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虛和妖
虛和妖
撇開其他的不談，NO.2算是一個非常安靜的都市。
這裏所有的人都在為自己和自己的信仰而努力，由于“思想管制”的存在，這個都市內幾乎不存在流言蜚語。
NO.2沒有傳說，沒有神明，普通人類信仰的就只有政.府。
夕紀偶爾會想，如果當初被人體改造的事并沒有發生在她自己的身上，她或許也會成為NO.2諸多虔誠的信徒之一。所有有的時候，不能怪別人事不關己高高挂起。
“I can hear people talking out loud，
But when you hold me near you drown out the crowd……”
在庫洛洛通知夕紀澤田會親自來NO.2的第二天夜晚，她獨自一人躺在屋頂上，雙手置于腦後，輕哼着歌。
這首歌她以前很喜歡，但現在卻連歌詞都記不太清楚了。
夕紀仰望着天空，厚重的雲層遮擋住了月光，雲層越積越厚，一點兒都沒有消散的趨勢。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NO.2的夜空向來都是無比壓抑的。也許是栖息在NO.2的妖怪們實在太多的緣故，以至于空氣中似乎都透着讓人難以忽視的妖氣。
這種感覺就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正扼住她的頸部，處處散發着危險的氣息，仿佛随時都可能置她于死地一般，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比起一年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只會被妖怪們刷的團團轉，玩弄的十分狼狽的井之原夕紀，現在的她至少不會因為和妖怪的正面接觸而膽戰心驚，從某方面來說，這也算是一種成長吧……
在不久的将來，也許她還能夠成長為一個能與妖怪為伍的人類。雖然她對此并不抱有任何的期待。
就在夕紀悠哉地搖晃着腿，思考今晚的妖怪們還要等多久才會發現她的時候，她的頭頂突然被一片黑影所籠罩。伴随着妖怪們特有的嘶吼聲，令人不快的氣息從頭頂上方傳來。
夕紀撐着房梁站了起來，背對身後的怪物，掏出□□。
轉身想要攻擊對方的剎那，她一腳踩在了屋頂鋪蓋的瓦片縫隙之間，一個踉跄後，失去平衡的身體由于慣性朝前栽去，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令她猝不及防，握在手裏的槍也因此而脫手。
Advertisement
夕紀看着掉落在瓦片中間的槍，心中暗道一聲糟糕。
身後的怪物發出了兩聲嘶吼，它那巨大的青色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她的身體牢牢拽緊。怪物的力氣非常大，夕紀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骨骼被這怪物揉捏的嘎吱作響。
她咬着牙用渾身的力氣去抵抗，卻始終敵不過對方壓倒性的實力。
夕紀徒勞無功的抵抗根本撼動不了眼前巨大的怪物分毫，就在她認定今晚自己一定會變成這怪物口中的食物時，一道黑色的人影從天而降，他那巨大的刀從中間将怪物劈成兩半。
受到致命傷的怪物嘶吼着化成灰消失了，原本抓住夕紀的力道也随之散去。
“嗚哇——”意識到自己還在半空中的夕紀緊閉着雙眸驚叫了一聲，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并沒有降臨，等了一會兒後，她偷偷的睜開一只眼，入目的是一張……曾經見過一次的臉。
“你、你……”夕紀目瞪口呆的看着救了自己的英雄，就在幾天前，這個少年同樣在那樣的怪物手裏救下過她。“幾天沒見，你怎麽……搞起行為藝術了？”
