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夢雀：她一個檸檬精就只能住樹上，哪有錢住海邊？］
［宋知微：就是，穆仙子可是窮得連亵衣都買不起！］
［烏琴：怪不得她那麽酸！］
［木霭：難得你有不污的時候。］
［烏琴：我可是個正經的女仙！］
［夢雀：凜仙子怎麽才出現一會兒，就走了？］
［沉蓉：如今那頭夢貘可是狂得很，你沒見她把仙訊上的名字都改成一頭富可敵國的夢貘了？］
［烏琴：凜仙子想改就改，你們管得着嗎？有些仙家真和凜樂說的一樣，想管天管地管空氣！］
凜樂看到烏琴仙子為她說話，忽覺這黑頭魚心地倒是不錯，就是有時候說話不注意場合，莫名覺得她污得厲害。
也許這就是烏琴仙子至今嫁不出去的原因。
尋常男仙哪受得了，自己的另一半仙侶說出的話比自己還要露骨，這怕是一開口就得吓跑大半人。
上仙界的仙家說到底還是跟凡間的男人一樣，喜歡那種溫柔賢惠、小鳥依人的女人。凜樂自認為自己這暴躁脾氣根本做不到以上兩點，有生之年能不能找到仙侶，還是一個問題。
所以她還是跟貔貅仙子一樣，賺夠大把的紫金靈石，做個腰纏萬貫的女仙好了。
貔貅仙子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凜樂的仙路導師，她見凜樂走出屋門後，白光閃了一下，凜樂瞬間就恢複成先前的麗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你這麽快就變回來了？”
Advertisement
“咦？”凜樂低頭一看，她的兩只細手已恢複成纖長白皙的削蔥根，腰肢也纖細有致，最重要的是，她不再是軟軟的包子臉，而是清靈豔麗如水中芙蓉。
貔貅仙子戳了一下她的肩膀，低聲說：“你師尊來了！”
凜樂擡起頭，就見葉修鶴負手站立在荷畔，也不知在那兒等了多久。
他回過頭來，見凜樂恢複容貌，面上并未有驚訝之色。
貔貅仙子很有眼色，人家師尊都來了，她總不好杵在他們師徒之間，當個多餘之人。
她摸了摸凜樂的發頂，道：“小夢貘，我還要回萬裳閣給南山仙人發貨，就先走了！”
凜樂道別的話都還未說完，貔貅仙子眨眼就消失在她面前。
她微微張大嘴巴，想不通貔貅仙子跑這麽快做什麽？
葉修鶴緩步向她來，道：“趙公子的病你已經幫他治好了，下一個地方你想去哪兒？”
凜樂挑眉：“師尊就不奇怪，我為何這般快就恢複原貌了？”
“一是你給趙闵治好病，二是你救了趙達衍，三是你助貔貅仙子賺取紫金靈石。三件善事是按人算的，你既已完成千音門的規定，自然就能恢複容貌。”葉修鶴清俊的臉上分外平淡，仿佛這些事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她愣了一下，方才葉修鶴根本就不在他身邊，卻能把她的事知道得這麽清楚！
他該不會在她身上放了偷窺石吧？
“我沒有。”他無奈道：“本君不是那等不堪之人。”
這般龌龊之事可真不是修鶴仙君能做出來的，而是他一步步推敲出來的。
他伸手将白鶴玉佩系在她的腰間，低頭輕道：“先前并非我不願幫你，而是我若将藥直接拿出來給趙闵吃了，你又怎會自己煉丹，更不用說如此快就恢複成原貌？”
這麽說來她還要謝謝他了？
凜樂雖然覺得葉修鶴說的話很有道理，可心裏就是有那麽一番不自在。他是她的師尊，有什麽話不能敞開直接說，偏要瞞着她，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
仿佛他總是高高在上的那一個，而她就是顆棋子，總是在不知不覺中就被葉修鶴推出去，走下一步棋。
偏她還自作聰明地以為，這都是靠自己走出來的。
凜樂擡起頭來，明潤的眸子藏了一絲不滿，“師尊總是這般運籌帷幄！”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靜默了半響道：“你不喜歡？”
“是。”凜樂斬釘截鐵道，“我不喜歡這種感覺，雖然我知道師尊是為了我好，可我還是喜歡凡事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由他人操控！”
縱使那人是葉修鶴也不行，她自小在凡間長大，獨來獨往慣了。
他知凜樂一向獨立，想不到她的性格竟冷硬成這般。
葉修鶴凝望着她的眼睛，語氣不帶半點惱怒，“本君知曉了。”
凜樂見他未生氣，訝然一陣。
他今日竟然這麽好說話，都沒伸手彈她腦門，莫不是他遇上了什麽喜事。
