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0
當晚,待拉斯蘇醒身體也無礙後,巴斯汀召開了緊急會議,維奧拉也被安排參加。懶惰一族的阿卡迪亞因為沉睡不醒照例缺席。
會議室內氣氛沉重。在場所有人都已知道地下傭兵組織還有魔霧的事情,但沒想到自己相安無事地度過傍晚,實際上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蘇泊比亞陳述完畢,把目光轉向站在一旁候着的維奧拉,直接介紹她是當前除組織成員外唯一可以不借助特殊道具,就能在魔霧中保持理清醒的人。
除了巴斯汀和維奧拉本人,其餘人再次驚愕。拉斯失去了以往的慵懶,臉上和眼裏罕見的沒有笑容。他盯着維奧拉一言不發。
巴斯汀不做聲色地掃過每一個人的面部表情,包括蘇泊比亞的。這段對維奧拉的說明來得突兀,本來應該由身為直屬領導的他來介紹。
心思缜密的伊拉同樣在觀察在座的人,但唯一讓自己感到違和的是拉斯。那張終日吊兒郎當的臉蒙上一層薄冰,在他看來實在是陌生。可一想到拉斯和拉維不愉快的初見,伊拉似乎明白了。
“如果再有類似的突發事件,豈不是只有拉維你一個人可以自|由行動?”維迪擔憂地望向維奧拉。
“唔,我還不想做個餓死鬼。”古拉德煩惱皺眉,難得有精神參與讨論。
蘇泊比亞無視古拉德的跑題,眼睛放在表情淡然的維奧拉身上,随意問道:“是阿瓦隆人血統的特殊性麽?”
頓時,各種各樣的視線向她集中。
維奧拉不知道蘇泊比亞為什麽突然之間開始針對她,或許因為他一族領袖的身份。她沉下心,冷靜解釋:“阿瓦隆只是尚武的氛圍很濃郁,但當地人并沒有因此身懷異能。”說着,她眼角餘光偷偷看向巴斯汀。他泰然自若地翹着腿。
維迪短暫看了眼維奧拉,松了口氣:“既然你都這麽說了…啊,我沒有要懷疑你的意思。可能你真的很特別吧,我一直這麽覺得…”
“行了,你別想太多。”蘇泊比亞提醒維迪,又瞥向巴斯汀。“我認為你最應該給出一個說法,作為拉維的頂頭上司。”
目光又齊刷刷落在巴斯汀身上,後者反而露出笑容,不過有幾分威脅的意味。他側目盯着蘇泊比亞。“所以你開始覺得、不,是一直都持保留态度吧,對我的近侍官。”
伊拉問道:“保留态度是指…?”
巴斯汀付之一笑:“沒有決定性的證據判斷一個人是否是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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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拉倒吸一口氣,想要立即否定,即便他也沒什麽決定性的證據。
維迪難以置信,搖頭反駁:“不可能的!拉維他——”
蘇泊比亞睼向維迪,神色威嚴地質問:“他會陪你打球、會幫你處理古拉德制造的麻煩,所以拉維是個好人?”
維迪自知争不過他,煩躁地悻悻坐下。
“事先說明我一點不想趟這攤渾水。但不管怎樣,我得顧全大局。”蘇泊比亞揚起下巴,彩繪的指甲在燈光照耀下反光。
維奧拉聽在心裏,努力不為所動。
巴斯汀高聲笑道:“得了,蘇泊比亞。我知道你其實在嫉妒我有這樣優秀的部下。”
“給我收斂,巴斯汀。這裏不是私下的閑聊時間。”
“哼。我重用拉維的确是因為這家夥獨一無二,但可不僅僅是能與迷霧抗衡而已。”
維迪問:“獨一無二…是說拉維的特別之處嗎?到底是什麽?”
“你也是我獨一無二的所有物,維迪。”
“啊啊,不要岔開話題啊巴斯汀!”
“你應該知道凡事都有兩面性。”
“為什麽突然又開始講道理了?”
“我有很多珍藏的首飾,但很少能找到與之登對的佩戴者。這是我不得不接受的遺憾,我需要為那些珠寶的孤獨負責。”
“孤獨?它們哪裏有人的感情?”
