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八章
黑塞爾城是草原上唯一的城池，有着堅不可摧的黑色石頭壘砌的高大城牆與千年巨木制成的厚重城門。黑塞爾城有着森嚴的制度與完整的統治階級，與其說它是城市不如說它是一個王國更恰當。
黑塞爾城被稱作草原之鷹，因為城中央有一座高聳入雲的石塔。站在石塔最上面的崗哨中可以俯瞰方圓幾十裏，城的四周是廣袤的草原，敵人有任何的攻城行動，都可以輕易地發現。石塔是黑塞爾城繁榮昌盛幾百年的保障，沒有人知道它最早是由誰建造的，如何建造的，石塔就像太陽月亮一樣自然而然地存在在黑塞爾城居民的生活中。
晚上10點，城裏的大部分人已經進入酣甜的睡夢中，全城只有幾家小酒館還亮着門口的油燈招呼着夜晚買醉的客人。此外，還有一處燈火輝煌的建築，就是黑塞爾城的宮殿。宮殿是一座小建築群，裏面住着城主一家和要臣們。
廖亞騎着馬行至宮殿門口，守衛的士兵馬上放行，對她恭敬地立正敬禮。如果沒有因為生病耽擱，她本可以提早一天回來報告的，現在雖然還在任務期限內，但是表現就要大打折扣。
廖亞走進偏殿，她知道這個時間黑薩摩耶一定會在裏面辦公，正殿與偏殿由一個走廊連接。走廊一側是欄杆，旁邊是一個天井，裏面種着一些花草灌木，修建得整整齊齊。白天，這裏深受人們歡迎，不時有人在這兒駐足欣賞美景。夜晚，則是另一番靜谧悠然的景致。
廖亞走過走廊，天井內靜悄悄的沒有人。她聞着親切的花草香氣，因為耽誤行程而懊惱的情緒完全的消失了。只是在走進偏殿的一瞬，像有一道目光射向她。她回頭，沒有在黑暗中找到任何可疑之處，于是走進了偏殿。
城主果然坐在他的房間裏，看到廖亞回來，他高興地挑挑眉毛，說：“廖亞，我就知道你快回來了~快來聽聽我這幾天新作的詩~”
城主果然還是老樣子，廖亞惡寒，趕忙答：“任務已經完成，一切按您的意思辦了。”
“哦，我已經得到消息了。”黑薩摩耶的臉上的喜悅隐去一些，“這次為什麽這麽遲？”
“對不起，我因為個人原因耽誤了些時間。”廖亞答，城主以前很少計較這些事的，他今天的表現有些怪。
“什麽原因？”
“我生病了，在‘小坡村’休息了一天。”
黑薩摩耶皺眉，“小坡村，你還和他們走得那麽近。”
“這次是意外……”
“我已經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和那些部落的人太接近。我知道你對黑塞爾城是忠心耿耿的，和你父親一樣，可是別人未必會這麽想，不要給他人落下口實，你知道我對你的期望。”黑薩摩耶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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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城主。”廖亞點頭，“我這次在那停留，還有一個原因。”
“什麽？”黑薩摩耶好奇。
“關于‘那個預言’的線索。”廖亞答，她将在森林裏遇到夏維的事情和她的發現簡單地講給了城主，同時也隐去了一些夏維不想讓別人知道的部分。
“你是說，她有可能是預言中的女巫？”城主聽完，緊皺的眉毛松開了，“哈哈，不可能的，真正的女巫已經找到了。大女巫登基的事情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我聽說了一些，可是……”
“大女巫就是預言中的人，我可以肯定。她的出現是我親眼見證的，而且她的能力也絕對是最厲害的。你說的那個女人連魔力都沒有，怎麽可能是預言中的人呢？”黑薩摩耶自信滿滿地說。
廖亞點頭，“也許是我多想了，我只是想調查得更詳細些。”
“你說的也對，這樣吧，找個機會将她帶來，我們再調查一下。”黑薩摩耶摸摸下巴。
“是，”廖亞答，“城主，沒事的話，我回去了？”
“好的。我會盡快安排你見見大女巫，你還沒見過呢吧？到時你就會相信我了。”黑薩摩耶拿起羽毛筆，邊寫邊念：“黑城的，三十八代，城主，酸葡萄酒，也比不上，他的，他的……”他用羽毛劃着下巴，皺眉，翻白眼，苦苦思索合适的詞語。
