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打牌
打牌
“聽說明江拿下了江北那片地，袁總真是好眼光啊！”
何止是眼光好，手筆也是真大，多少人觊觎那片地，但是自己吃不下，還沒找到合适的合作夥伴呢，就傳來了已經成為明江囊中之物的消息。
“僥幸罷了。”
袁斐停下了手裏的刀叉回答，給足了對方尊重，畢竟今日不算商務宴會，在這裏他算晚輩。
袁老太太滿意的微笑，“小華啊，聽說你家的瑤瑤考上了江城大學，快開學了吧。”
“可不，還有兩個月，瑤瑤上大學了我也算是了了一半的心思。”孟華驕傲的答。
“正好我家小斐也是江城大學畢業的，回頭瑤瑤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以問問小斐。”
“那敢情好...”
“我很忙。”
“我沒時間。”
孟華喜悅的聲音伴着兩個冷冷的男女聲同時傳來，一時之間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連餐具碰碗碟的聲音都沒了...
可能是尴尬的場面連顧程都感受到了，一時有些緊張，手裏拿的着叉子哐啷掉到地上，與瓷磚地面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響，在這個寂靜的時候尤其顯得刺耳。
顧程一下子就慌了，小臉漲的通紅，喉嚨裏咕哝着不知要說出什麽來，無措的雙手都不知擺在哪裏了。
一雙手在他微縮的脊背上拍了拍，把恨不得縮到桌下找叉子的顧程喚了起來，他看到了姐姐平靜的安撫的眼光，好像在說：坐直了，小夥子。
顧輕嬈微擡了下手，沖對面站着準備服務的侍者示意一下，和她柔和目光對視的侍者立馬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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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你再幫我拿個備用餐具。”
“好的，小姐。”
侍者轉身，沒多久就拿回來一套備用餐具來，微彎腰遞給顧輕嬈。
“謝謝。”輕柔又細膩的聲音傳到侍者耳裏，伴着肯定的眼神，讓侍者的服務意識立馬增強起來，臉紅着連說不用，臉上帶着笑與榮幸走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顧輕嬈從容的把叉子拿出來遞給顧程，看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他們這，若無其事的笑着看向大家，好像在說：你們不吃東西看我、幹嘛？
這一眼看過去讓一直盯着她的人都有些讪讪的，連忙移過眼神，專注于自己面前的菜上。
心中也不免有些納悶，顧家的這個小姑娘倒是落落大方，怎麽看也不像這兩口子帶出的孩子。
袁老太太臉上神采飛揚，手上的刀叉使着都有力很多，好像嘴裏這不甚合口味兒的西洋菜吃起來也有些滋味兒了。
甜點上完，大多數人擦了擦嘴角後把餐巾又放回了桌上，顧輕嬈也學着放好餐巾，果然就有人來把她的餐盤收走。
吃完的顧程松了口氣，人好像終于能松懈下來，現場的大多數人也都是這樣，正式的西餐規矩太多，哪如平時喝酒談天吆五喝六來的自在？
顧輕嬈倒是很習慣，他們那吃飯的步驟還要繁雜，一個人吃飯就要好幾個人伺候着，相比之下這還算輕省的了。
袁斐看着依然板正坐着，姿勢優雅沒有絲毫松懈的顧輕嬈，心裏暗暗點評：哼，做作！
顧輕嬈倒是沒看袁斐，在她這讨厭的人都自動屏蔽，絲毫不占一席之地，耳朵裏正聽着袁老太太張羅打牌呢。
會客廳裏，牌桌已經立起來了，都是老牌搭子，很快就湊出了幾桌。當然也有明明願意玩牌，但舍牌而就袁總的，把袁斐團團圍住，畢竟牌什麽時候都能玩，袁斐可不好碰。
這位可是私人宴會一概不參加，想套近乎只能撞運氣，出了名的難約的主兒。
于是叮當作響的打牌組一群，火熱寒暄的商業組一群，顧輕嬈打算領着顧程找個清靜地坐會兒，剛要走就被一只手拉個正着。
“丫頭過來坐。”袁老太太笑的親和，手上的力道卻是不容拒絕。
“您玩兒，我不會。”顧輕嬈托詞，就想抽身。
“不會沒事兒，看幾把就會了！”喊來劉嫂給顧程拿冰淇淋吃，袁老太太一把把顧輕嬈拉到身邊坐下。
正被衆事業心強的中年男人圍着的袁斐偶爾搭下腔，剩下時間就是聽他們毫無意義的恭維，這種場合很多，他已經學會看似禮貌實則溜號。
眼睛掃到坐在奶奶身旁的那個身影，拿着酒杯的手緊了緊...心思都用到老太太身上了，挺能耐啊你？
顧輕嬈今天可是被迫營業，不知道這奶奶總拽着她幹嘛，只能禮貌的作陪。
本來也想溜個號，關鍵是這老太太是直播教學，一會兒給她講規則，一會兒又提問她現在該打什麽了，搞的她只能集中注意力，沒一會兒到也吃透了玩兒法。
跟她們那玩的牌差不多，只不過這裏的又填了些新牌新規則，總體卻都是萬變不離其宗的。
“胡！”袁老太太喊了一聲，将牌推倒。
其他三人唉呦唉呦的往外掏錢，“袁娘今天手氣好啊，這是想把我們贏個幹淨才讓走啊，果然飯沒有白吃的，得留下餐費呢！”簡碧琴皺着鼻子打趣，把袁老太太逗的哈哈笑。
“怎麽樣丫頭，來玩一把？”老太太眼睛一斜，沖顧輕嬈發出邀請。
“你們玩兒，我不會。”
“有什麽不會的？玩幾把就會了！正好我想去廁所，你來給我替個手！”
人精簡碧琴打量着袁老太太的神色，總覺得有些什麽地方不對勁兒，甭管怎麽招順着老太太準沒錯，連忙讓出了自己的位置。
“去玩去！輸了算我的，贏了給你當零花錢！”袁老太太興致極高的爽朗笑。
幾個人一聽連忙都起哄，簡碧琴又拉着顧輕嬈往自己的位置按，倒讓顧輕嬈不得不坐下來。
抓牌、摸牌、倒牌，細白的手素靜又纖柔，和經過滄桑的手混在一起，刺疼了有些人的眼。明明是貴婦人的集會哪出來個小丫頭片子和她們平起平坐？
坐在顧輕嬈上首的白薇着意晃了晃自己的大鑽戒，驕矜的開口，“顧家閨女可別怕，輸了有老太太給你兜底兒，萬一贏了嘛，許是能把生活費掙出來，我聽說你爸媽...”
