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特癢
心特癢
高三教室。
馮媛媛如平常一樣，早早來到教室。
目光到處，黑板還遺留着周五最後一節課那滿滿的筆記，同學們的課桌擺得橫七豎八，教室角落的垃圾桶堆得滿滿的，蒼蠅圍繞着，發出酸臭的氣息。
往常，這些都是她收拾好的。
但是，卡維爾從二次元跨過來給她慶生，挽着她的手說心疼……卡老師還義憤填膺替她罵人，連淺金色的軟發都翹了起來，仿佛在對她的同學指指點點，真是可愛到了極點。
她不能讓卡老師心疼第二次！
此時，馮媛媛拂了拂鼻尖下的空氣，強行忍住了收拾那些的慣性，把口罩緊了緊，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攤開書本複習。
同學們陸續到了，大家的語氣都很震驚：
“好臭！”
“上周五垃圾怎麽沒倒！”
“黑板怎麽還沒擦？第一節老師上課怎麽辦？”
……
冷墨然也到了。
染成金色的短發被風輕輕吹起，他個子高瘦修長，兩根手指夾着從網上拽下來打印的白色A4紙情書，剛踏進教室，就捏着鼻子退了出去。
視線掃過教室，馮媛媛戴着口罩，安穩念書，冷墨然的神色都有些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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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直到早讀鈴聲響起，他都沒踏進課室一步。
許多同學都和他一樣，沒有乖乖進教室，而是在外面躲臭。
馮媛媛想了想，也跟了出來。
同學們：“……”
冷墨然的神色更怪異了。
課室外同學集中過多，班主任從教師辦公室飛快過來。看到完全沒收拾的教室，班主任都有些心梗：
“怎麽都在外面不進/去！快進/去！我的勞動委員呢？垃圾不倒黑板不擦桌椅不擺，我們班要被扣大分了！”
同學們被班主任趕了進/去，馮媛媛被留在課室外被問話。她低着頭，腳尖抵在一起。
但是，不對，逃值日的人不是她，她低頭幹嘛？
馮媛媛鼓起勇氣，吸了一大口新鮮空氣，道：“報告老師，逃值日沒倒垃圾沒擦黑板的是上周五的金沛鑫和霍霄雨！他們名字我寫在黑板上了，現在都還沒擦。”
班主任四處張望：“那他們人呢！”
馮媛媛縮了縮腦袋：“應該是遲到了。”
班主任嚴厲的目光掃了過來，落在馮媛媛發間，忽然破功，露出欣慰的笑容。
馮媛媛遲疑地擡頭，又見到班主任那張嚴肅的臉，聽到她問：“上周逃值日的還有誰，你小本本呢，不是讓你把每周的名單給我嗎。”
馮媛媛頓了頓，指出：“上周還有周四的冷墨然沒參與值日。”
啪！
輕微的一聲，冷墨然那張A4打印的表白信掉在了地上。
班主任随即高聲一呼：“冷墨然！上周四沒值日，今天明天你負責，快去倒垃圾！”
同學們：！！！
大家都倒吸一口涼氣。
冷墨然：“……”
班主任走進班級，捂着鼻子，督促一動不動的冷墨然：“還不快點？你逃值日多少次了，你爸媽特地跟我說了，他們送你入讀公立學校，不是讓你來當大少爺的，回頭你再加一千字檢讨給我。”
冷墨然的臉比墨還黑。
他撿起掉在地上的信。
班主任欣慰：“會撿地上垃圾了，還行，為什麽上周四不做值日？”
冷墨然：“……我做。”
他把“垃圾”塞/進課桌抽屜，黑着臉起身。
又聽班主任提高音量，對全班道：
“上周五逃值日的，也是每人負責兩天。”
“我不希望再有誰逃值日，影響全班上課和班級衛生！”
此時馮媛媛從另一條過道溜了回來，冷墨然正好提着垃圾桶，人在她對面。
馮媛媛自認為縮身也是讓不開的，退到過道盡頭，快樂地做了個“請”的姿勢。
冷墨然：“……”
在班主任嚴厲的監督下，他一手提着垃圾桶，臉比垃圾臭，捏着鼻子離開了。
他走以後，班主任又道：“馮媛媛，來先把黑板擦一下，他趕回來來不及擦了，不好影響大家上課。”
馮媛媛連忙點頭：“好的。”
雖然她還是要擦黑板，但是——
黑板的粉塵紛紛落下，馮媛媛閉了閉眼，心裏偷偷給自己比了個耶！
中午時分，馮媛媛被喊道班主任的辦公室，與她一起被喊的，還有金沛鑫和霍霄雨。
他們兩個低着頭，被迫寫檢讨。馮媛媛卻被班主任塞了兩個筆記本和兩支筆。
班主任道：“上次給你登記的本本是不是丢了？給你新的，哪個逃值日了，上課講話了，課後搗亂了，違反校規或者學生手冊了，都登記好給我。”
馮媛媛：“呃——”
班主任強/塞過來：“維護班級良好學習環境，人人有責！”
馮媛媛只好接過，點頭道：“嗯嗯。”
班主任又道：“把冷墨然也叫過來，和他們一起寫檢讨。”
馮媛媛：“好的！”
抱着班主任塞的兩個本本，馮媛媛走出教師辦公室。望着窗外燦爛的烈日，好像從周五她成年生日那天起，她的生活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去到課室，看到冷墨然大少爺冷着一張臉，在狠狠地擦黑板，粉塵四散。
