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砰”得好幾聲巨響,從閣樓傳來。

宴會來往的賓客不知發生什麽,人頭攢動着私語。

宋建業握着拐杖的手微頓,他側頭和身側的管家使眼色。

管家點頭,悄悄退出人群,坐電梯去了樓上。

“上頭養了幾只貓,估計在打架呢。”他面不改色地沖賓客笑了笑。

沒人信,但宋老爺子發了話,不信也要信。

宴會随之繼續,仿佛無事發生。

許蘭音心神莫名不寧,忍不住問:“成睿呢?”

明妍神色飄忽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這時,作為丈夫的宋紹章才姍姍來遲,許蘭音面色僵着,“你怎麽現在才來?”

宋紹章丢下一句“有點事”,便面色淡漠地往宋建業跟前去。

許蘭音眸色顫動着移開視線。

閣樓上。

門後,明荔靠着門喘息,伸手捂住被吻得發麻的唇瓣,烏黑瞳仁顫動着,久久不能回神。

——他親得好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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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面對這個場面,明荔沒有開門。

但門外的聲音,卻一聲聲炸開在耳畔。

宋成睿眼尾通紅地盯着宋瑾硯,他一字一句:“你對她做了什麽?”

連解釋也不需要,宋瑾硯擦去最後的口脂,薄哂一聲。

見他這态度,宋成睿垂在身側的手都顫抖起來:“是不是你逼她的?!”

宋瑾硯笑了,他兩步走近,睥睨道:“我和你嬸嬸做什麽,需要和你彙報?”

宋成睿緩緩後退,自小到大的陰影再次籠罩,他眼中布滿深深的恨意。

“你好卑鄙,你是不是一直觊觎我的妻…”

話未說完,他的臉被一拳打偏,疼得半彎起身子。這一拳,沒有收力,口腔中瞬間盈滿血腥味。

宋瑾硯居高臨下地解着袖扣,彎腰揪住他的衣領,眼中沒有一絲溫度:“需要我再提醒你,她的身份嗎?”

宋成睿舌尖頂了頂腮,胸中的野獸沖破理智,他冷笑一聲,伸手就揮拳而去。

出乎意料地,宋瑾硯竟一動未動。

與此同時,面前的門打開。

一股大力推過來,宋成睿踉跄着往後推,後背重重碰撞在牆上。

五髒六腑像是移了位,他痛苦地悶哼一聲。

但身上的痛如何也抵不過眼前——宋成睿擡頭,看着少女憐惜地伸手捧住宋瑾硯的臉,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留給他,只不住問另一人:“沒事吧?他有沒有打到你?”

宋成睿心像是被挖空了一塊,忽得撕心裂肺地咳出聲。

宋瑾硯輕撫她後腦,微微一笑:“我沒事。”

明荔終于放下心。

随後她側頭,看向宋成睿。

他盯着她,卻發現,在她的眼中再也找不到熟悉的愛慕和專注。

“宋成睿,是我的态度還不夠清晰嗎?”

少女尤其冷靜,也出奇地冷漠:“那十年是我愚蠢,是我一廂情願,從退婚開始,我們就沒有任何關系,當然,你還可以喊我一句嬸嬸。”

“不,你從來不是一廂情願,”宋成睿緩緩搖頭,“我也愛你,我…”

這句話卻突然刺痛的明荔的神經,她感到可笑:“你拿什麽說愛?是數十年的欺騙,還是每一次都落空的等待?”

“宋成睿,你不配說這個字。”

說完,明荔平靜地挽住宋瑾硯的手臂:“我們走吧。”

宋成睿的面色瞬間變得煞白。

從未有這麽一種強烈的預感,他可能真的失去了明荔。

“不,夭夭…”

宋瑾硯側頭,淡淡瞥向他,目光帶來滅頂的寒意。

宋成睿後面的話咽在喉中。

他站在原地,看着高大男人将女孩護在懷裏,一步步遠去。

不!

