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錯亂

錯亂

【You got me looking so crazy right now……in love.】

夜裏,紛紛的小雪打落在窗沿上。唐佑的那雙杏眼無力地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

終究,還是下雪了嗎?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靠坐在床上,翻起了白天買回來的書,大腦還是清醒的,他還會思考。

燈影中的他,仿佛是個被世界抛棄的孩子。

樓下,發了一通脾氣的韓铮坐在餐廳,手裏拿着筷子胡亂戳着桌子上飯菜,根本沒心思吃。

剛收到的風聲,從前道上的人可能要回來找他的麻煩,而黎維那邊又在擋他的財路。

黎維,你到底是看我多不順眼?!

白日裏,跟唐佑分別後的黎維獨自驅車回到了公司,跟韓铮他們的項目繼續杠上了。

黎維一次又一次的跟韓铮擡杠,他不過是想逼得那人繼續做他的地下生意罷了。

任何一樣,只要讓他找到漏洞,都夠韓铮受的了。

回家的路上,黎維同往常一樣感覺到了背後的那雙眼睛,他也不去理睬,繼續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這種感覺持續的時間太長,以至于他漸漸習慣了那雙在背後盯着自己的眼睛。

多久了呢?久的他自己都忘了。

他還清晰的記得那個夜晚……

那年,他在香港。

夏日的燥熱,只叫人抑制不了心底的火氣,剛從美國跑回中國不久的黎維,一點兒都不想回家,一個人到了香港散心。

他真希望自己能夠失憶,他的腦子裏滿是那個人,可他卻不想再想起那人,甚至是再提起那人。

一個人躲在酒吧喝着悶酒,這種地方平日裏他很少去,今天大概真的是因為腦子裏太亂,才會想借酒消愁。

已經是第八杯威士忌下肚了,胃裏忽然燒得慌,頓時眼前也天旋地轉的。

踉踉跄跄的扶進洗手間,趴在水池邊上吐了個昏天黑地。

一捧一捧的冰水打在臉上,鏡子裏的那個人太狼狽了,他不禁自嘲着。

腳下發軟跌跌撞撞的出了酒吧,攔不到計程車,幹脆就自己走,可走着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跌坐在一條黑暗的巷子裏一動不動。

如果可以,他現在想要選擇死亡。

即使風是溫熱的,月光卻慘淡依舊。

背着雙肩包,剛從音像店裏走出來的梁承,此時也沒有回家的念頭,一個人在街上閑逛。

一件紅色的短袖,配上淺藍色的牛仔褲,一雙淺棕色的矮幫牛仔鞋,中分的劉海下是一雙妄圖洞穿一切的雙眼,金絲邊的近視鏡,讓整個人更顯得學生氣十足,可他的眼神裏卻時常有讓人猜不透的東西。

梁承瞧了瞧腕表上的時間,已經很晚了,奈何忽然煙瘾上來了,便拐到了一條無人的空巷裏抽起了煙。

常年借住在姨媽家的他,如果被長輩知道他有抽煙的習慣,大概真的會被狠狠地教訓一頓。

本應是安靜的空巷,卻幽幽地飄來一絲聲音。

一向敏感的他,聽到了一個男孩的哭泣聲,他起先以為是幻聽了,可是他又仔細聽了一會兒,确實是有人在哭。

巷子裏太黑,他便打着了打火機,循聲去找。

果不其然,一個身着淡粉色襯衣的男孩,正縮在角落哭泣。

黎維發現了那一絲火光,擡頭看到正傻愣在原地呆望着他的梁承。

你怎麽會在這裏?

黎維停止了哭泣,而梁承借着火光,看清了那個男孩清秀的面容。

為什麽他連哭都這麽好看?

寂靜無聲的巷子裏二人四目相對,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一定是幻覺!

黎維在心中肯定着,他不再去看那個一臉茫然的人,只想離開這裏。

艱難的起身,從那人邊上走了過去,一個擦肩,沒走兩步險些摔倒,他覺出有一雙手從自己的身後抱住了自己。

一陣酒氣撲鼻而來,可中間還夾雜着一股清新的香氣,是什麽呢?梁承思考着。

他好喜歡這個味道,好喜歡那張好看的臉。

說不出為什麽,就是發瘋似的喜歡。

他緊緊地環住了那個少年,此時的黎維醉眼迷蒙,大腦開始變得混亂,嘴裏開始嘟囔着什麽,他聽不太清楚。

只覺得懷裏的人開始掙紮,随後等他反應過來,他竟已經在和那個少年接吻了。

梁承努力地去配合他,試圖跟上那個少年的節奏。

只聽到那個少年帶着哭腔的聲音,顫抖着道,“我真的離不開你,我好愛你啊!”說罷,又拼命地向他索吻。

梁承的神經仿佛被電擊了一般,他不敢相信現在所發生的一切。

我這是在做夢嗎?

正當他發愣的時候,黎維已經伸手開始解他的皮帶了。

“喂!不可以!”梁承出手阻止他,誰料,黎維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耳旁吐着溫熱的氣,啞聲道,“帶我走!”

