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關于姜雲舒怼黑粉的事情,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上一次熱搜。戳開相關詞條廣場,一眼看到的也幾乎全是在網絡上留言罵她的黑粉,各種姿勢,各種粗暴言論:
給人的感覺就是:這些黑粉好像腦子有病,可能連小學都還沒畢業。
誰能想到,今天的姜雲舒怼黑粉熱搜,廣場上竟然全是道歉言論和彩虹屁大軍,不明真相的吃瓜網友們甚至一度以為姜雲舒的粉絲團也學會了控評打投那一套。
直到廣大網友靠着蛛絲馬跡找到蹤跡,發現那些無腦吹博主們無一例外,都曾經在微博上罵過姜雲舒。
黑轉粉的必經之路,先把曾經踩在腳底下的正主扶起來,誇的天花亂墜,吸引正主注意力,獲得粉籍。各位走的第一步棋整整齊齊,翻臉搞得比翻書還快,臉皮厚到令人發指。
可惜,他們沒想到姜雲舒不是快軟骨頭,繼姜雲舒把他們送過去的禮物抛棄之後,姜雲舒的真愛粉粉絲團也不甘在“佛系”下去了,粉絲團迅速組織了管理組,把那些黑轉粉的微博用戶踢出了粉絲群。
于是現在微博上,真愛粉和黑粉已經劃分成兩個很明顯的派別,都在以自己所認為的支持方式,給姜雲舒應援。
雖然不被姜雲舒認可,天天被怼的黑粉們可不甘示弱,他們連續三天給姜雲舒打下粉絲空頭榜第二的位置,送了三天的豪華粉絲空投,道歉留言更是一天比一天高調:
——你不讓送空投,我偏要送!
——你喜不喜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老子愛你!
——我雖然是不被認可的雲朵,但我是依然愛着你的姜絲鐵粉團!
為了吸引正主的注意力,在第四天的粉絲空頭上,黑粉團甚至還一擲千金,直接送了姜雲舒一張,以她的名義捐贈的教學樓公益證書,美其名曰:
——我們正在做好事彌補曾經犯下的錯誤,姜姐你看我們一眼。
面對着這群無腦粉絲的所作所為,姜雲舒臉上翻白眼的動作,幾乎一天比一天明顯,連面對直播鏡頭都不演了,此時她掃了一眼面前的捐贈證書,無奈的撥了一下自己額前的頭發,然後随手往工作人員手裏一放,扭頭就扛着鋤頭進山了。
直播間裏的黑粉看到她今天連一句怼他們的話都沒說,心碎成了渣渣,都說千金難買你開心。如果當初沒罵她就好了,後悔當初高調發布了逼她退圈的極端言論,如今萬金也買不來她的正眼相看。
Advertisement
當晚,姜絲鐵粉團掉了五萬粉,據知情人爆料,掉了的這五萬粉絲已經悄悄銷號,注冊小號準備當個沒黑點的真愛粉混進去當粉絲,其它沒注冊小號的黑粉,則是想憑着一口氣,想靠實力博得正主的認同。
這個小道消息,在周六晚上通過八卦小能手安琪的嘴巴傳進了雲舒的耳朵裏:“我真是越來越搞不懂這群黑粉的腦回路了,說讨厭你的是他們,說愛你的也是他們?他們到底在想什麽?”
