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一章
第一章
“喂,巴衛,你聽說了嗎?”側躺在巨大行宮之中的紅發妖怪随意的把玩着手中的紙人,“那個陰陽師的眼睛瞎了。”
站于窗邊,無趣的注視着外界懸崖景色的銀發狐妖轉過身來,不輕不重的發出了疑問的聲音:“嗯?”
“殺了他吧。”紅發妖怪撐起身體饒有興致的對着自己的夥伴說道,“就算是回報他殺了那麽多我手下……”
紅發妖怪是在這個時代稱霸一方的大妖怪,惡羅王。
而和他對話着的狐妖則同樣是一只大妖怪,巴衛。
惡羅王口中的陰陽師是近些年來一直都在與妖怪做鬥争的人類。
惡羅王想要殺了那個陰陽師很久了,甚至連同巴衛一起對上過幾次,但是就像那位陰陽師無法除去惡羅王一般,惡羅王也沒有辦法殺掉他。
不過是那些自稱為神的走狗罷了……惡羅王這麽想着,說做便做的就和巴衛帶着妖怪找了上去。
他要讓那位陰陽師就算是瞎了,也要能夠聽到他所保護着的人類在妖怪的屠殺下死去……
但等到他們到達那個陰陽師落腳的地方之後卻發現在這個村子都周圍籠罩着一個巨大的結界。
不論妖怪如何攻擊,都無法穿過結界。
甚至是惡羅王和巴衛親自動手,也只會被結界所灼傷。
惡羅王不甘願離開,但這樣繼續僵持下去也沒有什麽用處。
他們甚至都沒有見到那個陰陽師出面。
巴衛覺得無趣,便先一步的離開了,只留下了惡羅王對那個結界一次又一次的發起進攻。
另一邊,被惡羅王惦記着的黑發陰陽師正聽着被派來照顧自己、叫做悠也的少年說着結界之外的事情。
這已經宮崎佑樹都數不清第多少次的轉世了。
距離恢複過去的記憶也過了好幾年,宮崎佑樹這一次也和以前一樣,依舊延續着自己前十八年沒有記憶時的軌跡繼續生活着,然後順理成章的成為了一名陰陽師。
這是屬于妖怪的時代,陰陽師就像是消耗品一般,每年都在更新換代。
宮崎佑樹能夠一直找死卻一直沒死可以說是很難得了。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嘗試過各種禁術,解決過許多的妖怪,被妖怪深深的仇恨着。
直到幾個月前,幾只妖怪合力,這才把宮崎佑樹的眼睛給弄瞎了。
因此陰陽寮在嘗試救治卻失敗後将宮崎佑樹發放到了這偏遠的村子裏來。
失去了價值之後便被抛棄……宮崎佑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什麽,倒是他身邊的悠也,時不時的便會将那些陰陽師拉出來唾棄一番。
悠也:“這麽下去,結界遲早會被破壞的……宮崎大人,真的就這麽不管嗎?”
閉着眼一手紙、一手剪刀的在裁着紙人的宮崎佑樹搖了搖頭,“不用,惡羅王沒那麽有耐心。”
就如宮崎佑樹所說的那樣,因為看不到結界被破壞的希望,惡羅王又帶着他的手下離開了,想必是去找其他的辦法了。
悠也憂心忡忡的看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不由問道:“但是惡羅王還會來的吧……就這麽一直下去嗎?”
陰陽師微微笑了笑,說:“至少等到他們想辦法進入結界之前是這樣的。”
他放下了剪刀,将那些剪得越來越好的紙人收攏起來,站起了身,“帶我進屋子裏休息。”
“是,宮崎大人。”悠也連忙上前伸出了手,将手遞到了宮崎佑樹的手邊,好要他扶着。
兩人慢慢的往屋裏走去,沒多久油燈亮起,幾次進出端水倒水之後,屋子的主人才睡下。
燈光熄滅、少年從屋內出來走了出來,又是一通忙碌,也趕緊的回了旁邊的另一間屋子睡下。
*****
此時正在妖怪世界的花街同一些妖怪喝着酒、有一句沒一句聊着妖怪之間最近見聞的事情。
而其中一個依偎在巴衛懷中的女妖怪在聽聞了巴衛今天的事情之後突然露出了高興的神情。
她揚起頭,注視着面前的巴衛,“巴衛大人,如果是這個的話……我大概有辦法。”
巴衛挑了挑眉,“什麽辦法?”
