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怪夢
怪夢
當易柳覺得有暧昧的男女雙方都誠懇而盡量真實地把自己的想法和動作的原因告訴她時,易柳原本有些不舒服的心情已然平複了下來。
她想了想,覺得這兩個人長得都好看,又認識,高中的學生們喜歡八卦,所以把他們兩個組到一起也不是什麽值得奇怪的事情……
而且人總是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就算有再多人吹耳邊風,可在親眼看到的一切與傳言相悖時,至少易柳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
她分別把兩個人的解釋都看了一遍,在沒有發現什麽漏洞後,終于松了一口氣,和莫白說:“沒什麽,我相信你,只是他們都這麽說,所以我過來問問你,也能安心一些。”
和莫白解釋過這件事情,他們兩個又膩膩歪歪了一會兒,把剛剛的質問帶來的芥蒂全部消除,才各自繼續做事情。
易柳退出和莫白的聊天界面後,把手指按在屏幕上,往下劃動了幾下,找到那幾位主動和她說莫白易溪感情糾葛的同學,毫不猶豫地點擊了删除。
把這些事情都做完,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像易溪道個歉,說她已經弄清楚了,是有幾個高中同學亂說。
這時候易溪正在瘋狂地退群退讨論組,還要把所有通過群聊天來找她問問題或者威脅的同學都屏蔽掉。
當她收到易柳的消息時,她的眼睛已經被閃得飛快的消息晃得有些發花了,手指也在多次動作後形成了一種神奇的慣性,幾乎是還沒反應過來,就點進去,接着流暢地将拇指按在屏幕中間偏上,原本應該有着一個“屏蔽此人”按鍵的位置。
過了一兩秒,易溪才反應過來,這個人并不是那些通過臨時聊天過來找她的人,而是易柳。
她急忙把已經快要貼到手機屏幕上的臉龐拿開,定了定神,用一只手固定住屏幕,并按着某種奇怪的韻律上下挪動,眼神也随着這個頻率慢慢聚焦,最後看清楚了屏幕上面易柳發給她的信息內容。
易柳發的東西有點兒無關痛癢的感覺,至少在易溪看來,這些東西都是沒什麽用的廢話。
在另一個世界……她其實該做的都做了。
看易柳現在什麽還沒發生,就這樣急着追尋真相,上輩子,該很崩潰吧?
易溪本來就不是一個心智多麽堅定的人,現在又覺得自己做錯了,所以在面對易柳的時候,心中總是不自覺地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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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種心虛感在想到了樓下睡覺的韓鳳易中天之後,全部煙消雲散……她犯了錯,自己承受就可以,但為什麽要帶上她的父母?為什麽要讓她的父母承受無妄之災?
她記得,韓鳳和易中天一直都很喜歡易柳吧……?
易溪想着,心裏又有點兒激動。
她感覺到了自己情緒的起伏,于是急忙放松精神,不停地深呼吸,最後在平緩的思緒中繼續想事情。
冷靜下來,把上輩子和這輩子的經歷都在腦海中捋了一遍,易溪覺得她也沒什麽現在可以做的——雖然上輩子易柳和莫白做的事情很過份,但導火索是她,或許她不去做出那些又傻又蠢的事情,易中天和韓鳳就不過對易柳特別好,像對待親生女兒一樣……他們也就不會盯上易家的財産。
易溪的錯誤直接導致了後面事情的發生,但如果真要她承認,說全都是因為她,她其實是不同意的。
這輩子她肯定要适當地對付一下這對小情人,也不需要讓他們失去親人或者傾家蕩産,只要在人生的一些關鍵點,讓他們頹喪那麽一兩下,就可以了。
當然,這也是易溪的設想,究竟要怎麽做,還是應該看具體的情況再分析。
她慢慢想着這堆東西,沉入了夢鄉。
她以為自己會一夜好眠,但實際上她這一晚過得十分不安穩。
她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化身為一個果凍形狀的怪獸,後面有好多人類在追着她跑,她跑啊跑啊,覺得越來越累,可腳步還是不能停歇。
