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那個……”虞夢開口提醒盛澤，卻因為羅珂玥在場而難以啓齒，而且盛澤都已經吃了一口了。
盛澤看了她一眼，然後專注地和羅珂玥聊天。
這一眼，鎮定自若，又暗含深意，把虞夢的一顆心看得七上八下的。
沒多久就吃完了早餐，虞夢習慣性拿走盛澤吃剩下的早餐去丢，剛碰到袋子卻被一只手輕輕握住手尖，等虞夢反應過來，兩人剩餘的早餐都被盛澤極為自然地拿走，指尖還殘留着他的體溫和觸感。
她的手還僵在半空。
羅珂玥收拾好了面包的包裝袋，看着虞夢好笑地“咦”了一聲，“你幹什麽？被點穴了？”
虞夢突然有點下不來臺。
“我幫你把垃圾帶着丢了吧。”站在羅珂玥後面的少年開了口。
羅珂玥回頭看了一眼盛澤，即便今天和他聊過天，但他周身的氣質還是冷的，所以她顯然是沒想到盛澤會主動幫她丢垃圾：“啊，謝、謝謝。”
“不客氣。”
虞夢詫異地看轉身離去的盛澤，一時難以置信他會說出這樣客氣的話。
進而，虞夢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周六的晚上，雖然她喝醉了，但是發生的事她記得清清楚楚，自己對他撒了酒瘋，後續她會把自己送的回來。
沒有一件事踩在盛澤的好感點上，怎麽他的态度反而變好了？
吃完早餐回到座位上，虞夢把盛澤給她的東西拿出來。
一套化妝品，上面都是她不認識的法語，看包裝就知道不便宜。
這她可要不起。
“是我表姐不要的，你還給我我也會扔掉。”盛澤不知道什麽時候悄無聲息地坐在了她旁邊。
她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盛澤好像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你不問我為什麽要出國嗎？”
虞夢不看他，唯唯諾諾：“那是你的私事。”
沒有說出口就是不想讓人知道。
盛澤看着她，眼神有些莫測：“我要去治耳朵。”
虞夢猛地看向他：“你耳朵怎麽了？”
語氣中還有不自知的關心。
盛澤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是你的記憶力差，還是你本來就沒心沒肺？”
虞夢：“？”
盛澤不再看她：“上課吧。”
七歲的盛澤想方設法隐瞞自己耳朵有問題的事，不僅是倔強，還是為了參加不久之後的少兒鋼琴比賽，他并沒有多在乎比賽，他只是喜歡彈鋼琴，而父母要的是他的健康。
醫生說他的耳朵要治很久，如果這樣，會耽誤很多事情。
所以七歲的盛澤想了想，選擇了虞夢做他的幫手。
也許是老天都在幫他，班主任覺得盛澤太內向了，于是讓他和虞夢坐在了一起。
虞夢小時候也是非常好學的，無論早自習背書，還是上課回答老師的問題，就數她的聲音最大，坐在她旁邊，盛澤抑郁的心情消散了不少。
由于虞夢是個熱心腸，幾乎都不需要盛澤主動，虞夢就頗有女俠氣質地帶着他吃飯，上體育課。
盛澤以前走路的時候總是會被人撞到，和虞夢在一起後，再也沒被人撞到過。
這樣的日子持續兩三天之後，盛澤就動不動喜歡跟虞夢一起行動。
終于有一天虞夢從衛生間出來之後，嚴肅着一張小臉把盛澤拉到一邊：“盛澤，有些時候你要自食其力知道嗎？我可以保護你，但是我不知道能保護你多久，而且……”
說到這裏，她小臉微紅：“你不能連我尿尿都要跟着呀。”
在虞夢眼裏，盛澤就是一個像小弟弟一樣的小男孩，那時她還不知道盛澤聽力有問題的事，只當他是個弱小可憐無助的小男生。
盛澤卻覺得她像家族裏的其他人一樣開始嫌棄他，又生氣又失望又傷心：“好，我不跟着你行了吧！”
