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像是被誰抓住了後頸,因為那個眼神,姜雨柔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額頭直冒冷汗。
那一瞬間,她忽然覺得面前的姜雲舒變得無比陌生,甚至有些可怕。
她從沒有見過她表露過這種眼神,面前的姜雲舒好像在那一瞬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她再也不是那個會因為她幾句話就暗自神傷,愧疚自責的姜雲舒,那個目光裏傳達出來的,是一種威脅和無法言說的壓迫力。
姜雨柔握了握拳頭:不能再拖下去了,她的命,必須越早結束越好。
“多虧了這檔節目。”姜雲舒把目光收回來,很快又換成剛剛那種輕松惬意的表演,“要不是因為這檔節目,我不知道自己身上還有那麽多的潛力,活下去,其實也沒有什麽難的。”
兩個人的話,被急匆匆趕來的安琪打斷,她手裏拎着只洗幹淨的雞,身後跟着她前來的男人手上還拎着一筐雞蛋,她還以為安琪這個家夥和親戚敘舊去了,沒想到是去拿東西了。
這些東西可比昂貴的人參有用的多。那個男人把雞蛋交給她的時候,還特意說了一句:“這是純土雞蛋,我想你可能用得着。”
男人或許是對她和安琪的搭檔組合十分清楚,說完還表達了自己的感謝:“謝謝你照顧安琪。”
因為對方過于客氣,大咧習慣的姜雲舒甚至還有些不太習慣,安琪倒是顯得很自來熟,忙不疊的介紹道:“對了,雲舒姐,他是我哥哥。”
“哦,安先生好。”
沒聽到安琪介紹名字,姜雲舒便直接叫他一聲安先生。
見到姜母在備菜,他娴熟的挽起自己的衣袖,接過菜刀:“伯母,我來吧。”
看到有小輩來幫忙,姜媽媽便也沒做推脫,得了空閑,就說要帶着老公和女兒去島上參觀參觀,有意避開了攝像頭。
原書的設定裏,姜父姜母都是極為低調,喜歡享受生活的個性,相比下來,好像并沒有變多少,只不過是他們的女兒變了。
這一家三口在海灘上散步的樣子,要是被原身看到,估計也會很難過吧。她悠悠的嘆了口氣,坐在石凳子上添火燒火,往日裏不怎麽會下廚的安琪,這會兒正安安靜靜的站在安先生旁邊認真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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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安先生太高,乖巧的安琪站在他身邊,竟還有幾分幼稚園小朋友的錯覺。
姜雲舒左看看又看看,打趣的問了一句:“安琪小朋友,你說你哥哥那麽會做飯,你怎麽就沒學到半點廚藝呢?”
“這,我和他不經常見面的,我也是才知道他會做飯。”安琪的這些話聽起來有些奇怪,姜雲舒來不及細想,安先生已經替她說了一句:
“小朋友學不會做飯很正常。”
一句包容的袒護,已經把安琪平日裏在家的地位都暗示了出來。難怪島民們要笑話她身嬌體弱,被哥哥護着的小妹妹,有身嬌體弱的資本。
安琪因為這句話臉紅了起來,她甚至反抗了一句:“我不是小朋友,我雲舒姐教了我很多東西。我現在什麽都會做的。”
三句話不離“我雲舒姐”,就連在直播間看他們日常做菜的觀衆朋友們都笑了起來。
不管是粉絲數量還是打投力度,安琪在這群島民裏的實力都是最弱的,不是腿崴了就是肚子又不舒服了,除了釣魚什麽都做不好,偏偏就是這樣一個瘦弱的小身板,因為姜雲舒的保護,在這裏堅挺了三周。久而久之,去她直播間的粉絲們也都磕起了她和姜雲舒的姐妹CP,就喜歡看這種患難見真情的姐妹日常。
所以今天安琪當着哥哥的面提到“我雲舒姐”時滿臉歡喜的表情,很快就做成了表情包上傳到網上,照片裏,可見安琪哥哥的臉色在一瞬間黑了下來,有一種被妹妹抛棄和嫌棄的錯覺。
中午邀請特殊嘉賓吃飯時,這組表情包就通過直播間的留言功能發布了出來,姜雲舒無意間撇了一眼,出于第六感,她覺得那個時候安先生臉黑不是因為被妹妹嫌棄,而是因為他的注意點自始至終都在安琪身上,與其說是被妹妹嫌棄,不如說是發現了妹妹已經不依賴他的那種吃醋表現。
安先生是妹控!石錘!
