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二十九
二十九
千陵君的劍是好劍，卻也同其它名劍一般，擋不住割鹿刀一削。這武器之別雖讓千陵君有些束手，但千陵君的功夫卻比李惜時好上太多，不過二十幾招，李惜時便已處于下風。他們明明用的是最簡潔的招式，甚至可以說毫無花樣可言，但那份速度與氣勢，卻是驚心動魄。
千陵君越來越快，李惜時的動作卻慢了下來，幾次躲避不及，只得匆忙以割鹿刀去擋，衣衫已被劍鋒劃破幾處。
蕭十一郎在一邊已不忍再看，卻又不得不看着，才與小十二相認沒多久，就要再次失去嗎？但這是他們的決鬥，他是不能插手的。
千陵君直直刺向李惜時面門，李惜時立刻艱難地舉刀去擋，但這迅如雷電的一招竟只是虛招，劍未至便又轉了方向，刺入李惜時下肋。
蕭十一郎再忍不住了，沖上去，一拳打向千陵君的右肩，一手去奪那劍。
千陵君左手成掌，劈向蕭十一郎的手腕，右手手臂一震，拔劍後退。
李惜時咬唇單膝跪下，傷口旁的衣衫迅速地被鮮血染紅，一顆透明的琉璃珠子滾了出來。那珠子不過和一個大棗差不多大小，雖染了些血，卻仍可以看見那珠子中似有模糊的痕跡。
蕭十一郎急着去扶李惜時，并沒有管那顆珠子，而李惜時疼得額上已冒出了冷汗，此時也不可能想珠子的問題了。
但千陵君卻怔在了原地，癡癡地看着那顆珠子。記憶中，那人得意地笑着把珠子放到他面前，“千，這個特別吧？不過，這個不給你……”故意頓了一會才又道，“我把它送給你的第一個孩子好了。”千陵君周身的殺氣盡去，丢了劍，踉跄幾步走過去，俯身撿起那顆琉璃珠子，拿袖子仔細擦去血跡，果然，那透明的琉璃中，一個正如記憶裏的清晰的千字。一時間，各種情緒浮上心頭，冷厲的鳳眸中浮上混合着喜悅的悲傷，複雜難明。蕭沛，你為何還要讓我看見這個！
蕭十一郎扶着李惜時在一旁坐好，兩人這才發現千陵君的不對勁來。“他怎麽回事？”
“不知道。好像跟那顆珠子有關，那個是你送給我的，你還記不記得？”李惜時想起那珠子裏的千字，心下明白，只怕那東西和千陵君有關。
“我們玩過的珠子那麽多，我哪記得……”蕭十一郎無奈，他們幼時最愛玩彈珠游戲，兩人常常會有一大盒一大盒的琉璃珠子，他哪裏會記得其中一個是什麽樣的。
“那顆珠子是爹爹給你的，難道沒有說什麽？”
蕭十一郎苦笑，“那顆啊……對了，爹爹是有說過，讓我一直帶着它，不能丢了，若不是為了不破壞其中的那個字，想必當時是會鑿個洞系上繩子，讓我挂在脖子上的。”
李惜時心下微動，“只是，你卻轉手就給了我。”
Advertisement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裏會收東西，怕掉了就交給你了。”
“得了吧，還收着，明明當時說是送給我的，還說什麽……”李惜時瞪了他一眼，呵呵地笑出來，眼前卻黑了。
“惜時！惜時！”蕭十一郎抱起李惜時便走，那千陵君好似已經呆住，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蕭十一郎想起那個老大夫還在李府沒走，便直接回去了。
藥房裏，老大夫給李惜時診過脈，眉頭皺得死緊。許久沒說話，也沒開藥方。
“大夫，怎麽了？他只是受了外傷，處理好傷口再養着不就好了嗎？”蕭十一郎的心不安起來。
