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空間風暴

空間風暴

現在郦言燊說話的語氣，隐隐含着幾分恃寵而驕的意思，根本不是一開始面對胥硯化身那種謹慎又拘謹的模樣。

顯然，她這話是對那位本體說的。

又或者說，她在用應對胥硯本體的辦法，應對胥硯化身。

胥硯化身将郦言燊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眼中流露出幾分困惑，随即一副了然的樣子，擺擺手道：“好吧好吧，我那本體寵出來的人，我也寵着。”

于是，十幾件不同的法寶從胥硯化身袖中飛出，懸浮在郦言燊前方。

“多謝師尊！”

郦言燊躬身行禮，此刻也是情真意切。

面對近在咫尺的空間風暴，郦言燊卻是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家夥失控，她從胥硯化身賜予的衆多法寶中随後挑了兩件，以靈力催動，扔進空間風暴裏。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粒石子掉進大海裏，連個響都沒有。

郦言燊不甘心，随手又拿了一件法寶，以神識附着其上，再次催動。

随着那件法寶接近空間風暴，附着其上的神識被來自空間風暴的恐怖力量瞬間攪碎，而那件法寶也在随後徹底消失。

轉眼間，郦言燊就試了胥硯化身所賜予的所有法寶，無一例外，這些寶物都未能承受空間風暴一擊。

到這裏，郦言燊只能确信空間風暴足夠兇險，可到底到了什麽程度，尤其是如何區分空間風暴的強度、如何用法寶捱過空間風暴的攻擊，這些事情必須有個基本的理解。

還需要繼續進行驗證。

胥硯化身在一旁瞧着，她負責維持空間風暴的穩定，也不曾出面阻止郦言燊。

只要不是郦言燊自己要鑽進空間風暴裏，胥硯化身就不認為自己有出手的必要。

太陽升到正空的時候，郦言燊已經用了從胥硯仙尊寶庫裏拿出來的寶物，一共三十七種，屬于不同的分類，無一例外，還是觸碰到空間風暴就直接損壞。

難道大乘期在空間風暴面前就如此不堪一擊嗎？

郦言燊想了想，剛才那些法寶原來都是屬于旁人的，未經過祭煉，跟她沒有氣息上的連接，也無法發揮其真正威力。

看來，還是要使用自己用過的法寶。

郦言燊首先使用了三件合體期時祭煉過的法寶，這些東西在她進階大乘期之後，無法繼續提升法寶的品級，已經變成雞肋之物，日後除了拿出來賞賜晚輩，也就只剩下填充寶庫的作用了。

這一次，合體期使用的法寶當然沒能抵擋空間風暴的攻擊，但卻令郦言燊感到了一絲異樣。

那些曾經與她心意相通的法寶，在損毀的時候，似乎傳回來一絲情緒。

法寶并未誕生靈智，也無器靈，只能說是多年相伴産生了作用。

郦言燊将目光轉向仙劍“六月涼”。

她當然不舍得将仙劍丢進空間風暴裏做實驗，何況她跟仙劍也沒有達到心意相通的程度，可這種舉動還是令仙劍輕微顫抖，并且發出了類似于憤怒的聲音。

如此情形，郦言燊反而來了興趣。

“師尊，你說我要是把仙劍丢進去，會怎麽樣？”

郦言燊故意這麽問胥硯化身，她能感覺到仙劍的抖動更加厲害，憤怒與委屈幾乎要溢出來。

“暴殄天物。”

這是胥硯化身的回答，也是她對這件事的評價，從她的表情來看，顯然對郦言燊這麽問的心思也一清二楚。

于是，胥硯化身又說了一句：“不過也不是不可以，這劍不聽話，可以給你換一柄更好的。”

這時候，懸浮在郦言燊身側的仙劍“六月涼”抖得跟篩子似的，也不知是在生氣還是在恐懼，不過憑借這些年的磨合，郦言燊還是感受到仙劍哀求的情緒。

器物便是器物，無法感受到人類真正的情緒，永遠只能看到表面上的東西。

郦言燊忽然覺得沒什麽意思，于是通過與仙劍之間微弱的心神聯系，進行了一番安撫。

果然，仙劍“六月涼”這下子也不抖了，只是游走到郦言燊身後，似乎朝胥硯化身方向表達了不滿。

胥硯化身瞧着這靈性十足的寶劍，忍不住問：“郦道友，你能使出此劍幾成威力？”

這可把郦言燊難住了，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仙劍“六月涼”最強的時候能到何種程度，只好實話實說。

