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不要太得意
你不要太得意
茉莉覺得自己應該為了廣大人類女仆同胞感謝一下阿黛爾，所以茉莉很真誠的道謝了：“謝謝你。”
其實也有她自己的私心，她是想要解決女仆主管的，但是她總覺得幹掉同類這件事情真的不好，所以才一忍再忍。忍到最後無法再忍的時候，她真的會動手的。
就是她有時也會想，如果真的打破了自己給自己定下的這條底線，那她還是人類嗎？
茉莉其實很清楚的，自己除了外面這個殼子，和最裏面的思維，中間這個軀體和人類的關系并不大。哪個人類可以做到和她一樣、頭發離體了還能控制的？更不要說她可以直接腳踩異族手擒高級血族，這根本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
可只要她自己堅信、保持最裏面的思維認定自己就是人類，那她就不會是其他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
茉莉那真誠道謝的模樣反而讓阿黛爾這個傲嬌受不住了，她撇開臉去，不想讓茉莉看到自己的面孔微微發燙，她輕聲說着：“不、不用謝。”
說完了這句話，阿黛爾徹底因為害羞而說不出來話。場面沉默了一會兒之後，茉莉率先打破平靜：“阿黛爾大小姐，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哦對了，我的發帶去哪裏了？”
“哪一條發帶？”
“黑色的，但是用絲絨做的灰色葉片還有淡血色的花。”
阿黛爾一提茉莉就知道是什麽了，她很快就從衣帽間裏找出來遞給了阿黛爾。阿黛爾将發帶給茉莉，讓她給自己梳頭發。茉莉梳頭發的技巧只能算一般，但阿黛爾對她的手法很滿意。
茉莉将阿黛爾的頭發均分梳向兩邊，編成了辮子之後用發帶給系了起來。茉莉的手速很快，不多時就把阿黛爾的頭發給系好了，她系好之後選擇直接跑路，阿黛爾還想說些什麽，但茉莉跑的太快了，以至于阿黛爾沒有跟上，她只能嘆了口氣，當做無事發生。
從阿黛爾的房間出來以後，茉莉還是被女仆主管找了麻煩。女仆主管從下人房裏把已經和女仆們分享最新情報的茉莉給叫了出來，茉莉确定她應該聽到自己在房間裏面說她壞話了，女仆主管的臉色特別差勁。
她看到茉莉的第一面，說出的話是：“你不要太得意……”
茉莉險些笑出來，因為女仆主管的話真的是非常标準的雜魚臺詞。茉莉想了想，還是覺得女仆主管最起碼是同胞，總不能把對方給氣死吧。于是把那句“我就得意怎麽了”給換成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Advertisement
看到茉莉裝作無辜的模樣，女仆主管更加來氣：“不是你把阿黛爾大小姐喊過來嗎？！你今天早上特意沒有去阿黛爾大小姐的房間，不就是為了讓阿黛爾大小姐來找你嗎？”
既然已經被她給看穿了，那茉莉也不再掩飾了：“是我沒錯。”
看着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茉莉，女仆主管憋不住了，她的手攢成拳放在身側緊緊捏着，在茉莉說完這句話之後猛地擡起手想要給茉莉來一個巴掌。只是很可惜，她的巴掌沒有落到茉莉的臉上，反而被茉莉給抓住了手腕。
女仆主管有點氣急敗壞了，她企圖攻擊茉莉的舉動讓茉莉很不高興，茉莉雙眼冰冷的看着她。女仆主管甫一接觸到茉莉的視線，臉色變了點，由原來的愠怒變成了些許的驚恐。
茉莉這個人，從剛來到城堡的時候她就不太喜歡。在女仆主管看來，茉莉的眼神太不對勁了，血族和人類不怎麽接觸，所以他們沒有覺得不對勁，被茉莉給欺騙了。茉莉的眼神怎麽可能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能有的？
她的眼神太冰冷了，不管是在看誰都好像是在看地上的蝼蟻，沒有一個存在能被她放在眼裏。女仆主管不喜歡那樣的視線，所以總是動不動找理由懲罰茉莉，她決心要将茉莉的眼神糾正回來，不能讓她如此傲慢的直視自己。
随着時間的過去，茉莉的眼神确實改變了，眼底的冰冷消失，改為淡漠，但最起碼沒那麽高高在上充滿了不屑。女仆主管一直以為是自己教導有方，但現在看來，只是茉莉成長了，懂得隐藏自己。
女仆主管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卻說不出來話。她被那眼神吓到腿肚子都有些發軟，她下意識掙紮，想要将自己的手腕從茉莉的束縛中掙脫，但結果是茉莉紋絲不動，就這麽緊緊的握着她的手腕。
最可怕的是，女仆主管知道茉莉并沒有用力。
