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一夜裴宋陽輾轉反側直到天亮
這一夜裴宋陽輾轉反側直到天亮
這一夜裴宋陽輾轉反側直到天亮。
不僅僅是喜歡得到回應，更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欣喜，就好像他和他的景叔叔彼此唯一一樣。
當然，他不是沒想到以後景蔭交女朋友談戀愛結婚的可能，也不是想要霸占景蔭一輩子，只是希望在現在的這個階段，他身邊一直有景蔭相陪。
說實話，這念頭有些矯情，尤其他耳邊不停回響着楊楓的那句話“他真的是你叔叔嗎？”
裴宋陽想起來就是一陣羞恥。
清晨的藍光透過厚重的窗簾向室內散開，裴宋陽抱着被子滾累了，幹脆一動不動地側躺，眼睛盯着卧室地面的光線慢慢眯了起來。
外面一陣腳步聲。
門響了兩下：“小陽，今天去不去晨練？”
好一會兒，裴宋陽才反應過來，他一骨碌爬起來跑去開門。
一身晨練運動服的景蔭站在門口，專業的運動服舒适地包裹着精幹的皮膚，肌肉明顯卻不突兀，力量內斂，裴宋陽瞬間看直了眼。
景蔭眯眼打量他：“夜裏失眠？”
裴宋陽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碩大黑眼圈，但他在景蔭面前失态慣了，也不覺得羞，就是不太敢看景蔭。
“嗯，有點失眠……”
景蔭低笑：“那你別去晨練了，再去睡會兒，叔叔回來給你帶早餐。”
雖是如此說，裴宋陽并沒有立即回房間，而是目送景蔭下樓，而後回到房間拼命打滾。
景蔭的一舉一動都牽動他的無數心神。
景蔭的晨練通常在兩至三小時，裴宋陽滾了會兒，到底沒挨過去通宵的疲乏，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景蔭不僅給他帶回了他最愛吃的蝦仁湯包和皮蛋瘦肉粥，還安排好了午餐，順帶出爐寒假旅游計劃。
他們這種人，大概有四個大腦輪流工作。
裴宋陽喝着粥吃着湯包，幸福得冒泡泡。
“現在才吃早餐，午餐怎麽辦？”
景蔭調侃他，“吃完去跑半馬？”
裴宋陽無所畏懼：“好。”惹得景蔭笑白了他一眼。
“咱們這個寒假先去塞班，然後去北國滑雪，過年就別回來了，反正也無聊。”
趁着裴宋陽吃喝，景蔭款款道。
裴宋陽現在根本無所謂去哪，反正和景蔭呆一起就行。不過說到過年過節不回來，他總有種特別忙碌特別重大諸多事宜需要處理的錯覺。
粘稠的粥汁不知不覺滑下湯匙，景蔭皺皺眉：“發什麽呆呢？”
裴宋陽回神，一口吞下粥，問道：“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手續辦完就走，這幾天吧。”
景蔭道，“有什麽事嗎？”
“我想……回南區看看雲叔他們。”
裴宋陽吞吐道，“我和他們好久不見了，加上過年不回來……”
“景叔叔，我怎麽覺得這麽匆忙呢？我好像還需要點心理準備。”
“多長時間準備？”
“十天？五天也行，不然，三天吧，我去走一趟就回來！”
“那不然咱們別出去了，你挨個拜年吧。”
景蔭笑罵了句，接着揉揉裴宋陽的頭。
裴宋陽嘿嘿直笑。
說是回南區，其實就是去看看雲雷，順便看看許叔。
裴彩那邊如今一點兒消息都沒了，以前還聽雲雷和許叔說一說，打蔡華出事後，聽說他們搬走了，至于搬到哪兒他們誰也沒告訴。
裴宋陽對裴彩的感情複雜難明，一方面覺得她可憐，一方面又覺得她難以親近，現在互不來往是最好的選擇，他只希望蔡華不賭之後，他們一家三口能好好生活。
只要一放假，那輛賓利就歸裴宋陽差遣。
張曉性格好得不可思議，像鄰家叔叔那樣，話雖然不多，但裴宋陽遇上難題時，他都會積極幫忙解決。
提着一堆張曉幫忙挑的禮物，裴宋陽直奔南區。
一般情況下，他不會請張曉開車一直到街裏，太惹眼，所以這麽一堆東西必須有人來接。
誰來接？雲雷當仁不讓。
他目前是和裴宋陽關系保持最好的一個了，不過也因為不同學校，放假時間總是錯開，平時只能手機聯系。
裴宋陽窩車後座打電話，沒想到平時接電話特快的雲雷好半天沒接通。
“不應該啊，難道雷子他們還沒放假？”
張曉看看後視鏡，說：“也可能是還沒起床。”
可太真實了，裴宋陽自己都睡得晚，起得更晚。
不死心的裴宋陽懷着壞心眼兒接連不斷撥了好幾遍，終于接通，雲雷語氣惡劣：“誰？”
裴宋陽哈哈笑了兩聲：“雷子！你終于醒了，來搬禮物！”
電話裏雲雷一愣：“阿陽？”
“嗯哼，快來快來，我馬上到街口了！”
雲雷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低聲罵了句什麽，這才語氣稍稍正常點：“你等我一下。”
“好！”
此時，裴宋陽還沒意識到什麽，等到街口，他一眼就看到雲雷臉上的傷。
嘴角青紫，半邊臉腫着，左眼眉毛中間被人劃開一道口子，結成一條血疤。
裴宋陽眼睛瞪直，火氣騰騰直冒：“誰打你的？”
雲雷：“叫什麽叫，都打完了！你雷爸爸一打五！”
