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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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城的後臺化妝間。
正有化妝師在管冉臉上塗塗抹抹,這是為了待會她要上的訪談節目,《易時間》。
《易時間》是由前娛樂周刊主編楊易在辭掉工作後,自己做做的一檔訪談節目。
雖然提起這個名字,在路人眼裏完全都沒有聽說過,但是在娛樂圈這是一個曾經呼風喚雨的人。
一個幹練的中年女人,已經達到總主編的位置,卻毅然辭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這種勇氣令人敬佩。而且她的人脈之廣令人咋舌。
《易時間》沒有采用任何宣傳手段,所以最多的一期點擊率也不過五十萬,但是上節目的所有藝人,都幾乎是娛樂圈的一線二線。
管冉能上這樣的節目,同在娛樂圈的前輩一起交流探讨,也是一種榮幸。
因為演播室的裝修很素雅,兩人坐在茶桌前,輕松的喝茶聊天,為了配合氛圍,管冉今天的妝也很淡。
身上更多了些清新的感覺。
年末的最後一天,在這樣舒服的訪談裏結束,讓管冉也輕松很多。
而小張和丁姐都已經眉飛色舞的讨論起來,為工作室晚上在“palace”舉辦的派對。
“管老師,咱可以開始了。”場記敲了敲門,進入化妝間。
管冉點了點頭。
楊主編比節目裏更加知性,多年的職場生活讓她的一舉一動都很得體,整個人像顆珍珠,周身都散發着柔和的光芒。
楊易的眼中對管冉也是充滿贊賞,這女孩還很年輕,現在名聲大盛卻也不驕不躁,身上雛菊般的氣質惹人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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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着茶香,兩人聊得很是投機。
從管冉拍攝的第一部電影開始,到現在《風聲》的拍攝,講攝制組發生的趣事,楊易還輕微的吐槽了陸承宇。又聊到生活裏兩人喜歡的書籍和電影,兩個女人,歲數和經歷都不同,但卻能從談話中都得到樂趣。
不免談到管冉的小時候。
在百度百科中她的資料寫的是杭州人,楊易問她杭州的景色如何,有什麽地方推薦自己去時,她笑着說,自己是來時杭州周邊的小縣城,風景不錯。
小時常常和父母一起走過長長的石板橋,縣城裏蘇杭建築物很有味道,民風也很淳樸。
“相信你的父母應該很驕傲,有這樣的女兒。”楊易的眼裏是對管冉真實的贊賞。
“或許吧。”
雖然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便去世,面容已經不太清晰,但是爸爸教她彈得鋼琴曲,母親嘴裏吳侬軟語的兒歌,都深深镌刻在腦海中。
一個四十五分鐘的談話節目,兩人聊了快近兩個小時。
直到導演覺得素材都差不多了,才喊了停。
管冉有禮貌的和楊易握手,這樣輕松而愉悅的談話讓人心情放松,仿佛變成了舊友。
節目結束後,丁姐和管冉去後臺換裝。
因為影視城裏還有其他節目的錄制,從《易時間》的錄影棚到化妝間有段路程,所以一路上碰到很多不知名的新人,看到管冉都禮貌的鞠躬問好。
這是娛樂圈優勝劣汰的法則,你有流量,有人氣,就會被看做前輩。
令丁姐和管冉都沒想到的是,居然能在後臺碰到趙蘇杭。
她和一群新人坐在一起,吃的是節目組發的盒飯。
管冉一直對她無感,繼續邊和丁姐說話邊走向化妝間。
那群新人看到管冉過來,都起身問好,趙蘇杭仍舊坐在那裏,只是看向管冉的眼神有些兇。
管冉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和幾個後輩寒暄過後,便走進了化妝間。
趙蘇杭的臉明顯動過刀子了,僵硬的有些不自然。
“本來穩妥的準一線小花,人設崩塌之後只能混成這樣了。”丁姐見慣了娛樂圈的沉沉浮浮,不禁感嘆。
管冉已經三個月沒有聽過趙蘇杭的名字了。
