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等汪城出來找時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明明還算寬敞的櫃臺,時綏和陸淮知硬是貼在一起。

他瞧着兩人都快疊在一起的胳膊,眼神說出不的怪異。

偏偏時綏表情冷酷,眼神堅定地像是準備去入黨。

“不是,你們倆擠一塊不熱嗎?”汪城納悶了,瞧他兄弟臉都熱紅了。

時綏頭都沒擡,“有屁快放。”

他很快就能把這一頁題看完了,到時候直接把陸淮知踹走。

“哦,你還記得我上次把我們籃球賽的視頻發到學校論壇的事嗎?有人搬運到三中的論壇了,一群妹子嗷嗷說帥。”汪城笑眯眯的把手機遞給時綏看,“我就給你看看三中那群小子嫉妒的嘴臉。”

時綏随意瞟了一眼。

汪城不知道怎麽摸進了三中的論壇,此時頁面上方明顯一個飄紅的帖子。

#隔壁一中的帥哥殺瘋了!!!#

裏面是汪城之前剪輯的視頻,底下評論全是尖叫,隔着屏幕,時綏都感覺耳朵要炸開了。

【啊啊啊啊!我以前就知道時綏長得不錯,可現在莫名感覺更帥了有沒有!】

【時綏我都看膩了,你們有沒有注意到最後那個投三分球的小帥哥,還穿着校服,真的是又乖又帥!】

【聽說這人還是學霸呢?卧槽,感覺自帶光環了。】

【姐妹們,組團去一中釣帥哥吧?】

時綏目光在這個[釣]字上停留了一秒,然後若無其事地挪開。

要是這群女生知道他們這麽喜歡的帥哥是個同,估計心都碎了一地。

【眼下就有個好機會,據說這次運動會我們要跟一中聯合舉辦,到時候就能光明正大看帥哥了!】

【卧槽!坐等!】

不過評論中偶爾出現幾個挑刺的。

【不是,你們到時候不會給對手加油吧?別搞事。】

【一中男人都是細狗,你們有沒有一點眼光?】

時綏充分感受到三中那些人的怨氣,挑了挑眉:“跟他們一起辦運動會?”

“沒錯,我之前也聽到風聲了,看來消息八九不離十。”汪城回道,“你是不知道三中那群小子多氣,在他們學校大群裏大放厥詞,在運動會上絕對把我們按在地上摩擦。”

“你上次不是在南巷把牛哥他們收拾了一頓嗎?他們現在南巷都不敢去,只能想着在運動會上找回場子了。”

“看來還沒打服氣。”時綏轉了一下手裏的筆,語氣輕飄飄的,“讓他們來。”

或許還能私底下練練手。

汪城給時綏豎了個大拇指。

論狂,沒人能狂過時綏。

“時綏打過三中的人?”陸淮知突然開口問。

汪城:“是啊!應該是你剛轉學來那幾天,三中有群人欺負女生,被時綏撞見了,就收拾了一頓。”

陸淮知朝時綏偏了一下頭,低聲問:“是那次嗎?”

時綏敷衍地應了一聲:“嗯。”

打完架被陸淮知撿漏,還被訛上,想想就丢人。

“喂喂,你們說什麽悄悄話呢!”汪城努力把腦袋伸進櫃臺裏面,“我也要聽。”

可剛把頭探進來,就被時綏毫不留情拍了出去,“本來就擠,你湊什麽熱鬧。”

汪城有些委屈地捂住臉,眼神幽怨:“時綏,你變了,你以前最愛的人只有我,學霸來了,你眼裏就只有他了……”

時綏聽到旁邊傳來一聲低笑,忍不住轉頭瞪了陸淮知一眼。

陸淮知斂下嘴邊的弧度,“嗯,我不笑。”

汪城瞧他們倆人這相處模式也挺有趣的。

陸淮知追時綏躲,時綏發飙陸淮知就退讓一步。

誰也奈何不了誰。

“不過,學霸,你注意力是不是全在時綏身上啊?手機一直在響。”

汪城指了指陸淮知桌上時不時亮屏的手機,出聲提醒。

陸淮知眼底殘存的笑徹底消散,“我出去打個電話。”

他出了網吧,準備去街上,卻不知外面何時下起了雨,于是只能在外面的屋檐上給人把電話打回去。

“媽,我在寫試卷,沒看到。”

“外面下雨了,我準備晚點回去,沒在家。”

“我挺好的,你別說了。”

“我不會回去的,他在哪,我在哪。”

櫃臺前的門被打開,時綏下意識擡眼,看到是陸淮知,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卻又停頓了一下。

誰惹他了?

