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凜樂正欲驚喜地抱住他的窄腰，葉修鶴卻陡然扼住她的脖子，“又來一個送死的！”
他的聲音不複往日的低沉悅耳，而是一種說不出的詭異之感。她很快意識到這根本不是葉修鶴，而是九嬰！
她忍住窒痛，趁他不注意迅速從儲物花戒中搜出定身符，貼在他的後背上，九嬰頓時不能再操作葉修鶴的身體，只能暴躁地發出咒罵聲。
“你這夢貘，真是卑鄙！”
“與葉修鶴倒是天生一對的賤人！”
“你大老遠從上仙界跑到不周山，是想給他收屍，還是想被我艹！”
九嬰聲如幼童，他咒罵凜樂時，就跟個人嫌狗憎的頑童一樣讨人嫌，白瞎了葉修鶴清風朗的的好相貌。
葉修鶴可是從不罵人的，如此粗鄙的語言從他口中吐出，真是聽着辣耳朵。凜樂嫌棄地從儲物花戒中翻處禁言符，一把貼在他的腦門上，整個洞穴才清淨下來。
他憤怒地瞪大眼睛，想噴火将符咒燒了，可在不周山陣法壓制下，九嬰無法調動葉修鶴體內的一絲仙力，只能幹瞪着眼睛。
凜樂瞧他這副憋屈樣，終于知曉葉修鶴為什麽會來到不周山，盡管九嬰被他引到他體內，只要他無法使用法力，九嬰自然無法在為禍蒼生。
就算九嬰奸邪，另選宿主，不周山只有堕仙和雪獸，堕仙與他根本無甚差別，都無法施法，而雪獸體格健碩，只是身有蠻力的野獸而已，九嬰附身在它身上，無多少用處。
她一手劈向他的後頸，九嬰在雪地昏迷多日，體力早就不支，不過一息就昏迷過去。
凜樂及時扶住葉修鶴的身體，讓他平躺在她的狐裘上，眉目清隽又溫和。
夢貘一族有種禁術，名為抽魂術，原是為抽多魂之人所創，中途稍有不甚，可能會令施術者六魄受損，所以當年才被夢貘祭司劃為禁術。
她現在待産在即，本就不适宜動用太多法力，可葉修鶴現在落到這般境地，全是因她所致，凜樂不可能，也絕不會抛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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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對仙者的束縛實在太大，現在最緊要的就是先将葉修鶴從這兒帶走，她才能施法抽魂。
凜樂顧及到九嬰的意念太大，可能她們一離開不周山，先醒來的不是葉修鶴，反倒是九嬰，直接往他嘴裏喂了好幾顆沉睡丹，足夠他睡上三天三夜才能醒來。
“小仙鶴！”凜樂招招手，正要喚它将葉修鶴給駝上去，洞口就傳來一陣猛烈的震動，像是雪崩的聲音。
“趕緊躲到我身後，趴下！”
她才說完，有雪球就從山頂滾下來，将他們剛挖號的洞口給埋住了，凜樂一陣心窒，只能等雪球全滾完後，摸摸掏出仙河鏟，徒手挖雪。
可忙忙碌碌挖了一陣，也只挖出小小一角，凜樂累得直接坐在地上，伸手将額頭上的細汗抹去。
葉修鶴平躺在她的狐裘上，閉眼沉睡着，凜樂回頭望了眼他清俊的側臉，扶着肚子繼續鏟雪，鏟到一半，洞口忽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動蕩，凜樂沒站穩身子，一下子便跌落在地上。
“你來這兒做什麽？”
湖寧神女一身紅衣，白皙的手指握着一顆黑沉珠，顯然剛才的洞口就是她炸的。
凜樂扶着肚子，面色有些蒼白，“不行……我要生了……”
湖寧神女有些慌，“你……你能再憋一下嗎？”
凜樂無語，望着這女仙，無奈道：“你當這是屎嗎？”
湖寧神女：“……”
不管她會不會，可這洞口是她炸的，凜樂早産與她有着脫不開的關系。
要是葉修鶴醒來，知道她差點害了凜樂，不用青苒佛母動手，他自己出手就能将她給弄禿了。
湖寧神女一陣後怕，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她見小仙鶴一直着急地在洞口亂轉，直接一把手将它給劈暈。
畢竟它再怎麽說，也是只公鶴，凜樂生産比得是将裙子脫掉的，湖寧神女一個女仙看了自然沒事，而它就不行了。
凜樂呼痛的時候，湖寧神女就一直喊用力，讓她将所有的力量使到下.身去，周遭又沒有有經驗的接生仙婆，全靠兩個生手憑本能摸索。
湖寧見凜樂使不上力氣，還渡了靈力給她，凜樂鎮痛中，不可思議地擡起頭問她：“你……怎麽還能……使用法力？”
“我用的不是仙法，而是佛力。”湖寧神女解釋完，就從她的儲物袋中搜出凝力丹，不要錢的全喂到凜樂口中。