可葉修鶴的表情一向溫和，就算遇到什麽開心事，都是喜不外露，分外矜持！活生生一朵高嶺之花！
葉修鶴複問：“下一個地方你想去哪兒？”
凜樂思索一陣道：“京城。”
她托着下颌掃了葉修鶴一眼，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只不過這次去京城，我想同師尊換個身份！我就暫時不做你的徒弟，扮作你的道侶！”
葉修鶴默然沒說話。
凜樂以為自己是玩大了，她心虛地看了他一眼，發現葉修鶴的眼中并無斥責之色，只是深深地看着她。
這種眼神，她有些搞不懂。
她懵懵然地喚了他一聲，“師尊，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也可以變小一點，認你做我爹。”
葉修鶴：“……”
“不用了，就做你夫君好了。”
師徒倆騰雲到漓國皇都長安，恰逢乞巧。
凜樂在凡間生活幾十年，當然清楚這大大小小的習俗，她側頭看了葉修鶴一眼，見他望着橋畔相攜放河燈的男男女女，神色并無任何訝色，想必也是清楚他們這是在做什麽。
其實，上仙界在銀河也有類似的習俗。
只不過上仙界女多男少，相攜去放河燈的也是女仙居多。
葉修鶴別有興致地買了兩盞河燈，領着凜樂去到河邊放河燈，旁人見他們男俊女俏，不由自主地就騰出些位置，讓他們放河燈。
凜樂一只神獸在人間生活久了，入鄉随俗地許了一個願望，她悄悄睜開眼睛，見葉修鶴也在許願後，好奇問：“你許了什麽願望？”
葉修鶴臉上的表情有些淡，他伸手撥了撥水，暗中催動神力讓精雅的荷花水燈飄得更遠，“你是不是忘了該叫我什麽？”
凜樂一怔，随即很快反應過來，“夫君？”
“嗯，現在你要随時謹記你的身份。”葉修鶴略微颔首，算是滿意她的表現，給凜樂買了十串巧果兒。
凜樂抱着巧果兒走在他身後，邊走邊咬一口，味道是挺甜的，就是不夠吃。她一只稀有夢貘，雖不如饕餮貪吃，但這等玩意真心是連塞牙縫都不夠。
她一口嚼碎最後一串巧果兒，搖了搖葉修鶴的袖子，“夫君，我還要吃糖葫蘆！”
凜樂站的位置十分巧，她就杵在賣糖葫蘆的凡人面前，小哥一聽有生意做，當即拿出一把糖葫蘆塞到凜樂手中，很是機靈地就等葉修鶴付錢。
其實也算是一種強買強賣，因為凜樂剛才根本就沒說要多少，他就塞了一大把過來，也不顧及凜樂吃不吃得完。
葉修鶴面無表情地付了錢，拉着凜樂走了。
難得摳門的師尊一天買了兩次吃食給她，凜樂分出一根糖葫蘆遞到了葉修鶴的唇邊，“我喂師……夫君！”
葉修鶴擡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唇角有吃不完的糖屑，伸手替她捺開後，才低頭咬了一口她遞過來的糖葫蘆。
“甜嗎？”凜樂問。
“嗯。”葉修鶴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凜樂将糖葫蘆塞過去，讓他自個拿穩。她還有好多糖葫蘆沒吃，總不好一直杵在原地喂他吃東西，自己卻一口也吃不上。
她邊吃邊與他說閑話，“我們明日真要進宮嗎？”說實話，因為狗皇帝狗咬呂洞賓，不适好人心，凜樂分外不待見他。
聽說這些年狗皇帝沉迷修道也就算了，還每隔一年就從漓國選一千秀女進宮，真不知道這狗皇帝弄那麽多女人進宮做什麽，夜夜新郎的快樂比暴富還要快來嗎？
凜樂挺好奇，狗皇帝夜夜禦女，腎不虛嗎？
“他虛不虛，不是你該操心的！”葉修鶴的密音有絲冰冷，“明日記得換一副面容，免得他認出你。”
“這凡間都過去十多年了，他還能認得出我？”凜樂沒用密音，直接在心裏想想，他就能知道她在想什麽。
葉修鶴道：“有備無患。”
凜樂還能說什麽，第二天自然是照着他說的話做了。
翌日，她随葉修鶴去到宮門口，就見門前聚集了一堆修士，好似都是要進宮去拜見皇帝。
因漓國皇帝崇尚修仙，所以修士們在漓國的待遇比文人還要高。
有人見葉修鶴很是面生，便走過來問：“請問道友是從何而來？”
葉修鶴未加理會。
那人臉色忽變，語氣十分惡劣：“假清高，真當自己是半仙啊？”
有同伴拉住他，道：“宋執兄慎言，今日敢到宮裏給陛下送丹的修士，沒一個是好惹的！萬一他被陛下看中長留宮中，更不是我等能惹的……”
“你怕個球！你看他腰間一塊身份腰牌也沒有，肯定是個散修！”宋執面露鄙夷，一副看不起他膽小的模樣。
凜樂睨了他一眼，真想拿塊破布給他的嘴堵上。
葉修鶴按住她的肩膀，“樂兒，莫等為那些蝼蟻生氣。”
宋執：“……”