随着電視總局的整改,有過污點的藝人很難在活躍在熒幕上,而趙蘇杭主動被潛換戲份的事當時已經是全網黑,所以出事後,《星兵來了》節目組便終止了和趙蘇杭的合作,她的代言也漸漸減少,也沒什麽消息傳出來了。
“應該也會慢慢複出吧。”雖然她曾經處處看管冉不順眼,但是管冉仍舊存着一絲憐憫。
丁姐搖了搖頭,“怕是難。”
剛剛坐在她旁邊的那些人,連十八線都算不上,趙蘇杭雖然名聲臭了,但畢竟紅過,現在只能接些毫無名氣的網綜,和那些還不能算作出道的新人一起工作了。
看管冉這邊收拾的差不多了,丁姐在工作室的群聊裏吆喝了一聲,她和管冉從影視城出發,剩下的工作人員從工作室出發,在“palace”碰頭。
電梯下到負二的時候,剛出電梯口,丁姐的電話便響了,是訪談節目的工作人員,說丁姐把東西落在了化妝間。
丁姐便把車鑰匙給了管冉,讓管冉去車裏等她,自己先上樓。
雖然影視城剛建不久,但是地下停車庫有些地方還未完工,牆壁斑駁,很多管道都□□在外面,還有些滴答滴答的水聲。
不知是自己太過敏感還是環境使然,管冉的心跳有些快。
來來往往的藝人很多,而保姆車大多相似,管冉走到一排保姆車旁,摁了摁車鑰匙,角落的一輛車燈亮起來。
管冉定了定神,走向那輛車。
沒走兩步,便感覺自己身後有腳步聲,雖然那人特意放輕,但她還是聽到了。
應該不是丁姐。
管冉有些警覺地加快腳步。
身後的腳步聲也加快。
她反應迅速,跑到保姆車旁邊,拉開駕駛座的門,快速坐了進去,摁下中控鎖,一氣呵成。
才擡頭看向車窗外。
窗外有人,也是朝着這個方向,但離自己還有一段距離,管冉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有些緊張過度了。
來人帶着黑色的鴨舌帽,因為燈光昏暗有些看不清臉,但是看身形應該是個女人。
電光火石之間,仿佛有什麽一閃而過,剛看到趙蘇杭時,她穿的便是黑色的夾克外套。
趙蘇杭走到管冉的車前停下。
敲了敲管冉的車窗。
離近了才看到她的臉,過多的玻尿酸在陰暗的燈光下更顯得可怕。
雖然不知道她要幹嘛,管冉只覺得脊背發涼。很快便撥通了丁姐的電話。
而丁姐這邊,回到化妝間時,發現落在椅子上的東西并不是自己的,還有些納悶,早知道白跑一趟應該在電話裏問清楚,而電話中的人語氣急促,當時也沒有好時機。
正在下樓的電梯裏時,信號不好,所以沒聽到管冉的來電。
趙蘇杭看管冉警惕的樣子陰冷的笑了笑。
“管冉,你命好,我不如你。”
管冉是不可能打開車窗的,趙蘇杭在窗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她漸漸冷靜下來,丁姐應該快下來了,而趙蘇杭應該不敢做些什麽。
“你有什麽事?”她清了清嗓子,鎮定了自己的聲音。
“我們也算認識很久了吧,敘敘舊。”
“據我所知,我們好像沒什麽舊好敘。”
“不知道前段時間受傷的滋味好不好受。”趙蘇杭聽到管冉的話,不怒反笑。
只是那聲音聽起來異常尖銳。
“如果你再繼續,我報警了。”管冉終于知道原來一個人是真的沒有下線的。
“別呀,最後一句話。”趙蘇杭舉起食指搖了搖。
管冉眼尖的看到丁姐走進停車場,她摁了摁喇叭。
趙蘇杭回頭,丁姐正朝着這邊走來。
“就算有傅渝生罩着,金屬子彈的滋味也不好受吧。”她說完後,冷笑兩聲,拉低了帽檐,轉身離開。
管冉的瞳孔頓時張大,她受傷的原因,沒有爆出來過,媒體都不知道,只有當天在道具組的人了解內情,而趙蘇杭卻能準确的說出金屬子彈,這只能說明,那一次是她安排的。
管冉的後背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保姆車太多,而趙蘇杭又身材嬌小,站在陰影裏便顯得不太明顯,丁姐恍惚間看到自己的車前好像有人,加快腳步,離得近了卻發現并沒有人的身影。
她拉開副駕駛的門,門鎖了。
而管冉正呆呆的看着方向盤。
丁姐敲了敲車窗示意管冉給她開門,又響起的車窗聲讓管冉回過神來,她動作有些遲緩的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怎麽了。”丁姐看她神色不對。
摸了摸她的手,很涼。
難道剛才真的發生什麽事了?丁姐有些擔心。