幾天前的黑崎一護還是一個普普通通有點靈壓的高中生，而如今的黑崎一護，身穿一身黑色的和服，背後背着一把巨大到和他人差不多高度的刀。
“不過你還是好厲害，只是一刀就把那種怪物砍成兩半兒了。”夕紀對黑崎一護的崇拜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救下夕紀後，黑崎一護将她放到地上，然後他有些尴尬的抓了抓臉，“也沒什麽特別的啦……不過每次遇到你怎麽都有虛盯上你，就算有靈壓也不至于……”
“你以前沒被虛追過嗎？”夕紀上下打量着黑崎一護身上的衣服和背後的刀，似乎對他這身裝扮非常的感興趣。
“還好吧……”
就在這時，另外一道陌生的女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一護，幹掉了嗎？”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女氣喘籲籲的跑來，跑到一護身邊後，她雙手撐着膝蓋喘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啊，幹掉了。”一護回答。
少女看了眼站在一護旁邊的夕紀，随即掏出一樣東西，“她看到了嗎？還是消除她的記憶吧。”
這次還沒有等一護回答，夕紀警惕的看着少女手中的裝置，一臉戒備的退開了兩步，拉開和對方之間的距離，“喂，一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之後一護開始描述他這些天來的經歷，機緣巧合之下，他成為了死神。而夕紀碰到的那種臉上帶着骨質面具的怪物，他們稱之為——虛，簡單解釋起來，就是“邪惡的靈魂”。而死神的職責之一就是斬殺虛，并且保護人類。
“挺不錯的嘛。”夕紀聽完後，并沒有表現得太過驚訝，她拍了拍一護的肩，朝邊上的黑發少女擠了擠眼，調侃道：“拖家帶口的共同創業，有前途！我看好你喲！”
“這種想法你到底是怎麽想出來的……”一護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叫露琪亞，她才是真正的死神，我只是個半路出家的半吊子而已。”
夕紀看着名叫露琪亞的少女眨了眨眼，她是不明白為什麽一個死神卻看上去那麽像人類，不過這種事情還是不要多過問的比較好。想着，她笑了笑，“你好，我叫井之原夕紀，請多多指教。”
露琪亞少女也朝夕紀點了點頭，回應道：“你好，我叫朽木露琪亞，請多多指教。”
“說起來，只要死了之後就能成為死神嗎？”夕紀問。
“大體上是這樣沒錯……”露琪亞答。
“那等我死了之後你們可要罩着我點……”
“沒問題！”露琪亞豎起了大拇指，拍胸脯保證。
“喂，真的沒關系嗎？這種走後門的感覺到底算怎麽回事！”一旁的一護終于聽不下去。
“這種小事不用在意啦。”夕紀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話說回來，井之原夕紀這個名字總覺得在哪裏聽過……”一護蹙眉摸着下巴，思考了一會兒，呢喃道。
夕紀笑了笑，“不太可能吧，我才剛回日本沒幾天哦。”
“回日本？”一護像是抓住了什麽重點一般，“那你之前在哪裏？”
“意大利。”
“對了，就是這個！”一護恍然大悟，以拳擊掌，“意大利黑手黨什麽組織的首領有個未婚妻也叫井之原夕紀，前幾天的新聞都在播這個消息呢。”
“……”夕紀捂住臉，甕聲甕氣的說：“對不起，其實我姓澤田……”
“那個黑手黨的首領好像也姓澤田。”
“…………”
夕紀捂住臉不說話，心中腹诽了澤田綱吉一千遍。
訂婚的事情不是意大利黑手黨知道就可以了嗎？為什麽要搞到人盡皆知的地步啊……她可不想以後走在NO.2，遇到一個人就對她指指點點的說——“唉，你看，這就是那誰誰誰……”
而且若是他們的訂婚真的鬧得沸沸揚揚，那麽NO.2的人必然也有所耳聞……如此一來，她偷偷回NO.2不就失去了意義？澤田綱吉到底想幹什麽……
“小心！”
就在夕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的時候，一護突然大喊了一聲。
