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孫兒孫女

孫兒孫女

聽說蕭湛要送她回去，蕭太太試圖挽留林秋在別墅過夜，反正等生米煮熟飯了，何愁抱不着孫兒孫女。

林秋臉紅了下，直說還要接弟弟放學。

蕭太太也不好再阻攔，只招呼她有時間過來家裏玩。

當然，如果林秋能把弟弟也一起帶來給她玩就更好了！蕭太太默默地想。

“送我回家吧！”林秋看了看時間，還早。

到了公寓門口，蕭湛打開車門把後座父母給的見面禮拿給林秋，又揉了揉她的頭發才離開。

在家磨磨蹭蹭了半個小時，林秋出發去接林然。

到了學校門口，還沒放學，林秋拿出來自己的畫冊，纖細勻稱的指尖握住一只鉛筆，在光潔的白紙上畫出流暢的線條。

手機突然響了。

“喂，晴晴。”林秋皺了皺眉頭，“什麽，你說工廠出問題了？”

挂了電話，林秋皺着眉頭。

回到公寓，林秋接了個電話，一邊跟對方溝通，一邊推開書房的門。

大約過了二十多分鐘，她到樓下取了外賣，吃完飯晚飯後又進了書房。

林然發現姐姐今天不大對勁兒，晚餐沒時間動手做，而且眉頭總是皺着，好像有什麽煩心的事情。

他停在書房門口，等了片刻，終究不舍得在這個時候給她添煩心事，還是等姐姐解決完重要的事情再跟她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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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然不自覺放輕了腳步，回到自己的卧室。

書房內。

林秋此刻正愁眉不展，今年秋季店鋪預售的銷量比預期還要好，超出去年比例百分之十。而面對如此火爆的銷售，以及從前合作的幾家服裝工廠統一口徑跟她毀約，這一打擊讓所有人猝不及防。

跟晴晴第一通電話交流後，林秋又讓她聯系了合作已久的趙廠長，以及一直以來都有合作的其他幾位廠長，得到的回複結果是一致的，他們的服裝廠已經被并購，并且已經簽訂了合同。。

至此，她隐約猜出是什麽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了。

不多不少，偏偏在她們預售期将至，準備大批量趕制貨品時将她合作的幾家工廠全部收購，給了林秋一擊致命打擊。

眼看還有半個月就到了發貨日期，目前倉庫裏貨品儲備量只有三成，再去找其他工廠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林秋已經囑咐晴晴去聯系其他工廠看看，只要能談攏，價格方便都可以商量。

一晚上，因為有心情，林秋翻來覆去睡得不踏實。

第二天中午，晴晴帶來的消息不太樂觀，這段時間屬于服裝行業的旺季，幾乎周圍的所有中、大型規模的服裝廠她都派人問過了，根本沒時間。

人家手裏的外貿訂單量極大，雖然她們給的單價很優渥，對方也很心動，不過簽訂合同後，務必要在規定時間趕出貨來，不然就按違約賠償違約金，對于她們只能忍痛放棄。

林秋琢磨了下，她也考慮過晴晴的意見，寄希望于小型的服裝廠，或者是一些私人的加工班子。

這些小廠的質量參差不齊，這也是林秋最擔心的地方。但林秋還有一個想法，和其他市的服裝廠合作，雖然只剩下半個月的時間，如果兩種辦法雙管齊下，說不定還有一絲回旋的餘地。

林秋又撥通了晴晴的號碼，讓她高價去招一批質檢員。盡管這次時間很趕，但保證質量也是一個重要問題。

跟晴晴通完電話，林秋開車往工業區的方向過去。

車窗降下，露出林秋那張近乎完美的側臉，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鏡，一夜碾轉反側，眼下已有淡淡淤青，“丁廠長，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

再次見到林秋，丁廠長很驚訝，他知道林秋這幾天應該會非常忙碌和焦急，關于趙廠長和另外幾位廠長的事情他也有耳聞，或許因為自家服裝廠的規模不大，入不了對方的眼。

說不羨慕，那自然是假的。

杜氏啊，人家是上市公司，先不說人家在本市開得風生水起的酒店，就是杜氏的服裝品牌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能跟杜氏沾上邊，那以後基本是衣食無憂啊！

至于林秋，雖然她網上店鋪生意紅火，每年賺取的利潤也不是他們能想象的。可畢竟林老板太年輕了，就算她現在混了娛樂圈，算個小明星，那也只是個小明星，跟杜氏這樣的龐然大物是沒法比的。

