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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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溫哲和荀彥飛倆人那啥的次數,這麽多年了數都數不清,但具體而言沒有哪一次不是荀彥飛死了一般地躺在床上,溫哲趴在他身上伺候的這種模式。所以那天晚上,溫哲忽然想荀彥飛那小子老是這樣也太缺乏誠意了一點,于是心血來潮,非要換個姿勢,讓他坐自己身上。
那個時候荀彥飛被溫哲來了點前-戲,人已經有點稀裏糊塗的了。朦朦胧胧地被他拉起來又按坐下去,結果沒料到身下突然一記重創,差點沒把他頂穿。荀彥飛立馬清醒了大半,弓起身子,揮手就把溫哲的眼鏡打飛了。而整個人也篩子似的抖得厲害,就只有抓着溫哲肩膀的手還有點力氣,更別說溫哲理想中的“自己動”了。
溫哲沒了眼鏡雖然看不清楚,但辦事反而方便了一點,就順勢摟住荀彥飛的腰,在他脖頸處啃來啃去,顯然對這個姿勢還是很受用的。但荀彥飛很快就不行了,緊得要命不說,到後來把頭抵在溫哲的肩膀上,除了喘息帶來的起伏外,真是動都不知道動一下了。
溫哲似乎發現對荀彥飛實踐這個姿勢顯然是失敗了,沒辦法,正打算先出來還是回床上辦事,結果荀彥飛抖着抖着就把抓上了他的臉,沒頭沒腦地就親了過來。
這一親還了得,溫哲整個人就像被點着了似的。也不管出不出來了,直接一把把荀彥飛抱起來,兩個人就這麽連着滾到床上去了。
結果晚上玩得太HIGH的結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溫哲發現自己的眼鏡壞了。眼鏡片裂了一個,似乎是被荀彥飛打飛造成了,而眼鏡腿為什麽也折了一條,大概是因為轉移陣地的時候自己不小心踩到了。
荀彥飛對此事不僅沒有絲毫的同情,還嗤之以鼻,只說不知道是誰昨天發瘋非要換姿勢,活該!結果溫哲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了句“用一副眼鏡換昨晚上的新鮮,還是挺值的”就把人噎回去了。
但說歸說,實則眼鏡對溫哲這個高度近視加高度散光而言,簡直就像是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所以沒有眼鏡的那個早上,他分別在下床的時候被地上的電線絆倒,在洗臉的時候撞到玻璃門上,在吃飯的時候把手伸進了杯子燙了手,以及在想對荀彥飛揩油的時候摸上了挂着衣服的衣架。
荀彥飛看他一早上就到處挂彩,心想再這麽下去他非得把這房間拆了才行。只好嘆了嘆,說我早上不去片場了,陪你配眼鏡吧。溫哲趕緊點頭,匆匆打點完畢就跟着荀彥飛出了房間。
一路上倒是碰到不少熟人。這次荀彥飛才算是真正地顯擺了一回主人的風采,因為溫哲根本看不清路,所以走哪兒都得扯着他的袖口,在加上眼睛微微地眯起來,看起來還真有點楚楚可憐。而遇到熟人的時候,由于也看不清是誰,所以只能一路上都保持着官方做派的微笑,對着有聲音的地方笑一笑。
于是荀彥飛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稍稍打聽了一下附近的眼鏡店,就牽着溫哲,擡頭挺胸昂首闊步地走出了賓館。
沒走幾步就找到個小規模的店,溫哲雖然平時講究,但這個時候也管不上什麽名牌不名牌的了,看清楚東西要緊。大概花了兩個小時的時間,從驗光到下單一氣呵成,倒也順利。可問題是那家店規模小,自己不能做鏡片,要送到別的地方做,要明天才能拿到。
溫哲和荀彥飛聽到這個噩耗之後只能雙雙伸手扶額。然而問起附近還有沒有大一點的店,答案是有,但是在五站路之外。而恰好這個時候片場來電話,說進度比預計的要快,估計下午就能上荀彥飛的戲,讓他不要走遠了,下午一定趕回來。
挂了電話,荀彥飛歪着頭看了一下溫哲,但後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看自己。于是他搖了搖頭,心想溫哲這個樣子,要是一個人去了五站路之外,說他不會撞上公汽都沒人信。
權衡之下,還是決定帶他先回片場,堅持個半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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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到了下午,荀彥飛果真提前就上了陣,扮演弱智精神病患者一名。而溫哲也跟着去了片場,荀彥飛知道他現在這個樣子,從行動力來說跟個白癡也差不多了,就給他找了張椅子搬到角落,圈唐僧似的讓他在那裏待着。
溫哲放眼望去,整個片場花花綠綠的,燈光的影子交錯在一起就是啥也看不清。随手摸了張報紙,發現只有貼到鼻尖才能看清楚字。這樣太不雅觀了,溫哲想了想還是作罷,由于沒什麽事幹,就只能擺着微笑坐在原地裝蒙娜麗莎。
偶爾有人走過去跟他打招呼,他就把笑意弄深一點,對着聲音的來源點點頭,但實際上根本不知道對方是誰。
就這麽坐了不知道多久,隐約地聽見荀彥飛的聲音,他知道他已經上戲了。老實說,他還真挺想看看荀彥飛演白癡的樣子,以後也好多一條嘲笑他的資本,結果今天偏偏遇到這個亂子。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實在是難熬,溫哲在原地如坐針氈,最後終于忍不住站起來,小心翼翼地往前方挪動。
視線裏的光一圈一圈地,走來走去好像都在原地不動。溫哲憑着聽覺朝最熱鬧的地方走過去,很快就看到眼前深色的部分多了一點。他繼續往前走,結果“碰”地就撞上了一人。
對方似乎是回過身來來,然後伸手把溫哲的手肘一抓,說:“這不是溫二少麽?”
