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永不為奴
12章：永不為奴
“這就是飛行器？我還是第一次見它，與我想象中有許多不同。”少年手指輕撫過座椅扶手。
甘霖開玩笑道：“那你要不要改變一下主意，我們可以帶你去新人類城池。”
少年微微蹙眉：“我永不為奴。”
甘霖有點小驚：“你…？”
少年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麽會知道舊人類進入新人類城市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他只是嫌棄的說：“別你來你去，我的名字是趙泉，意味我的誕生猶如泉水誕生于沙漠，無價之寶。”
甘霖給面子的拍手：“好名字。”
趙泉不屑的哼了哼，狹長的細眸上挑，盡顯少年意氣。
甘霖心想，趙泉現在的模樣與之前第一次見面時，簡直天差地別，仿佛不是同一個人。
也許是大仇即将得報驅散了他的陰霾，也許是重新出來接收新事物讓他重燃熱愛，又或許是回光返照。
甘霖嘆口氣，從背包裏拿出一把西紅柿給他。
趙泉不客氣的接過來吃，“不要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看着我。”
甘霖翻了大大的白眼。
雲森突然轉頭看向後座：“甘霖，你今天的字寫了沒有？”
甘霖搖頭：“還沒，我這就寫。”
雲森嗯了一聲重新轉過頭去。
溫蓓蓓在他旁邊的座椅上睡得香甜，溫敬和還在手動駕駛飛行器。
這一行四人一點也不像去尋仇的，反而更像去旅游。
方便趙泉觀看方位，飛行器貼近地面，甘霖忍不住寂寞，跑去貼着窗戶看飛行器外邊的風景。
沙漠地表有許多凸起或者凹陷，不用想裏面是有什麽生物在蠕動。
溫敬和時刻注意動靜，飛行器有驚無險的躲過兩次突然襲擊，平安到達目的地。
甘霖信心滿滿從飛行器一躍而下：“啊！”
皺成包子臉。
雲森好笑又無奈的扶他起來，噴了兩下藥，揉一把後疼痛感驟降，甘霖舒了口氣。
出師未捷身先殘。
甘霖這下不敢大意，模仿新人類行動就是在越級挑戰自己的身體素質。
趙泉嚴肅的打量四周，帶領他們小心避開流沙，“我對這裏的信息還停留在幾年前，那個時候他們還在尋找古跡遺址，對我偶然知道位置的父親窮追不舍，後來具體有沒有找到我也不清楚，大家小心為上。”
“嗯。”
一行五人小心翼翼穿行于漫天黃沙中。
趙泉突然停頓下來，甘霖伸頭看他，雙眼發直，耳朵倒是抖動幾下，被這抖動吸引目光的甘霖，一個出神，趙泉突然抓住他的左臂，鐵鉗一樣的不容反抗的挾住他扔到流沙中。
速度之快，溫敬和與雲森伸出去的手都僵硬在半空，溫蓓蓓憤怒的長刀已經抽出來，趙泉頭也不回的跑了。
雲森越慌越有種冷漠的平靜，他直接與溫家兄妹分工，“你們去追趙泉，我來救人。”
溫家兄妹無異議。
深陷流沙的甘霖也恍了一瞬才回過神，身體已經陷入流沙，只剩個頭顱支棱着，嘴巴剛張開，吃了一嘴沙子，腆着臉呸呸呸，而後整具身體全部陷入流沙中。
甘霖失去意識之前唯一的念頭是：第二次了！
這是什麽非酋體質？！
不知道這次還有沒有那樣幸運能被救下來。
–
“喂，人醒了沒有？”
問話的男人一身髒兮兮的補丁破舊衣服，腳上裹着厚厚的布權當鞋子，已經看不出顏色了。
“沒有醒。”
回話的女人身上仿佛套了個麻布袋，纏在身上，臉上帶着死寂的麻木，雙眼無神。
男人呸了一口，把女人踹倒一旁，上前狠踢了躺屍的甘霖兩腳。
甘霖昏迷中痛苦的悶哼兩聲。
見他有反應，男人兇惡的繼續狠踢，不顧及位置。
甘霖在全身疼痛中半睜眼睛，下意識捂住了頭。
“欠揍的玩意，這不也醒了，早該打一頓。”
“老四別打了，把人打傷了沒藥治，老大還指望用他換食物。”
老四冷哼一聲，轉移目标，抓着倒地不起的女人的衣領，一路拖行。
甘霖微微擡頭，眼睛正對向女人被拖行的身影，幹燥的皮膚摩擦過沙礫滲出大片血絲，尤為可怖。
女人甚至連掙紮都沒有。
過了一會兒，破布搭起來的小小帳篷中，傳來力竭聲嘶的慘叫聲，叫聲中的尖銳痛意，讓人聽着頭皮發麻，甘霖的身軀不自主的抖動起來。
