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明天
明天
事已至此……既然已經上了賊船……我不接受這個現實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
實在有些憋氣!
我擡眸,偷偷瞅赤司征十郎。赤發的少年正若無其事地走在我身前,雙眸清澈得如同午後的湖面。
他無辜的眼神,就仿佛一塊掉入狼窩的鮮肉,讓人恨不得咬上一口。但是完全沒有這個機會。
啊啊啊更可恨了!
我略帶幽怨地盯着他,心裏盤算着待會一定要抓住赤司征十郎的馬腳,然後狠狠讓他吃癟!就聽到他又詢問道:
“五十岚,有什麽興趣嗎?”
“興趣……”
說到興趣,我似乎……還真沒有啊!
我算是被五條悟收養,但他完全沒有管過我的生活學習,所以一直以來還是秉承着之前的習慣,由家庭教師來負責我的教育。
只不過沒人管束,我對學習也沒有那麽上心,只挑着有用的技能才認真學了。完全沒想到,還有重返這種正正經經校園的時候。
于是我反問:“赤司君呢,你有什麽興趣?”
赤司征十郎失笑:“五十岚,哪有用問題回答問題的。”
我裝作不懂,用相同的無辜眼神回望他。
這一招……這一招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不過話是這麽說,赤司征十郎還是回答了我:“嗯……大概是籃球吧,還有将棋。”
我察覺出了他的遲疑:“……大概?”
他沉默,道:“只是餘興節目。”
這話說得,僅僅是餘興節目,那怎麽還做到了籃球隊隊長這一步。明明學生會的工作已經足夠多了吧。
我明明清楚地感覺到,賽場上的赤司征十郎是那麽的鮮活。
妖刀:[什麽!?不明明是如同制霸賽場的冷漠暴君嗎?]
我扶額:“你這形容……”
感覺腦子裏瞬間就出現好幾個經典少女漫主角了。
妖刀委屈:[那遙你當時不也是這麽感嘆的嘛!我這次又沒引用什麽少女漫來論證!!]
我哽住。
可是赤司征十郎在賽場上,就是有一種光華內斂卻依舊唯吾獨尊的壓迫感嘛!
可以說,他确實擔起了洛山高校「開辟的帝王」之稱。
但,運動只是競技博弈,并不是什麽你死我活的殘酷戰場。不正是因為喜歡,才能做到對籃球了如指掌。
于是,我直白指出:“赤司君,你明明就很喜歡籃球。”
“是嗎。”赤司征十郎意味不明地道:“能夠帶來勝利的存在,都是值得愉悅的。”
勝利……
總感覺他在歪曲我的意思啊。
我:“能和夥伴一起,不也值得愉悅嗎?”
赤司征十郎突然笑了起來,笑聲極輕極快,像是帶着早早踏入成年世界帶着居高臨下審視無知兒童一般的意味。
但他素來矜持有禮,所以即使是這片刻的輕蔑,也仿佛只是看着人胡鬧一般。
只是我向來對情緒敏感,自然沒有錯過他這異樣的情緒。
赤司征十郎沒有掩飾,同樣直白回答:“凡是運動都會有輸贏,而站在賽場上就只有唯一的結果。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希望當輸家吧?”
我一時語塞。
話是這麽說沒錯,但是…… 啊啊啊好氣!
明知道眼前這個人在說歪理,根本就跟我的話牛頭不對馬嘴,但是完全走進死胡同,拉也拉不回只認自己這個死理了。
長在咒術界,其實同伴于我而言,很多時候也不全都是那麽友善。
但是……
有愛做手工的校長為我縫制了許多玩偶,有看着氣虛體弱卻堅定純愛無敵的可靠同學,還有總是調皮搗蛋(?)卻最為靠譜的五條老師……
祓除咒靈的道路不是一帆風順的,但和夥伴們一起的記憶,卻歷久彌新、難以忘卻。
我側眼看向赤司征十郎,似乎是察覺到了和我理念不合,此時的他也像是個沉默的騎士般,只靜靜守護,卻閉口不談。
我無聲嘆息。
人類關系,果然最複雜了。
這個時候妖刀就比較天真了:[诶诶诶,試試嘛遙!少女漫畫裏,男主角出現心結的狀況也挺多的嘛。這種時候,往往女主角都是特殊的那一個!]
[這個時候,只要你陽光積極向上熱情小狗一樣,就能打動心門緊鎖冷漠殘酷的會長!然後值此良辰吉日,你們就可以直接月下定情!哎呀,想想都好浪漫哦!]
我:……
這都什麽都什麽,怎麽熱情小狗都跑出來了!妖刀,不覺得這段話裏我跟會長有點撞人設嗎!
妖刀遲疑片刻:[……沒事,兩個同樣受傷的人,互相舔舐傷口也……]
我無奈:“你還是給我打住吧!”
赤司征十郎離我依舊只有半臂距離,只是我看着他,卻說不出話來。
滿打滿算,我們認識也不過一個月,距離是近了,但心防可沒這麽簡單就能打破。
更何況,我又有什麽資格能給別人輔導呢?
這種事,還是等他遇上真正的女主角吧……
感覺到我的想法,妖刀實在有點恨鐵不成鋼:[遙,你!]
我沒理它,順勢停下腳步進入了教學樓。
最終,我換了身幹淨的衣服,我們的談話也就此結束。
赤司征十郎鎖上門,平靜道:“五十岚,我還要巡查校內的情況,你……”
我……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其實覺得我現在心亂如麻。
“嗯,辛苦赤司君,那我就先回去了。”
“好。”
赤司征十郎沒有挽留,爽快地點點頭。
雖說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但就這樣結束,總感覺很不爽。
看着赤司征十郎轉過身準備離開,鬼使神差般,我咬咬唇畔,還是說了:“赤司君,明天見,這次一定!!”
緊跟着就像害怕得到懲罰一般,頭也不回地跑了,也沒聽到赤司征十郎的那略帶笑意的回應——
“嗯,明天見。”
妖刀似乎有些無語:[……行吧,我真是搞不懂你了。不過,遙,你不是還要借機報複他嗎?]
我:……
這種事當然是——
完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