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凜樂同葉修鶴在坪山村小住十日後,便準備去九黎山見白帝夫婦,珊娘知道他們要走,一大早還約了好多村民過來送她。
她在人界這些年,也攢了一些碎銀,這些銀子去到仙界都用不了,凜樂便将銀子都給了她們。
珊娘拿着銀子覺得有些燙手,想将它還回去,沒成想葉修鶴更加大氣,直接拿出一沓銀票,坪山村的村民人手一張,數額大的令人咂舍。
凜樂用密音問:“師尊,您怎麽忽然不摳了?”
葉修鶴:“……”
他側頭輕飄飄看了凜樂一眼,意思很明顯,等以後會收拾她。
凜樂現在可是毫不畏懼,她肚裏可是揣着他的崽,他就算要罰她,又能重到哪去,頂多不過是彈腦門罷了。
待他們一乘雲離開,果不其然,她就被敲了一下。
力道倒是不重,可作為幾十年都是被壓的那一方,現在她同他又成了親,凜樂可不想被他彈一輩子腦門。
她在葉修鶴不在木屋的時候就想清楚了,他不是會讀心術嗎?
她往後就在心裏想反話,使勁誇他,誇得越好實際嫌棄得越厲害,他就再也不知道她心裏真正想的是什麽,腦門就再無被彈的風險。
凜樂秉着嘗試的心态,湊到他跟前,抱住他的手臂想,師尊今日看着真俊!
葉修鶴低頭看了她一眼,問:“難道我昨天看着就不俊嗎?”
凜樂:“……”
這是什麽送命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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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啊!”凜樂抱着她的手,繼續哄他。
葉修鶴聞言,伸手摸摸她的發頂,輕輕一笑。
他一路施法騰雲,才不過半天時間就到了九黎山。凜樂心裏很是忐忑,她雖從未見過白帝,但卻聽過他的赫赫威名,她……始終擔心他們夫婦看她是大着肚子進門的,會認為她是頭心機獸,不願她入門。
誰曾想,完全就是她想多了。
白帝一見她,就對葉修鶴劈頭蓋臉一頓罵。
“兩萬年都過去了,你倒是想起回九黎山了?”
“家中明明有帝位要你繼承,你偏偏要自個出去闖,你自創仙門也就罷了,一做單身鶴就當了三萬年!”
“要不是凜樂身帶福運,一舉懷胎,讓你喜當爹,你怕是還要單身一輩子。”
凰清神女扯了扯白帝的袖子,壓低聲音說:“凜樂還在呢,別把修鶴罵得太狠,她如果不想嫁,你兒子又成單身鶴了!”
白帝沉思: “此言有理。”
凜樂:“……”
怎麽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葉修鶴拉着凜樂的手走到白帝面前,道:“我與樂兒前些日子已在凡界坪山村拜過天地,現在已是真正的夫妻。此次,我帶她回九黎山,是想在上仙界再辦一場婚宴,讓衆仙家知曉,從此她就是我的仙侶。”
白帝暗罵他是心機鶴。
葉修鶴聽到他的心底話,面色十分自若。
他拱手道:“父帝、母親,樂兒懷着身孕,不宜久站,我先帶她回去歇息了。”
凰清神女自然應好,她笑着說:“婚宴的事你們不必擔心,有我來操持。”
“那就辛苦母親了。”
凜樂随葉修鶴去到秦和殿,這是他從前的居所,池內種植成片仙品白荷,接天蓮葉一望無際,有仙鶴單腳伫立在荷葉底下,正低頭捉蝦。
她一時就想起小仙鶴,同他問起它的下落。
那夜她是故意将它留下來的,因小仙鶴是他的羽毛所化,倘若她随時将它帶着,葉修鶴只會比今日更早找到她。
葉修鶴沿着木廊走在前面,神色有些冷凝:“他被本君罰去天之海了。”
“……是因為那日我逃走之事嗎?”她忐忑問。
那次她和葉修鶴的動靜鬧得這般大,小仙鶴不可能不知道,他生氣的恐怕是小仙鶴沒有及時叫醒他,讓她一溜煙跑了。
她心虛地抓住他素白的長袍,“師尊,那日是我的錯,你可不可以……把它給召回來?”
