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程晏晏怔怔地定在原地,睫毛低垂,抱着傅望白的雙臂也不像剛才那樣用力。以為自己成功回到五年後的喜悅被一沖而散,理智回歸大腦,冷靜下來她意識到穿越時空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樣簡單,而她也不可能一直躲在傅望白家裏。
說白了就是她不屬于這裏,這個世界已經有另一個她了,她不可能長久地生活在這裏。
傅望白看得出她心情不好,但是也不知道緣由。
一個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另一個不知道該怎麽詢問。
一時間倆人緘默無言。
“啊秋!”程晏晏打了個噴嚏。這個噴嚏讓相顧無言的倆人重新找到了相處的出口。
“還好嗎?”傅望白扶住她的肩關心道。
“沒事。”程晏晏搖頭。
剛才傅望白的全副注意力都集中在程晏晏臉上的神情變化,現在才注意到她只穿了一件吊帶睡裙,圓潤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
他雙眉緊蹙,怪她沒有照顧好自己,微微斥責道:“感冒了都不知道多穿件衣服。”
“我睡覺才穿這樣的。”程晏晏瞪着圓眼反駁他。
倆人相視一笑,不像剛才那樣拘束,心照不宣地将剛才所發生的事情放在一邊,扯開話題。
傅望白拉起她的左手說道:“先出去吧。”。
從浴室出來後,只見他将程晏晏按在卧室落地窗旁從丹麥運來的牛皮蛋形椅上,然後轉身向衣帽間走去,拿了一件薄外套披在她身上。
程晏晏拉住外套的一角,仰起頭看他,說:“我不冷。”
Advertisement
傅望白握住她的手,不到一秒又松開,對上她的眼神:“手跟冰塊一樣還不冷啊?”
“我這是天生手腳冰涼。”程晏晏又說。
“擡手。”傅望白拉起一邊的袖子,示意她把手伸進去。
傅望白一米八五身高,衣服自然也寬大。程晏晏伸直了手臂,指尖離袖口還差大約十公分,整只手躲在袖子裏。她不由得學着禽鳥拍打翅膀一樣,張着兩只手臂撲棱了兩下。
“不冷也穿着,開着空調呢。”傅望白說完就在她旁邊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
程晏晏一邊轉動自己的椅子一邊伸手去拉他的椅子,盤起腿面對面看着他問:“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啦?不是說去三天嗎?”
傅望白聞聲擡眼,然後拿起挂在肩膀上的毛巾擦自己還在滴水的頭發:“梅姨說你感冒更嚴重了,我放心不下就回來了。”
程晏晏聽到他這麽說,心髒微微抽搐了一下。雖然她對傅望白公司的事務不大了解,但他提前回來總歸對公司是有影響的,而自己卻想方設法地準備離開他。要不是自己故意加重感冒,他也不用如此。
她突然懷疑自己當初直接來找傅望白的決定是不是正确的。
“想什麽呢?”傅望白瞧着她出神的模樣問出聲。
聽到傅望白的聲音,她連忙收斂情緒,換了一副神情,對他微笑道:“老公,我幫你吹頭發吧?”
還沒等傅望白回答,她就自顧自的站起身來,從梳妝臺那拿來吹風筒,在他臉前晃了晃。
袖子太長了不方便,程晏晏伸出手對着傅望白說:“你幫我挽下袖子。”
傅望白便幫她把兩邊的袖子都卷到胳膊肘處。
只見程晏晏駕輕就熟地将吹風筒插頭插在隐藏在墨綠色小茶幾臺面下插座上,站在傅望白面前給他吹起頭發來。
吹風筒發出的聲音轟隆轟隆的,倆人也默契地不再說話。
傅望白微微坐直身體,目光所及之處是程晏晏的細腰,可能也就自己一掌那麽寬,他忍不住丈量起來。
程晏晏的頭發很長,散發着淡淡的柚子味香氣,靠近的時候發尾便會撩過傅望白的鼻尖,他的臉頰因此有些泛紅。
“吹好啦!”程晏晏關掉吹風筒道,傅望白的頭發短,一下子就吹幹了。
不知為何,氣氛突然凝滞起來。
程晏晏感到有些不自在,對傅望白說:“那我回去睡覺了。”
剛要轉身就被傅望白拉住了,只聽見他問:“你......今晚本來準備睡在這裏的嗎?”