管冉定了定神,看了看眼前滿臉擔憂的丁姐,本來到嘴邊的話又咽下,她要自己好好整理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現在貿然說出口也只會攪的人心惶惶。
“沒事,只是剛剛看到人有些吓到了。”
“早知道我剛剛讓你和我一起上去了。”丁姐探身從後座拿出保溫杯,把熱水遞給管冉。
丁姐看她臉色有些差,兩人便在車裏呆了一會,慢慢的聊了一會天,才駛出停車場。
作者有話要說: 為啥感覺上面的智齒又在長,
哎
求神拜佛饒過我吧
一個長了四顆智齒的奇葩少女
☆、Chapter37
“要不要回家休息一下。”晚高峰有些堵,丁姐剛從一個夾縫中變了道,又看了看窩在副駕小口小口喝熱水的管冉。
“不用,小事情,不要擾了大家去palace的性質。”管冉擺了擺手,神色已經恢複正常。
丁姐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其實如果她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管冉握着保溫杯的手很用了,手指邊緣已經微微發白。
趙蘇杭有些猙獰的面容還很清晰。
管冉不明白的是,為什麽趙蘇杭會這樣恨她。
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惡意真的來的毫無緣由。
管冉曾經在父母逝世後,迫于無奈到舅舅家住了一年。雖然舅媽覺得自己是個累贅,對她很是苛責,但是卻不會真正做出傷害她的事。而趙蘇杭和她之間,到底是因為什麽居然能積怨到如此。
她試圖厘清頭緒。
也試圖找出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方法。
在上次的受傷事件過後,管冉一直以為是道具組的粗心弄錯了道具,而趙蘇杭居然能在《風聲》的劇組安插自己人,這感覺很不好。
仿佛是在陰暗處藏着一只毒蛇,你不知道什麽時候它就會伸出毒信子,出其不意的咬在你身上。
管冉的思緒左飄右飄,直到丁姐告訴她到了。
門口的服務生來幫忙把車泊好。
丁姐給小張打電話的時候,他們已經先進了包廂了。小張在電話裏極其誇張的大喊,讓丁姐他們快點進來。
可能是小張耍活寶的樣子感染到管冉,或是palace的氣氛很好,管冉也微微提了點興致。
走到門廳時已經有專門的侍者在等待了。
管冉還沒過去說自己的名字,侍者就已經禮貌的做了個宮廷禮儀,笑着叫了聲“管冉小姐。”
丁姐在京城的娛樂圈子裏混了十年,也算見過一些場合,但是palace只聽過卻一直沒有機會進來。
現在自家藝人有了 “金主大人” ,大人愛屋及烏,整個工作室都能沾光。
Palace的門廳非常大,裝飾異常明亮輝煌,但是通往寶箱的時候,卻是各有特色。侍者把丁姐和管冉帶到一個雙開大門前,打開門後是一條有些暗的通道,侍者拿了兩盞手提燈籠,遞給管冉和丁姐。
燈籠很小巧,不同的琉璃粘貼而成,光色也很昏暗,配在一起有種別致的美麗。
“直走右拐即可。”侍者伸手示意了兩人該走的方向。
“第幾個包廂呢?”丁姐問。
“二哥知道是管小姐來,特意預留了最适合的場子,所以這邊的客人就只有您們。”
聽到侍者的話,管冉有些不好意思,“替我謝謝二哥了。”
侍者點頭說好。
丁姐一邊走一邊感嘆,啧啧,連個走道都做得別致,地毯走在上面很軟,但是又出乎意料的順暢。丁姐踩着十二厘米的恨天高都很舒服。
拐了歪後見到的場景讓管冉也不禁瞪大了眼睛。
木質門,白色紙窗,房檐都是用灰色白花的瓷磚貼成,還挂着幾個日本的典型長條紅燈籠,完全日式餐館的樣子。
最誇張的是,在離門不遠處,竟然有一個櫻花樹。
丁姐穿着高跟鞋有些興奮地跑過去摸了摸,“冉冉,這是真的櫻花樹啊!快給我照一張。”
管冉看着丁姐眉飛色舞的神情也笑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找了幾個角度拍了好幾張。
或許是聽到外面有動靜了,木質門被打開,小張迎上她倆。
“冉冉姐,你的朋友好厲害,花花說palace不是一般人能進的來的。”小張滿臉帶着笑,把兩人帶到屋子裏去。
