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星星
星星
徐危雪蹲在溫年的面前,他溫柔地脫掉溫年腳上這雙尺寸不合的高跟鞋,再把新的高跟鞋給溫年穿上。
“避免新鞋磨腳,我已經讓人處理過腳後跟了。”
溫年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的心情,倒也不是心動。
只是鮮少有這種時刻,這種被人照顧妥當。
連同那些,她都沒有想到的細微末梢處。
“蘇小姐考慮一下如何?”徐危雪倒也坦蕩,表露了自己的處境,“這是請求,是我比較迫切。”
溫年讪笑,沒有回答徐危雪這個問題。
她站起身,指了指外面:“不好意思,我去上個洗手間。”
走到一半,溫年又倒回去拿自己的挎包。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在這一刻,她逃跑的心尤為濃烈。
閨蜜有的時候真的是心有靈犀,不知道蘇知遙是不是長了火眼金睛,給她發了一個舉大刀的表情包。
溫年只能在洗手間磨蹭幾分鐘,又上了戰場。
再一次坐下來,她發現桌面上多了些陌生的東西,有兩份類似于文件的東西擺在她面前。
她看向徐危雪:“這是……?”
徐危雪:“這是我拟定的協議,蘇小姐可以浏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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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協議結婚,該死的planb計劃。
【協議結婚合同】
……
甲乙雙方在約定期間需要以未婚夫妻的方式活動,且有義務配合一切需要“未婚夫妻”名頭的社會活動,包括但不限于應酬、家庭聚會、等等。
雖然是名義上的未婚夫妻,甲乙雙方在關系續存期間不得與異性有密切往來,要有原則。
……要有原則這個就很有靈性了,溫年咳嗽了一聲,開始翻下一頁。
徐危雪篤定了她會接受一下,開始說酬勞:“考慮到這份合約是我占了便宜,相對的我會給蘇小姐一定的報酬。”
溫年想都沒有想就拒絕了,還頗為傲氣。
雖然這個傲氣是從“蘇知遙”那裏借來的,“你覺得我缺錢?”
徐危雪非常冷靜地陳述,“并不,只是覺得像蘇小姐這種地位的人給什麽都顯得輕浮,倒不如真金白銀,來的實在。”
溫年沒說話,随意一瞥合同的酬勞一欄,一看——
500萬。
這個500萬就很有靈性了,她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些土狗霸道總裁文學裏面的話:[給你500萬,離開我兒子!]
緊接着這句話的下一句便是: [不,我不會離開你兒子的,我和他的感情豈是區區500萬就能買走的?]
徐危雪:“蘇小姐意下如何?”
溫年的腦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張口就是:“我和你結婚豈是區區500萬就可以搞定的?”
徐危雪:“?”
溫年說完,第一次有了掐死自己的心,她一個工作強人怎麽會犯這麽迷糊又愚蠢到家的錯誤?
看着徐危雪眼眸閃爍着疑惑再從質疑到理解,溫年心虛極了,她只能搶先開口:“我是說辦婚禮。”
看着徐危雪輕笑,溫年預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
男人都笑容帶着三分漫不經心三分勢在必得還有四分從容不迫。
然後他朝着溫年看了過來,開口:“看來蘇小姐對我很滿意,都想着辦婚禮了。”
溫年:“……”
徐危雪:“蘇小姐放心,在這種事情上面的花銷都由我出,協議裏面的500萬只是麻煩蘇小姐頂着我未婚妻頭銜的一點酬勞,只是這樣而已。”
這話說得真漂亮,也真讓人心動。
“看來先生的危機迫在眉睫啊。”想要個女人的願望達到了max。
徐危雪挑了挑眉,一點都不緊張自己的弱點被溫年發現。
相反,他還很欣賞溫年:“你的觀察力非常好,我很喜歡。”
溫年被誇了,也沒有多開心,她的眼尾下垂,正色道:“抱歉,先生,我還是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跟你在一起只會害了你,在這個花花世界大家都不認真,我還是适合去酒吧邂逅渣男。”
說這句話的時候溫年雙眸閃着希冀,渴望又期待的眼神叫人不忍心拒絕。
徐危雪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這種不對勁在溫年看似撇腳但又找不出任何破綻的理由當中游走,稍縱即逝,根本抓不住。
“蘇小姐,我有信心讓你忘掉你豐富多彩的過往,我們約會三次你再做決定如何?”
