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養精蓄銳

養精蓄銳

“修煉這麽多年到達渡劫期,你也應該知道自多年前流傳下來的一個陣法,那陣法以多名修仙者陷入夢魇為代價開啓,可讓開陣者重回其最想回到的時光。”

“記憶中确實有這麽個陣法,但一直都無能開啓,突然說這個幹什麽……”

話說到一半,時心突然反應過來。

“你和那個姓唐的丫頭,該不會就是通過這個陣法過來的吧。”

時心覺得自己已經窺探到了真相。

易青歌輕輕點頭,“我們是跟随着未來的你而來,而他是為了時肆而來。”

“小蔻?”

“未來的你喜歡上了自己的徒弟,但多年之後時肆被人所殺,時肆死亡之後你便因愛堕入魔道,曾經與你交好的五蘊劍派乾元逍遙兩位真人,合力将你封印在真元仙宗後崖之下的山洞之中。”

随着易青歌的故事講到尾聲,時心的表情變得越來越怪異。

真正經過時間的變遷喜歡上自己的徒弟,和在還沒有喜歡上之前,就被人告知他未來要喜歡上自己的徒弟,是兩種不同的體驗。

“那這個入了魔道的我,是為了尋找殺死小蔻的兇手?”

半晌之後,時心問道。

易青歌再一次點頭,印證時心的想法,并且他還說道:“時心,我說是另一個你,入魔之時丢失了一部分記憶,他并不知道殺死時肆的兇手是他自己。”

“而且,還曾大言不慚的說過,絕不會饒過兇手。”

易青歌壞心眼的補了一句,意料之中的看見時心臉上精彩的表情,他并不是一個喜歡捉弄人的人,但對于害死時肆,并且在這個陣法之中可能要再一次害死時肆的人,忍不住便捉弄一番。

時心臉上帶着不可置信和無法理解,喜歡小蔻和殺死小蔻是相互矛盾的,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那麽做。

“那你告訴我是希望我不要殺小蔻,還是希望我不要喜歡上小蔻?”

從自己口中說出‘不要喜歡上小蔻’這幾個字,時心覺得一陣怪異感湧上心頭,說不上來是潛意識的不悅,還是自己被莫名套上‘喜歡自己徒弟’這個标簽的煩躁。

“如果我說了對你的請求,你能做到嗎?”

“我盡量,但是你知道的感情的事情人為控制不來。”

面對時心這種積極配合的行為,易青歌打心底裏湧上一陣喜悅,他在唐盞問他的時候,選擇了賭時心會幫助他們二人,果然是賭對了。

易青歌建議道:“傳說此陣法入陣之後所發生的事情皆不會影響外界,如果可能我希望你盡量不要喜歡上時肆師姐,讓她最起碼能平安度過陣法之內的有限時間,但這不是最終目的,我希望你能幫助我們殺死另一個你,結束這個陣法的流逝,解救外界被迫陷入夢魇的整個五蘊派弟子。”

“另一個我,是以五蘊派弟子陷入夢魇為代價開啓陣法的?”

時心突然沒頭沒腦問了這麽一句話。

易青歌愣了下,回答道:“是。”

“那你們追着他而來,多半是五蘊派沒有中招的弟子喽?”

易青歌沉默片刻,道:“是。”

時心輕笑一聲拍拍易青歌的肩膀,“乾元逍遙那兩個家夥還好嗎?是不是飛升了?”

“兩位真人并未飛升,淩雲居士飛升之後,玄靈界百餘年來都不曾有人飛升。”

易青歌如實回答。

時心聽了之後輕輕嘆氣。

“可惜了,你說我若不入魔道是不是這會兒已經得道飛升了?”

易青歌不好回答,他既不想明說時肆是他命裏的劫,也不想敷衍對他說他可飛升,便只得沉默。

時心當然知道對方沉默的原因,他自己調侃自己,“你們兩個小輩說的不錯,我命裏有劫,還是個情劫,該是我救下小蔻之後便一直有的劫,只要小蔻不死我便不得渡劫。”

言至于此,兩人在樹下站了許久,相顧無言。

太久太久的沉默,就到晨練們的弟子陸陸續續都離開,時心才終于打破沉寂。

“早飯過後,我便讓李懷送小蔻去五蘊,淩雲的大弟子越靈汐也是女兒家,小蔻還是拜入她門下最好,今日夜裏我們便在他們的老地方候着那個我。”