屋子裏的裝修也是日式風滿滿。
吧臺,小桌椅,大桌椅各種類型都有,在吧臺前有帶着頭巾圍着圍裙的日本廚師在工作。
“正主來啦。”小張扯開嗓子嚎了一聲。
雖然管冉的工作室成立沒有很久,但是團隊裏年輕人居多,所以活力和新鮮感都十足,大家的關系很好。而管冉和他們也能打成一片。
“謝謝正主招待。”大家都齊刷刷的起哄拍手。
管冉也笑的燦爛,“謝謝各位照顧。”
大家的起哄聲音更大了。
正好廚師已經做好了飯菜,擺好盤一個一個的上菜。
大家都圍坐在一個長條形的深褐色木桌上。
“位置都給您二位留好了。”小張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狗腿子般的幫丁姐和管冉拉開了椅子。
小張今年二十剛出頭,從十幾歲就出來打拼,在劇組做群演,後來接觸到助理這一行。因為歲數小加上愛抖包袱,工作室的人都很喜歡他。
丁姐揪了揪他的耳朵,笑罵道,“平常沒見你這麽有眼色。”
“嘿嘿。”小張露出一口大白牙。
逗得大家都笑作一團。
等到新鮮的刺身拼盤端上桌時,大家都嗚呼一聲,開始準備摩拳擦掌。
不知道誰說了句,“冉冉姐講兩句。”
管冉笑着答應了。
這種場合,怎麽能沒點酒助興,管冉揮手叫來廚師,點了寫日本正宗的清酒,又點了幾瓶紅酒。
管冉拿起酒杯,眼睛很亮,話語裏含着真摯的感謝,“謝謝今年所有工作人員的辛苦工作,才讓我變成了現在的管冉。初次接觸時,我們是陌生的,但是到了現在,我們能親昵的像是一家人。歡笑苦澀悲傷或榮耀都能一同分享,真的謝謝大家,我愛你們每一個人。”她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最後又俏皮的加了句“新年快樂。”
管冉的一席話,說到了每個人的心坎上,丁姐眼眶有些泛紅。
今年對所有人來說都是成長,她一炮而紅,獲得國際電影節的最佳新人獎,随後因為和徐迦成的緋聞而全網黑,和趙蘇杭鬧出不合風波,工作時受傷,在西藏拍攝記錄片時遭遇地震,接受年度最大制作的電影。
這些場景仿佛還能歷歷在目。
丁姐也舉起酒杯,“新的一年我們要做到更好。”
大家的集體責任心都被激發出來,紛紛喝光了手裏的酒。
小張坐在丁姐旁邊,被她強大的氣場閃了一下,随後弱弱的開口,“再不吃刺身就不新鮮了哦。”
丁姐在他頭上敲了敲,“就你知道吃。”
大家這才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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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大家都有些微醺。
管冉今天喝的有些多,她主動敬了桌子上的每一位工作人員,是發自內心的想這樣做。
丁姐今天更是放開了喝,覺得兩種酒不夠還叫了一些黑啤,現在在卡座上和宣傳部的男職員喝的開心。
小張趴在管冉旁邊,嘴裏不知道在嘟囔着什麽。
管冉只是覺得眼睛的東西有些飄,她揉了揉發痛的額角。
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管小姐絕對是喝醉了,只是她平常很少喝酒,喝的時候也是有自制力的,所以從來沒有醉過,所以并不知道喝醉是一種什麽感覺。
她從桌子上坐起來,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大家拼酒的拼酒,唱歌的唱歌,玩的熱火朝天。
不知道怎麽回事,管冉的頭重的仿佛不聽使喚,她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些,但是搖過之後就更暈了。
傅渝生推開門時,看到的就是管冉在角落裏一個人傻傻的搖頭。
他眼裏眉梢都含着笑意,卻在管冉将要滑下椅子時加快了步伐。
管冉只覺得脖子受不住腦袋的重量,沉沉的往地下栽去,不過自己想控制卻控制不了。
預期硬硬的地板沒磕在腦子上,她就陷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