“啊這個......對啊。”程晏晏答。
“為什麽?”傅望白緊盯着她追問道。
總不能跟他坦白是要離開吧。
程晏晏用手摸了摸鼻子,開始胡說八道:“你一走我想你想到睡不着,沒辦法就只能來你房間,聞着你的味道才能睡着。”
見他目光躲閃,程晏晏又說:“我是覺得你害羞才準備回自己房間的,你要是不介意,要不我今晚就睡這了。”
說完就往床上一躺。
“不是你......”傅望白從椅子上站起來驚訝出聲。
程晏晏把外套一拖,扔到床尾的沙發上,然後掀開被子,整個人鑽進去。她見傅望白還怔在原地,于是拍了拍右側的枕頭,說:“快點啊老公,睡覺啦,我很困了。”說完像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一樣,打了個哈欠。
只見傅望白面紅耳赤,視線都不敢往她那看一眼,說:“我今晚到樓下睡。”
“別啊老公,我都不害羞你害羞什麽?”程晏晏從床上坐起來拉住他。
傅望白:“......”
“你轉過來看看我。”程晏晏扯了扯他的衣袖。
傅望白像是在思考什麽重要決定一樣,抿住嘴角,以極緩慢的動作轉過身:“你想幹嘛?”
這時程晏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捧住他的臉頰。
“mua!mua!mua!”按左臉頰,右臉頰,嘴巴的順序實實在在地親了三下。
傅望白哪經歷過這些啊,整個人都愣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程晏晏就穿着拖鞋走到房門口了,靠在門上說:“我會自己房間睡喽,老公晚安。”
傅望白嘴角上揚,從前往後撩了把自己的頭發,無奈地搖搖頭。自己在程晏晏面前總像一個情窦初開的高中生,因為她的一個舉動就手足無措,真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程晏晏感冒還未好,現在頭又重又暈,像是火柴人頭上插了個大鐵錘。剛才怕傅望白太擔心,所以強撐着打起精神和他說說笑笑,回到自己房間躺在床上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一覺睡到中午。
程晏晏走到廚房準備看看中午有什麽好吃的,卻意外地聽見傅望白的聲音。
“梅姨,你中午做道清蒸魚吧。我現在去看看她起床了沒有。”傅望白交代道。
“好,先生。”梅姨答,然後着手開始處理食材。
傅望白剛從廚房走出就撞見程晏晏,笑着說道:“醒啦,我剛剛還想去叫你。”
程晏晏自然而然地摟住他的腰,又往他手臂蹭了蹭問:“你今天怎麽沒去公司啊?”
傅望白聽到她那還帶着鼻音的聲音,刮了刮她的鼻尖說:“你感冒不是還沒好嘛?我這幾天,天天在家裏盯着你,看看你還敢不敢不按時吃飯吃藥?”
看來他是從梅姨那裏了解到自己昨天沒吃藥又吹冷風的作死行徑,程晏晏心虛地吐了吐舌頭,沒敢反駁。
“好啦好啦,我保證好好吃飯,好好吃藥。”程晏晏撒嬌道,然後拉着傅望白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客廳的沙發是望望的最愛,深灰色的真皮沙發又大又軟,此刻它正窩在上面舒服地曬太陽。
它還是保留着流浪街頭時的警覺,感受到沙發往下一陷,它下意識睜開眼睛,看到是程晏晏才放下警惕,小短腿一蹦一蹦地跳到她腿上。
程晏晏将它抱起來,感慨道:“哎喲,寶貝你胖了不少啊,我都快抱不起來了。”
傅望白笑了笑道:“我來抱吧。”
望望這段時間被養得極好,腳上的傷痊愈了,身上的毛發也光亮柔順。
倆人一狗坐在沙發上聊了會天,轉眼間,梅姨就做好了午飯。
吃完飯後傅望白到書房處理工作。
書房極大,占了一層樓的一半,明亮的白色調,三面牆上都是書籍,像是一個小型圖書館。一張桌前放着電腦,另一張桌前放的是文房四寶,還有一弧形布藝沙發可供休息。
傅望白走到電腦桌前坐下,桌面上還擺放着他早上張秘書送來的紙質合同。
程晏晏跟在他身後,手上拿着平板和外賣剛送到的一大杯水果茶。她盤起腿坐在沙發上,戴上耳機看劇。
倆人就這樣靜靜地呆在書房的一角,各做各的事。
生病的人很嗜睡,程晏晏看着看着就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等到傅望白在工作間隙眼睛往她那一瞥才發現她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腳步極輕地走了過去,立在玻璃茶幾上的平板還播放着一部古裝劇,順着耳機線望去,只見一只耳機散落在發間,另一只還戴在耳朵上,他伸手幫她取了下來。
然後又從茶幾下的櫃子拿出一張毯子,蓋在程晏晏身上。
程晏晏感受到手臂上溫暖的溫度,半睜開眼喃喃道:“老公。”
“嗯,睡吧。”傅望白輕聲說,然後把沙發這邊的燈給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