“不,它們有,只是你聽不見看不着罷了。對華麗的擁有者而言,只流于表面的褒美是一種煩惱。”
維迪眨眨晶亮的紅色雙眸,似懂非懂,不知道說什麽。除了他和同樣單純的古拉德,其他人都明白了巴斯汀的意思。伊拉懸起的心慢慢放松下來。而拉斯的眼裏也終于有了溫度,但這是一種來自旁觀者的淡淡調笑。
蘇泊比亞瞥了維奧拉一眼。即便巴斯汀難得說了幾句實在話,她連瞳孔都不舒張或緊縮,好像巴斯汀只是在陳述客觀事實,絲毫沒有必要為此動容。細長的睫羽略微垂下,蘇泊比亞咋舌道:“你總是固執己見,巴斯汀。”
“彼此彼此。偶爾放下所謂尊嚴臉面其實更輕松,你也可以選擇依賴我。”
蘇泊比亞像是被觸怒一般,手不重不響地拍桌子。
“當然我不會輕易動搖自己的原則,再好的耐心也總存在極限。”巴斯汀驀地收起笑容,聲音陡然低沉。
真有意思。拉斯暗自一笑,垂在腳邊的長尾巴輕輕點地。
維奧拉不放心地看着蘇泊比亞和巴斯汀,這兩個人的視線交錯出令人屏息的火花。維迪和伊拉也不希望看見他倆繼續劍拔弩張地對峙,但又不好上前制止。
咕嚕嚕…古拉德的胃發出饑餓的信號。他苦惱地舉手。“那個,會什麽時候開完?”
伊拉順勢接話:“我暫時沒有什麽要問的了。你們呢?”
維迪急忙附和:“我也是。我就陪古拉德一起去餐廳吧…話說,你明明都說自己是吃飽了才來的。”
古拉德軟|綿綿地趴桌上,嘟囔:“面包裏的空氣還是太多了,不行…”
蘇泊比亞沒心情和巴斯汀對瞪了,嫌棄扭頭。“真是無可救藥。”
伊拉誠懇地說:“你就體諒一下古拉德的特殊體質吧。”
“當然,我哪有這麽多時間精力可以揮霍給他的。”
漸漸的,會議室內緊張的氣氛緩和許多,但憂慮依舊壓在維奧拉的心頭。除了巴斯汀,七大罪的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要防備自己了吧。這樣一來,右手的秘密更無法輕易透露。之後得避免卷入會抛頭露面的戰鬥?還是說繼續留在巴斯汀身邊本身就不妥當?
從各種問題中回過神,維奧拉發現除了巴斯汀以外的人都離開會議室。他靠着椅背,不知是在安撫還是嘆氣地說:“別把那些話放心上,沒必要。”
維奧拉坐下來,問巴斯汀:“是指蘇泊比亞說的嗎?”
“啊,雖然早就發現這小子不對勁。可這次我還是大意了,居然反被咬一口。”
“…這樣好嗎?”
“你指的什麽?”
“我留下繼續連累你。”
“連累?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維奧拉有些糊塗,眼前面色凝重甚至有點生氣的巴斯汀好像不是老|毛病犯了。他像是在審問犯人般警告維奧拉:“別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我盯着你的。”
維奧拉不禁失笑:“你別只是盯着我,我有手有腳有思想。還是告訴我現在應該做些什麽吧?”
巴斯汀做出認真思考的表情,說:“你去睡覺。”
哈?維奧拉愣了。
巴斯汀臉上露出熟悉的融融暖意,他站起來用力胡亂拍維奧拉的頭。“總之你表現得很好,給我長臉了。”
維奧拉被揉得東倒西歪,嘀咕着:“你剛才叫我的名字…意思是我工作狀态并不好?我現在可不想聽你的安慰。”
“不,是因為我改主意了,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不管怎樣我就這麽叫你了。當然你還是我的近侍官。”巴斯汀松開手,笑道。
維奧拉微微臉紅,認真消化他的話。
軍靴有節奏的踩着地板。巴斯汀心情不錯,感慨道:“真好,這種只有我知曉你一切的充實感。同時你也可以為之自豪。”
維奧拉被他的自大逗樂,附和道:“是是~真是不勝榮幸。”
自從緊急會議結束,維奧拉就感覺到有人在暗中監察自己,仔細一查後,發現是蘇泊比亞和拉斯的手下。前者可以理解,但拉斯也摻和其中讓維奧拉有些意外。她已經知道色|欲一族的王子是個散漫不羁的花|花|公|子,總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那他對身為拉維、身為男人的自己上心,意欲何為?