“嗯。”
這麽快他就答應了!
師尊現在怎麽變得這麽好說話了?
凜樂還以為自己要磨好久,才能讓他松口,想不到他一開口就同意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母憑子貴,現在她腹中懷着他的崽,葉修鶴一只單身鶴單了上萬年,好不容易後繼有人,對她就格外溫柔起來?
他腳步一頓,轉過身子,靜靜看了凜樂一瞬,“別想太多,是它受罰的日子本就要要滿了。”
凜樂:“……”
果然,還是她太年輕了。
徇私一事,絕不可能是他所做的。
凜樂随她一路過荷池,終到他的寝宮。殿內沒有仙婢,而全是白羽所化的仙仆。鶴族崇簡,并不向天族那般,走到哪兒都有美婢随從。
博山爐中燃着安神香,想必是白帝夫人一早知道他們要來,讓仙仆弄的。
葉修鶴引她坐到床上,她初時有些不自在,後來想到他倆昨夜睡都睡了,如今又有什麽好矯情的,就絲毫不見外地直接躺了下去。
“你困了?”
“沒,坐着太酸了。”
他拉起凜樂的小手,替她調息身子,感受到一股靈力往她的身上送,凜樂反抓住他的手道:“師尊,我沒事,孕中的女仙同凡人無異,都是會腰酸背痛,食欲不振。”
凜樂初初剛懷胎那會兒,害喜很嚴重,每日都要吃很酸的果子,好在持空湖長着許多仙品李子,她每日釣完魚,都會摘一籃李子回去。
珊娘見她喜酸,還讓她夫君去城裏買青梅,可惜凜樂吃不了凡間的吃食,便将那些青梅釀成果酒,賣到市集賺幾兩銀子,權當打發時間。
葉修鶴眸中很快含了一絲愧疚,他低聲說:“樂兒,是我來晚了。”
凜樂輕輕搖頭,這哪能怪到他的頭上?是她自己偷偷提着裙子溜走,以為先躲一陣就能萬事大吉。
誰曾想,就那麽一夜就有了。
神仙懷孕的幾率可是十分微小,這也導致近年來仙族越來越少,所以到後面天帝連師徒戀都允許談了。
她不願葉修鶴多想,便找了個理由讓他彈琴。與其和他大眼瞪小眼幹坐着,凜樂還不如靜靜欣賞樂聲。
然而事實證明,她或許根本不是樂修那塊料。
葉修鶴的琴音十分雅致,可她就是聽不懂他彈的是什麽意思,隐隐約約還覺得有些裝,這種高深複雜的曲子,也就他敢彈。
她裝作很捧場的樣子,心理努力反着想,世上竟有如此傾城絕豔的曲子。
才說完,凜樂就見葉修鶴輕輕一笑,沒再彈她的腦門,而是放下手中的古琴,将手覆在她的小腹上,道:“希望孩子生下來,不要随她娘一樣是個樂盲。”
凜樂:“……”
就當她剛才說的都是屁話。
這可把凜樂氣的不輕,一連幾天都沒讓他彈一首曲子。
葉修鶴看她一整日都悶在殿中,便帶她去到圍場騎天馬,為此他還特意換了一件騎裝,可凜樂根本就搞不懂,騎個天馬而已,又不是下界的凡馬,用不着特意換騎裝吧?
凜樂就沒換騎裝,而是穿了一套寬松的褥裙,站在樹下等他。
一見他牽着天馬過來,就在心裏努力反着想:
果然臉俊穿什麽都好看,師尊今天好看得我都想親一口了。
葉修鶴輕輕一笑,将馬栓到樹下,低頭對她說:“想親就親吧,為師給你這個機會!”
凜樂驚了,剛才可以算她暫時性耳聾嗎?
她就随便誇誇而已,師尊怎麽就當真了?
葉修鶴道:“你今日既然沒換騎裝,那我們就不騎天馬了!”
“那要做什麽?”凜樂出都出來了,不可能又折路返回去吧?
“騎我。”
這是什麽虎狼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