“他們在想什麽和我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姜雲舒坐在篝火邊燒水,用樹枝在沙灘上畫了幾個圈圈,陷入了思考模式:
周末競技賽明天就要舉辦,相比較前兩次需要耗費大量體力的運動比拼類別,節目組給出的競技模式是以小組為單位,做菜招攬受邀登陸島嶼的“特殊嘉賓”。
由于歷景悠的關系,她已經知道大概會請到的特殊嘉賓都是些什麽身份的人,而她也拜托了歷景悠一件事情,務必幫忙把她的父母和妹妹姜雨柔請到這個島上作為特殊嘉賓。
因為拍攝的原因,她不能離島,要想調查和“危機預告”有關的事情,就必須抓住這周的競技比賽。
此時,她心裏挂念着的,可不僅僅是這周末肩負的任務,還有歷景悠那邊遲遲傳達不過來的宴會邀請。
因為姜雨柔的關系,父母和她的關系已經降至冰點,如果他們不來,這次機會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從眼前溜走。
如果bug真的是姜雨柔,她那種喜歡躲在陰暗處操控全局的人,必然心思缜密,受邀參加鴻門宴,可不是她的風格。眼看着明天就是周日,爸媽那邊還沒有答複,必然兇多吉少。
“對了,安琪,你知道這周的特殊嘉賓都是些什麽人了吧?”她直接把話題岔開,不想再提那群腦殘黑粉。
沒想到安琪也逃避了這個話題:“這個呀,我大概聽說一些,你放心,這次我作為你的搭檔,肯定會認真打下手,讓登島的客人心甘情願的給我們打高分。”
安琪說着就忙着往自己的帳篷裏走,還順手幫她把海邊的篝火也撲滅了:“雲舒姐,明天我堅持再釣兩條大魚,早點休息吧,晚安。”
她正準備洗漱回到睡袋裏,別在她身上的迷你對講機就響了,她慣例走到小樹林裏去接聽,果然聽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雲舒姐姐,剛剛你父母那邊給節目組答複了,說遇到公事,來不了了。”
周末能有什麽公事,姜雲舒和父母生活了那麽長時間,以前的周末都是父母在她面前撒狗糧的家庭活動日,不來無非只有一個原因,姜雨柔如果找理由推脫,對她有愧疚的爸媽怎麽可能還會想到她。
這該死的bug改寫的無血緣關系,就算是換做現在這個姜雲舒,她也難以接受,父母不是自己父母的打擊。
她将目光落到了停在海邊的那艘船上,想到歷景悠此時也在船上,她幹脆把心一橫,直接往那邊走去:“景悠,我能借用你的手機打個電話嗎?”
機會都是靠自己争取的,她就不相信她鬥不過那個姜雨柔。
得知姜雲舒要來,歷景悠立刻就把還在房間裏照顧他的吳叔給支走了,為了避免姜雲舒把目光落在狗子身上,他還無情的解開繩子,把米布也一并交給了吳叔:
“你帶米布去海邊散散步吧,它好像很亢奮,散步散累了好睡覺。”
趴在地毯上打瞌睡的大狗子阿拉斯加擡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
我的小主人不要我了?
小主人現在學會撒謊了?
吳叔只曉得他最近每晚都在和姜雲舒用對講機通話,具體發展成了什麽關系,他也不清楚。但看小少爺今晚這撒謊不臉紅的樣子,他還是很配合的把抓住地毯不肯走的阿拉斯加強行抱走了。
直到牽着狗走到海邊,他不小心在回頭的一剎那,眼尖的看到姜雲舒鬼鬼祟祟的溜到了船上。
吳叔看了看米布,又扶了一下自己眼鏡,語重心長的說:“我女兒青春期的早戀只維持了一個星期,小少爺,希望你能比她長遠一點。”
與此同時,姜雲舒剛剛貓着身子敲開歷景悠的房門,因為是偷偷上船,姜雲舒連說話的聲音都帶着一種做賊一般的心虛,看到歷景悠遞過去的手機,她特意找了個白色的牆角,正對着牆,往父親的手機上撥了一個視訊通話,不出兩分鐘,那邊便接通了,只是視頻裏出現的,不是父親,是姜雨柔。
看到是她打電話過去,那人明顯愣了一下,然後又看了一眼身後,笑着喊了她一聲:“姐姐,你怎麽會打電話過來?”
“我偷偷打的。”
視頻外傳來爸爸的嗓音:“雲舒嗎?是雲舒打來的?”
