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接你
接你
人生啊，就是大起大落落落。
這句話放在你身上尤甚。
夏油前輩叛逃了，甚至大開殺戒殺了某個小山村任務中的村民上百，之後又折返殺掉了自己的父母，然後才叛出高專。
你不敢想是不是因為你。
就像你在知道其實初見時是夏油前輩救了你一樣，不敢看身邊曾被你視為神明的五條悟。
為了神明，你答應了他的求婚，準備用自己去報答他，一輩子就這樣吧。
可是有個人出現了，那個人給了你人生中第一次單純的快樂情緒。
在他身邊，你什麽都不用想，只需要開心的笑就行了。
然後那個人，告訴你，其實是他救了你。
他愛你，他讓你跟他走。
就像還有你存在于高專，所以七海建人暫時不走一樣，你拒絕了他，只為了高專的大家，為了還存在于高專回憶中的灰原雄。
你不想這麽快忘記。
彼時你還不知道什麽叫做跟他走。
原來...那個時候夏油前輩就已經決定好了嗎？
那沒有将這些告訴給夜蛾正道校長的你算不算幫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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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直垂着腦袋，不敢看對你很好的夜蛾校長，總是将所有錯誤攬在自己身上的你，只覺得僅僅是站在這裏，就已經如芒在背。
體內的感覺像是有萬千根針在紮，你努力讓自己思考該怎麽做。
但是這些思考在夜蛾校長宣布叛徒處決執行人為五條悟的時候，腦袋還是轟的一聲炸開，完全思考不了了。
不該是這樣的。
你的意識中有個聲音在告訴你，他們是摯友，不該是這樣的。
這一切不該是這樣的，至少...你不該和他們相遇。
七海海出門負責追查夏油傑的去向了，你恍惚中走回自己的宿舍，想找個人說話，所以停在了家入硝子前輩門前。
你輕輕敲了敲，沒有回應，反倒聞到了鼻尖有一股很濃重的酒味和煙味。
門內，強行将烈酒帶回宿舍的家入硝子那煙灰缸中，全是煙頭，她不敢面對你，所以不說話。
你想着硝子前輩一定很傷心，所以自己忍住情緒，走開了。
回到宿舍，你在看向衣櫃的時候，想起了夏油前輩給你買的那套裙裝。
你本也想跟七海去找夏油前輩，但是當時夜蛾校長複雜又憐惜的看着你，叫你好好休息，回宿舍來着。
所以你才回了宿舍。
此時你将那套裙裝翻了出來，穿在身上。
你想去找夏油傑，穿成這樣的話，應該能找到的吧？
但這之前，你還要去看一下你名義上的未婚夫，想問問他，此時你該怎麽做。
第二次來到男生宿舍，你已經不像以前那般羞澀了，深吸一口氣，你走了進去。
熟門熟路的來到五條前輩門前，你想敲門，又猶豫了片刻。
将額頭抵在門上，你深呼吸了好幾次，才輕輕敲了敲。
“五條前輩...我...”聲音卡住了，你該說什麽呢？
你一直不肯見他的原因就是你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在了解到他對你撒謊之後。
可是他就知道該怎麽面對你嗎？
七海建人滿身是血一次一次朝他沖過去的場景，口中一聲一聲“罪魁禍首”的聲音似乎還倒映在他的腦海中。
已經将一切都查明了的五條悟知道，怪不了你。
誰都能怪，怪山村任務中那群将咒術師雙胞胎女孩囚|禁起來的村民。
怪高層的失誤讓灰原雄犧牲。
怪自己沒有察覺傑對咒術界正論的動搖。
怪自己沒有放手...可是這是能放手的嗎？
怪不了祈花。
“離她遠一點！”哪怕吐血吐的像是要死掉了，七海建人還是用充血的雙眼死死的盯着自己。
五條悟坐在床邊，深深垂頭，“祈花，我沒事，你也找個地方靜一靜吧。”
五條前輩不要你了...
那麽媽媽，這個時候我該哭嗎？
像是爸爸不要你的時候說的一樣，“找個地方靜一靜”。
那時候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哭，沒有博得爸爸的憐憫，所以爸爸才把祈花丢掉的。
小時候的祈花不懂。
但是現在已經将淚水流幹的你懂了。
原來有的人，天生就是要被世界抛棄的，哭也沒有用。
都怪你。
怪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怪你出現在他們身邊。
要是在實驗室的時候你沒有因為看到二級咒靈想殺你而脆弱的哭泣，不發出聲音他們就不會見到你的。
不過沒事，你會忍住的，好好忍住就行啦~
“好的。“你聽見自己嘴巴比腦子快的乖巧聲音。
好的，我...
哭也沒用了，我自己走吧。
說什麽讓你自己找個地方靜一靜，坐一會兒，其實就是不要你了，懂嗎？
太不應該了，祈花，你早該知道校長說的這句話是真的。
你平靜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環顧四周，你發現你沒有什麽能帶走的東西，就連那個裝東西的小箱子還是五條前輩在你離開孤兒院之前自己花錢給你買的呢。
高專的校服也穿不了了，你要走啦，你不是高專的學生啦。
七海海，你一定要考上大學呀！
我會聽你的話，去開一個甜品店。
硝子前輩，少抽點煙吧，即便前輩有反轉術式，抽煙對身體的傷害也是會沉澱的。
五條前輩...抱歉，讓你困擾了。
哦對了，還有灰原...