和上周的熱血競技不同,這周主打的溫情治愈雖然也有排名之分,但因為各位女嘉賓的父母親戚都帶了不少美食助孩子一臂之力,名次也就變得不那麽重要了起來,憑借人參雞湯和香辣烤魚獲得最多票數的姜雲舒拿獎拿的毫無懸念,比起冠軍,守在屏幕前的觀衆朋友們更好奇姜雲舒的做飯手藝。
尤其在姜雲舒直播炖了一鍋柴火人參雞湯後,彈幕上的言論就從姜雲舒拿冠軍,變成了她的雞湯到底是什麽味兒。
這次前來參加錄制的特殊嘉賓們和上周一樣,在節目結束後被邀請到船上參加周末聚餐會。為了展示自己大度的一面,姜雲舒甚至還打包了一份人參雞湯給父母,讓他們明早一起帶回去:
“可惜我現在不能回家,想我的話就嘗嘗我的手藝。”
原身其實從不會和父母說這種過于直白的話,但因為姜雨柔的原因,姜雲舒覺得像這種話,理應說的越多越好。果然,意識到自己忽視到她的姜父看到女兒如此懂事,更內疚了,他甚至還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鏡:“昨晚,那通電話,爸爸覺得很對不起你。”
姜雨柔怎麽也沒有想到,玩轉親情牌的人不再是她,而是曾經那個只敢把委屈往肚子裏咽的的姜雲舒。甚至,當她看到父親的眼睛裏有些水光時,她的人生第一次察覺到了一種威脅,一種所有的一切都會被搶走的威脅。
姜雨柔拉了一下姜父的衣袖:“爸,我肚子餓了,晚餐是不是開始了?”
姜父用手扯了一下被她揪住的襯衫,扶着她的肩膀往妻子那邊推了推:“你先帶雨柔去吃飯,我還有話想和雲舒說。”
這本是一個自然不過的小動作,但在姜雨柔看來,無意是一種炸-彈一樣的威脅。明明她才是那個被虧待,被忽視的孩子不是嗎?
她佯裝乖巧的跟在母親身邊,找了一個安靜的卡座位置,紅着眼睛問了一句:“媽,爸爸是不是不喜歡我?我知道我突然出現在你們一家三口的生活裏,很唐突,如果我的父母還活着,其實我更願意和他們生活在一起。”
一席話,讓姜母意識到了老公剛剛那個不妥的動作,其實姜雨柔和姐姐的個性完全不一樣,溫柔敏感的姜雨柔,很容易就因為一些小動作或者行為露出一種受傷的姿态。
當媽的誰能看得下去這種姿态,畢竟這孩子才是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比起養大的姜雲舒,她自覺虧欠姜雨柔很多很多,這下聽到她提起來,更覺得內疚。
其實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選擇題做起來很困難。
“并不是不喜歡你,而是昨晚我們也反思了一下,雖然你姐姐自小就是獨立的個性,但這并不表示她不需要我們的關心,昨晚那通電話,我們第一次看到她哭的那樣傷心……”
一向偏向她的母親,竟然也開始替她說起了好話,姜雨柔默默的聽着耳旁那些念念叨叨的好話,手握在椅子的扶手上狠狠捏一下,那之後她只随便吃了點東西,就找了個借口說想靜一靜,換了個視野清晰的角落坐下,這個位置絕佳,放眼望去整個自助餐廳盡收眼底。
她從随身攜帶的包裏掏出幾本書,接着又掏出筆和筆記本,裝作在學習的樣子,翻開筆記本,看着姜雲舒所在的方向:
在那個角落裏,少了她這個礙事的妹妹,姜雲舒大方坐到了爸媽中間,爸爸拿了她最喜歡吃的草莓松餅,媽媽也記得她吃芒果的時候喜歡蘸辣椒。這些飲食習慣是看着她長大自然而然形成的條件反射,那些眼睛裏隐藏不住的的關照,也是父母對子女掩飾不住的愛。
那些愛,應該都屬于她。而姜雲舒正在試圖奪走她的一切。
她這一生的敵人,只有姜雲舒。
眼睜睜看着姜雲舒起身進入旁邊的洗手間,她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讓她成功死掉。
盯着那扇緊緊關上的洗手間大門,姜雨柔拿起筆,在紙張上寫下了一句話:
——【客船年久失修,洗手間裏安裝的那扇玻璃門鎖老舊,被鎖在裏面的姜雲舒急于出去,瘋狂的拉起了門把,誰知道力氣太大,玻璃門忽然在嘭的一聲中,碎成了無數塊。炸開的玻璃插進她的器官裏,瞬間斃命。】
去死吧,就讓她因為自己的力大無窮而死吧。
她停下寫字的手,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看着視線裏那道玻璃門,只見洗手間的燈在晃動了兩下之後,率先黑了下去。
她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嘴角輕輕勾着,接下來她只需要第一時間沖進去喊姐姐,扮演好妹妹的角色就好了。她正準備等大家發現洗手間的異樣,不想,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了起來:
“妹妹,你在寫什麽?”
與此同時,洗手間的玻璃門在剎那間裂開,碎成了幾片。姜雨柔扭過頭去,看到站在自己身邊,完好無損的姜雲舒,她歪了歪腦袋,笑着抽走了她手上的筆記本,抓住了她的手腕……
姜雲舒力大無窮,走的又快,她震驚到來不及叫出聲,很快就被她拖到了外面。
她大喊出聲:“姜雲舒,你幹什麽,你放手!”
在力大無窮的姜雲舒面前,掙紮的姜雨柔連一只雞都不如,一路将她拽着拖行到無人的甲板上,姜雲舒一松手,狠狠将她推到地上,蹲在她面前笑着說了一句:
“我要把你從這船上丢下去,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