廖亞看到他又開始寫詩了，知道如果不趁現在走，一會兒被他抓住聽詩就慘了，于是悄悄地退了出去。
真想看看新晉的大女巫是什麽樣子，看來城主對她的期望很高，也許她真的就是黑塞爾城的希望了。廖亞向自己的寓所走去。她又想到夏維，可惜，她不是預言中的人，不然可以接她來黑塞爾城住。廖亞停下，奇怪，為什麽想要接她來這裏呢？因為她很努力地幫自己治病嗎？她為什麽要那麽關心自己呢？想到夏維的目光，廖亞搖頭繼續走，大概，她只是為了報答在森林裏救她的那件事才幫自己的吧。
莊若元站在石柱後，冷眼看着廖亞離開。她從水晶球中看到了夏維照顧她的一幕，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們會這麽親近。她想到夏維看廖亞的眼神，緊蹙眉頭，她為什麽就是學不乖，總是這麽花癡？想到從小到大夏維花癡的一幕幕，莊若元咬了咬下唇，生氣的臉轉而露出一絲苦笑。大概，她早把那些事忘得一幹二淨了吧？
夜晚的風冷起來，莊若元緊了緊披風。她實在不喜歡這個時代的陰暗，不想早早地回到她那漆黑的房間裏，她在懷念都市的夜生活。想到這兒，她将頭發挽起盤到頭頂，将寬大的帽子戴上，把臉埋進帽子的陰影裏。走出宮殿，來到一間酒館前，推門走了進去。
酒館裏坐着形形色色的人，大多是已經半醉的漢子，他們很多都是幹了一天的體力活兒，晚上來這裏喝酒解乏的。幾個衣着暴露的女子穿梭在桌與桌之間，與喝酒的男子打诨笑罵。穿着鮮紅色裙子的老板娘坐在最裏面的一張小桌上，心不在焉地聽着同桌男子的傾訴。
門被推開，莊若元進來，許多人只是擡起眼皮瞅了一眼，像她這樣掩着臉進來喝酒的人經常有，并不能引起人們太多的關注。
若元走到吧臺前坐下，酒保問道：“小姐，要喝點什麽？”
她不知道這裏都有什麽酒，于是指了指旁邊一個強壯男人的杯子，“和他一樣的。”
“半杯卡洛，好咧。”酒保說完回身拿酒。
原來這酒叫卡洛，若元暗暗記下。酒保把杯子推到她的面前，杯裏是淺棕色的液體，并不像現代酒那樣的透明，而是半渾濁的像蘋果汁一樣的東西，不過……這酒……喝到嘴裏真的是蘋果汁的味道！若元喝下去的一瞬，狠狠地瞪了一眼旁邊的男人，這麽強壯的人竟然喝果汁！
她一飲而盡，狠狠放下杯子，問酒保，“你這裏都有什麽酒？”
“你要酒啊，很多種……”酒吧滔滔不絕地介紹各種酒名，沒有一樣是莊若元聽過的。
“好了，”若元打斷他，“給我一杯最烈的。”話一出口，時間好像靜止了，所有人都看過來。
酒保咽了下口水，“最烈的是黑龍，你确定要這個？”
“嗯，”若元感到氣氛詭異，不過她倒要看看究竟會發生什麽。
酒保倒了一杯黑色的液體給莊若元，液體有些粘稠，像止咳糖漿一樣的東西，杯子到了跟前，裏面強烈的酒氣就傳了開來。
若元端起杯子放到鼻下聞聞，的确是好酒，光聞氣味就已經香醇誘人了。
看到莊若元的樣子，老板娘笑了笑，像是發現了有趣的事，她起身走到吧臺旁，坐在若元的旁邊，問道：“你沒喝過黑龍吧？”
若元搖了搖頭，看了她一眼，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張着一張精力充沛的臉，畫着豔妝，不是非常美卻很耐看。
“聽說過嗎？”老板娘繼續問。
若元又搖頭，懶得回答。她舉杯，一口酒進入口中，帶着辛辣的刺激滑過口腔與食道，火辣的感覺直至胃中。的确是烈酒，但并沒有她想的那麽可怕，若元一口接一口地慢慢喝着。
老板娘介紹道：“這瓶黑龍是本店的珍藏。你知道黑龍是怎麽釀的嗎？把一種産自巴索森林裏的黑色蜥蜴放到壇子裏，每天用八種烈酒喂它，它會被喂得又肥又大，等到它成年時，體內的血液就變成了瓊漿。那時就可以把它捉出來，用針刺開它的皮膚，一點點擠出裏面的液體……”
若元聽到這兒已經控制不住了，她扔下酒杯，跑到洗手間幹嘔，整個酒吧的人哄堂大笑。
老板娘走過去，拍拍她的背，“我和你開玩笑的呢~每個來這裏點黑龍的人，都會和他開這個玩笑。這是本店的規矩——歡迎來到米歇爾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