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叮鈴叮鈴”
風鈴聲再次響起，齊笙猛地醒來，她竟然在規則怪談裏不知不覺睡着了。
放在後廚臺子上的盤子已經被收走，黑衣男子動過的餐桌也已經被複原，就連地上被腐蝕的地板都已經完好如初，顯然是她沉睡的時候有人出來做的。
齊笙想要起身接待，卻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連直立行走都難以做到，是服務員守則裏說的精神恍惚的狀态。
眼看門口那個身影就要靠近，齊笙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紅色藥丸吃下。
一陣暖流湧過，視線馬上變得清明起來。
齊笙才看清楚，這次進來的是一個圓球一樣的胖子。
胖子整個人像是吹了氣的氣球一樣，兩條腿異常臃腫，齊笙很懷疑飯店的板凳能不能撐得下胖子的體重。
可這樣異常肥胖的胖子，走路速度卻一點都不慢，似乎支撐起這一身肥肉毫不困難。
“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什麽服務？”
“帶我，去我的位置。”胖子說一句話都大口喘着氣，嘴半張着，說話含含糊糊說不清楚。
他的位置，這是位常客了？
齊笙：“請問您說的是......”
“你不知道？”胖子忽然擡頭，驚喜地望着齊笙，“你是從外面來的？”
幾滴口水從他嘴角滴落，胖子貪婪的樣子，仿佛他看着的不是人，而是美味的食物。
齊笙忽然意識到，調查員的身份不能被這些顧客發現！
“怎麽會呢，我只是太窮了出來打工，剛被招到飯店罷了，這位客人你不會想在飯店裏起沖突吧。”
“吃的是外鄉人，起點沖突倒不是什麽大事，利大于弊啊。”胖子上下打量着齊笙，試圖尋找着确定齊笙身份的證據。
他必然是不敢傷害詭異，但是“外鄉人”就不一定了！
胖子的視線越發火熱，仔細看着齊笙每一寸血肉，似乎已經在考慮烹饪方式。
在視線轉移到脖頸的時候，齊笙知道再沒有動作她就真的要死了。
齊笙面色一冷，聲音低沉帶着厭煩，“你說什麽呢，要我說你還是外鄉人呢，不知道怎麽能進得了我們飯店做顧客，我看就該去找飯店管理員治治你！”
胖子脖子一縮，“飯店管理員”的名頭成功震懾到了他。
這麽兇，似乎不是外鄉人？
他扒拉着白嫩的外皮，漏出裏面猩紅的血肉，“看，我怎麽可能是外鄉人，外鄉人可不能這樣，就算管理員來了，他也能認出我的，至于你，你也扒開你的皮給我看看，我就不吃你。”
胖子每說幾個字就停頓一下，一句話說了很久，齊笙的腦子瘋狂運轉中。
胖子明顯是詭異，詭異才能這麽做，齊笙就算狠心敢扒自己的皮，也必然做不到那樣随意地把皮肉貼回去。
但是怪談世界除了詭異還有一種和人類難以分辨的物種，那就是原住民。
齊笙呲笑一聲，略有些不耐，“我不是外鄉人，和你也不一樣，像你這麽做我就死了。”
胖子低着頭喃喃自語，“不是詭異也不是外鄉人，那群人類有什麽特征來着？”
人類？
詭異嘴中，原住民竟然和外鄉人是一個物種嗎？
他又瞧了瞧齊笙，“算了，反正吃了人類也就是吃點虧，還能留條命在，要是外鄉人穩賺不賠。”
不愧是詭異，雲淡風輕的樣子就像在讨論晚上吃什麽菜。
齊笙心中警鈴大作。
“等等！”齊笙後退兩步，“我能證明自己不是外鄉人。”
她“唰”的拿出一沓怪談幣，在胖子面前數了起來。
一張又一張細細數完，齊笙舉着怪談幣問：“這是一千七百元怪談幣，你見過外鄉人能有這麽多怪談幣嗎？”
胖子瞪大眼睛，貪婪地望着一沓怪談幣，“你不是說你窮才來打工的，怎麽能有這麽多怪談幣！”
齊笙“哼”了一聲，“又不是外鄉人，再窮拿出這些怪談幣也不奇怪吧，一部分是我來飯店打工的工資，我都來這裏打工了，不給點高薪我能願意？”
齊笙也不清楚美味飯店在詭異眼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地方，但是從黑衣男子的态度中能看出，來這裏打工絕對是一件很慘的事情。
用詭異透漏的信息來詐騙詭異，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這麽幹了。
果然，說完之後胖子點了點頭，“也是，都來這打工了，再窮的拿不出點錢來就過分了。”
“抱歉，我差點忘了，這裏已經很久沒有外鄉人來了，缺了那些免費勞動力，就連這裏也要開始被迫支出酬勞了啊。”
齊笙“哦”了一聲，算是接受了胖子的道歉。
沒有外鄉人來的原因，是怪談調查局已經把入口的飯店封鎖了，規則怪談的觸發機制一直沒有更新，自然就沒有調查員進入了，這倒是陰差陽錯的成了救命的生存點。