有科學研究顯示,人的感官在迷茫狀态下是很靈敏的,管冉雖然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是味道她卻記得很清楚。
“渝生哥哥,你來啦。”她伸出手環住了傅渝生的脖子。
有些發熱的小臉順勢埋在他的頸窩裏。
像是小貓找到了自己的歸屬地一樣,柔順的蹭了蹭。
傅渝生眼裏的光芒更盛了些。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要有親親抱抱舉高高了,亞歷山大
明天去拆線,火鍋俺來啦
☆、Chapter38
傅渝生剛從A市回來。
本來三天的行程硬生生被他壓縮到一天半。
他剛下飛機便撥通了管冉的電話,兩次都沒人接。陳意看車後座的老板眉頭微微皺起,立刻有眼色的聯系了丁姐,丁姐接電話的速度到是很快,只是說話的語速也很快。
電話那端還傳來 “ 再來一瓶 ”的起哄背景音。
“老大,管小姐他們應該是去palace了。”
這段時間太忙,傅渝生這才想起來她們工作室有聚餐活動。
“那我們是回傅宅嗎?”陳意問。
傅渝生已經有段時間沒回老宅了,而今天又是跨年,回老宅過可能會更有意義些。
“丁姐在電話裏說什麽了?他們那邊幾點結束。”傅渝生又撥打了一遍管冉的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呃,看丁姐的樣子,她們正在興頭上。據我推測,管小姐可能喝酒了。” 陳意說完之後就立刻目視前方,專注開車,默默的拐了個彎,朝着離palace更近的路線上駛去。
果不其然,身後傅渝生冷冽的聲音響起,“去palace。”
陳意微踩了油門。
所以就有了傅渝生看到的管冉現在的一幕。
管冉整個人軟的像一灘水,傅渝生扶着她的腰,管冉把頭靠在傅渝生的頸窩裏,嘴裏還念念有詞。
陳意開着車在palace的門口等着。
見兩人出來了,連忙迎上,打開了後座的門。
會所外的冷溫度讓管冉清醒了些,她有些驚喜的看着傅渝生,“你回來啦。”然後便發現自己被他的大衣包裹住。
門口還有侍應生,管冉有些臉紅,陳意只穿了談判時的西裝,大衣放在車裏,在車門旁等了一會,已經被寒風吹得瑟瑟發抖起來。
“陳意,好久不見啊。”管冉一只手抓着傅渝生的右臂,一只手擡起來和陳意打招呼。
“管小姐,您先上車。”陳意凍得舌頭打結。
管冉在屋子裏待了很久,因為酒精作祟所以頭也沉沉的,出來吹吹冷風倒覺得舒服很多。
“我想走一走。” 她歪着頭問傅渝生,大眼睛撲棱撲棱的,神色裏帶着些俏皮。
傅渝生只覺得心好像被她的長睫毛掃的有些癢。
“好,那我們走一走。”傅渝生緊了緊她脖子上的圍巾。
傅渝生和管冉手拉着手在人行道上走着,陳意開着車在後面不緊不慢的跟着。
管冉平常話很少,喝了酒後卻變得異常多,她和傅渝生講着這幾天發生的事,從拍攝了什麽樣的雜志封面,到小張和丁姐的日常鬥嘴。
傅渝生很有耐心的聽着。
管冉平日裏都說普通話,但是現在帶着些家鄉的方言,尾音微微上揚,說到有趣的事還會咯咯咯的笑。
傅渝生突然停住腳步。
管冉還習慣性的往前走,因為兩人牽着手,她被傅渝生拉住。
“怎麽了呀。”她回頭,臉上還帶着笑。
傅渝生看着她晶亮的眼眸,因為冬日的氣溫凍得有些微微泛紅的小臉,櫻唇微張,右手稍稍用力便把她拽到自己身邊。
“只是想你了。”他俯首在她耳邊低喃。
“我也很想你。”
管冉糯糯的回答。
傅渝生沒了耐心,一只手扶在她頸後,溫柔的将自己的嘴唇附上她的。
清酒和葡萄酒混合的清香味道溢滿傅渝生口腔。
“還是個小酒鬼。”他心想。
輕柔的輾轉也更深入了些。
管冉只覺得自己的頭腦熱熱的,而傅渝生的嘴唇像薄荷一樣清涼。這個吻持續了好像很久,久到管冉的呼吸都不順暢起來。
傅渝生終于放過她。
管冉把頭在他的胸膛上左蹭右蹭,仿佛這樣會減少自己臉上的灼燒感。
“累不累,要不要回家。”傅渝生摸摸她的頭。
管冉搖了搖頭, “我餓了。”
大家一起聚餐,管冉并沒有吃什麽。
傅渝生的眉頭皺起來,一手攬着管冉,回頭朝着陳意招招手。
陳意跟着兩人的距離不算近也不算遠。
“想吃什麽?”傅渝生問。
“可以吃面嗎?”管冉低聲回答,她很想吃大學時小吃街上的那家面館,但是傅渝生的身份和那裏卻有些格格不入。
“boss,我們現在去哪?”
