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洪口碎屍案 10

第25章 洪口碎屍案 10

“你想好了?”

在文件上簽字的時候,董剛擡頭看了一眼蔣昭明:“輔警調查取證本來就是嚴厲打擊的對象,你如果要幫她背這個鍋,這次之後,探長的位置得讓出來。”

蔣昭明苦笑:“我只是不做探長,我不想淵姐連輔警都做不了,輔警每個月才拿多少錢,頭兒你應該很清楚吧。”

董剛眉頭擰在一起:“你是在怪我?”

換作平時,蔣昭明碰上“老虎呲牙”多半連頭都不敢擡,但今天就好像破罐破摔一般,他竟然還接了話:“頭兒,我真的不明白,淵姐沒有做錯什麽,她一心一意想破這些案子也不過就是為了回分局上班,她現在什麽都沒有了,究竟為什麽不能……”

“她現在什麽都沒有?”

忽然間,董剛打斷他,冷笑一聲:“她還有這條命在!這叫什麽都沒有?”

蔣昭明一愣:“董隊你是說……”

董剛沒好氣道:“簽完字趕緊走,既然要破這個案子就抓緊,別他媽打草驚蛇完人都縮回去了,到時候白白浪費機會。”

“……知道了。”

蔣昭明給罵地一縮脖子,灰溜溜出了辦公室,緊跟着賀焱走了進來,無奈道:“老董你搞這麽一下有意思嗎?要是真能破了洪口的案子,小蔣立的功也夠他當探長了吧。”

董剛哼道:“一碼是一碼,三火你不會也是要來說情的吧?”

賀焱搖搖頭,上來給董剛遞了煙,他叼着煙問道:“你真覺得這麽一直拖着她就能放棄這事兒?老公孩子被人殺了,兇手是自己放跑的,這換了誰都不可能會放棄吧?”

董剛斜了他一眼:“還真是來說情的。”

賀焱不置可否地聳聳肩,又想起陸淵懷孕五六個月還跟他們一起查案盯梢,恨不得晚上在局裏熬大夜,他無奈道:“我只是覺得她不會放棄的,她從以前開始就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你硬逼着她放棄她只會不擇手段,之後就會更難辦。”

聞言,董剛只是板着臉不說話,而賀焱也沒這麽不識趣,掐了煙要走,臨到門口身後傳來聲音:“就是因為陸淵是這樣的人,才更不能讓她碰那個案子。”

賀焱停下腳步:“所以?”

“她想要查那些案子只能通過局裏調檔,把人都盯好了,我不想再接一次檢察院電話。”

董剛冷聲道:“要是她連輔警都不想當就幹脆別幹,再有下一回,你們誰都保不住她。”

“我已經提交十一年前的樣本去重新檢驗了……雖然洪語茵的室友在她走後把房間打掃的很幹淨,水杯之類也都扔了,但好在保存了當時她衣服上的毛發,如果運氣好的話,可以直接證明我們找到的死者和洪語茵不是一個人。”

晚上十點,陸淵再接到蔣昭明電話時,他已經開始帶着手底下人重新梳理十一年前碎屍案的證據,在一切證詞都被推翻後,這起十一年都沒有進展的懸案終于即将進入收尾階段。

蔣昭明說:“我這邊已經讓他們回來補筆錄了,淵姐你放心,我會多扣一會兒郝月的,她今晚是沒有美容覺可以睡了。”

“別弄太過火,局裏我就不去了……怕老董看到我爆炸,有消息通知我。”

陸淵挂了電話,疲憊地将手機丢在沙發上。

她其實知道,她應該休息一會兒,畢竟現在也沒有她可以做的事情,如果要去醫院調檔得等到第二天一早,但是,只要一想到這個案子快要破了,別說是睡,陸淵連躺都躺不下去。

要不怎麽說老董這人心硬。

明知道她最擅長做這些,還硬是不讓她做。

陸淵用胳膊蓋着臉,半晌卻感到身邊的沙發微微塌下去一塊兒,她的手叫人抓了過去,輕輕按着掌心。

“為了不付房租,你花樣還挺多。”

陸淵有意打趣:“手部按摩平時收費多少?”

小喬垂着眼睛,細細地捏過她的骨節:“比起美容院都不算貴,所以我希望能多給你按幾次抵房租。”

陸淵給逗樂了,感慨道:“你這麽能說會道怎麽會單到這個歲數,不會套路都用在客人身上了吧?”

“盲人單到這個歲數很正常。”

小喬的聲音很柔和,似乎是在和她聊天,又似乎是在哄睡:“事實上,很多盲人都是靠家裏介紹才結婚,一般來說也會和一個殘疾人結婚,自由戀愛的很少。”

陸淵給他按地昏昏欲睡,忍不住打了個呵欠:“那你呢?想家裏介紹,還是想自由戀愛?”