“我認識的一個妖怪和一個陰陽師相戀了……那個陰陽師為了不讓人發現,所以給了她很多的符咒,只要把符咒帶在身上,就可以完全的僞裝成人類,就連那些阻攔妖怪的結界也可以自由出入。”
“哦~”巴衛收起了扇子,輕輕的點了點下巴,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随後他勾起了嘴角,憐惜的摸了摸女妖怪的臉頰,笑道,“那就麻煩你了。”
*****
幾天後。
悠也見天晴得很,陽光又好,就把宮崎佑樹扶着在院子裏坐了下來曬曬太陽。
前幾天淅淅瀝瀝的下着雨,木質的屋子裏便潮濕了許多,人長久的待在屋子裏便也顯得像是濕了一般提不起精神。
直到今天這才算是好了許多。
悠也打了一聲招呼就出門了。
前幾天都沒有出門,今天也是該時候去買些吃的用的回來了。
宮崎佑樹就坐在樹下,手邊是悠也離開前放在那裏的茶水。
當他聽到圍欄外有踩到泥土地上的腳步聲時便下意識的側過了頭,往那邊“看”了過去。
而在宮崎佑樹“看”他之前,屋外早就到了的巴衛卻已經看了他許久了。
就和給他符咒的妖怪說的一樣,他成功的走了進來,連他的狐貍耳朵和尾巴也都在符咒的作用下收了起來。
他遠遠的看着之前有過一兩次交手的陰陽師,臉上不由的露出了有些血腥的笑容。
他倒是沒有想到這陰陽師明明對妖怪那樣的敏感,結果卻對人類絲毫不設防,甚至根本就沒能夠發現他。
等到他主動的壓重了腳步,披散着黑發的陰陽師才似有所覺的轉頭看過來。
陽光之下,換去了陰陽師裝束,閉着雙眼的男人看上去像是某種脆弱的琉璃制品一般,精致美好,但也不堪一擊。
但巴衛卻見到過他毫不留情的奪取那些妖怪性命時的模樣,沒有什麽表情,淡漠到好像任何事情都無法入他的眼中。是和此時這張帶着淡淡的疑惑,讓人大蔥心底感到溫暖時完全不一樣的人。
他的手可不幹淨……就算洗幹淨了,那也是沾滿了妖怪的鮮血。
“悠也?有什麽東西忘了嗎?”
巴衛聽到了陰陽師的聲音,就和他表露出來的模樣一般,溫柔中透露着一絲絲的不解。
那已經露出了鋒利指甲的手突然的收了回去,因為巴衛突然有了想要愚弄這個人類陰陽師的想法。
巴衛主動的走了上去,甚至特意的放慢了步子,就是為了讓他感受到有人正在慢慢接近的這件事。
什麽都看不見,世界裏只有一片黑暗,面臨着未知的接近……一定會有些慌亂吧。
而此時,陰陽師也終于分辨出了正在接近着他的并不是那個所謂的“悠也”。
他稍稍的揚起了頭,憑借着感覺将的臉對上了那個正在接近自己的“人”的高度,“你是誰?”
聲音中沒有巴衛所想的慌亂,甚至……他對着自己露出了笑。
巴衛腳步一停,有些不爽地問道:“不害怕嗎?”
人類愣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對他誇獎道:“你的聲音很好聽。”
他的世界裏再也看不到任何東西了,剩下的便只有聲音了。
巴衛再一次意識到了這一點,卻是繼續的走了過去,然後擡手,正要将手伸向他的脖子。
但陰陽師這一次卻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的抓住了巴衛的手腕。
巴衛一驚,卻又在看清楚陰陽師的神情之後安心下來了。
他依舊看不到,同樣的也并沒有感覺到他是妖怪後的第一。
陰陽師睜開了那雙閉着的眼睛。
過去黑色的眼瞳在此刻變得灰沉沉的一片,再也沒有過去的光澤。
巴衛動了動手腕,陰陽師就主動的松開了手。然後他繼續将手往前,在陰陽師的肩頭上取下來了一片落葉。
狐妖把手裏的樹葉塞到了陰陽師的手裏,故意說道:“我‘看到’你肩膀上有片樹葉……給你拿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