馮媛媛捂住眼睛。
比起班上80-90斤的女生，她體積較大，可能是太顯眼了，冷墨然眼尾的餘光一下子見到她。他沒有去洗手，快步走回自己的座位，捏起那張藏了一上午的A4告白紙，點在馮媛媛的課桌上。
“收了這封信。”冷墨然以命令的語氣道。
馮媛媛錯愕：“啊？”
擡頭望了一眼，冷大少爺冷冷地看過來，充滿着不容置疑的霸道。
只是，他金發和臉都被黑板的粉塵沾染上，看起來有些狼狽。
“看了快點回答我。”冷墨然催促。
馮媛媛低頭，A4紙背明晃晃的一個粉塵指紋，顯得有點髒。
如果周五沒約過卡維爾，那，平時都不和女生說話的冷墨然，今天驟然過來找她，就算信有點髒，馮媛媛也可能會産生受寵若驚的感覺。
而且，冷墨然還是全校都熟知的冷大少爺，帥得很多女生都喜歡偷偷瞄他，發色也很像卡維爾……
可是，卡維爾“真人”給她的信，是放在精心布置的花束上，幹幹淨淨的，寫得工工整整，帶着百合與玫瑰的淺淡香氣。
馮媛媛一下子就不是很想打開這張紙了。
但老師禦賜她記仇小本本！（不是）
信都到了，多半是罵她今天告狀誰沒做值日，害他們受罰，這是明晃晃的證據！
馮媛媛動作利索，攤開這張A4紙。當看到這白紙黑字寫的內容，馮媛媛一下愣住了。
只見上面寫着：
【高考快到了，同學們各奔東西，我思前想後，發現再不告白的話，以後或許再也沒有機會相見。馮媛媛，做我的女朋友吧。——冷墨然】
馮媛媛：？？？
“哈？？”
“答應我，快點。”冷墨然蹙起眉，十分不耐煩地說。
馮媛媛看着他這副模樣，腦海裏卻不由得浮現起卡維爾長長睫毛下的滿瀉着愛意的碧藍雙眸，那無數次訴說愛意的嘴唇，那充滿着包容與喜愛的擁抱與捏捏……
不過，以己度人的話，結合冷墨然平時那冷漠的情況，猜測他是愛在心口難開。
有點萌萌。
但，馮媛媛很難理解：“你拒絕了很多當面送情書的漂亮女生……所以，你是喜歡背後告你的狀、管控你、讓你倒垃圾的女生嗎？”
“你很特別。”
經過和卡維爾老師一天的親密約會，她對男生說話似乎能自如很多，沒那麽社恐了。
她似乎只有在卡老師面前才會有一點扭捏不自然。
冷墨然：“……”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
“那你還不快點答應我。”
“除了我，應該沒人給你告白了吧？”
“有哦，”馮媛媛看了看他的發色，搖了搖頭，很幹脆地拒絕了：“謝謝你的喜歡，但我要專心高考。對了，班主任剛剛找你。”
說罷，她揚了揚禦賜本本：“還有，請你收斂一下對我的喜歡，不要早戀，不然，我會記在小本本上。”
冷墨然：“……”
他表情差點裂了：“我對你的喜歡？！”
馮媛媛點頭：“你這個身高看下來，我應該長得很可愛吧？我知道的。”
想起卡老師拍攝的、眼中的自己，馮媛媛嘴角甜甜地揚起。
雖然冷墨然和卡維爾發色一樣，但是差太遠了，當替身都不夠格。
冷墨然表情完全裂了。
馮媛媛把占了粉塵的A4紙遞了回去：“收回去吧，念在你第一次早戀的份上，我就不留證據了。”
冷墨然：“……”
他指尖狠狠用力，捏破了這張紙。
……
午休時，馮媛媛把今天的事整理出一段，寫進手機備忘錄裏，一大段的發給卡老師蘇百潤。
她不是有心打擾蘇老師的！
但是，蘇老師昨天說，可以把今天的後續告訴“卡維爾”，“卡維爾”很關心她。
馮媛媛才整理了一下發出去了。
然後，石沉大海。
蘇老師很忙……
看着蘇老師和別人的貓貓情頭，馮媛媛情緒有些低落，整個人趴在手臂上，右手翻語文書蓋住自己嘆氣的臉。
翻着翻着，她翻到了那句蘇老師說過的詩：
【會當淩絕頂，一覽衆山小。】
又瞄了瞄那句【造化鐘神秀】，想起卡維爾的臉，馮媛媛抿住唇，用語文書完全蓋住自己熱熱的臉。
現在蘇老師和別人情頭又如何。
等她努力高考，然後家教，勤快兼職，或者有什麽獎金，就可以給蘇老師包月！！
包月！！
哇啊啊啊啊！！
一整個月專屬于她的卡維爾！！
馮媛媛把臉埋在語文書裏，有點不敢想，心裏卻特別癢。
……
教師辦公室門口。
冷墨然三人終于寫完檢讨出來。
冷墨然低頭，看着這兩跟班就來氣，揍了他們一人一頓，冷冷道：
“今天我把你們上周五沒倒的垃圾倒了。”
兩跟班倒吸一口涼氣：“對不起！！！”
冷墨然指揮：“你們把我今明兩天的值日做了。”
兩跟班齊齊答應，又十分八卦地問：
“冷少，那今天她當你女朋友了嗎。”
“她怎麽告發我們啊！冷少快出手，讓她給我們做牛做馬！”
冷墨然：“……”
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
他不會說出來，馮媛媛說他很特別，就喜歡被別人告狀被別人管。
靠。
他出手告白被拒絕了，面子往哪裏擱？
冷墨然推了兩跟班一把，指揮他們：
“問什麽問，你們趁着中午把教室拖一遍。”
“三天沒拖的地熏死了。”
在跟班們拖完地之前，他根本不想回教室。
不想見到某人。
晚上。
結束了一天委托的蘇百潤，正在看馮媛媛給的長篇報告，愉快地吃着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