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
一場秋雨一場寒。
向晴做完指甲出來就看見外面下起了大雨，白茫茫的一片，兩個人一路飛馳着回了家，準備下車時才發現雲怡車上的傘之前拿出去了，只好叫了管家出來接人，雲怡也跟着進去躲雨。
聽着窗外噼裏啪啦的雨聲，向晴手捧着姜湯和雲怡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
雲怡裹着毯子，躺在向晴的腿上，手裏不安分的揪着她的裙子。
向晴抖了一下腿“別碰我裙子了，看看電視吧。”
雲怡掃了一眼電視裏最新的仙俠劇“你覺得我真的會喜歡這種嗎？”
屏幕裏，妝容精致珠釵亂晃的女主剛剛經歷了一場追殺，又親眼目睹了男主将她父親殺死的場面，面對殺父之仇，女主落下兩行清淚聲音顫抖“我相信你的，你解釋啊，你解釋我就信你！”
看着仿佛粘了502一樣死不開口的男主，和一旁還躺在地上流着血的女主父親，向晴沉默片刻，擡手就把電視關了。
“确實不太符合我的三觀。”
雲怡挪到一個舒服的位置“要是我是女主，看到我爸死的那一刻，基本上男主也可以宣告死亡了。”
向晴點點頭“你上次不是給我買了個拼圖，在樓上書房，要去玩嗎？”
雲怡當然樂意，裹着毯子跟着向晴移到書房去了。
書房自從天氣冷下來之後就鋪了一層厚厚的地毯，現在還開了地暖，雲怡直接坐在地毯上也不覺得冷。
向晴把放在上面的拼圖盒子拿下來，狀似不經意的開口“寶貝，你書房之前不是想按監控來着，要不要看看我這個款，因為書房有些貴重東西，還是要放個監控安心一點。”
雲怡了然“行啊，你回頭把型號發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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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毯上換了個姿勢，雲怡忽然開口“在地毯上拼拼圖是不是不太好，要是哪個小塊被上面的絨毛纏住了還不好找。”
向晴“那去我房間吧，我房間還有兩個小沙發，坐在上面拼。”
雲怡坐在沙發上，掃視了一圈周圍沒有看到監控這才放松的躺在沙發上，手指規律的敲擊着桌子。
向晴點點頭“說話注意點音量，這個房間的隔音沒那麽好，以後你房子再裝修注意點，別買這種除了好看一無是處的門。”
雲怡“好，之前不是說那件事。我真不覺得劉一帆進來是好事，他身份現在太敏感了，我怕影響到他自己的工作，你說呢？”
向晴“我原本還就準備三個人呢，現在知道的也不止是我們，讓誰來不讓誰來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雲怡點頭“我已經和一帆他們說了，讓他們小心行事。”
向晴輕輕摩挲了一下自己的手指“我聽說你小舅舅也知道這件事啊。”
“算是吧。”雲怡看向窗外，雨依舊那麽大，天空黑壓壓的一片，不見一絲光亮“但他的嘴太嚴，別說我們，就算我爸媽出馬都不一定能從他嘴裏問出什麽來。”
向晴也看着窗外“我不信只有我們會好奇這件事。”
“不然你以為白苒為什麽會突然回來。”
向晴皺眉看向雲怡“她為什麽會……”
雲怡搖頭“她想查的是另一件事，是她主動聯系我說和我想要的有點關系，總之我們需要的結果是一樣的，而且一帆也要進來你就知道，這事肯定和範家有關。”
向晴嘆了口氣“只希望我們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了。”
雲怡也嘆氣“你說我等會怎麽回家啊。”
外面的雨越來越大，頗有種世界末日的錯覺，雲怡站在窗邊看着自己的車倒是苦中作樂“也挺好，省了我洗車的錢，就是今晚沒法去章雲山他們家了。”
向晴沒想到這大小姐還記着這一茬“今天算了，他可能也不是故意的。”
看着雲怡投來的幽怨的眼神，向晴改口“算了，我都不信。整個京市就你的蘭博基尼是這個配色，回頭我陪你去搞事。”
雲怡應了一聲，乖乖坐在那裏拼圖“你看過最新的電影嗎？上次雲季問我，公平公正是否真的那麽重要？重要到為了追求所謂的公平而失去其他所有，你又會怎樣呢？”
“我覺得，世上萬物皆有因果，每個人都是不平等的。如果公平是需要失去一切才能得到，那我寧願選擇不公。”向晴捧着熱水，感受着熱氣翻騰而上，一旁桌子上的橘子散發出清香，驅趕着外面的大雨帶來的壓抑。
“但不代表我願意讓這棵樹去侵占我的地區，我不想活在陰影下。”向晴目光呆滞，仿佛喃喃自語“我們撼動不了這棵大樹，只能盡可能的讓它腐爛的多一點，既然總有一天它會倒塌，那為什麽不能是倒在我們手上。”
雲怡”也是，如果結局是注定的，那為什麽不能讓我來做這個推手呢？”
兩個人相視一笑。
向晴“你也知道我家的情況，可能幫不上什麽忙。”
雲怡眼神真摯“你能意識到不對勁已經很好了，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他們的尾巴還沒有露出頭，只能慢慢等着，查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說的有些深了，向晴感受着熟悉的電流沖刷着身體，緊咬着下唇，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雲怡大驚，連忙扶着向晴去了床上“是不是又不舒服，我給你量個體溫。”