可當夕紀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騰空而起，一只長着黑色羽翼的人形妖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拎着她後頸的衣領将她提了起來。人形妖怪抖了兩下翅膀之後，如離弦之箭一般迅速飛走，速度之快，就連一護都無法追趕得上。
“哇——”夕紀看着離得越來越遠的一護和露琪亞，瞬間淚流滿面。
哀嘆了一聲真是流年不利，夕紀放棄了掙紮任由妖怪拽着自己飛。槍也丢了，一護他們也追不上這妖怪，現在只能寄希望于抓她的這只鳥是吃素的，不過話說回來，吃素的妖怪到底抓她想幹嘛？
……越想越覺得這一次兇多吉少的夕紀嘆了口氣，這年頭不論是男人還是妖怪都靠不住，澤田綱吉什麽的，簡直坑死爹了！如果這次她能全身而退，回去之後一定紮澤田小人！嘤嘤嘤……
“喂，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這妖怪已經帶她飛了不知多遠，看着腳下一片郁郁蔥蔥的樹林，夕紀在腦海裏努力的回想，也沒有想出NO.2的附近哪裏有這麽一片林子。
“這裏是NO.2和NO.3的交界處，因為是森林，所以并沒有什麽警戒。”人形妖怪回答的無比淡定。
“……”然而聽到這個回答的夕紀瞬間就不淡定了，短短幾分鐘竟然能穿過整個NO.2，這得多快的速度！“照你這速度，就算飛去意大利說不定也不用多少時間。”
“意大利？那是哪裏？”
“唔，大洋彼岸吧。”感覺到抓她的妖怪并不兇神惡煞，夕紀壯着膽子問道：“你抓我到這兒來到底要幹什麽？”
人形妖怪沉默了一下，而後道：“夏目閣下，請您把我的名字還給我。”
“夏目？我不叫夏目，你找錯人了吧？！”
“诶？”人形妖怪愣了一下，然後……它、松、開、了、它、的、爪、子！
…………
夕紀頂着滿頭的樹葉坐在草地上，剛才抓她的人形妖怪松開爪子之後，她就從高空中摔了下來，幸好這地方樹葉茂密，枝葉替她分擔了不少重力，雖然摔得比較狼狽，但索性沒有受太重的傷。
“既然是認錯人，那麻煩你把我送回去……”夕紀一邊撥掉頭發上的樹葉，一邊對着坐在邊上的妖怪說。
“對不起，井之原閣下。”有些天然呆的妖怪低着頭，很乖巧的認了錯。“您的靈力和夏目閣下十分相似，我無意間認錯了，十分抱歉！”
“算了……你算是我見過的妖怪裏少數容易相處的家夥。”夕紀長籲了一口氣，感嘆道：“以前的遇到的那些，基本上不是因為無聊而玩弄人類，就是沖着靈力之類的東西而狩獵人類的家夥。”
“井之原閣下，能看到妖怪，其實很辛苦吧？”妖怪那淡淡的語氣裏似乎有着不易察覺的懷念，“夏目閣下也和您一樣呢。”
“那個夏目是誰？如果介意的話，不說也沒有關系。”
夏目閣下全名叫夏目玲子，是一位美麗而又擁有強大靈力的人類，因為看得見妖怪而被人類所厭棄。但她并沒有因此而生活在悲傷之中，她開始親近妖怪，并打敗了衆多妖怪要來了它們的名字，制成了友人帳。
抓了夕紀的這只人形妖怪也是曾被夏目玲子打敗的衆多妖怪之一。
“被人類所厭棄嗎……”夕紀重複着妖怪的話，仰着頭遙望星空，似乎在思考着些什麽。
由于夕紀受傷的關系，她和妖怪決定暫時在這森林裏呆一晚，等到天亮後再由妖怪送她回NO.2。
“井之原閣下，夜晚的森林很危險，請您務必不要離開我的身邊。”妖怪一臉正經的說：“聞到人類氣息的妖怪會前來捕食的。”
“我知道了，謝謝。”
如果有一天，她井之原夕紀也因為看得見妖怪而被人類所厭棄的話，她是否也只能像夏目玲子那樣，只能與妖怪為伍，只能與妖怪做伴呢？
不期然的想到了澤田綱吉，要是那一天真的如期而至，那他會怎麽做呢？夕紀想，也許從她走下手術臺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她如此尴尬的處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