“既然你不是外鄉人，肯定經過培訓吧，知道我應該坐在哪裏，帶我過去吧。”胖子狀似無意地說。
齊笙攥着筆的手指按緊了紙頁，胖子根本沒有完全相信她的說辭，還在試探她。
不知道位置，就說明她沒有接受原住民的培訓，自然不會受到飯店管理員多嚴肅的庇佑，就還是死。
胖子的位置，到底在哪裏？
“當然知道了。”
齊笙笑着，緩慢擡頭，迅速仔細觀察着整個美味飯店。
飯店中的桌椅都是老式的長方形桌子和椅子，一排排的擺放着。
美味飯店只有尋常快餐店大小，十幾張桌椅擺放着，顯得略有些擁擠。
桌椅擺放不整齊，錯錯落落的散落着，齊笙将視線鎖定在靠近後廚臺子的角落。
胖子的體型太大，其它的位置坐下去一定會碰到旁邊的桌子，而那個角落因為臨近後廚，空出了足夠大的空間，塞兩個胖子過去也坐得下。
只剩最後一個問題了，那就是這樣的桌子一共有兩個，到底哪個是胖子的位置。
“你幹嘛啊，快點帶我過去。”胖子催促道。
沒時間推理了！
齊笙低下頭，直奔角落而去，她站在兩張桌子中間，一點視線都沒有施舍給桌面，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胖子，“您快來吧，早點用餐早點身體就舒服了。”
胖子表情肉眼可見的失落了一下，乖乖地挪步過去，坐到了齊笙的左邊。
齊笙借着他坐下的動作，順勢轉了個身，面對着這張桌子。
整個過程十分絲滑，胖子沒有看出絲毫不對。
“一個熟大腿肉，再來......嗯，算了就一個好了。”
還好這次是熟的，不然又要惡心一次了。
齊笙記在便條紙上，說了句“您稍等”就把便條紙放到了後廚的臺子上。
菜做的很快，沒多久一個盤子就被送上了臺子。
大腿肉不知道是什麽的腿，做的十分随意，一大半烤的焦黑，怪不得能這麽快了。
這樣的菜，端上去胖子不知道會不會找理由發火。
懷着忐忑的心情，齊笙小心的将盤子端到了餐桌上。
胖子看到焦黑的腿肉，頓時皺起眉頭。
“這......今天後廚可能心情不太好，不然......”齊笙在想，不然什麽，不然退菜嗎？
胖子打斷“沒事。”
他抓起腿肉，動作又停住，“你看着我幹嘛，有人看着我吃不下飯。”
“嗯，好的先生。”
齊笙默默了轉頭，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猛瞧。
這應該就不算看着了吧。
胖子：........行吧。
“怎麽回事，你們的大腿肉裏竟然有蟲子！”
胖子猛地一拍桌子，憤怒地站起，或許是因為氣憤，他這次說話無比的流利。
齊笙一愣，感覺到什麽不對勁一閃而逝。
顧不上那麽多，她往盤子裏看去，焦黑的大腿肉裏正躺着一個碩大的蟲子，此時分外顯眼。
這飯店竟然還有衛生問題的？
“這位先生，十分抱歉，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複。”
齊笙伸手去拿盤子，盤子卻被胖子直接端起，靈巧地避過了齊笙的動作。
“你是想銷毀罪證吧，告訴你，今天處理好之前你別想碰這個蟲子！”
如果現在是齊笙以前在飯店打工的時候，她會馬上誠懇道歉并去找經理去争取最大優惠只求事情不要鬧大。
可......她現在是在規則怪談裏啊！
如此稀松平常的事情在規則怪談裏發生就變得詭異起來。
美味飯店的顧客都是詭異，從之前黑衣男子的經驗能猜出，這些詭異不知道什麽原因都患了各種各樣的病，美味飯店的餐食就是醫治病痛的良藥。
從蜘蛛紋女士努力想要進店，能看出進店的機會難得。
如果真的是腿肉裏的蟲子，這些急需治病的詭異只會是把蟲子拿掉再繼續吃肉吧？
齊笙眯了眯眼睛，仔細觀察着遠處的蟲子。
蟲子已經熟了，油亮的色澤和焦黑的腿肉對比鮮明，比起讓人生不起食欲腿肉，蟲子倒更像是美味一樣。
胖子催促道：“你在愣什麽！還不快給我處理！不然我就要投訴你了！你一個新服務員，經得起我的投訴嗎！”
齊笙按下內心的不安，問：“所以您到底想要什麽賠償？”
胖子目漏精光，“一千怪談幣的賠償，還有重做一頓這個腿肉，并且我不用支付餐費。”
兩頓腿肉四百怪談幣，還有一千怪談幣的賠償，齊笙手裏一共就只有一千五百怪談幣。
好家夥，是不是還要謝謝他給自己留下一百。
胖子的耐心被消耗，再次威脅：“你知不知道你們服務員讓顧客不滿意有什麽下場！你的結果就和這個腿肉一樣！”
随着胖子的憤怒升級，齊笙感覺自己仿佛被丢在了水中，熱水被不斷加熱，渾身皮肉都在被悶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