維奧拉一想起自己的右手和他存在相當不妙的感應,心頭陣陣局促不安。她懷疑地看向自己的右手,平日它對怪獸和重罪犯有戰鬥欲就算了,難道真和常人一樣還存在情|欲?維奧拉越琢磨越不舒服,甚至惡心。她決定遠離拉斯,省得被右手連累做出什麽破廉恥的丢臉事。
之後,只要有拉斯在的地方,維奧拉都有意識回避。時間久了,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所察覺,但聯想到倆人不愉快的初見倒沒覺得奇怪。
偶爾伊拉在餐廳遇見拉斯,忍不住挖苦他:“你令人反感的等級又提升不少,該收斂了。”
拉斯悠閑晃動着細長的尾巴,說:“同性怎麽看我,我是無所謂的。”
“拉斯…”伊拉微微眯眼。
第一次。拉斯心裏默算,勾起神秘的淺笑:“不要總認為浮在水面的落花很唯美,也許是食人魚的誘餌。”
伊拉冷哼一聲:“想要诋毀就拿出證據。”
“哎呀,你說說,我在诋毀誰呢?”拉斯見好就收,準備離場。
“站住。”伊拉不願讓他便宜走了。
剛進餐廳就看見這一幕,蘇泊比亞端正的鵝蛋臉蒙上一層陰影,他質問:“老遠就聞見火|藥味了,你們是想在公共場合沒形象地撕扯嗎?”
“嗯哼哼~如果這裏有可愛的女士,我自然會更紳士大度些。”
“拉斯!”
“冷靜點,伊拉。你忘了你說過的話嗎?”
伊拉一下子回過神。“…是,不該輕易被煽動情緒。”
蘇泊比亞點點頭,又瞪向拉斯,責備地問:“你也是,難道對三周目的伊拉心存什麽執念嗎?”
拉斯表情一僵,又立即擺手掩飾道:“饒了我吧,我對男人可從來都提不起興趣。”他慵懶地抱起手走出了餐廳。
維奧拉站在餐廳的側門外沒進去,裏邊發生的對話都聽見了。這下她對拉斯的印象又差了幾分。心情被這麽一擾,她午飯吃了幾口就胃口全無,索性去了後廚房。
今天大早,她被維迪約出去打球。他說阿卡迪亞今早又沒在晨會露面,他的随從表示阿卡迪亞這兩天總說不适應食物口味,除了睡覺不願意做任何事情,本來他的生活節奏就毫無規律可言。
維迪不免擔心,畢竟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他請求維奧拉:你的手藝能讓古拉德都聽話起來,或許也能讓阿卡迪亞打起精神。
維奧拉嘆了口氣。古拉德哪裏是聽自己話,他只是用胃在做決定。可即便這樣,維奧拉還是做了好便當去找阿卡迪亞。
走近後,她看見一個随從正在大力敲門,嘴裏大聲叫着“阿卡迪亞殿下!”他發現了她,仔細回憶着,說:“我記得你是……噢,是巴斯汀王子的近侍官,拉維先生。”
“你好。”維奧拉雙手遞出便當盒。“維迪王子給我說了阿卡迪亞王子的情況,我受他委托,試着做了些開胃的菜。”
随從感激接過,又面露無奈地低頭道:“唉,真是抱歉。他一睡着我就無能為力了。”
“你也是很辛苦啊。”
“這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事實上,我和其他同事得幫殿下完成很多被落下的工作。”
維奧拉驚訝了。大概就是領導太怠惰,反而養出了一堆優秀的下屬吧。帶着對阿卡迪亞本人的各種猜想,她下樓回房,半路遇見了古拉德。
古拉德像是一路跑來,氣喘籲籲的。他盯着維奧拉,有些哀怨地問:“你是不是做了好吃的給阿卡迪亞?”
維奧拉眨眨眼,點頭回答:“是這樣沒錯。”他怎麽知道這件事?吃貨的直覺?
古拉德很是沮喪地垂下肩,撒嬌般努嘴:“那能不能給我再做一次餅幹,造型不重樣的那種?”