胥硯化身哈哈大笑。

仙劍“六月涼”在此時發出憤怒的铮鳴聲，同時讨好地向郦言燊貼了貼。

頭一次感受到來自仙劍的谄媚與護住，郦言燊一時間哭笑不得，她覺得此劍是有劍靈的，就是一直不肯理自己而已，誰知道還能這麽離譜。

“這樣吧，郦道友，你用此劍斬向空間風暴，想來它不會令你失望。”

胥硯化身別有深意地說道，随後退到一旁，雙手掐訣，似張開一張巨網，将方圓數裏都籠罩其中。

郦言燊只覺得那聲“郦道友”頗為刺耳，雖然知道胥硯化身跟本體多少還是有點區別的，可心裏還是不大痛快，因為想了這件事，對胥硯化身那些話便遲鈍了些。

待看到胥硯化身一切準備就緒的樣子，郦言燊回過味來，于是提起仙劍“六月涼”，此刻只覺得從前并未完全心意相通的仙劍，握在手裏終于聽話了些。

以靈力注入仙劍中，激發仙劍本來威力，無需特殊的劍招，只需要往空間風暴方向輕輕一斬，電光火石之間，劍氣與空間風暴相撞，爆發出巨大的威能。

郦言燊本人也被震退數步，好在早有防備之下，并未受傷。

而空間風暴周圍虛空一陣扭曲碎裂，在某一個瞬間，就好像劍氣将空間風暴撕開，而随後空間風暴蔓延過來，重新将劍氣吞噬，并且借助劍氣之力，擴散到周圍空間。

此時，也幸好胥硯化身早有準備，牢牢掌控局勢，那些威能無法散溢到更遠的地方。

不幸的是，威能小範圍內爆裂，震碎了原本就不算穩定的虛空，空間風暴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散，它的威力快達到極限了，也快到郦言燊面前了。

“走！”

胥硯化身明知道郦言燊憑自己的本事也可以脫險，但還是毫不猶豫地丢下一切，閃身到郦言燊身邊，二人一口氣退出十幾裏地。

懸在高空遙遙看着已經停止擴散，但實際上已經蔓延數裏之地的空間風暴，郦言燊默默嘆了口氣。

空間風暴并未呈現從外圍到內裏威力逐漸遞減的模樣，而是由內到外，都是一般模樣，或許進入空間風暴內部會有更多發現，但那顯然不是現在的郦言燊能做到的。

仙劍“六月涼”此刻老老實實的，也不知是不是被剛才的事吓到了，畢竟劍主沒有了，它這柄仙劍未必能跑多快。

“怎麽樣？感受到毀天滅地的力量了吧？”

面對胥硯化身的詢問，郦言燊內心困惑更甚，于是脫口而出：“這空間風暴，就沒有對付它的法子？”

胥硯化身神秘一笑，倒也沒賣關子，而是直截了當地說：“有啊，比它強，就可以無視它的威力。”

這不是廢話嗎？

郦言燊在這件事上面表現得很固執，她斟酌片刻，又問：“如果使用足夠多、足夠強的防禦性法寶，能不能抵擋空間風暴的攻擊？”

胥硯化身這次想了一會兒，她打量着郦言燊，“理論上可以的，不過你打算堅持多久？身陷空間風暴當中，也許下一刻就是出口，也許永遠也沒有。”

郦言燊道：“我沒有穿過空間風暴的打算。”

胥硯化身道：“這的确不失為一個辦法。倘若在這個界面待不下去了，找個空間通道逃出去，就必須面對空間風暴，早點做準備也沒錯。”

郦言燊原本還想解釋一二，可一時半會兒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如此執着地想要知道有關空間風暴的事，幹脆就什麽都不說了。

“好了，咱們在這兒也耽誤不少時間了，該往別的地方去了。”

在胥硯化身的催促下，兩人繼續踏上尋找邝寧界邊緣地帶的路程。

半個月後，歷經重重艱險，二人終于到了目的地。

河流無聲無息地被截斷，高山只剩下半截，平原看不到盡頭，只看到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那不是空間風暴，那就是一片虛無。

這就是邝寧界的盡頭。

所有的一切到這裏都被強行劃上句號，一邊是生機勃勃，一邊是無盡虛空。

虛空中也不是一無所有，那裏懸浮着數不清的雜物，也許是上次天崩地裂被卷進去的物什，也許是最近才卷入其中的，總之它們都保留了一定的形狀，就像宇宙中的垃圾一般。

郦言燊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她下意識想要靠近，被胥硯化身嚴厲地呵斥。

“你不要命了！”

郦言燊猛然驚醒，才意識到剛才似乎被蠱惑了，因為她好像聽到了來自一片虛空的清晰而又悠遠的聲音。

“回來吧！”

“回家——”

郦言燊只覺得背脊發涼，餘光看向胥硯化身，只見對方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不知道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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