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回憶
回憶
和羽衣狐對戰的最終結果,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羽衣狐此次轉身的宿體竟是三年多年前,奴良組二代目奴良鯉伴的妻子——山吹乙女。
這時夕紀才總算明白,寒緋櫻這一路以來之所以不對勁的原因了。
她無法很好的揣摩寒緋櫻的心态,不過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時隔三百年後,再次遇到自己喜歡的男人所深愛的女人,感覺一定不怎麽樣。
可寒緋櫻到底是個理性又有分寸的人,面對山吹乙女和奴良鯉伴之間的悲劇,她也只能一聲嘆息,還頗有些惺惺相惜之情。
最終的敵人總算露出了真面目,原來在幕後操縱着這一切的,是羽衣狐的兒子安培晴明和數百年前被鯉伴打敗的山本五郎左衛門。
耳邊隐隐傳來寒緋櫻的聲音,她似乎在訴說着數百年前山吹乙女和奴良組二代目奴良鯉伴之間的種種。夕紀稍稍松了口氣,京都的戰鬥至此算是暫時告一段落,随着羽衣狐的本體被安培晴明推入地獄而畫上了句號。
夕紀輕輕阖上眼眸,腦海裏不停的重複着剛才戰鬥的畫面。
她果然還是太弱。
陸生與羽衣狐之間的戰鬥,她插不上手,幫不了忙,最終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陸生受傷,然後靠着他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來。
回憶起來到京都之後的一幕又一幕,夕紀的挫敗感越加強烈。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剛才的戰鬥耗費了她不少氣力,現在的夕紀腦中混亂極了,原本很是堅定的信念和想法也變得模糊不清。
她是為什麽來京都呢?
她是為什麽要變強呢?
一直以來,她想要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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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什麽而與妖怪戰鬥,一直活到了現在?
想着,夕紀雙手擱在腦後,仰躺在戰後一片狼藉的屋檐上。
耳邊的聲音似乎一直都沒有停止,模糊不清卻一直持續着,緊閉着眼眸的夕紀忍不住蹙起眉。
須臾,一抹磁性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低低的喚着她的名字。
“夕紀……”
“夕紀?睡着了嗎?”
聞聲,夕紀睜開了雙眸,看見了奴良陸生近在咫尺的帥氣臉龐。
唇角不自覺的勾起,她連聲音中都漾着笑意,“陸生……”
這世間總有那麽一個人,即使只是看到他的臉,或是聽到他的聲音,你就會覺得,除了他之外的其他一切都變得不再重要。
在看到陸生的那一刻,夕紀心中的任何猶豫和迷茫都在瞬間支離破碎。
有奴良陸生在的地方,就有井之原夕紀,就是這麽簡單的一件事。
或許在不知不覺間,奴良陸生已經成為了她心中不可或缺的堅定,誰也無法替代。
“在想什麽?”陸生盤腿在夕紀身旁坐下。
夕紀直起身,随口道:“在想你身上的傷會不會留疤。”
陸生挑眉,似笑非笑的看向夕紀,略有些痞氣的說:“歡迎你随時來檢查。”
早已習慣這位少主耍流氓的夕紀,只是斜睨了他一眼,轉移話題問道:“山吹乙女和寒緋櫻呢?”
“我把山吹乙女還給那些追随她的妖怪了,至于寒緋櫻那家夥……”說到這裏,陸生頓了頓,話鋒一轉,“與其擔心她,還不如擔心一下你自己吧。”
“我?”夕紀不解的反問。
“澤田綱吉那些人,已經知道你的身份了吧。”
夕紀沒有接話,她很明白,陸生想要表達的意思。
澤田綱吉風間亞也他們都是人類,而她不是。
人妖殊途,許多事情早已注定。
“回去之前,我會去找他們好好談談的,不管他們是不是能接受。”
聞言,陸生朝夕紀伸出手,挑起她栗色的長發在指尖把玩。
“夕紀……”
靜默片刻,他突然湊到她的耳邊,只是喚着她的名字。
夕紀微怔,“怎麽了?”