他還惦記着這事兒啊。維奧拉覺得一個王子放低姿态向自己提出這樣的請求,不答應就太冷血了。她點頭,帶古拉德一起去了廚房。
她把用料比例、制作流程及技巧都詳細講解一遍,就算自己不在,古拉德也可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但他一副餓了十天半個月的模樣,饞得差點把發酵中的面粉團偷偷吃掉。
算了算了,就當自己是勞碌命。維奧拉怕古拉德再破壞食材,直接把他推出了廚房。等第一批餅幹出爐,她端着盤子拉開門。古拉德兩眼發亮猛撲過來,吓得她以為自己會被一口吞掉。
咔擦咔擦…古拉德兩手都捏有餅幹,腮幫子也鼓鼓漲漲的,開心得仿佛渾身都在飄小花。
易于滿足的暴食王子令人羨慕。好像除了吃,他再沒有什麽需要煩惱的。維奧拉坐在他旁邊,盯着他和食量毫不符合的身材,很能理解蘇泊比亞的心情了。
“古拉德,你果然在廚房!”滿頭是汗的維迪跑過來,癱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抱怨着:“快把我找死了,就知道你會來麻煩拉維。”
維奧拉起身給他榨了杯果汁解乏。
維迪眼神一亮,端起杯子一飲而盡,想用手背直接抹幹淨嘴。維奧拉見狀制止了,找來了濕紙巾。
維迪征愣地看着維奧拉,道謝的話都忘了說。
“拉維,我吃完了。還有嗎?”古拉德問道。
“再等10分鐘吧,還沒烤好。”
“好,我等。”
維迪看着乖巧坐在椅子上的古拉德,對拉維萌生崇拜,他可沒法把這個貪吃鬼治得服服帖帖的。但為什麽年紀都差不多,對方就比自己成熟有才華得多呢?因為他是武器之國出生嗎?還是因為懷有神秘特殊的力量?腦中滿是亂七八糟的問題,維迪忽然有些不高興了。
“對了,拉維。”努力等待的古拉德問維奧拉:“你每天都做好吃的給巴斯汀嗎?”
維奧拉愣住了,不覺有幾分愧疚。“不…這倒沒有。”
“诶,明明你手藝很好的。”
“是嗎,謝謝。我還在擔心你不會喜歡。”
“很好吃,我好開心。”古拉德揚起天真的笑臉,臉上的小雀斑也變得可愛起來。“連巴斯汀都沒有嘗過的話,意思是我是第一個吧?”
維奧拉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神,說:“嗯,你的确是七大罪代表裏邊第一個嘗到我手藝的人。”
古拉德笑得更開心了。
維迪感覺自己融入不了拉維和古拉德之間的融洽氣氛中。他煩躁地撓頭發,最後一言不發走開了。
留下的兩人面面相觑,也不知道維迪突然之間是怎麽了。
翌日清晨,維奧拉雷打不動地去後花園的僻靜角落練劍。排除陰魂不散的拉斯和蘇泊比亞的眼線,她覺得一切都好。
途中,她看見伊拉朝溫室走去。原本還想和他聊更多關于“克萊瓦”的事情,但一想到那天的緊急會議,她覺得還是不要給伊拉添麻煩了。懷着這種心情,維奧拉本要回避和自己碰巧同路的伊拉,但被對方叫住了。
“怎麽了?你身體不舒服?”伊拉的态度依舊溫和禮貌。
維奧拉努力擠出笑容。“沒有,謝謝你的關心。”
“我發現你天天都會在這裏練劍,很勤勉呢。”
“只是從小養成的習慣。”
伊拉頓了頓,嘆氣。“開始是拉斯,接着是我嗎?”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在躲我。”
維奧拉答不上話,杵着不動。
“不用勉強自己解釋。”伊拉善解人意地安撫,金眸放着溫潤的光。“我明白你有不能言說的苦衷。雖然你偶爾會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情,但你本質不壞。”
“伊拉殿下…”維奧拉緊繃的神經漸漸松懈下來。
“你的身份的确是有些特殊,現在整體局面對你不利。就像下棋,你要慎重走穩每一步。如果有需要,我會伸出援手的。”
維奧拉露出感激的笑。太好了,伊拉還是原來那個溫柔的伊拉。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伊拉拍拍維奧拉的肩膀,就離開去處理公務了。
維奧拉深呼吸一口,目光堅定起來。沒多久,似乎是要故意考驗她的決心,她和蘇泊比亞在樓道不期而遇。
表情微微一僵,維奧拉仍有些抵觸和蘇泊比亞見面,但程度相比面對拉斯時那種如臨大敵的緊張要輕松很多。她放慢腳步,朝裏側走,把路讓給蘇泊比亞,即便樓道足夠寬敞。
蘇泊比亞的步伐依舊自信優雅。他掃了眼維奧拉。“在自卑嗎?真是浪費了這張臉。”
或許是被刺|激到了,維奧拉立即站定,直視蘇泊比亞。
蘇泊比亞不禁停下來,饒有興致地打量。“嚯,不錯的眼神。但是我也很堅定,你明白吧?”
維奧拉把脊背挺得筆直,目不斜視,聲音沉穩。“我明白。你是王子,傲慢一族的領袖,波塔利亞七名守護者之一。”
蘇泊比亞不言語,态度高傲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滿意。
維奧拉向他點頭。“不論怎樣,謝謝你的忠告。”
蘇泊比亞既不反駁也不接受。他忽的提起一件事:“巴斯汀說,最開始撿到我指環的人其實是你。”
維奧拉坦白:“是的,一個巧合。”
“不打算要我給你獎勵些什麽嗎?”