出去還好好的。

他看到陸淮知肩膀那片深色的痕跡,問道:“下雨了?”

“嗯。”陸淮知用紙擦了擦肩上水,“把你校服弄濕了。”

時綏根本不在意這點小事,“還發生其他事了嗎?比如誰來找茬之類的?”

陸淮知擡眼,“嗯?”

時綏:“算了,沒事。”

估計就是淋到雨了不開心。

可真是少爺脾氣。

此時汪城正在櫃臺前扒拉桌上的小零食,被時綏一巴掌拍走。

汪城捂着被拍紅的手,剛想控訴時綏的暴行,就見時綏将零食簍子拿起放在了櫃臺擋板上面,正在陸淮知跟前。

汪城:“?”

時綏板着臉:“這是給客人吃的,你今天又沒花錢,不許動。”

同樣沒付錢的陸淮知看着眼前的零食,頓了頓,伸手從裏面拿走一包妙脆角。

汪城一臉幸災樂禍。

完了完了,學霸要被揍了。

可是等陸淮知将妙脆角裝進兜裏,時綏都沒出聲。

時綏正低着頭整理桌上的草稿紙,他快下班了,等會就能走。

“不是,時綏,你看學霸!”汪城出聲提醒。

時綏擡頭瞥了一眼陸淮知,又轉回去看汪城,“看什麽?”

汪城懵了,“他偷小零食!”

他指向陸淮知明顯鼓起來的口袋,“就在那!”

時綏冷冷看向陸淮知:“你拿了?”

陸淮知面不改色:“沒有。”

時綏:“行。”

汪城:“?”

“你們合夥演我?”

沒等汪城細究,齊思正急匆匆從包廂出來,拿着手機問他們:“你們收到暴雨預警沒?”

汪城被吸引了注意力,“啥暴雨?”

他點開自己的手機,果然看到通知欄那裏有條天氣預報——

[安城黃色暴雨預警。]

陸淮知開口:“我剛剛出去的時候,外面的雨的确有點大。”

“草,我就說怎麽感覺今天下午這麽悶!”汪城眉頭皺緊,“時綏,你帶傘沒?”

“算了,我問你幹嘛,你根本沒那玩意。”

汪城問齊思正:“班長你帶了沒?”

齊思正搖頭。

夏天的暴雨,說下就下,誰也沒有預料到。

幾個人在櫃臺前面面相觑。

“難道我們要淋着回去?”汪城情不自禁地回頭看向自己的包廂,“要不在這裏窩一晚上得了。”

齊思正立馬拒絕:“我爸媽會擔心,大不了淋着走回去,也沒幾步路。”

“你知道個屁!”汪城看了眼他身上的全套校服,湊到他近前吓唬他,“你之前沒看過新聞嗎?越是雨天,越容易出事。”

“趁雨開車搶劫的,誘拐的,殺人的……”汪城越說越帶勁,“可能就連你打的出租車司機都是壞人。”

“你得了。”時綏出聲制止。

齊思正被吓到沒他不清楚,他只知道陸淮知又往他身邊靠了。

汪城聳了聳肩,“我就想帶班長體驗一下網吧的夜生活,反正我在外面過夜我爸估計都發現不了。”

他說完嘆了口氣,“時綏,你說是不是就是由于我們缺乏關愛,所以成績才不好。”

汪城頗為憂傷地朝時綏眨巴了一下眼睛,試圖從他這裏找到認同。

時綏懶得跟他貧嘴。

正好李璐璐來跟時綏交接班,見四人兩手空空,挑了挑眉:“外面這麽大的雨,你們沒傘?”

汪城像是看到了救星,“璐璐姐救命!”

最後,四人看着手上那把粉色的公主蓬蓬傘,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不是……”汪城組織了一下語言,“沒有其他的?”

他們四個大老爺們,怎麽頂着這個傘出門啊!

