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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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十一點鐘。
卧室裏開了一圈壁燈，橘黃色光芒被籠在镂空燈罩裏，在牆壁上烙下了一圈明暗不一的光影。
葉歲無情的将宋啓南趕去了書房，獨自躺在主卧的床上，抱着手機回複消息。
——“宋啓南黑粉聚集地”的小可愛們一臉懵逼。
度崽崽的腿部挂件：【宋啓南還好吧，教養好情商高，關鍵是長的賊帥。】
葉歲：【@度崽崽的腿部挂件，踢出群聊了。】
度崽崽的腿部挂件：【嘤嘤嘤，我錯了。】
葉歲恨不得一個個敲醒她們：【我們是黑粉！黑粉！拜托有點職業素養好嗎？】
別動不動就去吹捧宋啓南，搞得她好沒有面子。
這個群注定不能讓她省心，尤其是“度崽崽的腿部挂件”，爬牆趨勢越來越明顯，時不時伸出小jiojio在黑轉粉邊緣瘋狂試探。
葉歲的小號向來受千夫所指，粉絲數量也很樂觀。
極少數講話難聽的都被她拉黑删評一條龍對待，還有多數宋啓南的粉絲無時無刻不在關注着她的動向。
上次的事件後，葉歲就把私信功能關掉了，不過還是有很多人艾特葉歲，其中一條別致的微博吸引了她的注意。
【@古拉拉黑暗之神，我怎麽總感覺這位小姐姐是友軍，評論都好可愛。讓我來猜想一下，古拉拉其實是宋啓南的粉絲，愛而不得，因愛生恨，想要黑又狠不下心，只能氣鼓鼓的用其他的手段想要引起偶像的注意。狗頭.jpg】
下面評論清一色都是——
【姐妹握爪，我也覺得古拉拉是友軍。】
【說來慚愧，我是因為古拉拉小姐姐才粉上的宋啓南。】
看到這條評論的葉歲：“…………？”
她怎麽還給宋啓南吸粉了？
這根本不是她的初衷！
葉歲氣到心肌梗塞，切換了大號平複心情。
她很久沒有登錄微博大號，堆積了如山的私信。
葉歲翻看了一下，有花式催稿的，有讀者小可愛的彩虹屁，還有問她番外集什麽時候出。
葉歲不好意思告訴他們自己還沒有畫出來。
往下翻，是一條邀請合作的私信。
對方直接表明了來意：【歲歲平安，您好，我是時溯的助理，不知道您有沒有聽說過《笛在明月樓》這篇小說，我們看了您之前的作品，時溯很欣賞您的畫風，誠心希望和您合作。如果您有意向的話，請聯系我，期盼您的回複。】
《笛在明月樓》？
這不是戚汀汀說的那部小說嗎？
葉歲翻了下時間，發現對方是三天前給她發的私信，而戚汀汀又說對方昨天就邀請她合作了。
好像錯過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葉歲窩在被子裏，困意漸漸襲來，握住手機的手指不自覺松開了些，向外一歪，剛好掉在了她的臉上。
葉歲被砸的鼻子酸疼，眼圈泛着紅，她慌亂的拿起手機揉了揉鼻子。
就很氣。
盡管葉歲義正言辭的強烈要求宋啓南睡書房，但他也只在書房待了一會而已。
第二天葉歲醒來後看到他的臉，氣的不輕。
狗男人狗男人狗男人！！！
她稍微動了一下，宋啓南就察覺到了，重新将她攬回懷裏。
葉歲側過頭，發現他還閉着眼睛，長睫微垂，呼吸均勻。
她想起昨天在網上沖浪時看到的話，伸出手指頭戳了一下他的臉。
宋啓南精準的握住了她的手，聲線帶着慵懶：“不是說很困了？”
“現在又不困了，你不許睡，陪我說話。”
怎麽說呢，本來是理直氣壯的嬌縱命令式語氣，可能是因為她剛醒的緣故，尾音帶了點軟，小勾子似的，像是在撒嬌。
宋啓南顯然很喜歡她這樣，摩擦了幾下她的手腕，溫聲縱容道：“想說什麽？”
葉歲在他懷裏轉了個身，好奇的問道：“你知道你有多少粉絲嗎？”
“不知道。”
葉歲觀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小心翼翼的伸出小jiojio試探：“那黑粉呢？”
“嗯？”宋啓南睜開眼，摸摸她的頭發：“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一下不行嗎，”葉歲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賊心不死的繼續問道：“那有沒有黑粉說過讓你印象很深刻的話？”
宋啓南：“比如？”
葉歲眼神期待的望着他。
他仔細回憶了下，抵着女孩的頸窩低聲輕笑：“比如生活不能自理。”
葉歲：“…………”
見她不說話，宋啓南親了親她的耳垂，安撫道：“不過是網上的言論而已，不必當真。”
葉歲心情很複雜，就像是吃了老幹媽拌白糖一樣，要是讓宋啓南知道他不在意的那些言論是自己老婆發的，他的臉色會不會變成赤橙黃綠青藍紫？
想想還真有點小期待，葉歲在心裏搓了搓蒼蠅手。
不過這個危險的想法只停留了零點一秒，接着葉歲腦海中的警報滴滴拉響，設置了黃牌警告。
絕對要把小尾巴藏好，不能讓宋啓南發現。