老大夫搖搖頭，“若是像你這樣的，這點傷養幾天就又是活蹦亂跳了，就是個常人，也不會有多大問題，但他舊傷太重，難得這麽多年一直壓着，慢慢調養得好些，可這一劍，又觸動了舊傷，老夫沒有把握能治得好啊。”
蕭十一郎喃喃道：“舊傷……”
“想來那舊傷很有些年頭了，照那個程度，當時內髒都有損傷，理應早就活不了了，他還活着已是個奇跡，想來救他的定是個杏林高手，老夫自愧不如。”
蕭十一郎想起當年遠遠地看到的那一幕——小十二被打飛出去，周圍沒有一個人再看一眼，而是冷冷地望着他們父子這邊。當時，只是孩子的小十二是怎麽活下來的？那一掌，只怕……
“我寫個方子先讓他吃着吧，好好養着，當年他受那麽重的傷，都熬過來了，這一次，想必也可以，蕭公子，你要樂觀些。”老大夫說着，坐到桌邊寫藥方去了。
蕭十一郎走到床邊坐下，看着昏睡的李惜時發呆。李惜時原本就不太好的臉色，此時看來更加蒼白，眉心皺着，牙關緊咬，額上仍是冒着冷汗。要怎麽做才能救你，小十二……
老大夫把藥方交給蕭十一郎，道：“先去煎這一個，是止疼和退熱的。他短時間之內只怕不會醒，你隔六個時辰給他喂一次，直到他醒了為止。至于另一個方子，明天再煎吧。還有，他這裏的傷藥很好，想來你處理傷口的功夫還是不錯的，記得要給傷口換藥。”
“我知道了，還有什麽要注意的嗎？”
“嗯……他應該會發高燒，身邊一定要人守着給他擦身，但不要見風。還有，如果他提早醒了，比如今晚，一定要叫我。”
“提早？大夫，他什麽時候才能醒？”
“最好是後天，他現在的情況很複雜，已經不只是傷口在疼了，醒了比睡着痛苦，那藥也還有安眠的效用。”
蕭十一郎讓方思去熬藥，他和泳思一起給李惜時處理傷口。
用匕首割開衣裳，處理掉傷口處沾着的布料，蕭十一郎噴了一口酒，拿布巾慢慢清理血跡。
泳思端着水盆和布巾出了門，便站在一邊默默地流眼淚。
門外正熬藥的方思見此嘆息，原以為，少爺找到了這麽厲害的兄長，再也不會受傷了，誰知，竟是傷得更重。難怪少爺說，什麽江湖武林，少年俠客，根本是最易生是非之地，最易惹是非之人，還不如尋常百姓好好過日子。
蕭十一郎小心地上藥，動作盡可能輕柔，但李惜時的眉還是越皺越緊。最後終于用紗布包好傷口，蕭十一郎才松了一口氣，拿布巾把李惜時額上的汗擦去，又探了探溫度，還有些偏低，想來是因為剛剛出了很多汗的原故。
泳思又換了幹淨的水和布巾進來，輕聲道：“蕭少爺，少爺他好些了嗎？”
“應該好些了。”李惜時緊皺的眉間确實松了些。
方思也端着藥走了進來，“藥好了。”
等藥冷了些，蕭十一郎讓李惜時靠在自己身上，方思小心地一勺一勺地喂着，竟大多都咽下去了。
喂過藥，方思偷偷擦了眼角，輕聲道：“蕭少爺去休息吧，我和泳思……”
“不，我守着他。”蕭十一郎坐在床邊，靜靜地看着李惜時，一動也不動。
方思苦笑，“您又是何必，其實，少爺并不像那老大夫說得那樣兇險，三年前那一次不也……”方思捂住嘴，好一會才又道，“罷了，等少爺醒便會好的。蕭少爺，我和泳思都在外間，有什麽事就叫我們。”說完，拉着泳思一起出去了。
看完評，偶以為偶寫的是懸疑類。。好吧，對于仍在看文的親們，群虎摸之，吾去修文。。
話說，乃們其實不用那麽介意原著的。尊的。
喵~改完蕭老爹的名字，偶覺得，幫主爹的名字比11爹的名字有愛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