“做什麽決定?”
“跟我結婚。”
-
結束了相親,溫年走出餐廳。
蘇知遙早早地在車上等着了,在溫年上車的瞬間,蘇知遙捧着一套貴婦護膚品喜笑顏開地看着溫年。
“我親愛的小年年,這次相親還順利嗎?”
“相親還順利嗎?”溫年重複且反問蘇知遙。
蘇知遙會意,立馬改口:“噢,口誤。”
“想問一下親愛的年年,搞砸這次相親的計劃還順利嗎?”
結果不等溫年回答,蘇知遙便看見了溫年手中的紙袋子,看樣子裏面裝了一個盒子。
拆開來一看,是今天出門時她讓溫年穿的高跟鞋。
蘇知遙下意識地去看溫年的腳,這才發現她穿了一雙新鞋。
“這雙鞋……相親對象給你買的?”蘇知遙這個時候詞彙匮乏,只朝着溫年比了一個大拇指。
蘇知遙臉上挂着笑,再開口時就變得不對勁起來:“所以你們相親的時候非常愉快?”
溫年覺得愉快這個詞不是那麽恰當,“應該是不愉快。”
蘇知遙懂了,給了溫年一個眼神,“看來是你為了拒絕他,散場不太愉快。”
溫年:“……”
“但是這雙鞋怎麽辦?”溫年掏出手機拍了一個同款,APP瞬間就跳出品牌同款。
第一排第一個識別出來的商品展示框大氣又高級,一看價格,五萬三。
抵她一個多月工資了。
蘇知遙哈哈哈大笑,“可憐的小苦瓜,其實我不介意你和這位先生好好發展。”
溫年冷笑:“我叫蘇知遙。”
蘇知遙:“……”大意了。
-
徐危雪收到了一份來自女性友人贈送的禮物。
是一枚金質的領帶夾,光滑的金屬面上刻有蝴蝶圖案,漂亮又精致。
林在雲坐在沙發上翻着ipad不知道在看什麽,口吻帶着三分敷衍和三分驚訝:“這年頭還有女人送你東西?”
徐危雪從盒子裏拿出領帶夾,對着客廳的落地鏡比劃了兩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林在雲啧了一聲,“少跟周延來往,我以為你只是自戀了些,沒想到你還被他的狗屬性給傳染了。”
徐危雪:“如果你說的是狗的聰明、迅速和果斷那我認同。”
林在雲:“……”
“所以說誰送給你的?”林在雲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打探,他微微把ipad傾斜了些,自然而然開啓了防備狀态。
他不能讓徐危雪發現他在通風報信。
徐危雪勾了勾唇,“我的相親對象。”
離開的時候拒絕的話說得義正言辭,結果轉頭就給他送了禮物過來。
ok,他理解,這就是人們經常說的:欲擒故縱。
林在雲掐了一顆葡萄,剛放在嘴裏咀嚼聽到徐危雪這話,葡萄汁直接嗆入喉嚨,“咳咳,你說什麽?那個目中無人笑起來要人命的蘇家千金?”
林在雲有幸跟蘇家的千金打過一次交道,現在想來都覺得牙癢癢,還記得當時這位,是養了個小白臉來着?
徐危雪沒有回答林在雲這個問題,專心地整理着裝,“我這個領帶的顏色是不是太淺了,跟這個領夾有點不搭配。”
林在雲:“姓徐的,你有沒有聽我說話,那個蘇家千金私生活可能差點。”
“我們說好了,不過問私生活,但也要尊重對方。”
他相信對方是個守約的人。
“我還有個會議先走了。”徐危雪擡手看了眼時間,輕瞥了林在雲一眼,“葡萄皮不要亂扔,埋汰。”
“……”
林在雲有點震驚且不能理解,更甚至覺得徐危雪有點神經病的傾向。
他立馬在群裏給周延分享八卦:[這段時間你離徐危雪遠點,他病得不輕。]
周延很快就回複他了:[你這條狗嫉妒?還想挑撥我們之間的關系?]