裴宋陽沒有罵髒話的習慣，這時也忍不住艹了聲，“你都被人打成這樣了，還說大話。”
“比你厲害得多，你那小胳膊小腿兒的，少顯擺。”
裴宋陽帶的東西太多了，足有七八十斤，雲雷拎起一個袋子，頓時嘶了聲。
他左臂也受了傷，哪裏能負重這些。
裴宋陽慌亂地搶過來，連拖帶拽把東西弄回雲家。
雲爸雲媽都在，雲爸那張老實的帥臉沉得更老實了，咧嘴道：“來就來，帶什麽東西。”
雲媽：“還不幫孩子拿？帶給你東西不好？”
雲爸這才打起精神接過裴宋陽手裏的東西。
雲家這股氣壓低的人喘不過氣。
雲雷喊了爸媽後，拖着裴宋陽直接進了屋裏。
卧室窗戶都關的死緊，一點氣不透。
裴宋陽迫不及待地再度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都不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麽用？你那麽遠呢。”
見裴宋陽垂頭喪氣，雲雷語氣緩和下來，不知道從哪兒摸出包煙，抽了支出來點燃，“我那學校你知道的，混子多，吵幾句嘴就打了起來，那邊人多，受了點兒皮肉傷……”
這樣的雲雷真令裴宋陽陌生。
煙味嗆人，裴宋陽打開窗通風，冷冽的寒風一吹，瞬間哆嗦。
雲雷怔住，随即手忙腳亂地在鐵皮盒子裏按滅煙，歉意道：“我忘了你聞不了煙味。”
“……”
裴宋陽沒法想象到底哪個學校會允許學生光明正大抽煙。
“雲叔怎麽沒打死你。”
“他現在打不過我！”
“雲雷！”
裴宋陽高聲叫雲雷的全名，肉眼可見生氣，“才半年！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什麽半年？我哪樣？”雲雷振作起來罵道，可看到裴宋陽一張委屈巴巴絲毫未改氣質的臉蛋，他聲音又壓了下去，“學校裏都這樣。”
“我不信。”
确實，有好的，但人家學習好，高高在上，根本不屑于和他們這些學習不好的玩兒。
“你學習好，體會不了我們這種差生的心情。”
裴宋陽快被他氣死，雲雷學習确實不太行，但品行一向不錯，仗義、坦蕩，他們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瞧你，哭什麽，我就是和人打了場架。”
“你才哭。”
“你眼圈都紅了，別告訴我你不準備哭。”
“……”
大意了，兩個人什麽脾氣秉性互相都知道，裴宋陽一點兒也瞞不過雲雷。
他猛吸口氣，愣是把淚失禁憋了回去。
雲雷被他逗笑，一咧嘴牽扯到左臉肌肉，頓時面目猙獰的龇牙咧嘴：“疼！艹，疼死爸爸了！”
“滾！”
裴宋陽罵了聲，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你逞什麽強啊，別人打你不會跑麽？跟人硬碰硬幹什麽？雲叔雲姨得多擔心？”
裴宋陽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來，忽然閃光燈一亮，對着雲雷拍了張照片。
“你幹什麽？”
“我請景叔叔幫忙，看怎麽收拾你說的那幫人。”
“我去，你……”雲雷目瞪口呆了兩秒，趕緊來搶裴宋陽手機，“別發，我求你，別發，你發了我這臉往哪兒擱！”
兩人打鬧成一團。
雲爸敲門進來，看到兩個人像小時候一樣皮鬧，才展露出點笑臉：“阿陽出來吃飯，你雲姨接了不少你愛吃的菜。”
裴宋陽連忙正正經經地點頭，雲雷在他背後還輕踹了腳他腿彎。
準備出去吃飯時，雲雷還兀自憤憤不平：“你怎麽什麽事都跟你景叔叔說？這種事能說？誰先找大人誰是狗好不好？”
裴宋陽不可一世地白了他一眼。
他要是不告訴景蔭才會出事。
猶記得當時夏熱煩悶，景蔭的一句不希望有任何隐瞞讓他如墜冰窖般膽寒。
只是這話不能告訴雲雷。
“你都傷成這樣還不告訴大人？他們一群人欺負你一個的時候怎麽沒想着自己是狗呢？”
你思維還挺清晰。
雲雷瞪他，不過倒沒有再反駁他，反而支支吾吾的：“反正也沒啥大事，他們有人管。”
“！”裴宋陽警覺，“誰？”
“這你就別管了……”
正巧看到他帶過來的那堆禮品，裴宋陽一個箭步沖過，把帶給雲雷的都挑了出來，威脅道：“不說就都沒了！”
“……”
雲雷冷笑，“吓小孩兒呢！”
裴宋陽直接擡腳踩最新款的游戲盤，他特意帶給雲雷玩的，首發豪華正版，包含多條dlc。
雲雷呼吸一滞：“我說！”
“你見過的，就是上次在你景叔叔家，被我踹車屁股的那個……”
“他？”
“嗯，也托你的福，那人一下子就認出我來了，”雲雷道，“他幫忙趕跑了那些人，就是……”
“怎麽了？”
“就是太特麽不要臉，總想讓我賠他錢，還拐彎抹角打聽你。”
“打聽我？”裴宋陽不明白，“為什麽？”
“說什麽宋家，我不耐煩他，一出醫院就甩掉他了。”
裴宋陽很相信雲雷，他說甩掉了肯定一個字兒沒漏，因此完全不介意道：“那個人看上去就不像好人，別理他。”
“嗯。”雲雷果斷應聲，卻眼神閃躲地坐到餐桌邊上，拿筷子吃起了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