有人在向她射箭,這支箭射出的力度非常大,它帶着一股呼嘯的風從她柔軟的軀體旁蹭過,然後重重地釘進地面。
箭頭全部沒入地面,只有箭尾的箭簇微微顫抖着,一看就知道用了好大的力,如果這箭是射在人的身上,肯定會把整個人一起釘在地面上。
她只側頭看了一眼箭,就再也不敢回頭了。
身後是數不清的追兵,他們好像是在追逐着什麽讓人興奮的東西,不停地尖叫着,甚至還有人猛地蹦起來,把手中的武器向前擲去,偶爾有那個一兩個落到易溪身邊,将她柔軟的軀體劃破,傳來一陣刻骨銘心的疼痛。
她覺得這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疼痛,但心裏,卻有另外一個聲音靜靜地對她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疼痛,你可以忍過去的……你每天都會這樣,你會習慣的,你應該習慣了。”
這個聲音原本只是在她心裏反複響起。但到後來,這個聲音幹脆就在她耳邊大聲播放,她不知道後面追着她的人究竟有沒有聽到這個奇怪的聲音,有沒有聽懂這些奇奇怪怪的話是什麽意思。
她很想回頭去看看,但她不敢回頭。
于是她就只能咬着牙跑下去,幸好她一直在一條路上奔跑,不會進入死路口,也不會因為來不及拐彎被擒獲。
她向這條路的盡頭望去,發現另一端被一團迷霧籠罩着,模模糊糊中似乎有一個建築物的形狀出現,但看不真切。
她只擡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跑步。
最後她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只知道身後追殺的聲音越來越小,而這座高大美麗的城池已經近在眼前。
為什麽那群人不追過來了?因為害怕嗎?
易溪還沒來得及仔細思考後面的這群人不再追逐她的原因,就感覺自己的視野飛了出去……不,原來是她的上半個身子都飛了出去。
她是果凍形狀的怪物,身體裏面沒有血,就算被人攔腰砍斷,也不會出現液體四處噴濺的景象。
她的腦袋飛在半空中,眼神卻停在躺在地上的這半個軀體上。
身子分開的确很疼,但她看着自己的身體,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在盤桓:
她的身體被刀劍割傷了那麽多次,可真醜啊,這麽醜的怪物,死亡或許倒更是一個歸宿。
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醒了過來。
易溪醒的時候,覺得頭疼——如果不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昨晚睡了一覺,她一定會覺得這是宿醉或者通宵玩游戲導致的後遺症。
現在她還不想睜開眼睛,于是就只把眼鏡睜開一條縫,看了看床邊鐘表上的時間,發現才八點多後,翻了個身,打算再睡覺。
人的腦袋清醒的時候睡不了覺,但人的思維極其混沌的時候,依然睡不着……易溪躺在床上,雙手規規矩矩地擺放在腹部。她閉着眼睛,想着剛剛夢中的場景,他還能記得大部分的內容。
她覺得這個故事裏一定有什麽更重要的東西,她需要爬起來用紙筆或者手機把現在還有的這段記憶留存下來,在以後需要的時候再拿出來分析。
但“想”和“做”根本不是同義詞,甚至連近義詞都算不上。
所以就算易溪現在用盡全身的思想,要求自己起來,身體卻無視了上級的命令,帶着易溪的大腦墜入黑甜。
等易溪再醒過來時,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她之前做的那個夢,也在她的記憶裏慢慢消退,仿佛從沒出現過一樣。
她總覺得之前的那個夢極其重要,在夢裏她無數次的告誡自己,一定要把遇見和發現的一切都記下來,但她還是辜負了自己的期待。
她又坐在床邊,好好地想了一會兒,最後在一直都沒想出來做夢內容的情況下,放棄了這件事。
穿好衣服下了床,她看了一眼手機,發現一晚沒碰手機,有很多昨天沒處理掉的漏網之魚找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