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纏,相似的紅眸交相輝映。
陸生愣了愣,随後又如往常一般笑了起來,他牽起夕紀的手,站了起來,“沒什麽,我們回家吧。”
夕紀點了點頭,跟在陸生的身邊回到了奴良組。
她不敢肯定陸生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她,但從剛才他欲言又止的表情來看,夕紀總覺得會有什麽不好的事即将發生。
出于對陸生的信任,夕紀并沒有刨根問底。
如果認為隐瞞事實,就能保護對方的話,那麽造成生死離別,也都是活該。
許多年之後,寒緋櫻的話一直盤旋在夕紀的腦海中,可這個時候的她和陸生,到底還是太過年輕,自認為獨自一個人背負起那些事,也能夠做得很好。
她和陸生一樣,全都在為對方着想,卻硬生生的選擇了與對方截然相反的那條路。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在回東京之前,夕紀一一找到與清十字團一同來到京都的那幾個人。
風間亞也,澤田綱吉以及牙。
不得不說,前兩個人都和她的過去有着千絲萬縷的牽扯。
這或許是巧合,也或許是所謂的命中注定。
夕紀找到風間亞也的時候,他正獨自一人坐在花開院家後院的回廊裏。
清晨的陽光穿透雲層沖破黑暗,黎明破曉,仿佛孕育着盎然生機。
夕紀踱步到亞也的身邊,她臉上的妖紋已經淡去,如果不是已經得知了真相,此刻的她,看上去與普通人沒什麽不同。
“在想什麽?”在亞也身旁坐下,夕紀問。
亞也回過頭,由于背光的關系,他的雙眸顯得格外明亮,“在想……你果然該來找我了。”頓了頓,亞也收回視線,望向天空,聲音平靜如斯,“奴良陸生,他也是嗎?”
奴良陸生他也是妖怪嗎?
正因為你們都是妖怪,所以才能毫無芥蒂的走到一起?
風間亞也有許許多多的問題想要問,卻沒有立場去問。
他只是奴良陸生和井之原夕紀的同班同學罷了,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的話就好了……他有時候會想,用那種吊兒郎當的方式活了這麽多年的他,是不是已經在不經意之間,與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擦肩而過了呢?
或許正是害怕失去,所以他才會表現的什麽都不放在心上的樣子吧。
可也正因為如此,才更容易失去……
風間亞也仿佛陷進了一個死循環,然而背對着這一切,他依然是那個笑得沒心沒肺的風間亞也。
“他和我不一樣。”夕紀唇畔微勾,臉上洋溢着難以忽視的幸福笑容,“但是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妖怪,也不管到底發生什麽,陸生都是我這輩子認定的人。”
風間亞也聞言,促狹的笑了笑,“所以說,即使是妖怪,也是有感情的嗎?”
夕紀肯定的點了點頭,“是的。”
沉默片刻,風間亞也才才再次開口,“吶,夕紀,你相信來世嗎?”
“……相信。”
前世今生和來世,對于夕紀的意義來說,或許也就是過去,現在和未來這樣的關系罷了。
妖怪的生命太過漫長,一輩子的時間已經足夠去緬懷了。
“是嗎?”風間亞也如往常一般有些吊兒郎當的笑着,他再次看向夕紀,眼神和語氣中都充滿了真摯的感情和祝福,“那麽,祝你幸福,不論是今生還是來世。”
陽光灑在風間亞也的背上,這個男人一如當年,一點都沒有改變。
夕紀似乎透過此時的風間亞也,看到了過去的那個他。
“謝謝……”她半垂着眼眸,“你也是,亞也,早點找個女朋友安定下來吧。”
真希望這個時代的你,能夠真正的幸福。
離開風間亞也那裏之後,夕紀在花開院家的後院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澤田綱吉的身影。
踟蹰了一會兒,夕紀跳上一棵樹,手扶着樹幹四處張望。
雖然依舊沒有找到澤田綱吉,她卻意外的發現了牙的蹤跡。
牙有些偷偷摸摸的翻牆離開了花開院家,在距離不遠處的某條小巷子裏,與兩個陌生的男人碰面。
由于距離稍遠的關系,夕紀只能隐隐約約的看到他們的動作,卻聽不到他們的談話內容。
就在此時,轉角的位置又走出來了一個男人。
穿着白襯衫,黑色長褲,額頭上綁着一圈圈繃帶……
庫洛洛魯西魯?
