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餘聽禾從對方聲音中，聽出來人是顏雪棠，她和顏雪棠有交集，再加上對方是自來熟的緣故，現在她和她有時會一起約飯。
她沒吭聲，她将光腦調成公開模式，給顏雪棠看。
顏雪棠看着頁面上的戰鬥視頻：“……”
晚會上，對方居然在學習，這是多麽難得的精神。
“你是我人生中，見到的第一個在晚會上仍努力學習的人。”
今晚，她确定了，她的前桌餘聽禾，絕對是這個世界的重要角色，對方如此脫穎而出。
顏雪棠沉默須臾，“我看你點的好幾個視頻都帶有關鍵詞，你這是在課程方面上出現困擾了？”
餘聽禾緩緩擡眸與站她身側的顏雪棠對視，她問：“你這般問，是有什麽好的見解？”
餘聽禾的紫瞳快要與夜色融為一體，可是隐隐晃過的明亮水光，又使得這雙眼眸非常有存在感，她的桃花眼自帶情緒。
此刻與她對視的話，會誤将疑惑之色當成憂郁的目光。
顏雪棠見此絕色，她呆滞片刻，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強行回神。
美色誤人果真不假，雖然如此，但她的眼睛想看。
顏雪棠雙手一攤，用幽默的口吻道：“你這就高估我了，要是我能對你都感到困擾的課程上有見解，那今天你在臺上領獎時，旁邊肯定能多出一個我的位置。”
餘聽禾還沒回話，顏雪棠摩挲着下巴，忽地，她靈光一閃。
她沖餘聽禾挑眉，“坐着幹想也想不出什麽，說不定出去還能找到靈感哦，今天晚上有場焰火晚會呢，你要不跟我一塊去看看？我包了一艘游輪，知道你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我沒邀別人。”
Advertisement
其實她都不打算去了，不過見聽禾有困擾，或許出去散散心會好些。
“游玩？”餘聽禾遲疑地念出兩字，她對這個許久沒從口中說出的生澀詞彙感到陌生。
她的人生道路像張淺薄一戳即破的紙，道路上面刻滿着深痕跡的‘規訓’字眼。
拒絕兩字已經在唇舌之間呼之欲出，可她腦中卻不斷向她傳遞掙紮信號，她的手已經捏緊。
“我……”她輕輕地吐出一個字，仿佛用盡了全部力氣。
顏雪棠從餘聽禾眸中看見了渴望與向往，之後閃過一絲猶豫，随之歸于平靜的眼眸，從眸中看，已窺不出任何情緒。
說實話，她之前一直以為自己是個不會看眼色的人，可這一刻，她清晰地看清了對方的情緒。
或許是對方眸中轉變的情緒太過明顯。
顏雪棠忽地想起聽禾似乎從未去過娛樂場所，是有什麽顧忌和隐晦嗎？
她竟覺得聽禾此刻有些可憐。
顏雪棠的憐憫之心如水面一般，漾起漣漪，她抓住了對方的手臂，輕輕晃了晃，笑着道：“就當是陪我啦，而且我一個人去太孤獨了，你困擾的這個課程很重要的話，你可以到游輪上去想，邊看風景邊想，不耽誤學習哦。”
餘聽禾沉默須臾，似乎覺得可行，她緩緩點頭。
她關閉光腦的一瞬間，離她不遠的寧瑾之倏然起身走到她跟前。
餘聽禾與顏雪棠同時看向他。
餘聽禾問站她身前擋住光線的寧瑾之，“有什麽事找我嗎？”
寧瑾之露出難為情的神色，他僅瞥了一眼餘聽禾，很快便低眸看地，“嗯，想向你請……教學習上的問題，我打算等你們聊完再問，但是……我坐的離你們有點近，不小心聽見了你們之間的對話，很抱歉。”
他斂了下眸，“我能耽誤你半分鐘的時間嗎？這道題是統學的結合題。”
他越說臉越紅，聲音也越來越小。
餘聽禾看了他所說的題後，用悉如往常的口吻道：“這個題後半段需要實踐操作，前半段花點時間就能解出來，明天中午做報告時我教你。”
顏雪棠想起寧瑾之也是優等生，寧瑾之也有學習上的困擾，聽禾跟他說不定能互相讨論出思路。
到時候學完就能一塊玩了。
顏雪棠對寧瑾之道：“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你也學習的話，幹脆和我們一道去焰火晚會呗，學習方面可以一起學，這樣能從另一個角度思考問題。”
寧瑾之聞言驀地看向餘聽禾，“可……可以嗎？”詢問後，他目光掠過顏雪棠，最後重新落在餘聽禾身上，他仍存有少年的羞澀，不敢直視餘聽禾。
餘聽禾點了點頭，顏雪棠則是說：“可以。”
顏雪棠帶着兩人到了櫻花地的牆面下，牆旁邊有棵櫻花樹。