林在雲:[……?]
神他媽嫉妒。
林在雲不服氣,立馬和周延開展了小學生級別的對罵。
再然後。
[對不起,您已經被群主“徐危雪”移出了群聊。]
[對不起,周延已經被群主“徐危雪”移出了群聊。]
周延&林在雲:[……]
-
午休時間,溫年正在一樓大廳買咖啡。
她打了一個哈欠,不經意間瞥見玻璃門外男人的身影。
對方挺拔的身姿倒是有兩分熟悉,定睛一看,和那位徐先生有點像。
溫年拿到咖啡喝了一口,再擡眸時,直接跟男人四目相對。
她直接被嗆到,開始咳嗽。
男人站在窗外,也注意到了溫年,并且朝着對方招手。
溫年看了眼四周,有些做賊心虛地走到男人面前,“徐先生?”
從反射的玻璃門上,溫年看到了晃蕩在胸間的工作牌,她大驚,假裝低頭系鞋帶,把工作牌踹到了兜裏。
兩個人就在樓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徐危雪:“打擾你午休了嗎?”
溫年皮笑肉不笑:“沒有。”
不光是打擾,還是驚吓,怎麽能一聲不吭就跑到公司來。
打招呼的禮節完畢,上一次散場的不愉快陰影迅速籠罩,溫年開始尴尬,也開始吐槽面前這個男人的“厚臉皮”。
很快,她就知道對方厚臉皮的原因在哪了。
男人整理了一下領帶,溫年這才注意到上面的領帶夾。
“收到了蘇小姐的回禮,我還以為那是蘇小姐的答案。”
“看來是我誤會了。”
溫年讪笑,在內心罵了蘇知遙一千遍一萬遍。
這就是蘇知遙說的會解決那五萬三的絕妙計劃。
溫年撩了撩頭發,微微傾身笑了笑:“夾子很好看。”
手機就在兜裏,溫年一邊應付徐危雪一邊把手機放于桌下,瘋狂地聯系蘇知遙。
然而,蘇知遙并沒有理她。
她們搖搖欲墜的感情變得、更加不堪一擊了。
“謝謝稱贊,蘇小姐的品味也不錯。”徐危雪語氣輕描淡寫,臉上并沒有喜悅之色,他擡手看了眼手表。
溫年注意到對方的動作,特別有眼力見地詢問:“先生若是有急事,可以先走……”
徐危雪搖頭,“并不着急。”
事情朝着更壞的地方發展了,男人并不打算離開。
更甚至還和溫年聊起了工作。
徐危雪:“蘇小姐在星芒工作?”
溫年如臨大敵,開始想象徐危雪這個難纏的狗皮膏藥會不會去星芒的人事部打聽她的下落。
不過緊張了一瞬,溫年就放松下來了。
要打聽也是打聽“蘇知遙”,翻遍整個公司他都不會找到這麽一個人。
溫年輕笑,想到後續效應,還是撒了個謊,“剛好有事在這邊處理。”
所以,她不在這裏工作。
“先生是……”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溫年察覺到兩個人見面的BUG,剛要開口詢問,徐危雪的手機就響了一下。
徐危雪起身,同溫年說了句抱歉:“蘇小姐抱歉,我的朋友工作完了,關于今天的事,我們下次再聊。”
溫年瞪大了雙眼:“啊?”
她不知道是驚訝自己會錯意,還是驚訝事情怎麽就發展到了下次再聊。
他們今天見面的聊天內容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發展吧?
溫年:“我們應該不用再見了吧?”
徐危雪好像有點受傷:“蘇小姐連一次約會的機會都不肯給嗎?”
溫年深呼一口氣,不敢正視徐危雪:“還是把機會留給需要的人吧。”
徐危雪頓了一下,也沒有再請求什麽。
男人颔首,語氣有一點可惜:“好,祝蘇小姐生活愉快,再見。”
溫年也站起來,微微傾身:“先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