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落幕
落幕
介于路星遙這幾天的刻苦學習，鶴辭計劃帶着他好好地放縱一下。路星遙依舊和往常一樣，待在書桌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仿佛早已與世隔絕的仙人一樣任由鶴辭叫幾聲都沒有反應。直到鶴辭輕輕地走上前，抱住那個不理人的壞蛋。
這次終于有反應了，臉貼在鶴辭的身上。就這麽靠了一小會，原本疲憊不堪的心緒。
在那一剎那間，煙消雲散。
久到讓鶴辭看出了路星遙的狀态，借此機會想讓他好好的休息。
下巴抵在路星遙的腦袋上“累了，就休息會”。
“我沒事”說話地語氣透着些許微弱的氣息。鶴辭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面對面的看着路星遙，雙手落在他的肩膀上。
看到他臉色蒼白，嘴唇上也沒有了一絲血色。伸手撫摸額頭，很燙。“那麽燙！我們現在就去醫院！”說話時，嘴唇都在顫抖着。
拉着手就準備往醫院走，但去醫院的意願被路星遙否決了。他覺得沒事，也就沒必要去醫院瞎折騰。
“不用了，休息一下就好了”腳步虛空，就差下一秒跪地了。
幸好被接住了。
心裏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麽話都執拗不過路星遙的想法。
只好作罷，哄着他休息“好，我們不去醫院。那我們乖乖休息，吃藥好不好”
“好”虛弱地道。還沒說完多久，由于發燒加上近期的壓力都壓在自己身上。
現在這個時候全都釋放出來，也能輕松一點。躺在床上的少年，虛弱地只要被風一刮，人就會輕輕一吹就走了。
安頓好，來到廚房做着皮蛋瘦肉粥。廚房裏彌漫着白煙纏繞和做飯男人的氣息。粥好了，人也剛好醒了。
在不遠處地房間裏，喊着鶴辭的名字。而路星遙在艱難的坐起了身子，喊得聲音很渺小。
但只要是路星遙叫他，他都能聽到。
并回應他。聽到路星遙叫他的名字，也會第一時間來到他的身邊。
身上的圍裙都還沒來得及解開，就撒腿跑到路星遙的面前。趕忙扶好“我們先喝點粥，好不好”
“我沒胃口。鶴老師，我能不能不喝啊”撒嬌，扯着鶴辭的衣角。
顯而易見這個方法沒有用“不行哦，不然病就好不了”點了點路星遙的額頭，以哄小孩的口吻哄着面前的小孩。
路星遙也只好妥協了“好吧”轉念一想，打起了別的注意來。
“那鶴老師，可以喂我吃嗎？我現在病的不能自理”裝出一副柔弱的模樣。
“可以，喂你一輩子都可以”摸了摸路星遙的腦袋說道。
看着鶴辭離開的背影，去到廚房拿粥。“那可說好了！”
坐在床上，看着鶴辭。眼睛看向他，挑起眉頭。明示着他，讓他給自己喂粥喝“好，一輩子”
一口接着一口地吃進嘴裏，讓肚子暖和了起來。“還吃嗎？”
特地撫摸一下自己的肚子，消化消化。
伸出想抱抱的手勢“不吃了，鶴老師。我可以吃你嗎？”
房裏只留下一盞燈和他們兩個人。“看不出來，我們路星遙同學學習能力那麽強。”
“那可不！”一臉驕傲的樣子。路星遙依偎在鶴辭的懷裏。
“鶴老師，就不怕我傳染到你嗎？
“不怕，要是傳染了你就對我負責”被路星遙挨打了一下。
“貧嘴！”
早晨，路星遙的燒漸漸有所好轉，而鶴辭成功的被傳染了。看着鶴辭病倒的樣子，開始幸災樂禍的嘲笑他。“我都這樣了，你還幸災樂禍的。不關心一下你的老公嗎？”
拼命努力捂着嘴笑着否認道：“沒有，鶴老師”連連搖頭。被路星遙的樣子，給逗笑了。
鶴辭拍了拍床，示意他坐過來“那就麻煩，老婆咯”。
“好的，老公～”帶着點魅惑感趴到鶴辭的耳邊說着話。
鶴辭一把把路星遙抱進自己的懷裏，完全看不出是一個病人該擁有的力氣。打算在廚房給鶴辭做吃的，但一向沒在廚房待過的路星遙。
這一點，差點就把廚房給點炸了。聽到動靜的鶴辭，趕忙從床上爬起來，扶着牆走。
看到面前炸毛的路星遙忍俊不禁地笑出了聲。
而路星遙面對尴尬的場景，撓了撓後腦勺。
想緩解一下氣氛“哈哈，原本想着給你做吃的。但我好像給搞砸了”