随着嘎吱一聲，宮門從內打開，領頭的太監一揮手上的拂塵，坐在轎辇上道：“各位修士，請随咱家進來！”
衆人神色一凜，不約而同地重新整理一遍衣襟，随大太監緩緩步入太宸宮。
因皇帝連年召選秀女的緣故，漓國皇宮随處可見的都是女人，并不是太監。凜樂每見一個女人，就往心裏記一個數，待到太宸宮見到皇帝時，凜樂已經數到二千人了。
狗皇帝真是好豔福，後宮佳麗怕是要比三千人還要多，聽說他還有擴建後宮的打算，漓國這麽多年還沒亡國，真是個奇跡！
凜樂感慨完，就在龍座上見到李嵘，他比十多年前自然要蒼老許多，不過從他深邃的五官中，依然可見年輕時有一副俊秀容貌。
可這又如何？
他現在就是個糟老頭子，偏色心不死地每日夜夜臨幸後妃，不理朝政，一心只想飛升成仙。
凜樂暗罵狗皇帝幾聲色胚，就見李嵘面色一變，忽然從龍椅上走下來，直奔她的方向而來。
這糟老頭子該不會是看上她了吧？
凜樂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她凝白如玉的右臉，早知道她将自己再變醜些就好了。
現在狗皇帝不知廉恥地朝她奔過來，她是一腳讓他不能人道好呢，還是直接讓他下地見閻王？
凜樂憂愁間，就見李嵘噗通一下跪倒在葉修鶴面前，一臉懇切：“還請仙人收我為徒！”
凜樂：“……”
葉修鶴看了自作多情的小徒弟一眼，忍住嘴角的微笑，伸手将他給扶起來。
“陛下先起來！”
“仙人要是不收朕為徒，朕今日就長跪不起！”
殿中的太監一個二個都恨不得埋起頭來，修士們則悄悄交頭接耳，讨論葉修鶴是從何處而來，今日才一現身，就得皇帝如此青睐。
宋執的臉色很是難看，特別是在看到皇帝竟然長跪在葉修鶴面前，驚訝得眼珠子都要掉下來。
難不成這還真被他的同伴給說中了。
宋執驚懼地往後縮，想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葉修鶴輕輕一揮衣袖，皇帝就不由自主地站起來回到他的龍座上，修士們都盯着他的手在看，想看葉修鶴是不是使用傀儡術。
可令人失望的是，他們根本就看不破葉修鶴的法術。
修士們對他的敬意一時間更深起來，眼中都是一片敬佩之意，別說皇帝想拜葉修鶴為師，就是他們也想拜啊！
李嵘嘆息一聲，“仙人與天同壽，叫朕真是羨慕不得！您的容貌與十四年前一絲變化也沒有，而朕卻不複往日清俊。仙人當日驚鴻一現，救朕于危難之中，從此後朕就對仙人念念不忘，好在上天眷顧，朕在有生之年又見到了您……”
殿中的凡人面色變了又變，難不成這人真如皇帝所說，是個貨真價實的仙人。
有修者聽後，直接朝葉修鶴跪了下去，請求他收徒。
“本君此生不會在收第二個徒弟。”
李嵘将目光移向凜樂，“請問這位仙子是仙人的徒兒嗎？”
葉修鶴輕輕搖頭，“她是本君的仙侶。”
此話又是令衆人一震。
好多人的視線從葉修鶴身上，移到了凜樂身上。
凜樂不自在地絞了絞袖子，早知道她繼續與葉修鶴做師徒就好了，那天為什麽要腦袋一發暈，就要他同她扮仙侶。
哪怕是扮兄妹，今天她也不會如此尴尬。
狗皇帝意外地暼了她一眼，道：“原來仙君已經娶妻了，真是讓朕感到意外！這位仙子真真是好福氣！”
凜樂淡笑不語。
李嵘繼續道：“當年仙君的救命之恩，朕尚未來得及報答，您就飄然而去！今夜仙君可否給朕一個機會，設宴款待您和仙子一番，就當算作報答！”
一頓飯就想扯平救命之恩，狗皇帝真是比她師尊還摳，更氣人的是，當年她根本沒想害他好吧？
反而是李嵘這個狗皇帝把她坑進千音門，拜葉修鶴為師？
他有狗屁的救命之恩要還！
偏葉修鶴一本正經地答應下來，凜樂驚得側頭看了他一眼，根本搞不懂他怎麽就答應下來了。
待到深夜，狗皇帝還真是弄了一通大宴，款待他們“夫妻”。
凜樂秉着不吃白不吃的想法，在席上大吃特吃一場，反正葉修鶴有清氣丹，她要是腹痛的話，吃一顆就好了。
一沒心理負擔，凜樂是吃啥啥香，都快把她桌上的烤羊腿啃完了。
她意猶未盡地用帕子擦了擦下唇，想伸手将葉修鶴那桌的羊腿弄到她那兒，胸口卻不知怎麽回事悶得厲害，捂着嘴就想吐。
“仙子這是怎麽了？”
李嵘一臉擔憂，急命太醫到殿中為凜樂把脈。
凜樂真不知這狗皇帝是怎麽想的，她一個仙子，用得着凡間禦醫給她治病嗎？
禦醫摸了又摸，探了又探，最後拱手回道：“恭喜陛下，這是喜脈！”
凜樂：“……”
這庸醫，她還是個處好不好？
再說了，就算她身懷有孕，關這糟老皇帝何事，他朝狗皇帝道個屁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