如果他是趙廠長，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杜氏。丁廠長心裏默默地想着，又有點同情林老板。

都是合作了好幾年的老熟人，在利益面前說抛棄就抛棄，還是在緊要關頭往人家心口插了一刀。

推開車門一屁股坐下，丁廠長有些不安，“林老板，趙廠長他們的事情我聽說了。你也知道，我這個廠子就那麽點大，工人也少，那麽大的訂單量我這邊實在趕不出來？”

林秋笑了笑，“丁廠長，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今天來找你是有別的事情跟你商量。”

“哦？”

“我打算做一家自己的服裝廠，規模在五百人左右，但對于這方面的管理工作室沒有合适的人選，所以我想聘請你當廠長。”

丁廠長又是一愣，“你真打算做這麽大的規模？”

“嗯。”林秋點了點頭，“以前我曾經有這個想法，不過直到這次才下定決心。”

在這之前，她曾經思考過是不是要做一家屬于自己的服裝廠。從生産到銷售，擁有自己的産業鏈，少了中間折騰來蒸騰去的差價，亦能得到利潤的最大化。

後來考慮到做服裝廠不比自己想象的簡單，其中很多問題和用人都不能得到解決，所以這個念頭一直被擱置到現在。

如今就是因為沒有自己私人的服裝廠，才被對手釜底抽薪，這更讓林秋下定決心要搞自己的服裝廠。

丁廠長又驚又喜，沒想到自己會被對方委以重任，等驚喜過後，又聽見對方給予的薪酬是他從前想都不敢想的數字，心頭跟有一群烈馬狂奔似的，恨不得立即跳起來跺腳。

看見丁廠長有些失态，林秋并沒有取笑他，“丁廠長，剛才只是給你的選擇之一，現在還有另一種選擇，不知道你要不要聽一下？”

第一種是拿優厚的工資，不用承擔任何風險。另一種的方式，年薪只有第一種方式的十分之一，但每個月可以按任務拿提成，還能得到一定的股份分成，以及年底的分紅。

丁廠長認真看完兩份合同，稍一猶豫，選了第二種方案。

高風險意味着高收益，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比現在更有勇氣了。

林秋也很滿意他的選擇，有了自己的股份，更容易培養員工的歸屬感和忠誠。誰都會為自己争取利益，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待工作也會比別人更加認真努力。

晴晴、大力……她們都是自己的同學和朋友，但如果沒有共同的利益，又怎麽能将他們牢牢地綁在一起呢？

林秋忙碌了一星期，這一星期她幾乎沒時間睡好覺，連下面晴晴、大力他們也是一樣，不過好在已經聯系到隔壁一家規模較大的服裝廠，總算有驚無險地度過了這次難關。

服裝廠正在有條不紊的籌建，丁廠長選了幾處廠址，林秋和他商量之後終于敲定了。

機器設備只要有錢都不是問題，現在最主要的是缺乏工人，不過只要單價高訂單量大，後期也不愁招不到人。

原先丁廠長的工人都搬了過來，簽訂了一年的協議，又因為新廠的條件待遇優厚，拉了許多以前認識的朋友和同事，服裝廠在一個月之後竟然也達到了兩百人左右。這些都是後話。

林然見姐姐臉上總算露出了笑容，看來那些工作上的事情應該是解決了，鼓起勇氣跟她說：“後天學校要舉行校園慶典，每個班級都要排練一個節目，這次我們全班要參加集體合唱，你能不能過來看表演。”

他沒有告訴林秋的是，他們班的集體大合唱是音樂老師和班主任提的，她一直覺得林然的嗓音非常獨特，并且提議他和另外一個女孩子作為領唱。

林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我家林然真棒，還能參加班級合唱團了呢！到時候姐姐一定過去給你捧場。”

林然眯了眯眼，想到那天姐姐就在臺下，頓時一點也不覺得緊張了。

一早，林秋約了蘭姐在公司，把書房裏的幾個劇本收一收，直奔過去。

她選了兩個劇本，檔期并不沖突，把事情确定好之後她去之前經常光顧的一家蛋糕店，正在店裏等候，卻沒想在這裏又遇見了故人。

林秋怔了一下，對方已經來到她的面前，即使她出門戴着一只口罩，頭上一頂鴨舌帽，他還是一眼就認出她來了。孟白面上帶着淺笑，“好久不見，沒想到在這裏遇見你。”