或許大家都沒有想到與世隔絕的姜雲舒竟然能摸到一個有視訊通話的手機,很快,姜雲舒就在視頻裏看到了系着圍裙的爸爸媽媽,一家三口應該是正聚在廚房做茶點,畫面看起來十分幸福:
“姐姐,爸媽正在教我做糕點呢,可惜你不在,不然你也可以來學一學。”姜雨柔笑得人畜無害,很快爸媽的臉也出現在了鏡頭裏,這一家三口擠在一起,還真的像那麽一會事兒。
原主體內殘存的悲傷又被勾起,她好像感覺到了那種感覺的波動。
這些幸福本來就應該是屬于她的。
“是啊,好久不見,我超級想你們的。”說道這裏,原本還對着鏡頭強顏歡笑的姜雲舒忽然鼻頭一紅,眼淚就控制不住的落了下來。
本來以為大女兒打電話過來是聊家常的,沒想到說不上兩句就開始哭,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也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姜父立刻從姜雨柔手上接過電話,舉到了自己的面前:
“雲舒,你怎麽了?”
印象裏,自從她搬離姜家,她的性格就變得有些難以接近,更別說是這種突然大半夜的打電話過來就哭的情況。這無意間喚醒了姜父腦海裏的陳年舊事,因為和他這個爸爸的關系要好一些,小時候的姜雲舒哭起來也是這樣,鼻子一紅,眼淚就會嘩嘩的往下落,怎麽都止不住。
他說起了小時候經常安慰她的話:“別怕別怕,誰欺負你了,和爸爸說說看。”
姜雲舒結結巴巴,哭的一抽一泣:“爸,我在這個島上都快活不下去了,我想你們,想媽,昨天我聽導演說這周要邀請特殊嘉賓上島的時候,我都快高興死了。”
鏡頭裏的姜雲舒哭的像個小孩子,這委屈巴巴的樣子,很快也把姜母的目光吸引過去了:“怎麽回事,哭的那麽委屈?”
“你們不來,其它的女島民都笑話我是孤兒。”雖然目前的确來說她是個孤兒,但這并不妨礙她借着這個身份賣慘,“其實,我知道自己不是你們女兒的時候,我一個人偷偷的哭了很久,我怕你們做出選擇,怕你們不要我。我也怕自己奪走本該屬于妹妹的愛。”
“我知道我不該那麽任性,因為妹妹比我更需要你們的關愛。”姜雲舒慢慢停止了哭泣,頂着一雙發紅的看着鏡頭,“算了,其實我就是一個人憋得太久了,我不應該打這通電話過來。”
“等等……”
趕在爸爸開口之前,姜雲舒算好時間,直接挂斷了電話。眼看着手機界面黑屏了下來,她這才滿意的勾起唇角,擦了一把臉上的眼淚。
俗話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該軟弱的時候就得軟弱。
接下來她只需要等待爸媽主動把電話打給工作人員,說接受邀請的事情了。
想到這裏,她又長長松了一口氣,不想一擡起頭就看到坐在輪椅上的歷景悠,正在以一種被共情到的憂郁表情看着她,他甚至還小聲的問了一句:“你還好嗎?”
剛剛說的那些話裏半真半假,有一部分是為了能激起爸媽的同情心,有一部分,是為了傳達那個姜雲舒自我掙紮的心路歷程。
雖然不假,但因為摻雜了目的,以至于發現自己無意間騙到面前這個純情男人的時候,她心虛了起來,立刻別開目光,胡亂的擦着臉上的眼淚:
“我就是為了騙我妹妹過來,假的,都是假的……”話沒說完,一只細膩的指腹落到了她的左臉頰上,那人的指尖帶着微微涼意,從她的臉頰上往下滑落,勾走了那滴眼淚。
姜雲舒順着他的視線擡起頭去時,正好撞進那雙裹滿了缱绻溫柔的目光裏,像是有人拿羽毛在她的心上撓了一下,癢癢的,軟軟的,開了一朵小小的花。
這樣溫柔的目光,是她從沒有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