可明明是黎維拉着梁承,被拽出了巷子,此時街道上已經沒什麽行人了。

“喂,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啊!”從夢裏醒來的梁承終于意識到,他大概是認錯人了吧。

忽然頭部一陣劇痛,黎維扶着太陽穴蹲在地上,痛苦的叫喊着。

梁承擔憂的看着那人,鬥争着。

從來沒有過這麽強烈的情感……這就是一見鐘情?

正巧,一輛計程車路過了這裏。

梁承伸手攔下了車,又走過去把人扶進了車裏。

坐在車後座的黎維暈暈乎乎的,他随口報了自己住的酒店的地址。

整個人趴在了坐在一旁的梁承的身上,也不顧其他,一直親着那人。

梁承尴尬的面無表情,想要推開他,卻又不想……

黎維一個勁兒的往他身上湊。

最後不單單的只是親吻了。

計程車司機不時的從後視鏡裏看着他們,梁承眯着眼看向內後視鏡,冷着臉道,“看什麽看!好好開你的車!”語氣強硬的吓人,那司機便再不去看了。

到了地方,費了半天勁才把人送回房間。

一下癱倒在床上的黎維不停的喘着粗氣,扯着自己的衣服。

梁承站在床邊,愣在那裏癡癡地看着這個,他認為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半天做不出任何反應。

看着他,就夠了……

愣了很久,轉身欲走,可黎維竟忽然起身,又一次拽住了他的胳膊,“不要走……”

說着将人拉進了浴室,飛速的除去了自己的衣服,雙手扶着那人的臉,眼裏有一層霧氣,“你戴着眼鏡的樣子,還是那麽禽獸!”

說着,一把摘下了梁承的眼鏡,随手扔到了洗漱架上,又二話不說的開始脫眼前那人的衣服。

被黎維一系列舉動,驚到頭皮發麻的梁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竟也任由那個人擺布着。

花灑裏的熱水噴灑而出,浴室裏暗黃的燈光和着氤氲的水汽,只叫人意亂情迷。

黎維暴露在燈光下,好想用力咬上去,一時之間梁承的大腦裏只有一個想法,他想占有這個尤物。

他一把将人推靠在牆上,那人悶哼一聲,他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封住那人魅惑的唇。

細碎而溫柔的吻。

他閉着眼睛享受着這一切,好像做夢一樣,那人又回到自己身邊了,他不願意醒來。

“給我!”

對于沒有和男人做過的梁承來說,他聽到這句話後,好似得到了奇跡般的鼓勵一樣,摸索着,嘗試着。

過程很慢也很難熬。

這讓黎維很是不滿,“混蛋。”

聽到那人透着嗔怪的咒罵聲,梁承略帶怒意的開始。

他們忘乎所以,就好似一對相戀已久的戀人,進行了一場久別重逢的歡愉。

他們好像真的忽略了他們的身份。

直到黎維最後的時候喊了一句,“阿遠。”

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讓梁承聽得背後一冷,大腦一片混亂。

他是誰?

他一個翻身,遠離了那人,平躺在床的一側,盯着天花板發呆。

他不得不起身下床,一個人走到了洗手間裏解決。

從洗手間裏出來,他盯着那個已經昏睡過去的人,伸手将頭發捋到頭頂揪住不放,露出光潔的前額。

眼神裏黯淡無光,盯着那人半晌,他确定那是個男人的名字。

梁承內心的占有欲開始作祟,他緩緩地挪着步子,走到床邊,又聞到了那人身上的那股清香,好像并不是什麽香水,而是那人的體香。

這具身體曾經屬于別人嗎?

幾乎徹夜不眠,待到天快亮的時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等他再度醒來時,已然是中午了,身邊的那個人也已經不見了。

而且黎維好似帶走了所有的東西,什麽痕跡也沒有留下。

坐在床上的梁承只覺得頭像要炸裂了一般,是夢嗎?

他竟還不知道那人的名字。

忽然一陣痛感,感覺手底下好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擡起手來一看,是一枚精致的純銀耳釘。

原來不是做夢……

空氣中昨夜的□□還在,背上被那人抓傷的地方隐隐作痛,床單上還有一絲血跡。

是誰的?

梁承将耳釘捏在手裏,盯着看了許久。

你只能是我的……

他決定找到那個人,無論如何都要找到。

大概就是命運的安排吧,這人終究還是讓他找到了。

從他找到黎維的那一刻起,黎維的身後就多了那雙目光,躲在暗處的目光,充滿着愛怨目光。

久而久之,黎維也注意到了他的存在,他想起了那一夜。

只不過,他裝作不知,不去聽,不去看,不去提起。

甚至,他都不願回過頭,去賞梁承一個眼神。

有些東西,他大概這輩子都不願意再去觸碰,最令他感到懊惱又疑惑不解的是,不僅僅是他同他表哥唐佑,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長得這麽像。

直到他又認識了一個叫做韓铮的人。

他大概就真的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了。

比如,兄弟幾個愛上另外兄弟幾個,諸如此類的鬼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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