灰原，我會偷偷的去看妹妹醬，但是不會主動現身見她，我實在沒臉見妹妹醬了。
環顧四周，你在孤兒院的舊衣服已經被硝子前輩找了個借口在某天丢了。
似乎只剩下了你從孤兒院帶來的小熊玩|偶。
“又只剩下我和你了呢。”你這麽對小熊說道，“抱歉，之前還想把你送給五條前輩的。”
說完，你平靜的笑了笑，抱住你珍愛的小熊玩|偶，走出了高專宿舍。
走過了高專教學樓。
走過了高專訓練場。
走下了高專高高的階梯。
走出了高專大門。
你沒有回望。
再見啦大家~
用身上僅剩的現金，你買了去仙臺的新幹線票。
只有在大崎八幡宮，你能找到一絲心靈上的平靜，所以你已經決定好了，就去那裏吧~
兩個小時的車程并不久，你抱着小熊安靜的坐在一邊，看着瘋狂往後退的風景。
上一次這麽認真的看着窗外風景往後退的時候，是在前往高專的車上。
那個時候你有想到這一天嗎？
沒有，那時的你只覺得前面亮亮的，你正在前往一個充滿了希望的地方。
新幹線上可看不到擋風玻璃啊，你想。
下車後，你跟小熊說：“小熊，我們接下來的行程是去大崎八幡宮，那裏很幽靜，我很喜歡，你一定也會喜歡的，對吧？”
小熊突然就靈動了起來，對你點點頭說：“祈花喜歡的我也喜歡。”
你有些苦惱，“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咒術師了，不知道能不能在那裏過夜。”
小熊拉着你的手笑，“祈花本來就是那裏的巫女啊，怎麽會留不下來呢？”
你往大崎八幡宮的方向走着，想了想，說：“也是，我本就是大崎八幡宮的巫女春日祈花。”
我只是...只是在回家而已，對，回家。
你朝小熊點點頭，抱着它行于已經入夜的霓虹燈光中，藍白配色的裙擺被夜風吹出美麗的弧度。
一階階走上前往林蔭大道的臺階，認識你的僧侶對你雙手合十行禮，你也回過去。
沒有人在阻攔你。
因為是夜晚的緣故，大崎八幡宮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你一直從林蔭大道的這頭走到終點，面前，是有着神明雕像的大殿。
擡頭望了一下，你發現神明還是那副慈悲垂目的樣子，但這回你沒有進殿祈福，只是收攏自己的裙子，坐在了大殿的門口。
不知道是夜風有點冷還是你自己本身有點冷，你把小熊攏在懷裏，抱着膝蓋，于神社的夜風中輕輕顫抖。
夏油傑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穿着那身灰藍色的運動裝，出現在了林蔭大道的盡頭。
夏油傑跟了你一路，從東京到仙臺，從仙臺到大崎八幡宮，他一直追在你的身後，而你也一直沒有回頭。
甚至身為一級咒術師了，你卻封閉着自己的世界，與小熊說話都沒能發現他。
他走到你面前的臺階上，蹲在你面前。
“是在害怕嗎？”
你一個人的世界中，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擡頭看去，只見夏油傑将半個腦袋的頭發紮成丸子頭，剩下随意的披着。
你忽然覺得這個發型很眼熟。
“沒事，我會保護你的，只要你像當初在這裏求五條悟一樣求我，求我不要走。”他緩緩道。
你冷的顫抖，卻沒有說話，一點表情都沒有。
夏油傑嘆息着，伸手撫摸你的臉頰，指尖全是冰冷的觸感。
“祈花，我來接你了。”他說：“跟我走吧，好嗎？”
你還是那副呆呆的模樣，眼神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靜靜看着他。
夏油傑起身坐到了你身邊，似乎是察覺到你冷，所以溫柔的将你抱在了懷裏。
“我找了一個很好的地方。”他講述起來。
“那裏有大大的房子，外面還有田地，很安靜很和諧，而那個地方，只缺你了，且缺你不可。”夏油傑說完，側目看你，親吻你的發頂。
“是因為我嗎？”你在充滿了他味道的懷中，小聲的問。
你的叛逃，是因為我嗎？
夏油傑笑起來，“不是哦。”
終于，他感覺到你将腦袋放在了他的膝蓋上，“求你，夏油前輩...不要離開祈花。”
像是摟着終于搶到手的寶藏，他貪婪的低頭呼吸寶藏的味道。
“我想看你穿和服。”
然後再将和服打開。
不是以高專前輩的身份，不是以你未婚夫摯友的身份。
是以你未來丈夫的身份，以一個男人對女人的态度，以光明正大，不再像從前那般偷偷摸摸的态度，打開你的和服，親吻你的身體。
完成我深深藏在心底，想完成卻一直未完成的心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