就在夕紀驚訝于這個男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并且與牙秘密相見的時候,庫洛洛的視線看似不經意的掃過她的方向,臉上依舊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她的躲藏早已無所遁形。
夕紀咬了咬牙,從樹上跳了下來,直奔牙的方向而去。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夕紀便來到了小巷子裏。
夕紀裝出一副找牙找的很辛苦的樣子,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露出了笑容,“牙,原來你在這裏,我剛剛一直在找你呢,這些是你的朋友嗎?”
牙沒有料到夕紀會突然出現,她微微一愣,而後點了點頭,“庫洛洛,俠客,飛坦,算是合作夥伴的關系吧。”
“是嗎?你們好。”
夕紀朝那三人微微颔首。
幻影旅團,合作夥伴……
牙的身份果然如陸生所說,沒有那麽簡單嗎?
不過現在似乎不是在意這些事的時候,面對庫洛洛這個人,夕紀總會不自覺的想起過去的那些事。
算起來,過去的她和庫洛洛也不過是幾面之緣,卻已經在他的身上吃過不少虧。
“哼。”飛坦輕嗤了一聲,沒有動作。
俠客笑眯眯的看向庫洛洛,一副想要看好戲的姿态。
牙同樣站在原地,不表态也不吭聲。
周圍的人似乎都在有意無意的空出位置,将重點放在庫洛洛和夕紀的身上,這一點讓夕紀很不解,同時也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去戒備。
這個時代的她和幻影旅團從來沒有碰過面,和庫洛洛也沒有任何接觸,這樣的發展和其他人的态度到底算怎麽一回事?
“你好,井之原小姐。”庫洛洛對她的稱呼也一如‘當年’,“我聽牙提起過你,她說你是個很特別的人。”
……這算什麽?
夕紀看了牙一眼,後者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謬贊了,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高中生罷了。”
這一次庫洛洛笑得格外溫文爾雅,他上前兩步,右手輕輕摩挲着夕紀頸間露出的繃帶,“這可不該是剛剛經歷過一場戰鬥的‘高中生’說出來的話,井之原小姐的實力很強,跟在那樣的妖怪大将身後,不覺得可惜嗎?”
在夕紀說話之前,牙率先開口,“庫洛洛,你這麽光明正大的挖牆腳……沒關系嗎?”
庫洛洛挑眉,說出來的話無比暧昧,“如果牙不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牙受不了似的別開了頭。
夕紀後退了一步,脫離了庫洛洛看似無意的威脅。
她的視線在庫洛洛,飛坦和俠客三人身上流轉,最後定格在了牙的身上。
現在的狀況很明确,幻影旅團的三個男人是敵人,牙看起來也似敵非友……
對于剛經歷過羽衣狐一戰的夕紀來說,此刻面對庫洛洛毫無勝算。
要怎麽辦呢……
不過話說回來,擁有十年後記憶的她,知道庫洛洛還情有可原。可對于這個時代的庫洛洛來說,他怎麽可能将視線和注意力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高中生身上?
只是因為牙口頭提起的幾句話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夕紀才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有這麽大,庫洛洛會注意到她,會說那些似是而非的話,肯定還有一些別的很重要的原因。
夕紀輕輕嘆了口氣,她從來沒有忘記,眼前的這個男人有多麽精于算計,又有多麽喜歡挖好陷阱等人去跳。現在擺在她面前似乎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自己乖乖的跳進去,另外一個是等着庫洛洛用別的方法“引誘”或者“威逼”她跳進去。
權衡之下,夕紀還是決定……
“這位……庫洛洛先生,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幹什麽,但是我想糾正一點,奴良陸生是我男人,不是我的首領。”
此話一出,離夕紀最遠,靠着牆站着的飛坦竟然笑出了聲。
庫洛洛挑了挑眉,轉向旁邊的牙,笑道:“原來你一直都瞞着她嗎?”