“愛要不要。”李璐璐玩着自己新染的美甲,“不要就都淋着回去好了。”

反正都是大小夥,淋個雨根本不算事。

李璐璐嫌棄地朝他們揮了揮手,“行了,別站門口礙事。”

四人就這樣被趕出了網吧。

“爹,只有一把傘,還是給你吧!”汪城一臉[悲痛]地把公主傘遞給時綏,“你要平安無事地回去。”

陸淮知則是将身上的校服脫了下來,遞給時綏,“你用這個可以擋點雨。”

那個傘太小了。

時綏看着傘上白色的蕾絲,沒有考慮多久,接過陸淮知遞過來的校服,擡手撐在了頭頂,見陸淮知還愣着不動,皺眉道:“你要跟他們一起撐那個傘?”

陸淮知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立馬跟時綏一起躲在了校服底下。

時綏确定人完全罩進來後,就疾步走進了雨幕,汪城都沒來得及把人拉住。

雨下的很大,眼前的景色都變得模糊起來,每走一步,都能濺起很大的水花,時綏跟陸淮知的鞋很快就濕透了。

所幸時綏對南巷很熟悉,盡量找的有屋檐的地方走。

可是沒走多遠,旁邊的氣息就有點喘,手也扶住了他撐校服的胳膊。

盡管舉着校服,兩人身上也不可避免地濕了,時綏能感受到陸淮知手上的水氣,以及偏涼的體溫。

校服脫了還不到五分鐘,陸淮知體溫就降下來了?

而且他跑的速度根本不快,陸淮知到底是虛到了什麽程度,這點路程就喘起來了。

時綏聽着耳邊稍顯急促的呼吸聲,抿了抿唇,還是沒把陸淮知的手甩開。

不過有陸淮知扶着他,他頂着校服沒那麽吃力了。

很快,兩人就小跑到了公交站。

時綏将校服拿下來,一擰,全是水。

兩人身上也濕淋淋的,時綏臉上還在往下滴水。

畢竟只是衣服,擋不了太多雨。

相比而言,陸淮知身上就幹燥多了,只是頭發和褲腿濕了一點。

時綏嫌他身體弱,把校服都往陸淮知方向偏的。

陸淮知想從書包裏找紙給人擦擦,卻被時綏阻止,“不用,我等會回家洗個澡就行。”

時綏抹了一把臉上的雨,“你打個車試試。”

陸淮知從懷裏的書包拿出手機,打了一輛車。

他們運氣不錯,附近正好有一輛,五分鐘後到。

等待的間隙,陸淮知開口道:“我以為你會跟汪城他們一塊走。”

畢竟時綏不怎麽待見他。

時綏正在擰短袖的水,頭都沒擡,“別多想,只是因為順路。”

雨下得這麽大,南巷裏面地形複雜,根本沒有出租車願意過去。

時綏擰衣服的時候,側腰隐隐露出一截皮膚,濕潤潤的。

在時綏擰完水擡頭的時候,陸淮知挪開了目光。

時綏:“車來了。”

陸淮知進了出租車後座。

時綏聽見司機操着一口不太标準的普通話問陸淮知,“去哪?”

說完轉過身看向後座陸淮知洇濕的肩膀和褲腿,“小夥子,你把我車弄濕了我要加錢的。”

不客氣的宰人語氣讓時綏驀地想起汪城說的話——

[可能就連你打的出租車司機都是壞人。]

陸淮知倒沒多想,應下司機的話,轉過頭想跟時綏告別,卻見時綏忽然頂着雨下了公交站臺。

“他身上這點水怎麽弄髒你出租車了?瞧他好欺負是不是?”時綏繃着臉看向前座司機,“你沒事別把身子往後扭,不知道司機跟乘客要保持距離?”

時綏面無表情的樣子很兇,連帶着短袖上的虎頭都氣勢逼人。

司機簌地坐直了身子。

時綏記下這個司機的臉和出租車前座的司機信息,矛頭又對準陸淮知:“打表多少就給多少錢,別傻了吧唧聽別人瞎報價。”

陸淮知:“好。”

明明時綏語氣比司機更不客氣,他卻一點沒覺得時綏兇。

時綏頭上頂着校服,可因為俯身的緣故,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雨下,就連臉上也不斷往下滴水。

陸淮知看着時綏下巴上墜着的水珠,鬼使神差地擡手,給人擦掉了。

兩人都愣了愣。

“你們還走不走——”

司機話還沒說完,砰地一聲。

車門關上,力氣大得車身都震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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