注意力全在有沒有受傷上面“沒事，有沒有哪裏傷着了嗎？”
“沒有，放心吧鶴老師”雖然路星遙說是沒事，但還是不放心的看個遍。
确認身上沒有傷後，心裏的石頭也落下了。“沒事就好。做飯這件事，就交給我吧”把路星推到桌上，讓他做好。
看着發着燒得鶴辭，有點擔心他。會不會突然就暈倒了“鶴老師，你這樣可以嗎？”
“真的，相信我”
油焖機的聲音很大，再大，也抵不住路星遙對鶴辭的愛轟轟烈烈。“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鶴老師。”
鶴辭只是輕輕地一聲回應：“嗯”或許路星遙沒有聽到，或許聽到了；這誰也不知道。
強撐着身體做着飯，不在乎這些。他只在乎的是，一想到路星遙吃着他做的飯。能看到他燦爛的笑容，就什麽都沒事了。
咬着筷子調侃道：“鶴老師，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看着我吃飯啊”。
“路星遙同學，也還是一如既往地喜歡把所有好吃的都塞進嘴裏”手撐在下巴上。
客廳內，傳來兩個人的歡聲笑語。感染着外邊的鳥兒，也一起跟着叽叽喳喳地叫。
——
今天本是美好的開始，卻成就了一個噩夢的序章。
在校園論壇上，很多人開始議論紛紛。其實在這之前很早就開始了，只是現在才都蜂擁而至的都出來了。
李勝本身就是一個愛八卦的人，沒多久就看到論壇上的言論。捧着手機，打算找路星遙問問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雖說那些照片有些是模糊的，但他能一眼就認出那個人是路星遙。那天，遇到的是鶴辭；不是路星遙。
鶴辭知道了這件事，并聲明不要聲張。
但沒有用，因為她們的言論。不停地彌漫出來，網上都在說他們惡心，侮辱愛情等言語。
他不想因為這件事影響到路星遙，不想毀了他的前途。他的少年，本該閃耀光芒的；不是被他扯入深淵，慢慢淹沒的。
所以他現在選擇隐瞞，不想讓路星遙承受不該承受的代價。
為了不再被她們拍到關于路星遙的一切，再傷害到他。
他選擇遠離那個他深愛的人。
可沒想到，這一次的遠離便是永遠的不見……
——
高考來臨。
夏日炎炎，蟬鳴聲不止。
考場外拉上了警惕線。高考生們的家長都在場外，等待着他們的孩子。
結束了！
他們的高中生涯就此圓滿的在自己的人生畫上了句號。也代表着接下來迎接他們的是新的開始，新的人生。
考完試後，路星遙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可是好像任由他怎麽找，都找不到他愛的人。
最後還是被李勝叫住，拉過去拍照。
他以為拍畢業照時，會等到他想等的人。可是直到照片拍完了，他始終沒有出現。他想知道為什麽，明明好好的；怎麽一夜之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焦急的路星遙不停地尋找，找遍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都沒有他。
在找的過程中，遇到了那個在論壇上發帖的女生。
鶴辭以為只要他遠離路星遙，就一切都不會發生了。但沒想到那個女生，竟然找到路星遙，并對他說了那些話。
穆婷倚靠在走廊上的牆壁，嘴裏塞着一根棒棒糖。等着路星遙走來，以很拽的姿态叫住他“路星遙！”
眼裏只想找鶴辭，不想去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但在下一秒，穆婷說出了他想聽到的名字。“你難道不想知道，為什麽男的鶴老師不見你嗎？”
腳步停頓，轉身看着穆婷“你什麽意思！”
“因為他嫌你惡心！同性戀诶，你覺得會有人願意和同性戀的人在一起嗎？不要異想天開了，沒用的。”說完便轉身離開，沒有去刻意的在意路星遙之後的反應。
想是知道路星遙會什麽表情了，心裏美滋滋地離席。
走廊上，只留下落魄的路星遙。他不相信穆婷所說的話，只想聽鶴辭說。
因為說過只信他。
