟我坦白，是不是因為之前知道蕭湛是嘉興的老板，所以才簽了合同的。”
“我也是昨天才剛知道。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林秋突然愣了一下，擰眉問喬夏，“你最後說什麽？”
喬夏認真回憶了一下，“簽了合同啊！”
林秋擡頭。
“不對啊。”喬夏抓了抓頭發，“那是不是知道蕭湛是嘉興的老板……”
“我之前以為他是公司的高層和股東，也沒具體細問。”林秋抓住重點，“你怎麽會知道？”
喬夏不以為然，“微博上啊！今天中午一刷微博都是他的消息，還有女網友喊他老公呢！哎，蕭湛這下子真是活了，你們那部劇收視率應該不錯的。”說完，她似乎想到了某個人，臉上的揶揄黯淡了幾分。
林秋想着等吃完飯後去搜搜看，這會兒看見喬夏臉色不好，也沒有再多提及這件事。
吃完飯，林秋拉着一個多星期沒出門的喬夏，到樓下公園散步。
天氣轉涼，來散步的人少了許多。
喬夏在家躺了一星期身體倍懶，走了一小段直喊累，也不肯繼續走了。
小少年林然最近的變化非常大，小小年紀很懂禮貌，見喬夏這樣，立即紳士地說：“喬喬姐，你要是覺得累，我背你。”
喬夏盯着小少年的細胳膊細腿兒，怕壓着他以後不長個兒，不知從哪裏來了一股勁兒，跟陣風似的往前飄。
林秋低着頭走路，手機卻在搜索微博上的新聞。
浏覽了一圈，又拉到下面的評論區掃了一遍，聽見前面林然和喬夏在喊她，一擡頭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然落到了最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