向晴死死壓住雲怡的手，艱難開口“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去書房玩拼圖吧，我等會睡一覺，你留下來吃個晚飯啊。”
雲怡看着向晴明明臉色蒼白卻還強擠出來的微笑，皺眉點頭“我把你手機放旁邊了，有需要就喊我，我就在你對面。”
向晴看着雲怡關上門才放松，整個人像是離開水的魚，身子猛的拱起，缺氧一般大口呼吸着，額頭冒出一層汗，手撐不住自身的重量，重重的摔回了床上。
向晴蜷縮起身體，感覺五髒六腑都在電流的沖擊下收到影響，本就不好的腸道一抽一抽的疼，向晴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抓過床邊的垃圾桶，卻只吐出幾口酸水來。
電流的沖擊持續小十幾分鐘，等到結束的時候向晴頭發汗濕，吐出來幾口鮮血，嗓子裏全是因為血而帶來的鐵鏽味，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向晴再次幹嘔起來。
雲怡聽到動靜跑了過來，向晴的嗓子因為短暫時間內的多次幹嘔聲音沙啞“我沒事，吐出來就好多了。”
雲怡接了一杯熱水“你先潤潤嗓。”
看着向晴乖乖的躺回床上，雲怡手腳麻利的收拾起周邊的垃圾，嘴裏還有心情開玩笑“你這正好發汗，等會有點力氣去洗個澡，別讓汗粘在身上。”
向晴沒什麽力氣，只蔫蔫點頭。
楊疏桐下午原定的計劃因為大雨打斷，下午就回了家，到家看見雲怡提着垃圾袋下樓“她好點沒有。”
雲怡搖頭，滿臉擔心“她剛剛還吐了，今晚讓阿姨做清淡一點，煮點粥什麽的，小菜也別太油，最多一碟子榨菜，我上次不是還送了竹筍過來，就用那個吧，那個不辣。”
看着乖乖點頭記下的楊疏桐，雲怡才算放心了“你們兩口子好歹還有個算靠譜的，你這段時間給我看着她，要有任何不對勁的就給我打電話，我要發現她在上面出事，你看我怎麽對你們兩。”
雲怡在下面盯着阿姨備菜，楊疏桐手裏拿着雲怡給她的藥，第一次推開了二樓這扇門。
向晴呆呆的坐在床上，捧着一杯水。
楊疏桐把藥放在她的床頭櫃上，一粒一粒的全掰了出來，語氣溫柔“先把藥吃了，然後好好休息一下。”
向晴看着遞到手裏的藥，幾乎是條件反射的開口“大郎，吃藥了。”
楊疏桐卡了一下“……我還沒有到那個程度，我們兩就算沒有愛情但還是有親情的，妹妹。”
向晴乖順着把藥吃完，楊疏桐給她剝了一顆糖“好好睡一覺，我還有個線上會議。有什麽事你就喊雲怡，她等會也要上來。”
向晴點頭，慢慢的躺回去。
雲怡在上來的時候向晴已經睡着了，窗簾被緊緊拉起，感受到生物存在，牆上的壁燈亮起微弱的燈光。
雲怡摸了摸向晴的額頭，又伸手進被子感受了一下，确定衣服和被子都是幹燥的，額頭和頭發也都沒有了汗漬，這才放心的回到旁邊的書房裏繼續拼圖。
向晴睡的有些懵，外面是滴滴答答的雨聲，窗簾遮住所有想逃進來的光線，壁燈散發出淡淡的柔光，室內一片寂靜，仿佛只剩她一個人。
雙腿有些抽筋，一站到地上就疼的跪下。
雲怡聽到咚的一聲悶響，連忙過來查看，将還呆在地上的向晴扶起，雙手熟練的去揉開向晴小腿緊繃的肌肉。
向晴咬着嘴唇，沒有喊痛。
雲怡看到了，輕輕把受到向晴壓迫的嘴唇解放出來，手指按在向晴的下唇“別這樣，等會要破了你又難受。疼就和我說就好了，我輕一點。”
楊疏桐在客廳看着雲怡扶着向晴下來，連忙上前幫忙。
雲怡止住他的動作“她就是抽筋，現在還有點疼，不用你幫忙。”
向晴也拒絕，她靠着雲怡的肩膀“我自己也能走，只是雲怡不放心而已。”
楊疏桐看着兩個人的背影欲言又止“……那個，雲怡。你……你是有男朋友的對吧？”
“性取向正常，比你還正常。”雲怡接的極快，像是被人問過無數次的反射“您哪天找了個男朋友，我都不會有女朋友，尤其在這擔心我，不然想一想是不是自己太沒有魅力了，狗東西。”
楊疏桐有點想罵人，但顧及着雲怡的身份，只好趁着她轉頭狠狠打了幾下空氣，仿佛在打她一樣，這窩囊的解氣方式。
雲怡被向晴拉下一起受苦，吃着碗裏沒有味道的粥，雲怡狠狠加了三大勺白糖。
向晴也把碗遞過來，可憐巴巴的看着雲怡，雲怡沒辦法，只好給她加了一勺“你今天才吐的，以後吃飯小心一點，什麽重油重鹽的，這一周都別吃了聽見沒有？”
阿姨在一旁記着雲怡的話“那清蒸鲈魚可不可以，我今天買到一條特新鮮的鲈魚。”
雲怡想了想“也行，主要阿姨你看着她別吃什麽辣的，刺激腸胃的就好。”
向晴也不能直說自己是被系統電擊導致的，只能含淚應下未來一周的清淡飲食。
楊疏桐看着向晴投來的目光，又感覺到雲怡死死盯着這邊的視線，坐直了身子保證“我一定好好監督孟晴，一定養好她的身體。”
向晴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眼神都沒了光“挺好的，挺好的。我一定好好養胃。”
最後幾個字被說的咬牙切齒，頗有一種下一秒就要和其他人同歸于盡的美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