宋成睿直勾勾盯着前方。

他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她走出他的世界?

就是用搶的,奪的,也絕不可能放手。

她命定屬于他。

晚宴結束,賓客盡興離開。

很快,主宅只留下本家人,宋建業點了點拐杖:“行了,都散了吧。”

衆人循禮辭別,就在明荔也要随着一同離開時,宋建業忽然道:“你們留下。”

他目光又淡淡掃向宋紹章一家:“你們也留下。”

明荔心中咯噔一下,不怎麽自然地和宋瑾硯對上視線——從閣樓離開後,她就沒有和他說話。

她還在生氣。

為那個不顧她意願,兇得攝人的吻。

後者雲淡風輕地攬住她的腰,坐回沙發。

宋建業沉着臉看向對面:“鬧成這個樣子,難不難看?”

明荔尴尬地低下腦袋。她竟是不知道,今晚的鬧劇已經傳到了老爺子耳邊。

手指不自覺蜷縮,被宋瑾硯握住。

宋紹章當先道:“爸,我不知道您是怎麽想的。明荔先嫁給成睿,又嫁給宋瑾硯,這是讓多少人看咱家笑話?”

“這有什麽笑話的,婚約換個人而已。”蔣蔓喝了口茶,悠悠道:“相比這個,我想宋成睿訂婚宴‘救錯人’更令人笑話吧。”

下首的許蘭音忍不住說:“那也不能就這麽草率地換人啊?我們甚至還蒙在鼓裏,而且…”她目光瞥向宋瑾硯,聲音又低起來:“他小叔還打人呢。”

宋成睿低着頭,唇角還有傷口,此刻垂着頭,滿身陰翳地一言不發。

宋建業指腹摩挲龍頭拐杖,沉沉看着這一團亂麻般的兒孫關系。

得知兩人不顧場合地動手互毆的一瞬,不可否認,他是憤怒的。

私下怎麽鬧,那是關起門來的事;這鬧到明面上,傳出去他們宋家的臉還要不要了?

“瑾硯,你來說。”宋建業道。

明荔張了張唇,宋瑾硯看她一眼,搖頭。

原以為他會出口道歉,誰知男人不鹹不淡地說出驚天動地的一句:“宋成睿幹擾、介入我們夫妻關系,我打他不應該嗎。”

嚣張。

明荔腦中蹦出這兩個字,倏地扭頭,滿眼震驚地看過去。

宋建業還沒說話,宋紹章當先跳腳:“爸,您聽聽這是什麽話!他做事不地道,打了人還這麽理直氣壯嗎。”

許蘭音也不滿地附和:“就是,我們…”

宋建業被吵得頭疼,擡手制止:“行了,住嘴!”

宋紹章二人瞬間偃旗息鼓。

宋建業盯向面前這個不顯山不露水的小兒子,眼底藏着幾分欣賞,嘴上卻斥道:“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有一點做長輩的沉穩嗎?”

宋瑾硯不卑不亢:“您教訓得是。”

言下之意,我知道,但我不改。

宋建業目光又瞥向另一旁失魂落魄的孫子,心中嘆口氣。

看來确實需要個契機,将人調出去錘煉一下。

什麽時候想清楚,什麽時候再回來。

心中有了計較,宋建業面上絲毫不顯:“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看到下一次。行了,都散了吧。”

這便已經是最後通牒,誰都知道老爺子的手段,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見事情就這麽輕飄飄被揭過,宋紹章夫妻二人具是不滿,“爸…”

宋建業卻已經喊管家:“送人。”

從宋宅出來,明荔便一般丢下宋瑾硯的手,自己一馬當先坐上車。

宋瑾硯笑了下,跟在她身後。

轎車行駛在路上,她扭頭看窗外。

一路無話地回到家中。

明荔慢吞吞地卸妝。

對着梳妝鏡,她看見了自己幾乎快要腫起來的下唇,那種被齧咬,舔舐的酥麻感,幾乎再一次直沖天靈蓋。

明荔忙低頭用冷水沖臉,洗去快要燒起來的灼燙。

一直磨蹭到深夜,她才從浴室出來。

一出門,便和沙發上宋瑾硯對上視線。

男人發梢蓬松地垂着,看來已經在另一間浴室洗過澡,看到她,宋瑾硯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過來,我們談談。”