“去北電旁邊的那家小吃街吧。”傅渝生答,他知道管冉常去的那家面館的位置。
管冉有些吃驚的望着他,“你怎麽知道。”
傅渝生伸出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時候都會去。”
管冉剛上大一的時候,便開始接手一些小工作,多是拍拍平面,當當群演,慢慢也有了名氣。後來一個劇的女三號找到了她,她很驚喜,為了這個劇付出很多,克服對水的恐懼,學習游泳,又為了角色減肥十斤。見了組後導演決定讓她出演,卻在開機前一天打電話通知,她的角色被別人拿了。
是個剛出道的新演員,母親是圈內人。
管冉并不埋怨,她知道每個人的人生軌跡都不徑相同。但是沮喪是免不了的,畢竟為了這個角色做了很多努力。所以自己一個人在學校旁邊轉了轉,無意間走進這家面店,老板很和善,看過管冉拍過的一個小廣告,認出了她并給了鼓勵。
所以,平常有事沒事管冉都會去小吃街的那家面館吃面。
而傅渝生,在管冉的角色第一次被搶的時候,怕她心情有波動,讓手下找到她在哪時,答案便是這家面店。
小吃街上人潮熙熙攘攘,巷口很窄,陳意只好找了個離巷口比較近的地方停了車。
傅渝生剛要拉開車門,管冉卻有些害怕起來。
這裏的人這麽多,而且多數都是大學生,難免會認出他們。
“等一下。”她拉住傅渝生的手。
管冉從身上的背包裏拿出兩個口罩,遞給傅渝生一個。
“好啦。”
傅渝生從善如流,和管冉雙雙帶上口罩下了車。
小吃街開在高校旁,深受大學生的歡迎,總有三三兩兩的學生拿着熱氣騰騰的章魚燒,臉上挂着燦爛的笑意,邊說邊吃着。
因為人們的眼裏都是美味的小吃,所以管冉和傅渝生便顯得沒有那麽注目起來。
管冉靠在傅渝生身側,他溫暖幹燥的手包裹着她的,周圍人來人往,熱氣騰騰,只覺得此刻的時光很美好。
“到了。”管冉和傅渝生在一家門頭不大的小店前停住腳步。
透過門口的透明玻璃,面館的人還好,不是很多。
管冉已經有将近兩年的時間沒來過這裏了,一是因為自己很忙,二是怕現在的自己會被認出來,給老板帶來不必要的困擾。
她輕輕推開門,門口上挂着的迎客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
“來咯。”老板娘的嗓音依舊充滿熱情。
“兩位是樓上還是樓下座。”老板娘走到他們面前。
“樓上吧。”樓下的位置都靠着門了。
“牛肉面兩份。”管冉替傅渝生做了決定。
“樓上兩份牛肉。”老板娘回頭對後廚喊了一句。
“好嘞。”
樓上明顯安靜很多,只有一對小情侶,在靠窗的位置。管冉和傅渝生找了個不明顯的角落,背對着兩個人坐。
“面來了。”老板娘拿着托盤,把兩碗面放在桌子上,管冉和傅渝生都已經摘了口罩,老板娘看了一眼就驚呼出聲。
管冉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一個“噓”的手勢。
老板娘連忙點點頭,因為之前和管冉有過交集,很久都沒有見過了,現在見不免覺得驚喜。
管冉最近的《傾城》在電視熒幕上霸屏,老板娘也在追,一想到她曾經是自家店裏的常客還覺得很自豪。
“蕭淑妃最後的結局怎麽樣了?”老板娘不忘問重點。
管冉和傅渝生都勾起了嘴角。
“最後和傾城反目成仇了,在冷宮郁郁而終。”管冉回答。
“這的老板很可愛。”看着老板娘下樓的背影,傅渝生笑着對管冉說。
“嗯,這就是我常來的原因。”
牛肉面很勁道,量很大牛肉也很大片,管冉終于吃到熟悉的食物,心都跟着溫暖起來。
她餍足的眯起眼,神色像極了吃飽喝足的小貓。
傅渝生抽出一張餐巾紙,替她擦了擦嘴角的湯漬。