“咳，”袁老太太輕咳一聲，“你聽說的事多了，挨個說說的完？”
白薇一哽，她還不敢頂袁老太太的話，暗暗的噘嘴放了張沒用的牌。
旁邊的遲敏不忍好姐妹因為一個小丫頭被下了面子，慢悠悠的開口，“小孩子家還是單純些的好，過早的學大人未免有些不倫不類。”
“是啊，到您二位這年紀再單純可真就不倫不類了。”顧輕嬈一臉受教的樣子，讓張着嘴的遲敏張口結舌不知說什麽好，她是什麽意思？
心裏帶着氣，手上放牌也就帶了些有意無意。顧輕嬈照打自己的，輸了兩把倒也算是練熟了手。
“碰！”
“胡！”
“自摸！”
第三把之後，簡直成了顧輕嬈的專場表演，吃碰自摸一條龍，偶爾給袁老太太放幾張牌讓老太太也胡幾把，剩下的就是伸着光潔的小手不停的收錢了。
“這把是三翻。”
“好像還有個杠錢哦~”
顧輕嬈眯眼讨錢一分不差，雖然我不稀罕你這三瓜兩棗，但看你們往外拿錢的樣子很快落！
氣的白薇想把所有錢都摔她臉上，不過看到一旁的袁老太太縱容的直笑，好像比自己贏了錢還開心的樣子，讓白薇頂多敢喘幾口粗氣，一句重話都不敢多說了。
等在外都逛好幾圈的簡碧琴回來時，顧輕嬈已經贏的面前錢堆的小山高，把簡碧琴唬了一跳。
乖乖，不是說不會玩兒嗎？
顧輕嬈也算是出了口氣，懶得再看這兩張抹着濃粉跟刷漿糊一樣的粉刷匠了，一拍屁、股打算讓位。
“別急，算算錢再走。”袁老太太呵呵笑。
這一查可是驚了暗暗觀望這邊的人的眼，顧輕嬈一家大贏，袁老太太小贏，白薇和遲敏輸了個底掉。
尴尬了...
在隔壁打牌的顧進孟華有些不好意思，“小孩子第一次玩兒手氣比較壯，呵呵”
“這孩子聰明！”袁老太太拍了拍顧輕嬈的手贊揚道。
她在丫頭下手，自己被喂了多少張牌自己知道，厲害的不是能贏錢，而是能讓自己不掉面子的小贏，讓她不喜歡的人輸，這樣的精準控制讓她這個老牌友都自嘆不如，确實是個好孩子...
顧輕嬈笑了笑，不是她聰明，呃可能也是，但不占主要原因。
她從小就被教着玩牌，可以說從不懂事時都是把牌當玩具過來的，這些小東西是她兒時唯一的朋友，怎麽變她都熟悉的很。
一個優秀的後宅主母身負與各府交際的重任，怎會連這交際的必要手段都玩不明白？
顧輕嬈把桌前的錢整了整，立起來又頓了頓，氣的白薇心裏直罵，果然是個沒見過錢的窮鬼。
細白的手招了招，剛剛給顧程拿叉子的侍應立馬過來，他剛剛就站在顧輕嬈後面，又是給端水又是上紙巾的，服務的特別周到。
“感謝你今天的服務，這是你應得的，謝謝。”她可不願意拿這兩人的錢，送給認真為她服務的人正好。從前她也有賞人的習慣，現在在這叫做答謝費了。
白薇和遲敏愣了，事實上所有的人都愣了，不是說顧家的女兒被養的一身小家子氣嗎？這氣派倒像是哪家的名媛一樣。
一般西餐侍者到最後都有小費，這也是不成文的收入，專看服務對象大不大方了，可這...也太多了吧。
“不，不，太多了...”侍者連忙擺手，這要是要了可是創歷史新高了。
蒼老卻含笑的聲音傳來，是袁老太太拍板的聲音，“既然給你了就是對你工作的認可，拿着吧。”
今天這宴會辦的好，她很高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