她接着他的話，心不在焉，“嗯。”

孟白笑笑，“我去訂個蛋糕，一會兒回來再跟你料。”

林秋眼看着他過去前臺那裏站立，然後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然後好像擔心她走掉似的，又回頭确認了一遍，轉身過去又說了幾句。

聽見腳步聲朝自己這裏過來，她下意識擡頭。

孟白一手插兜，俯身看着她，“唔……大概還要等一會兒，旁邊有一家咖啡廳，一起去坐坐？”

林秋擡頭望了他一眼，“好。”

孟白有些意外，又有些驚喜。溫潤的眸子裏閃着某種亮光。

到了咖啡廳，林秋要了一杯拿鐵，孟白跟她一樣。

兩人對立而坐的畫面，在別人眼裏仿佛一對熱戀中的情侶似的，男才女貌，登對極了。至少在咖啡店裏的員工是這樣想的，男人一身羊絨大衣，身姿筆挺，面容清秀雅致，就像是偶像劇裏的男主角一般。

而他對面的女孩子雖然穿着打扮很随意，頭上一頂鴨舌帽壓下長長的波浪卷，模樣美得出奇。她雙手捧着咖啡杯，吸取着那一點暖意，這樣的畫面美得像一副濃墨色彩的畫報。

她總是喜歡這樣靜靜地發呆，孟白率先開口，“前幾天我遇到你高中同學了。”

林秋這才擡頭，“哦！”

孟白似乎沒有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繼續找話題說：“她們打算下個星期五在新城酒店舉辦同學聚會，可惜沒有你的聯系方式，恰好遇到我便問了問。”

她們班級裏以前有個群，一畢業，林秋就退了群。她以前在班級裏沒什麽朋友，甚至還隐隐遭到某些人的排斥，這些她只跟喬夏吐過苦水，孟白自然不會知道。

林秋抿了一口咖啡，“孟白，你曾經問我為什麽故意疏遠你？直到現在我也沒辦法回答你，但是我曾經因為別的原因而遷怒于你，甚至故意接近你，我道歉。”

孟白苦笑，“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曾怪過你。”或許林秋以為自己是因為她的撩撥才動情，其實很早以前第一次見面，就已經動了心。

當成她的有意接近，甚至讓他曾經誤以為她對自己也是有好感的。

那一刻，他心裏充滿了愉悅，仿佛得到了全世界一樣的滿足。

尤記得第一次見面時，是新生報道的那天。

她滿頭大汗地拖着行李箱過來，一擡頭，對上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他的心跳突然加快了跳躍起的速度。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桃花眼，眼裏盛滿了光，站在帳篷的餘蔭下，皮膚好像剛剛融化的冰雪，隐隐可以看見細小的容貌，她額前的碎發服帖在臉頰兩側，臉上的笑容燦爛妩媚。

現在回憶起來，仿佛什麽也不記得了，只記得當時遞了一張紙巾過去。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很想再跟你道歉。”林秋抿了抿唇，“還有，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孟白并不意外，卻只是苦笑，“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并沒有要求你回應，你不用在意我。”

林秋突然啞口無言。

是啊，她後來從未給過任何希望，甚至很決絕地疏遠于他。而

孟白對她的所作所為似乎不在意 。

可是沒有回應的感情，他為什麽要堅持？林秋想不明白，如果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的這件事情，放在她的身上，或許早就揮劍斬情絲，不會像他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堅持。

他盯着林秋的側臉，知道她此刻或許很疑惑，喟嘆一聲，“八年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記的。”

林秋以為自己揭開過去醜陋的面目，會讓孟白看清楚自己過去喜歡的人是什麽樣子，會憤怒，會質問，也不會再迷戀她。

想象中的畫面沒有出現，孟白甚至對她的責問都沒有，這不免讓林秋自責地想，如果她當初沒有去主動招惹他，沒有因為杜明禮而去報複孟白，或許他現在會很快樂吧！

現在想想，當初自己的行徑，是多麽的幼稚和無恥。

孟白見她一臉自責，卻并不解釋。

他喜歡了八年的人，現在卻被突然被人橫刀奪愛，尤其是在知道兩人已經見過家長後，心裏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這麽平靜。

哪怕她不會喜歡自己，但往後的歲月裏因為自責或許因為其他，總是忘不了自己的吧！

孟白唇角微微勾勒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