她是沒有用多少力氣的，因為女仆主管并不覺得自己的手腕被捏疼了，但這樣才可怕。明明沒有用力，卻根本掙脫不開。她——她怎麽可能做到這樣的事情？！
女仆主管的額角沁出冷汗來，她知道了，茉莉一定不是人類，人類怎麽可能做到像她一樣？！她一定是潛伏在城堡中的異族，一定是！如果她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老爺或者夫人，那他們一定不會聽信大小姐的話把自己給趕出去！
她想的太多，卻在茉莉眼前暴露無遺。她突然說道：“女士，你差不多也鬧夠了，我已經忍你很久了。”到了茉莉這個程度，已經能對殺意這種無形的東西收放自如，而且可以确實只局限在一個人身上。
那一刻，女仆主管覺得自己的脖子仿佛被尖刀給堵住，随時随地都會被劃開。女仆主管不由看向茉莉那雙漆黑的眸子，她的眼睛……真的好可怕。在第一次看到茉莉的時候，女仆主管就有這種感覺。
茉莉的雙眼是漆黑的，不是灰色，而是正兒八經的黑色，黝黑到沒有一絲波瀾，只能反射出她注視的人，卻不帶一點自己的情感。
女仆主管意識到……這是茉莉的威脅，她想要殺死自己！
茉莉放開了女仆主管，并且把她的手腕向外面一甩，女仆主管腿軟之下跌坐在地上。茉莉居高臨下看着女仆主管，女仆主管低下頭，不和茉莉直視，但茉莉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沒完。
女仆主管肯定不會甘心被趕出城堡，一定會想法設法留下來。
但沒關系，阿黛爾會成為她最好的利刃，将女仆主管給掃清掉。說實話，茉莉真的忍她太久了，就她做的那些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只要不是茉莉身上，那都是虐待，并且有很大概率使六歲的孩子夭折。
也就是茉莉皮糙肉厚的，屁點事情沒有。
在被阿黛爾訓斥後，女仆主管還是給茉莉安排了兩個人幫忙，不過那兩個是低級血族女仆，一看到要和人類女仆一起做工就牢騷滿天飛，手底下還是老老實實打掃起了庭院。
原因也很簡單，茉莉聽到她們特意壓低聲音說：“噓，還是不要找她麻煩了，好好幹活吧。這家夥可是大小姐面前的紅人，要是欺負她，指不定會被大小姐趕出去。”
多虧了阿黛爾，茉莉才輕輕松松打掃完庭院。
在夫人回家之前，城堡總是特別忙碌的，因為夫人是一個标準的貴族小姐，成家後也是标準的貴族夫人。用茉莉的話來說，就是有些雞毛。
她回家當天，所有的女仆都忙得團團轉，等把城堡打掃一新之後，就去了大廳列隊恭候夫人。成年貴婦版本的阿黛爾從屋外走了進來，說實話，阿黛爾除了銀白色頭發之外簡直就是布萊克夫人的一比一縮小版。
因為是戈爾登家的小姐，所以夫人有一頭金色的長發。她踩着高跟鞋走進了大廳，所有的女仆都躬身下去行禮。在最前面的阿黛爾帶着二小姐也行了淑女禮。
在女仆隊伍裏的茉莉聽到了阿黛爾的聲音：“母親，歡迎回來。”
“嗯。”布萊克夫人矜持的點了點頭，她打量了一下大廳，确定沒有任何灰塵才滿意起來。她伸手一邊一個環抱着自己的女兒，帶着她們回到了房間裏。
這回茉莉倒是沒法過去偷聽，因為她還有很多活要幹，但她知道，在簡單的母女敘舊之後，阿黛爾就會幫她告狀。
和茉莉猜想的一樣，在夫人房間的會客室裏，母女三人分開坐着，夫人的女仆為三人都送上了紅茶，甚至很貼心的給阿黛爾放了人造血液的方糖。在簡單的敘舊之後，夫人問起來阿黛爾學校上的事情。
等聽完了以後又轉而問最近有沒有什麽事情。
阿黛爾在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還是對着母親說：“母親，我覺得女仆主管并不适合這個崗位。”
夫人姿态優雅的喝了一口紅茶，她來了興致：“哦？是為什麽呢？”她看向了周圍其他女仆：“總不能是因為她是個人類，不配統領血族的女仆們吧？”
她說這句話是故意的，因為夫人知道其實自己的女兒還挺善待人類的。尤其是那個從小被帶回來的，她的第一個女仆，是阿黛爾最為關心的人類。所以肯定不是因為夫人說的那個原因。
面對母親的打趣，阿黛爾搖了搖頭：“當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夫人贊同的點了點頭：“沒錯，對于我們來說，人類和低級血族沒什麽差別，只要用得順手，是誰都可以。你也知道，有很多不錯的小玩意兒，就是從人類手中發明的。雖然他們過于弱小，但腦子确實好使。”
她放下了杯子，詢問：“那你是因為什麽原因，覺得她不适合這個崗位呢？”
這一刻的布萊克夫人，給阿黛爾的感覺反而更像是一名老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