明荔別別扭扭地靠近。

“談什麽?”她在離他幾十厘米遠處的地方盯着他。

宋瑾硯湊近,擡手撫上她唇瓣。

明荔忍着沒有閃躲。

“有點腫了。”他說。

明荔別過腦袋,耳根通紅。

宋瑾硯卻捧住她臉,不讓她躲:“抱歉,今天有些失控。”

明荔忍不住看他一眼。

男人又變成了平日裏那個斯文矜貴的模樣,仿佛今天要把人吞吃入腹的不是他。

被兇殘對待的氣卻是消了,明荔卻仍是不願意輕易松口,清泠泠的眼睛望過去,故意氣他:“你吻技好差啊。”

一秒,兩秒。

宋瑾硯盯她許久,手掌捏住她後頸,很輕地笑了一聲:“那看來夭夭技術很好嗎?”

明荔不願服軟,挺了挺胸嘴硬道:“反正我比你好。”

“那正好,我們不用談了。”宋瑾硯一把将她按過來,指了指唇瓣:“過來教。”

明荔眼睛瞪大。

嘴還硬着,人卻已經軟了。

她縮腦袋,猛地捂住嘴巴:“獨門秘籍,絕不外傳!”

宋瑾硯倏地被她逗笑了,指腹一下下摩挲她後頸。

他身上沒了晚上那種尖銳的攻擊性,明荔貪戀他懷中的溫暖,放松身體躺下。

誰知,男人像是放下鳥籠靜待時機的獵人,只為等待這一刻般,忽而低頭,輕柔地銜住她的唇。

這一次,沒有深入,只停留于表面的輾轉含吮。

“上一次不算。”宋瑾硯掌心捧住她下巴,笑着說:“這一次,能打個好評嗎?”

明荔徹底僵在原地,失去了反應,心跳像是停了拍。

又忽然從未有過地劇烈跳動起來。

“勉強。”她埋頭擋住通紅的臉。

次日。

鄭鳴打電話過來時,明荔正好上完上午的課。

她邊抱着書從教學樓出來,邊聽那頭激動地說:“今晚宣傳片将會在央視和鯨魚APP首播,快抖同步宣傳,祖宗你準備好,這潑天的富貴要輪到咱們了!”

明荔嘴角抽了下,敷衍地嗯了兩句。

這宣傳片,充其量也就一個高大上點的gg,誰家拍gg拍出潑天富貴啊?

鄭鳴:“你還不信我嗎?我說你火你就能火!”

最不該信的就是這個大忽悠。

她又可有可無地嗯嗯兩聲。

“你要不來我工作室這邊看看?正好,這邊有不少專業人士,來認認臉也不錯啊。”

明荔嗤道:“不會又是胡總那一類‘專業’人士吧?”

“怎麽可能?今天有誰你知道嗎?陸一驚老師!國寶級大師,我的下一部劇…”

“地址。”

“啊?”鄭鳴懵了下。

明荔:“我說,你工作室地址。”

“我發給你。”

明荔:“我馬上就到。”

“诶…?”電話已經挂了,鄭鳴回頭,沖宋瑾硯殷勤地笑:“宋總,明老師說她馬上到。”

鄭鳴的工作室,及君瑞集團下的一個小辦公室。

天降大運,洪福齊天,他被大老板簽下來了。

鄭鳴撓撓頭,弄不明白大老板的用意,為了見明荔,甚至把陸一驚都請來了。

嗯,陸一驚。

記錄片《敦煌》的總導演。

今天晚了一點,主要是故事要開始下一階段了,我整理了一下思路。

夭夭将會有一個成長歷程,嗯,叔叔會指引她走到想走的路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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