他四處張望，來往的人皆是一派冷漠的麻木，有些人更是歸于死寂。
哀嚎的女人許是用盡了力氣，慘叫聲一聲比一聲小。
“草，老四你又把女奴給玩死了！”
“啧，老二你吵吵啥？我們今天得了那麽一大塊肥肉，誰還在乎這塊幹巴的柴火，正好許久沒開葷了，今天慶祝慶祝。”
被叫做老二的男人臉色依舊不好看：“女奴越來越稀少，都不夠用了，這件事情我會告訴大哥，你必須得收斂。”
老四聽聞不幹了：“你說你說去，無非大哥揍我一頓，玩死個女奴，又沒浪費，這不還能吃肉嗎！有種你別吃。”
老二冷哼一聲，轉身離開了破舊帳篷。
甘霖聽着這毫不掩飾的對話，恐懼猶如電流一樣流竄全身，牙關發出戰栗的磕碰聲。
這無疑是他來到異世廢土後最糟糕的處境。
這是一夥食人的人形怪物。
牙齒重重咬下去，在疼痛的刺激下，甘霖心裏不停默念：冷靜、冷靜、冷靜。
嘴中的鐵鏽味蔓延開，心跳逐漸恢複穩定。
甘霖松開嘴，臉色發白，虛虛擦了擦額頭上細密冷汗。
腦袋咔咔的運轉起來。
他們想拿他換糧食，為什麽覺得他可以換糧食？
因為身上整潔的衣服，健康的紅暈，有肉的身材，這些都可以判斷出他并非地底人。
這群沒有人性的怪物不能稱之為人了，所以倉庫裏的東西一點都不能露出來，否則…他只有被啃食血肉的份。
現下的狀況是等待，如果那群怪物瘋紅了眼，指不定會生啃了他，所以單純依靠雲森三人的救援不妥當，他必須自救。
這群飲毛茹血的怪物是什麽來源？最大可能就是趙泉嘴中的鬣狗。
為什麽趙泉要推他下來？是用他威脅雲森他們實現報酬嗎？
諸多問題幾乎塞暴甘霖的小腦袋。
他掐了掐眉心，腦海裏暫且壓下疑問。
當務之急是逃跑。
甘霖小心的四處張望，仔細觀察。
四周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派殘垣斷壁，搖搖欲墜，流沙下面竟然有一座古城的殘破遺址？
或者這裏已經不是流沙了？
甘霖一邊思忖，一邊餘光觀察，他就被扔在角落裏，沒人看他一眼。
剛死去的那位女奴可能是監守他的人，老四拖着女奴去了不知什麽地方，老二那會兒也轉身走了，他現在身邊是不停幹活的奴隸。
甘霖看上一位年紀小的奴隸剛想搭話，老二突然出現向他走來，甘霖瑟縮的貼在牆邊。
“啊！”甘霖抓着施暴人的手腕，痛叫聲咽下喉嚨，生怕引來更可怖的怪物。
老二一聲不吭，一手抓住甘霖的頭發拖行，甘霖把大部分力道借在老二的手腕上，還是被拽掉了大縷頭發，頭皮宛如鋼針穿刺般疼痛。
對未知的恐懼以及□□上遭受的折磨，生理淚水不由得滑落洗面。
這一路拖行不過兩分鐘，卻仿佛過去了兩個世紀般漫長。
甘霖像頭畜牲一樣被扔下，淚眼朦胧中只看向了唯一認識的老四，他還在處理手中散發腥味的肉塊，一堆皮毛垃圾一樣扔在不遠處。
嘔！
抑制不住的生理反應開閘而出。
耳邊傳來笑聲，在這場景下只襯得陰森恐怖。
“瞧瞧這是哪裏來的小羊羔，只是看着就受不了呢，待會兒要是讓他嘗一口…。”
老四哼笑：“現在讓他嘗一口就是浪費，打發去跟着奴隸做苦力，到時候聞着肉香味，就會像條狗一樣扒着腳求着嘗一口了。”
甘霖止住嘔吐，眼睛不肯再看那血淋淋的現場。
老二不在意他的動作，問道：“從哪裏來的？來這裏做什麽？交代清楚點。”
甘霖怯弱的小聲說：“我哥哥是游商，來這裏跟地底人做交易，我、我只是跟着出來見世面的…嗚。”
剛開始笑出來的那人不耐煩的陰陽怪氣：“哭什麽哭？出來見世面，怎麽？對這世面有什麽高看？”
甘霖小聲嗚咽着，像只被抛棄毫無反抗力量的小獸。
見這膽子都被吓破的廢物吐露的消息确定了是游商隊伍，老二拍了拍手，“意外之喜，他們有親緣關系，一定不會輕易放棄他，留着換食物，我可是許久沒見過游商了。”
老四嘿嘿一笑，做了個切的手勢：“老二老五，要不要直接…”
老五頓時來了趣，唯恐天下不亂：“幹掉他們，收獲都是我們的。”
老二搖頭：“大哥的意思是盡量不與他們發生矛盾，訛上一筆就好，當然如果他們沒本事走出去，也得便宜了我們。”
說完又叫了個奴隸頭過來：“帶他去幹活，看着他，要活的。”
“是。”
甘霖一邊嗚咽一邊跌跌撞撞被拽着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