瞞着她?瞞着什麽?
“我不想打草驚蛇。”牙淡淡的回應道,“如果今天不是你們出來攪局,我還想再拖一段時間。”
“你做事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幹脆了?”庫洛洛輕嗤。
牙學着庫洛洛的笑容,譏嘲道:“因為是關于團長大人的私事,所以我也存了一點點私心呢。”
“能承認對我感情,我很高興,牙。”
夕紀不明所以的看着庫洛洛調戲牙,對他們之間所說的話表示完全聽不懂。
瞞着她,又和庫洛洛的私事有關,到底是什麽事?
牙也意識到被晾在一旁的夕紀,她淡淡的開口:“你聽說過被命名為‘奇跡’的念能力者——瞬嗎?”
夕紀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牙一臉預料之中的表情,開始解釋起來,“瞬是能夠操控時間的念能力者,雖然已經死去,但他的成就和能力卻被傳頌至今。你也知道,越是強大的力量,越容易被人觊觎。我曾和數十個職業獵人組成的隊伍前往瞬的墓穴,跟我前去的其他人都死在了裏面,而我……活着帶出了一樣有趣的東西。”
“是什麽?和我有關?”夕紀問。
“确實和你有關。”牙意有所指的笑了笑,“聽說過十年照相機嗎?”
在十年後的世界裏,強尼二和斯帕納聯合研究出來的那個能照出十年後的照相機?
夕紀突然有了一種強烈的預感,十年後,關于她和庫洛洛的那張照片在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逝。
不等她反應過來,牙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照片。
夕紀擡眼一看,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在看到照片上內容的那一瞬間,她渾身一哆嗦。
她的人生,一開始像是走在一條目标明确的單行道上,可不知從何時起,那條路被人潑了墨,與四周的黑暗相連,最終讓她辨不明方向,不知該往哪裏走,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前進還是在後退。
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樣,那張照片上,她和庫洛洛站在一起。
“十年照相機,據說能拍出十年後的景象。”牙一邊解釋,一邊帶着明顯促狹的表情看了庫洛洛一眼,最後她緊盯着夕紀,一字一頓的問道:“不管這張照片是不是真的,難道你不想親自去證實一下嗎?”
說實話,夕紀一點兒也不想去證實那張照片的真相。
她還記得剛拍出這張照片時,澤田綱吉對她說過的話:不要靠近庫洛洛那個男人,在他認為必要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的殺掉你。
可事實上,她有選擇的餘地嗎?
這個時代的庫洛洛并不知道十年後的那些事,此時的他也并沒有和彭格列以及NO.2勾結,對他來說,找到這張照片背後的謎底,或許只是一場閑來無事時的游戲。
夕紀算不上了解庫洛洛,但她知道,幻影旅團的團長不可能放任一個可能在十年後影響他的女人不管。
站在庫洛洛的立場,他或許會一邊享受着游戲帶來的樂趣,一邊驗證井之原夕紀這個人的價值,如果她真的可能影響到他,那麽……等待她的,或許真的只有死亡。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十年前的這個時代,開始和十年後的那個時代有着千絲萬縷的關系。
夕紀一直不想去思考那些,可現在擺在她眼前的事情,讓她不得不去做一些決定。
跟庫洛洛走嗎?還是仗着自己和陸生的關系,和庫洛洛抗争到底?
陸生通過羽衣狐一戰,才剛剛成為奴良組的三代目,之後還要與安培晴明以及山本五郎左衛門戰鬥……可以說自顧不暇,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實在不願意再讓陸生去涉險。
“我明白了,”夕紀阖上眼眸,長長的籲了口氣,再睜開眼時,她雙眸中的所有情緒都已收斂,“我會和你們走,但在這之前,請給我一點時間……”
“想和奴良陸生道別麽?”牙雙手環胸,問道。
“不,我希望他永遠也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能活着回去,那自然最好……
如果不能……
她至少希望,在此之前,能留下屬于她和陸生之間最後的一點回憶。
偷了大半個月的懶,然後我來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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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的曙光你們看到了沒有!
早點完結早點開新坑,嗯,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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