說完,時心便長袖一揮離開樹下,徒留易青歌一人站在樹下許久。

他答應了易青歌的請求,盡量不喜歡上小蔻,所以他要小蔻拜入越靈汐門下從此離開真元宗,他也答應了易青歌的另一個請求,與唐盞易青歌一起盡全力殺死墜入魔道的自己。

易青歌總覺得哪裏不妥當。

原本越靈汐成為時肆挂名師父,是因為越靈汐初見時肆時在真元,那一年乾元真人剛剛代已經飛升的淩雲居士,替越靈汐舉辦出師儀式,出師意味着這名弟子修行功成,可自行收徒教徒,越靈汐收徒心切好言好語勸了時肆許久,才說服時肆原因挂名記入她門下,好讓她享受有人追前追後喊她師父的感覺。

時肆成為越靈汐挂名弟子之後,越靈汐才收了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徒弟,易青歌。

可現在照着時心的意思,越靈汐已經出師,卻并未層來過真元宗,也未曾見過時肆。

時間和所發生的事情對不上,讓易青歌心裏一團糟。

晨練結束之後,唐盞尋到他們早晨遇見時心的地方,找了半晌才找到易青歌,看到易青歌唐盞開口便說:“我剛剛看到時心喊李懷過去了,我跟過去偷聽了下,時心說要把時肆送去五蘊派,是你和他說的?”

“他說會幫我們殺死時心,飯後送時肆師姐去五蘊,晚上等着與時心一戰。”

“那不挺好的,我們也回去休息,有句話說得好,叫養精蓄銳。”

說着,唐盞便拉着易青歌的手沿原路返回,兩人十指相扣朝着自己暫時的住處走去。

飯後,李懷在時肆的房間找到了人,拉着她的手就要将人往屋外帶。

“哎哎,怎麽了,李懷叔叔你別這麽拉着我,走太急了。”

時肆自從第一次被時心哄騙着喊李懷叫叔叔,便一直改不過來,時間久了李懷也就不介意她這麽喊。

“李懷叔叔,我們去哪?”

“南鏡,五蘊劍派。”李懷答道。

“……突然去南鏡幹什麽,師父也去?”

想到今天和時心不愉快的對話,時肆心裏就沒個底,她害怕拉着她的李懷說出來的是她不願意聽到的。

但李懷并不知道他們師徒二人有今早一段不算太愉快的談話,他如實告訴時肆:“五蘊派有位加越靈汐的姑娘,真人說你和她同為女性,你還是拜入越姑娘門下畢竟妥當,便派我送你過去,飯前他已經送信通知五蘊派了。”

“師父要趕我走……”

時肆聲音一下子便帶上哭腔,她只會自己早上可能說了不該說的話,但突然打破兩人維持一段時間微妙平衡的是時心,她猜到自己的回答不對時心會生氣,可她沒猜到對方會直接送她離開真元宗。

注意到時肆的變化,李懷停下腳步轉身道:“不是趕你走,是為你好讓你另尋他門。”

時肆猛地甩開李懷,徑直沖着距離自己房間不遠的時心住處奔去,也許對方這會根本不在房內,她還是想去看一看,想去問一問為什麽非要趕她走。

“時肆!”

李懷追了上去,一個半大的小孩到底不如成男人腿長跑得快,時肆在接近時心房間之前便被李懷攔住,李懷索性将她抱起來,禦劍沖南鏡而去。

今早時心說的,一定要送時肆離開。

李懷知道這兩師徒之間一定出了問題,但李懷還是選擇做了這個惡人。

時肆在李懷的懷中撲騰着雙手掙紮着,但于事無補,她總歸還是要被送走的,到了南境她一個人即使要走也很難獨自走回真元宗,想到這裏時肆就覺得委屈的不得了。

那個叫時心的男人,在從吳家兄弟手裏救她的時候,說他在這裏,說他以後就是她的家人,可他現在卻要趕走自己的家人。

李懷和時肆走遠後,時心才從屋內出來,方才屋外的動靜他都聽的一清二楚。

回想着時肆的哭腔,時心站在屋外久久不能平靜。

他曾承諾過對方,他做小蔻的家人,他也在心裏保證過一直護着她對她好。

他現在竟也不知道送走時肆是不是對的。

夜晚很快來臨,說是養精蓄銳其實就是賴在床上睡覺了的唐盞,準時敲響隔壁易青歌的房門,見到易青歌的時候,唐盞還嘚瑟着自己背在背上的雙兵。

“好看嗎,我的雙兵,它們可是有名字的。”

易青歌看着唐盞背上在夜晚發着幽藍色光芒的武器,道:“好看是好看,但太顯眼。”

唐盞心道,這是有錢和歐的象征,自然要顯眼一些了。

“我們這邊裏時心房還有些距離,快些過去吧。”

易青歌關上房門,道。

“好。”

然而兩人一路到時心房門口,卻不曾看見答應他們的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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