“況且，”宋啓南掐着她腰的手用了點力，俯在她耳邊笑道：“我怎麽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葉歲：“？？？”
不是好好說着話嗎，怎麽突然開起車來？
騷不過騷不過。
《反殺》點映之前，葉歲曾和唐初探讨過這個電影。
唐初給的評價很高：“有宋啓南，票房絕對穩了。”
葉歲不服氣：“這可說不準，萬一撲了呢？”
“我說……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人都成你老公了，你還把他當死對頭不盼着他好啊？”
學生時代的不對盤，是葉歲單方面認為的，其實從唐初的角度看，她覺得宋啓南對葉歲很好，一直都很好。
但是這種事吧，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葉歲表面上光鮮亮麗，實際上卻受了不少苦，年幼喪母，在葉家如履薄冰，畢業後又在工作上屢屢受挫。
唐初始終記得那年的冬天，葉歲暫住在她的公寓裏，她半夜渴醒了出去喝水，淩晨三點了，葉歲房間裏還亮着光。
門沒鎖，她輕輕推開，看到葉歲面無表情的将一張張畫稿投入碎紙機。
看似什麽都不在意，其實內心極度敏感，習慣寒冷的人就不會再奢求溫暖，因為怕失去後會死掉。
葉歲：“我哪有不盼着他好，我這不是打個比方嘛。”
等到《反殺》點映那天，葉歲早早起床化了一個美美的淡妝，她穿了簡單的開衫毛衣牛仔褲，搭配了一雙粉白色帆布鞋。
之所以沒穿高跟鞋，是因為她覺得萬一宋啓南被認出來她可以跑得快。
頭發在腦後綁成慵懶随性的丸子頭，笑起來眉眼彎彎，整個人洋溢着青春的朝氣，看起來像是尚未步入社會的學生。
葉歲站在全身鏡前滿意的打量着自己的裝扮，心想宋啓南可真是走運，娶了她這麽一個貌美如花性格溫柔的小仙女當老婆。
然而她很快發現了不和諧因素。
她在開衫裏面穿了一件白色的長袖打底，圓形的領口，剛好能看到她脖子極淺上紅色的痕跡。
她膚色白，那一點紅就像是雪地裏綻放的梅一樣，異常顯眼。
葉歲咬了咬牙，在心裏暗暗罵了宋啓南一百八十遍。
她和宋啓南永遠不會在穿衣審美上達成一致。
昨天洗完澡之後，葉歲随口問了他一句看電影穿什麽衣服比較好看。
然後宋啓南就讓她穿那件醜到爆的水藍色長裙，抓住她以前的小辮子不放。
口頭上的戰争葉歲永遠不會認輸，宋啓南翻舊賬她也要翻，于是又說起了芒果班戟的事。
最後，宋啓南以微弱的優勢獲得階段性勝利，語氣淡淡的敘述了兩件事。
第一個是她将小裙子扔到雜物間。
第二個是沒能讓他拆禮物。
拆他大爺的禮物！
他說的這是人話嗎？
葉歲以為宋啓南吃了她的芒果班戟就會心照不宣的把小裙子抛在腦後，誰知這是時效性的：）
臨出門前葉歲逮着宋啓南上上下下看了一通，并且還有點幸災樂禍：“你說會有人認出你來嗎？”
宋啓南用一種“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的眼神看着她。
《反殺》只在中心街的一家影院有排片，由于是點映，出于對影片口碑的保護，并沒有大肆宣傳，除了各路參演人員的粉絲、影迷，也就只有時常留意院線排片的人才知道了。
宋啓南戲份不多，飾演反派的哥哥，在劇情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就領了盒飯。
他們坐在後面的角落裏，周圍有幾個小姑娘，看到宋啓南飾演的哥哥緩緩下線時開始了長籲短嘆的傷感。
影院裏光線昏暗，葉歲對反派的扮演者提起了濃厚的興趣，稍微側了頭，小聲問道：“演你弟弟的那個人是誰呀？”
長得還挺帥，演技好像也不錯。
宋啓南似乎沒怎麽看電影，握着她的手把玩，聞言停下了動作，長睫微掀，瞥了一眼屏幕：“溫一度。”
“原來他就是溫一度？”
葉歲的聲調上揚了一些，惹得宋啓南看她的眼神更加古怪，捏了捏她的掌心：“你認識？”
葉歲搖頭：“不認識，聽說過。”
她的心思不在電影上，也就沒有了繼續看下去的興致，拉着宋啓南想從過道溜走。
“宋啓南？”
一道疑惑的女聲響起，葉歲腳步一滞，朝聲音的來源看去。
是剛才的幾個小姑娘。
她們自從“哥哥”這一角色下線之後小嘴就沒停過，跟機關槍似的突突突問候了一遍導演和編劇。
麻花辮的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要不是有座位擋着估計下一秒就能撲上來了：“是宋啓南嗎？”
葉歲淡定的擋住宋啓南，讓他隐在黑暗裏：“你是在叫我們嗎？”
貝雷帽小姑娘扒拉着椅背，聲音激動：“姐姐，我剛才好像看到了我男神。”
葉歲面上穩得一批：“你說的是我哥吧？以前還真很多人說他長的像明星。”
接觸到幾個小姑娘将信将疑的目光，葉歲決定要開大：“我哥智商低于常人，怕生，這還是他第一次來看電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