毫不猶豫地淋着大雨，奔向鶴辭的家門口。只為追尋那個答案，房門被打開。
看着面前淋濕的人，想去伸手觸摸着他，又不能觸碰。
他怕他心軟了。
眼前的男人好像變得很陌生。鶴辭很冷漠地開口道：“有什麽事嗎？”說出的話好犀利，好刺痛狠狠地紮進路星遙的心裏。
看到鶴辭這樣的态度，心頭一顫。害怕接下來聽到的話，真的如穆婷所說的一樣。
扣緊手心顫抖地問道：“你難道沒有什麽要和我說嗎？”
只是淡淡地一句“畢業快樂！”鶴辭試圖地壓抑着自己，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真的心軟了。“我想聽得不是這個！為什麽躲起來不見我你知道嗎，在我找不到你的時候。我是多麽地無助，我真的害怕找不到你。”
換來得只有現實“路星遙，我們分手吧。以後我們各走各的路，當作什麽都沒發生。”
原以為真的會和想得不一樣，真的能喝那些小情侶一樣，甜蜜過一生。
可偏偏這就是現實，他們注定不能在一起。
老天好像知道路星遙的痛苦，下得愈加熱烈。
親眼看着他愛的人從他眼前離開，再也沒有回頭看他。
直到路星遙的背影消失在鶴辭的面前，而鶴辭整個人癱地坐下，落下淚。
攥緊拳頭往地上重重一砸。
暗淡無光的房間裏，身旁一堆酒瓶子圍繞在路星遙身邊。久而久之的麻痹自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
打開手機，回憶着和鶴辭的過往。再一次地如針一樣，深深地紮進心髒。
他承受不住了，想逃離這個世界。
在解脫前，撥打了一通電話，但對面的電話，始終沒有接通。路星遙也絕望的放棄了，累了。
可是這一次不管路星遙怎麽打，他都沒有第一時間找他。
鮮血沾染在手邊的手機，手機被握得很緊。或許是害怕松了，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
後來鶴辭再打電話過去，卻沒有接聽。急了，擔心有什麽事，趕忙來到路星遙身邊。可好像都已經晚了……
整個人顫抖的看着眼前的人，就這麽冷冰冰的躺在地上。連滾帶爬地到路星遙的身邊，緊緊地抱住他。
眼淚止不住的流，這是鶴辭第三次哭。哭得撕心裂肺，驚動地隔壁鄰居聽到。
“路星遙！你不要睡了好不好，我錯了。你看看我好不好，路星遙！我帶你去吃一直沒吃的蛋糕，帶你去游樂園，我還想帶你去見家裏人呢。我還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醒來好不好，鶴老師錯了”
現在不管鶴辭怎麽說話，他的少年再也沒有回應他。救護車的人來了，想從鶴辭懷裏帶走路星遙。
後來那個滿是充滿陽光的少年走了，而愛那個少年的老師在少年離開的時候。一直緊緊的抱住，最後還是沒有抓住少年的手。
“求求你們，不要把他帶走好不好。求求你們，讓我一直陪着他好不好。”最後不管怎麽哀求，還是帶走了。
一個人待在留有他氣息的房間裏，盯着他們聊天的畫面。內心的痛再次洶湧而出，眼淚再次止不住的從眼睛裏流出來。
嘴裏不停地念叨着路星遙“路星遙，我好痛。你可不可以抱抱我，安慰我一下啊。路星遙！”
——
鶴辭知道要是路星遙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說：“鶴老師，你可不能一直這樣哦。要不然，我不要你了。”
最後穆婷也受到了法律責任，包括校園論壇的那些人。
做了壞事的人，終究要還的。
“我以為我的離開是保護你，卻是害了你；是我太自私了。”
後來在夢裏路星遙都沒來找他，或許是生氣自己對他說那麽狠地話；亦或許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那麽難過，想讓他漸漸地忘了自己。
十九歲的少年落幕。
最後一幕裏，是少年。
身穿校服露出燦爛的笑容，留存于記憶裏。
那把沉重的枷鎖，也終将落幕。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