凜樂的體內霎時就湧入一陣洶湧的靈氣，她疼得嘴角都被她咬出血痕，但根本不敢讓自己放松一絲心神，她趁着這會兒有力氣，流淚咬住落在頰邊的青絲，使勁一用力，孩子才從她肚子裏出來。
剛出生不久的孩子，臉上都有血水，湖寧神女施法将他弄幹淨後，把他抱到凜樂面前，道：“是個男孩，眼睛很像葉修鶴，嘴唇像你，一看以後就是個玉樹臨風的神君！”
凜樂渾身上下虛脫無力，她強撐着身體看了它一眼後，就昏迷過去。
湖寧神女抱着孩子，看倒在地上的小兩口，深覺自己就是個操勞命。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踱步到葉修鶴身邊蹲下，渡了一道佛力給他。
“你在走前，還是看看他們為好。”
他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紅衣的湖寧和半躺在地上的凜樂，孩子身上沒裹衣袍，響亮的哭聲像是在提醒他，別把他給忘了。
葉修鶴摸摸孩子的額頭，将凜樂從地下半扶起來問，“是你帶她來的？”
“怎麽可能？是你的仙侶自己過來找你的，我……不小心将……洞口給炸了，凜仙子驚懼之下，可能就早産了。”湖寧神女往後越說，聲音越小，甚至都不敢看他。
葉修鶴冷冷看了她一眼，湖寧神女梗着脖子說：“我承認……我是有錯，可這事從另一面看，也算是一樁好事，如果孩子不提早出世，你在走前怎能看到他！”
“這麽說，我還得感謝神女了？”他的聲音都要比不周山的風雪還要冷了，湖寧神女要是順着他的話點頭，就是自尋死路。
她機敏地将孩子塞到他手中，“你的孩子你抱。”
他又上上下下掃了他一眼，湖寧神女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迅速離開此處，站在洞口看雪山。
葉修鶴取下一塊玉扳指套到凜樂手中，微微低頭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吻，低聲說：“放心，我會回來的。”
他不舍地抱了她一陣，才走出洞口。
湖寧神女站在洞口，見葉修鶴這麽快就出來，訝然問：“你怎麽不和她多待一會兒？”
葉修鶴道：“九嬰要醒了。”
他剛才抱凜樂時，發現她白皙的玉頸有一道勒痕，定是九嬰附身在他身上時，用他的手掐他的。
他現在多再她身邊待一刻，凜樂遇到的危險就比從前多一分。
葉修鶴問：“佛母可願借我熔妖鼎？”
湖寧神女點頭，面色有些沉重，“為除九嬰，你真決定要用它？”
“我別無選擇。”
“那……你收好了。” 湖寧神女将熔妖鼎遞出去，靜靜看着葉修鶴拿到熔妖鼎後，消失在雪山中。
凜樂一醒來，就發現自己手中多了枚扳指，她認得這是葉修鶴常戴在手上之物，急忙從地上起身，發現他不見了。
“葉修鶴呢？”
湖寧神女抱着孩子，靠在火堆邊烤火，“他走了。”
“那我去找他！”
凜樂不顧身上的疼痛，虛弱地才剛站起身子，就聽她說：“我剛才說他走了的意思是指――修鶴仙君隕滅了。”
她怔了一下，沒敢相信這是真的。
湖寧神女看她眼眶一紅，心裏也不好收，将一塊帕子塞到她手中，“你先別哭，我給你看樣東西。”
她拿出往生鏡，讓凜樂咬了一滴血，滴在鏡子上，鏡中很快就現出前世之景。
兩萬年前，夢貘一族還沒有凋敗，凜樂身為夢貘祭司，每日除了蔔卦，就是煉丹，覺得平靜的生活很是枯燥。
直到夢貘壑沉山來了一名仙君，她一直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他身後，他做什麽，她就跟着他做什麽，許是被她磨得不耐煩，他就搬離了壑沉山。
凜樂厚臉皮的繼續跟上去，只不過這次沒再模仿他，而是跟田螺仙一樣，做個賢惠持家的良仙，葉修鶴的屋子每日被她打掃得幹幹淨淨，甚至衣袍也被她洗幹淨疊好放在床頭。
她不急着邀功，每天都是做好事不留名，葉修鶴一回來，她就走。
他見不着她，只能給凜樂留下紙條，“你不用為我做這些。”
“為了能嫁給仙君，這些事情我都願意做。”凜樂手中拿着他寫的紙條，半夜出現在他的屋中。
葉修鶴坐在浴桶裏，無奈地看着這只不知羞恥的夢貘，“我還在浴身，仙子可否避一避？”
凜樂嘻嘻一笑，往前走了一大步，将他一覽無餘。
“反正你遲早是我的人，我有什麽好避的，就讓我為所欲為的多看兩眼好了！”
真不虐，下章會一家相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