小喬笑了笑:“等他們急了再說吧,姐姐你躺下去好嗎,另外一只手不太好按。”

陸淵心想這小子果然是扮豬吃老虎,然而,想歸想,按摩足夠舒服,她的身體已經自動躺平了,小喬慢慢地揉着她的虎口,溫聲道:“姐姐,你的手骨頭很修長,也像是彈鋼琴的手。”

“可惜啊。”

随着意識不斷模糊,半睡半醒間,陸淵看見自己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沾滿了鮮血,而沈清路和小星都躺在不遠處冷冰冰的地板上。

她喃喃着:“現在連槍都拿不了了。”

伴随着最後的呓語,陸淵的氣息逐漸變得平穩,而小喬仔細數了五分鐘,确定不是裝睡後,他輕輕停下動作,摸過陸淵右手的手腕。

那裏沒有傷Hela疤,但是,上一次他指給陸淵看的時候,對方的緊張卻顯而易見,他甚至能感到陸淵的脈搏都加快了。

明明,沙坪區的學校都很集中,除了一中,沙坪河附近也別的學校,陸淵究竟是怎麽知道他是一中的學生的?

小喬不死心地反複感知那一塊兒的皮膚,可無論怎麽摸都是光潔一片,按道理說,陸淵身上那些陳舊的骨折,意味着她曾經出過很嚴重的事故,傷集中在右邊,右腕和右肩都斷了,這種程度不可能只有內傷,必然也有外傷。

她真的……和那件事無關嗎?

小喬有些失望地想着,輕柔地放下了陸淵的手腕。

可以說,就算是陸淵自己也沒想到,她這一覺竟然一直睡到蔣昭明打電話來。

早上八點,天色已經大亮,陸淵在鈴聲的催促下騰地坐起身,剛接起電話,蔣昭明就說道:“淵姐,結果出來了,确定死者不是洪語茵,我剛剛已經讓人去當年的醫院了,根據洪語茵登記的出生時間做排查,查差不多時間出生的孩子,應該很快就可以有結果。”

“好,辛苦了,我馬上直接去醫院。”

陸淵聽出蔣昭明聲音裏的疲憊,再一想到自己竟然一覺睡到大天亮,她心裏一陣過意不去,旋風一般做了洗漱,而就在她穿鞋的時候,睡的滿臉迷蒙的小喬終于被吵醒了:“姐姐,你去哪兒?”

“已經快查到死者身份了,今天你就別跟去了……如果有很多局裏的人在,不好解釋你的身份。”

陸淵說完要走,卻被小喬再次叫住:“姐姐,讓我跟你去。”

“但是……”

“我看不到你的未來。”

小喬頂着一頭雞窩似的頭發嚴肅道:“姐姐,這也許意味着你随時可能出事,我至少可以看到有沒有人想要對你不利。”

陸淵哭笑不得:“拜托,我跟一堆警察在一起還能……”

“你之後還需要我,所以聽我的,姐姐。”

小喬的聲音溫和但不由分說:“如果你覺得我出現在那裏不合常理,那我應該,也想了一個還算靠譜的理由。”

“以前認的弟弟?”

四十分鐘之後,站在醫院的大廳等待調檔時,蔣昭明難以置信地看着小喬,沒想到這才一天沒見,小喬的身份就又變了。

陸淵也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只能硬着頭皮把話說給在場其他局裏的民警聽:“以前在派出所實習的時候認識的,最近案子裏又碰上了……他父母讓我多照顧他,沒想到粘人粘的要命,身子這麽虛還非要跟出來。”

陸淵如今的身份是輔警,沒了在職的身份,說起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衆人也只是一笑,沒太計較,然而,就只有小喬很認真地做角色扮演:“姐姐,我們都認識多久了你怎麽還能說我粘人呢……說起來,你在派出所實習那都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淵姐在沙坪派出所那至少也是十五年前的事了吧?”

下意識的,蔣昭明接了一句,結果轉頭對上陸淵震怒的眼神,他心裏咯噔一下,迅速開溜:“呃……我去看看檔案好沒好。”

“姐姐,原來你之前在沙坪派出所實習。”

小喬趁着這時低聲道:“這麽看說不好我們以前真的見過呢……畢竟我小學和初中都在那附近念的。”

這小子……

陸淵咬了咬牙,知道他是故意套話,而這時蔣昭明已經拿到檔案,急匆匆跑來:“查到了,差不多時間出生的嬰兒有五個,我剛剛同步查了內網,但是……沒有失蹤人口。”

“什麽意思?被調包的孩子不在裏頭?”

陸淵皺起眉:“當時洪遠林的堂姐現在還能找到嗎?”

蔣昭明苦笑着搖搖頭:“已經出國了,局裏有同事在聯系,但是希望不大,我剛剛也問了,就算是在三十年前,想要調包一個孩子也是很難的,只能指望剛出産房就調包,否則一旦進了保溫箱就很難有機會了。”

“那怎麽會……”

陸淵拿過那幾份檔案翻了翻,而忽然間,她看到上頭登記的父母姓名,神情驀地僵住了:“既然……死者找到了洪語茵,就意味着她們已經意識到了當年被抱錯的事情,那洪語茵自然也可以順着死者,找到她真正的父母。”

“那也是我們的女兒。”

小喬又想起洪遠林的話,他喃喃道:“即使是假的女兒,洪遠林都不願意把她交給警察,那對于洪語茵真正的父母來說,即使養女被親生女兒殺死,他們會願意報警,把親生女兒送進監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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