管冉看了看他碗裏沒有怎麽動過的面,“你不喜歡吃嗎?待會我陪你吃些別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傅渝生自小含着金湯匙長大,自然是吃不慣這些食物的。
“不是。”他把管冉因低頭散落到額前的碎發往耳後別了別。
“我吃過了。”他回答。
管冉對他說出的話一向都是聽的。
臉上又重新勾起笑。
出了面館,兩人随便走走,管冉順手買了顆手工棒棒糖,放到嘴裏冰冰涼,傅渝生看她興致高,也就随她去了。
回到車上時,陳意已經離開了。
今天是跨年夜,傅渝生放了行。
車子開到管冉小區的時候,傅渝生破天荒的沒有下車送她,管冉覺得有些不對,再看傅渝生的臉色,泛着不自然的白。
管冉一下子意識到什麽。
“你哪裏不舒服?”管冉語氣微揚,帶着交集。
“只是有些累了。”傅渝生輕描淡寫。
管冉不禁有些懊惱,他之前感冒沒好便出差,現在又陪她待了這麽久,沒有好好休息,自己還沒發現他的不對。
傅渝生身手撫平她微皺的眉頭。
他的手心熱的不正常。
管冉探手摸上他的額頭,很燙。
“你發燒了!”
“你先上樓,我回去吃了藥休息就好了。”傅渝生摸摸她的臉。
在這種情況下管冉怎麽可能讓他一個人驅車回家。
“我們先上樓。”她拉着傅渝生的手。
有時候,自家孩子要是犟起來誰也拉不住。
傅渝生只能點頭同意。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晚了些,
收藏破五十了,
虎摸
☆、Chapter39
雖然傅渝生很少到管冉的小公寓來,但是管冉還是買了他專用的拖鞋,這不正好派上了用場。
管冉将屋子裏的空調調高了溫度。
她幫傅渝生脫掉外套,讓他現在沙發上等一會,然後迅速的跑到卧室的儲物櫃裏看有沒有合适的藥。
丁姐到她家裏來的時候,會定期查看藥品的保質期,并更新藥品的種類。
管冉想了想傅渝生的症狀,拿了兩包退燒藥和一些消炎藥,又随手拿了溫度計。
屋子裏很溫暖,傅渝生卸下強打了一天的精神,靠在沙發上,微微眯眼,臉上帶着疲憊。
管冉從卧室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傅渝生。
不免讓管冉覺得心疼。
她見過凜冽的嚴肅的認真的傅渝生,見過溫柔的妥帖的有耐心的傅渝生,卻唯獨沒有見過他生病時的脆弱模樣。
她輕手輕腳的走到廚房,接了一杯溫水,又關掉客廳的大燈,擰開沙發旁的落地臺燈,坐在傅渝生身旁。
管冉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仿佛更燙了些。
傅渝生睜開眼睛看她,眼睛裏的紅血絲明顯。
“測一下溫度。”管冉把溫度計遞給他,“如果太高了我就帶你去醫院。”
“不用去醫院。”傅渝生開口拒絕。
兩人離的很近,管冉能感覺到他灼熱的氣息。
溫度計上顯示的是38.4. 看到這個數字,管冉有些着急。
“先吃退燒藥。”她把藥和水杯拿到他面前。
傅渝生看着她忙前忙後焦急的小模樣只覺得心裏暖暖的,他接過水杯,面無表情的吞下藥片,将頭靠在管冉肩上,閉目養神。
管冉一動也不敢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肩膀完全酸掉了,她才輕輕的搖了搖傅渝生,“洗漱一下去屋子裏面睡吧。”
傅渝生的頭有些沉,平日裏銳利的眸子也有些失焦,他這副樣子成功激起管冉同學的同情心。
管冉拿了新的浴巾和洗漱用品,從自己衣櫃裏翻出男友風的寬松T恤和中長短褲,也不知道傅渝生能不能穿的上,一股腦都放在了浴室。
親手把花灑的水打開,管冉才放心的走出去。
她從料理臺上拿了生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