“我并不需要什麽獎勵。現在能這樣沒有顧慮地和你交流就已經足夠。”
蘇泊比亞挑眉,有一絲不悅。“沒有顧慮?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眼裏了?”
維奧拉誠懇解釋:“不敢,我只是照你的意思這麽做的。因為在你面前我沒必要感到自卑,就算比誰長得好看我也有不會輸的自信。”
蘇泊比亞驚訝了,随後略微惱怒地眯起異色瞳,揚長而去。維奧拉望着蘇泊比亞高挑的背影,回味他剛才的表情,不覺心裏一陣快慰。
和蘇泊比亞之間的關系微妙變化的次日,照舊去後花園練劍的維奧拉遇見了阿卡迪亞的能幹随從。他來轉交阿卡迪亞的信件——
@好#,十…&謝……
紙上的筆跡歪歪斜斜的,勉強看得清幾個關鍵詞。
随從無奈解釋:“阿卡迪亞殿下一邊犯困一邊寫的,還請你別介意。還有你的手藝真的很不錯。”
維奧拉欣然一笑:“怎麽會介意呢,這是我的榮幸。”
一切都會順利的。維奧拉這麽肯定着,感覺渾身都充滿幹勁,以至于不久後在後花園遇見了拉斯也沒再逃避。她向他打招呼,視線在他腰間的長劍上短暫停留。
維奧拉的主動讓拉斯感到驚訝。“诶~我以為你又會躲開的。”
聽着他嘲諷似的笑語,維奧拉微微皺眉,反問:“你又不吃人,我為什麽要躲?”
拉斯的眉眼彎如新月,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會吃你?”
維奧拉覺得拉斯真是和自己杠上了,暗自嘆氣,坦白道:“伊拉殿下給我說過,你雖為人風流,但不近男色。”
拉斯差點就笑出聲戳穿維奧拉。他故作遺憾地聳肩,說:“不錯不錯,他說的很對。不過你的臉蛋倒是沒得挑剔。”
維奧拉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語氣裏有一絲緊張。“拉斯殿下,你應該知道我的性別是男性。剛才的發言可以算是人身攻擊了。”
“哎呀呀,那要予以我反擊嗎?”
見他手慢慢搭在腰間的劍柄上,維奧拉心生不安,謹慎問道:“你是認真的嗎,拉斯殿下?”
“嗯……”拉斯故意拖出長長的尾音,淡紫的眸裏掩藏着狡黠。“姑且是為了回應那些,期待我在克萊瓦上有精彩表現的女孩子們,麻煩你做我的陪練吧。”
他到底想做什麽?維奧拉滿腹疑慮,但眼下後花園只有他們兩人,真是避無可避。不願再讓拉斯單方面給自己施壓,維奧拉決定應戰,讓他知道自己并非好捏的軟柿子。
“那我就失禮了,請賜教。”
她話音剛落,拉斯微微一笑,一步踏出,紫色的殘影留在原地。維奧拉心中嘩然,沒想到拉斯出擊會如此幹脆。考慮到對方的身份,她選擇保守防禦。但拉斯并沒有丁點兒放水,漸漸逼得維奧拉不得不認真回擊。
一不留神,身形不穩間,拉斯的劍風掠過頭側。些許發絲飛到風中,飄飄灑灑。維奧拉又被他驚了一下,真是錯估了他的實力及出手的淩厲程度。分明臉上還是一副慵懶性|感的表情,動起手來簡直判若兩人。
铿!刀劍相碰的地方擦出激烈的火花,維奧拉順勢後跳,拉開距離。
拉斯沒有乘勝追擊。他盯着維奧拉,肯定地說:“你的右手有傷。”
維奧拉心裏一沉,和拉斯一開始交手自己身體的确不對勁,右手不對勁——本來對拉斯應該充滿敵意的右手此刻竟使不上力,似乎想阻止她做出一切可能會傷害到拉斯的動作。
“沒有。”維奧拉直接否定,先糊弄過去再說。
仔細端詳她,拉斯表情少見的沉肅冷峻。漸漸他好像失去了戰鬥的興致,把劍收回鞘中。“嗯,你還不賴。”他抛下這麽句話,轉身離開了。
維奧拉望着他的背影,心亂如麻,最終還是平靜下來。事到如今打退堂鼓是毫無意義的。
看似死而複生的父親,右手的一系列反常,拉斯的針對和懷疑……一定要找到這些問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