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大軒朝 暢春宮
躺了一整日的陳皇後,在聽到自己兒子無礙已經蘇醒後,努力掙紮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那雍容華貴的面容,因為擔心變得有些蒼白,雙眼暗淡失去了神色的眼睛,終于再次明亮了起來。
陳皇後忙問前來同傳的太監:“确定無礙了嗎?太醫呢?”
太監跪在地上,禀報着:“正在前來的路上,大太醫年事已高腿腳不便,擔憂皇後娘娘憂心過重,先讓奴才前來通報一聲。”
聽見這話,陳皇後終于長長的松了口氣,雖然在很早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去面對沈重俊會早逝的準備,但那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是自己看着長大由承歡膝下的親兒子,她又怎樣才能做到直面面對呢。
原以為這次沈重俊撐不過去了,就像曾經在他小時診斷的預言,此子活不過20一樣,陳皇後在枕邊守了整整兩日,卻看不到沈重俊又半點想要醒來的模樣。
陳皇後是個堅強的女人,但卻獨獨無法面對別離,尤其是跟自己的親生兒子。
兩日多的昏迷,是沈重俊從未出現果斷的情況,不需要太醫再跟她說,此次自己兒子病情的兇險程度,就連她自己的心裏,都放棄了那一點渺茫的希望。
手輕撫過兒子臉頰之後,陳皇後還是選擇了離開,她害怕怕自己哭暈過去,如果可以的話,她會跟每個母親一樣,毫不猶豫的用自己的命去換自己的兒子活下去。
而剛才那個同傳小太監說自己兒子醒了,身體已經全然無大礙,她聽見這話,好像是身處在深淵的自己,忽然出現了一道光照耀着自己,讓她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沈重淵幾乎是踩着同傳太監之後的腳步,走進了暢春宮殿內。
他面帶微笑态度虔誠的跪在地上,藏起了衣袖下緊握起來的手:“恭喜母後!謝上天垂簾,保佑俊兒無礙。”
雖然沈重俊面帶微笑,看不出任何破綻,但他拳握的很緊,用力到甚至指甲割破了皮肉,血都流了出來,可他依舊面不改色。
大概是因為得知自己兒子無礙後,陳皇後心情大好,對于平日裏一向不喜歡的沈重淵,她也是難得露出個笑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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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皇後:“俊兒無事我也大可以放心了,淵兒你年紀長些,平時要多照顧弟弟。”
下面的沈重淵咬緊了牙關,硬擠出來一個微笑:“母後放心,兒臣自然謹記于心。”
踩着沈重淵身後腳步,談晚晚也進入了暢春宮殿內。
一路上她都擔憂極了沈重俊究竟是出了什麽事情,但這是在大軒朝,她又身為未出閣的女眷,自然是不能親自去沈重俊府邸打探。
想要進宮,又聽聞這幾日皇後陛下都前往了二皇子府邸,這下談晚晚不禁就更擔心了,想進宮打探她都沒人讓她見。
好不容易得知了今天,皇後娘娘憂思過度也病倒了,她第一時間就以前來探望皇後之名,請命進了宮。
沒想到還沒進這暢春宮時,就看到了這番熱鬧場景,沈重俊無礙了,沈重淵又跪在地上。
談晚晚走進來,一時間竟不知自己應該是該站還是該坐。
看到談晚晚來了,陳皇後的喜愛之情毫不掩飾。
她壽宴上那首洛神賦,已經傳遍了整個上京城,在百姓口中人人稱贊,不少名揚大軒的詩人,都對這首詞稱贊為天下絕唱。
再又得知是出自16歲的安陽公主筆下時,不管是對安陽公主還是那位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都是敬仰萬分。
而這些自然也傳進了陳皇後耳朵裏,她雖是皇後但也是女人,沒有那個女人會拒絕別人誇自己漂亮。
原本對這個從小看着長大,已經當做是自己半個女兒的陳皇後,對談晚晚的喜愛更甚。
她拍拍自己的床榻:“晚晚來了,快過來讓母後看看。”
陳皇後這麽說,本來沒什麽不對,只是旁邊還跪着沈重淵,她沒說讓他起來,沈重淵自然不敢起身,但顯然現在陳皇後已經完全忘記了,這房間裏還有沈重淵這麽個人。
穿越過來這段時間,談晚晚對于大軒朝的禮儀也學會了大半,雖然她擁有着大軒朝可唯一可以不恪守禮儀的特權,但還是在恭敬的跟陳皇後行了個禮之後,順便跟沈重淵行了個禮。
也是談晚晚的這個行禮,才讓陳皇後注意到沈重淵還沒走,又囑咐讓沈重淵趕緊起身。
看着眼前談晚晚和陳皇後,一副母慈女孝的場面,身為庶出的沈重淵感到可笑,果然他作為庶出是沒身份,不論怎麽說他也是大軒朝皇帝的長子,可在皇後這裏,竟然都比不上一個她認來的女兒。
看着他們甚歡,沈重淵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在這個所謂的家融入不去的感覺。
‘沈重俊怎麽沒死!’他惡狠狠想着。
若是沒有沈重俊,若是沒有陳皇後,那他的母妃就是這母儀天下的皇後,他就是名正言順的當朝太子。
他明明勤政愛民,幾乎每時每刻的時間,全部都用在批閱奏折上面,他不比那個只知道享樂,纨绔不羁的沈重俊好的多。
難道就因為自己是庶出,就可以這麽對待他嗎?
沈重淵在下面,看着談晚晚和陳皇後母慈女孝的模樣,他對這場景簡直要恨之入骨,就連自己心愛的人,都要倒戈了嗎?
他要搞死沈重俊,搞死陳皇後,把自己和母妃失去的一切,全部一一奪回來。
沈重淵剛要告退,同傳太監就再次跑了進來。
“禀皇後娘娘,二皇子殿下駕到!”
陳皇後:“俊兒。”
話音剛落,沈重俊踏入殿內,目光掃過門口的沈重淵。
走上前幾步,恭敬跪在地上向陳皇後行禮:“母後,兒子無礙,讓母後憂心了。”
陳皇後連忙起身,扶起來他,看着自己兒子英姿飒爽,完全沒了那副病容,一直懸着的心才終于完全放了下來。
沈重俊向一旁一直看着他的談晚晚點點頭,示意自己沒事後,轉身看向沈重淵。
見沈重淵想要離開,沈重俊偏要親自相送。
暢春園外,樹葉已經落的禿了枝幹。
沈重俊:“兄長幾日不見,怎麽滄桑了不少?可得注重包養身體。”
沈重淵接過話去,但話裏話外還是那副陰陽怪氣:“我不像俊兒這樣有福,每天游玩享樂足矣,我還得替父皇處理公務,操勞多了自然滄桑。”
沈重俊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得懂,他話裏意思,就是告訴他,在皇帝心裏他才是真正的接班人,而自己只不過是個只知享樂的纨绔皇子。
可偏偏沈重俊就不能如了他的願,能感覺出自從這場昏睡夢境之後,他似乎已經完全融入了原主身體,那病急不好的感受也全部不見。
沈重俊停下步子,緩緩說:“既然如此,那我便也一同幫父皇分憂。”
“畢竟我才是大軒朝的嫡出皇子,父皇一直未立太子,相比也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