顏雪棠說：“我們要爬牆出去，這面牆的這個位置能鑽漏洞，附近隐形監控下午時被別人破壞了，學生會在這個時間段不會巡邏。”
櫻花地的光線并不明亮，只能見到樹影的輪廓，四周安安靜靜的，櫻花葉還在緩緩瓢着，白日的美景到了晚上顯得有點陰森。
顏雪棠望着兩個站着一動不動猶如雕塑的人，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張望一番，壓低聲音道：“哦，我忘了，你們應該沒逃過課，更別說爬學校的牆了，我先給你們示範一下。”
面前有兩個乖寶寶，她頓感壓力備增。
餘聽禾沉默須臾，“我知道怎麽爬，你們先出去，我最後一個爬。”
她們還沒有行動，陡然間，不遠處傳來腳步聲，緊接着一道聲音響起，一道光束往她們這個方向照了過來。
這道光束出自于電光筒，只有學生會能随身攜帶電光筒。
“誰在那邊？”
三人齊齊往聲音來源處看了一眼。
餘聽禾聽着這道聲音有些耳熟，一轉念，她便想起了這道聲音出自誰。
她還來不及細想。
剎那間，顏雪棠心急，一把拉住餘聽禾，登時往前方跑，“跑，學生會來了！”
餘聽禾被這麽一拉，趔趄往前跑了幾步，顏雪棠連說了兩聲抱歉。
寧瑾之跟在她們身後。
原本寧靜的櫻花地中，幾道腳步聲響起，餘聽禾腳步很輕，即使跑步也沒有多大聲音。
緊張的氣氛漸濃，她們心思各異。
餘聽禾與寧瑾之不由焦躁不安。
以前她們從未違法亂紀，更別說被學生會抓。
然而，她們還沒來得及跑幾步，學生會就過來了，她們在拐角口，沒有後路了。
三人停住腳步。
……
“你們大晚上在這做什麽？”那位學生會看向面前老老實實站着的三人，他視線漫不經心地瞥過寧瑾之，最後與餘聽禾視線交碰。
黑夜，他站在背光區，沒人看見他嘴角噙着一抹淺笑，他眼中的笑意隐匿在夜色中。
餘聽禾與寧瑾之的腦回路接連，異口同聲道：“學習。”
顏雪棠說：“玩。”
三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很顯然，沒對口供。
她們面前的學生會聽後微微眯了眸，在她們的注視下，他掃視一圈周圍略顯陰森的環境，“學習？玩？你們确定？”
餘聽禾垂眸，面不改色地找補：“氛圍比較好，很安靜，适合學習，也适合玩。”
顏雪棠：“……”
沒想到聽禾同學還會說冷笑話，可真可愛……等等，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有模拟艙，誰會信大晚上跑這來學習的，雖然本來就是為了學習才跑這兒來爬牆，但是有些時候的真話別人不一定信啊！
尤其是在經驗豐富的學生會面前，他們抓的人比在櫻花地見過的蚊子還要多，他們只會認為這是借口。
學生會用一種早就看透了的眼神看她們，只可惜在黑夜中她們都看不見他的眼神，也不知道，他的目光其實一直注視着餘聽禾，“那為什麽見到我就跑？”
顏雪棠說：“早上我們聽了個關于櫻花精怪的故事，看見黑影自然緊張，下意識就跑了。”
早上的确講了櫻花精怪的故事。
“櫻花精怪故事？說來聽聽，或者——你們去哪，帶上我，我起個監督作用，餘聽禾，你覺得這個主意怎麽樣？”學生會陳淮念了餘聽禾的名字，他開門見山道。
她的名字被他含在唇間念出，說不出的眷念。
陳淮摸了下後腦勺，“哦，聊這麽久，我忘說了，其實我也要出校來着，雖然你們聽上去可能會覺得有些突兀。”
……
她們讨論了幾分鐘，确認陳淮不是抱着試探性讓她們翻牆外出後，她們幾人開始翻牆。
陳淮是第一個翻的。
翻牆出去的顏雪棠忽然想起，原本她只想和聽禾一塊外出的。
只剩餘聽禾沒上牆。
餘聽禾借助旁邊的櫻花樹上牆，她到了牆上，兩手扶着牆，蹲着。
她意識到蹲着不方便跳下去，她立即起身，打算做個标準的跳姿跳下牆。
結果起的太急，體位性低血壓，暈眩感頓時環繞腦側，她眼前視線模糊一瞬，無力站穩，沒能穩住身形，直接前傾跌落。
她掉下去時，底下三人見此變故，情急之下一塊伸手去接。
寧瑾之和陳淮離得近，她落下只是呼吸之間，兩人穩穩接住了她。
求生正常反應，人會下意識抓住身邊能抓的東西。
餘聽禾左手抱緊寧瑾之的脖子，右手緊抓陳淮的肩，寧瑾之和陳淮後退了好幾步，以防她摔倒，他倆直接環住了她的腰。
她像只輕盈的蝴蝶，不用多少力氣就能抱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