溫哲聽着那聲音怪耳熟的,但一時也想不起來,便只能微微一笑,朝對方臉的方向看去。但想人都對上了,不問清楚是誰就随便搭讪實在說不過去,就只能讪讪地說:“我眼鏡壞了,看東西不太清楚,不好意思。請問是哪位?”
對方有些詫異地“哦”了一聲,然後笑道:“我還奇怪溫二少怎麽一副不認識我的表情,我是駱辰斌啊。”
溫哲老覺得這人在打他家彥飛的注意,一聽是他心裏雖然不爽,不動聲色地掙脫了他的手,但面上反而笑得更熱情了,“是駱導啊,真沒想到你也在這裏!怎麽,來探探班?”
“和鄭導有點交情,今天沒事過來随便瞧瞧。”駱辰斌收了手,朝遠處看看,又說,“剛才好像在拍你們家彥飛呢?怎麽不去看看?”
溫哲點了點頭,就朝那邊邁開步子。結果剛走一步就被地上的電線絆住了腳,差點沒摔個跟頭。還好駱辰斌及時伸手拉住了他,才不致使慘劇發生。
溫哲借勢推眼鏡再度抽了手,但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根本沒眼鏡可推,只好作勢理了理衣領,微笑着說:“多謝了。”
結果話音剛落,就突然聽到荀彥飛的聲音:“溫哲你怎麽跑過來了?不是讓你在那邊呆着的麽?”
溫哲擡頭望了望,沒找到聲音的來源,就只能趕緊收起臉上茫然的神色,假裝已經看見他了,說:“你不是在拍戲麽?”
“我已經拍完了。”荀彥飛剛拍完了,還穿着精神病人的條狀病號服,伸手就不客氣地在溫哲腦袋上拍了一下,“看不見就看不見,裝什麽裝啊!”
他話音落了,人已經大步走過來,把溫哲一抓,準備拖回去。但突然發現旁邊還站着個人,四十來歲,高個略壯,餘光看上去有麽點眼熟。一擡頭發現是駱辰斌,立刻擺出微笑:“是駱導啊,真巧。”回頭看了下溫哲,似乎明白了情況,又說,“不好意思,他眼鏡壞了,剛才給你添麻煩了吧。”
“沒事。”駱辰斌看着荀彥飛的動作愣了一下,但很快還是恢複過來,沖他點點頭,微笑着說,“溫二少剛才差點摔了,我只不過是伸手扶了他一把而已。”
“那麽還是多謝了。”荀彥飛場面上的東西學的還是人模狗樣的,沖他點點頭示意,就轉身繼續剛才的動作,準備把溫哲一直拖回房間。
駱辰斌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兩個人推推攘攘的背影,過了一會兒,嘴角突然露出一點笑意。但這個笑意太過稍縱即逝,很快就不見痕跡。然後他轉過身子,裹緊了身上的風衣,朝拍攝現場走去。
當天晚上,溫哲盡管失去了眼鏡,各項屬性值明顯下降,但由于記恨着荀彥飛拍在腦袋上的一巴掌,以及和駱辰斌親切交談的事情,反而超水平發揮,不客氣地把荀彥飛折騰了半個晚上。
弄得荀彥飛早上起來渾身疼,掙紮了半天才爬起來,轉身惡狠狠地對溫哲罵道:“你他媽沒眼鏡了還這麽能折騰,老子今天不陪你去拿眼鏡,看你還能折騰多久!”
溫哲靠在床頭,因為看不見,也懶得睜眼,只是淡淡地說:“不拿沒關系。沒了眼鏡,反正我有勁沒地方使,就晚上繼續折騰好了。”
荀彥飛臉皮不夠厚,在這種話題上說不贏溫哲,只能咬牙切齒地問候了一句他母親,然後粗暴地把他拖下床,命令他趕快洗漱穿衣。
去眼鏡店拿到眼鏡之後,溫哲頓時覺得世界一片澄明,總算是結束了一天的噩夢。聽鄭導說荀彥飛那場戲拍得不錯,盡管沒有看到現場版的有點可惜,但溫哲也只得作罷,等到片子上映之後去影院看好了。
所以現在換他帶着荀彥飛,告別了劇組,就提前回了家。結果在機場等飛機的時候随便買了份小報,随便翻了翻,看到一版上一個名為“主人拍戲 忠犬護駕”的标題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等到翻開相應的版面之後,果然就看見一張照片,照片裏面自己沒了眼鏡,只能可憐兮兮地扯着荀彥飛的袖子跟在後面。而荀彥飛很潇灑地走在前面,那開到滿檔的氣場跟自己的樣子倒形成了鮮明對比。
溫哲嘆了口氣,伸手扶額。怎麽記者拍的都無一例外是他看起來很聳的時候,自己也太點兒背了。但轉念一想,畢竟自己爺們的時候是不可能被拍到的,于是心裏立刻平衡了不少。
正想着,荀彥飛上完廁所回來,溫哲趕緊把報紙一折,若無其事地塞進了包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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