他的聽力越來越差，有時候連虞夢的聲音都聽不到，他有些悲慘地想，這個幫手也并不是那麽好，他可能要被爸爸發現送進聾啞人學校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沒走兩步就被一只軟軟的小手握住手，“我就随便說說，你別生氣了。”
她黑亮的眼睛認真地盯着他，像哄小孩子一樣輕聲哄着他：“我以後去哪裏都帶着你好嗎？”
這兩句話盛澤其實沒有聽得特別清楚，但是看得小女孩認真又溫柔的表情，心裏的那點不高興立刻就沒了，剛才洶湧的絕望也消失不見。
又和盛澤相處了兩天之後，虞夢才發現，盛澤不僅成績好，還會很多其他的東西，比如鋼琴，繪畫等，經常看的書也都是一些她不懂的，盛澤的形象頓時在她心裏高大了許多，原來他不只是一個小弟弟。
一個星期之後盛澤過生日，請了班上的小朋友去他家玩，虞夢也在被邀請之列，他拿自己攢的所有零花錢買了一套《格林童話》哼哧哼哧背過去，想要親口對盛澤說生日快樂。
這是盛澤被一群小朋友圍在中心，沒看到她，她叫了好多次盛澤都沒聽到。
虞夢有點生氣，又有點傷心，抱臂坐在角落裏癟着一張小臉一個人待了許久。
這裏來的每個小朋友幾乎都是家裏有錢的，都是爸爸媽媽送過來的，只有她一個人是蹭同學的車過來的，她還有點暈車，到了他家之後，看到像電視上一樣的別墅之後，第一次産生了一種懵懵懂懂的孤獨的感覺，就感覺盛澤和他們是一夥的，只有自己是孤零零一個人。
這種感覺很不好，讓她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
但是她小小年紀又不認路，只能等會兒跟同學一起回去。
正當虞夢心情糟糕透頂的時候，盛澤終于找到了她。
看到了他，虞夢心頭的委屈忽然湧上來，起身就要走，盛澤拉住她，第一次手忙腳亂解釋了許多，但虞夢才聽不下去，眼看着虞夢越來越不高興，盛澤只好說出自己的秘密。
她是第一個發現他秘密的人，可如今卻什麽都沒記起來。
可不就是沒心沒肺？
虞夢以為送禮物、吃她剩下的馄饨，都是她和盛澤秘而不宣的小動作，卻不知他們倆已經被學校同學議論了。
盛澤的背景和長相注定了他是全校最受關注的人，當然會有很多人關注他的舉動，雖然不至于扒出兩人同吃一碗馄饨的事，但兩人比一般人走得近是事實。
剛好盛澤已經出國，大家也不那麽避諱了，人前人後都在說虞夢和盛澤那些事兒，當然攻擊點都在虞夢身上。
“上個星期看到她和盛澤一起出去呢，盛澤怎麽和她在一起？好奇怪呀？一中和他走得近的可是校花！長得好看成績又好的那種！”
“是不是盛澤有什麽把柄在虞夢手上？她長得一副憨憨傻傻的樣子，誰知道她是不是那種心機婊？”
“我覺得很有可能诶，你別忘了鄭冉哲那檔子事，她長得那幅模樣，只能裝可憐了，不然你以為男生會因為她的長相而喜歡她嗎？”
“聽說盛澤最開始喜歡的是羅珂玥，沒想到最後和他傳緋聞的居然是虞夢！我天！她連閨蜜的男朋友都不放過！真心機婊了！”
“長得醜成績還不好，她憑什麽呀她？要是她能追到盛澤，那我也能追到！”
“你能個屁！”羅珂玥指着說虞夢壞話的兩個女生，“趙可可，書還沒讀好呢，就學會血口噴人了？”
那個叫趙可可的女生也不怎麽怕她，嘲諷道：“我說的是事實啊，虞夢成績本來就不好嘛！”
虞夢怔了怔，有些生氣，但也有羞愧，她垂下了頭，拉着羅珂玥：“你別說了。”
羅珂玥又對趙可可冷淡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的小九九，每次見到盛澤跟個舔狗似的，你不就是嫉妒盛澤和虞夢走得近不理你嗎？”
“你！”自己的心事被羅珂玥大大咧咧點出來，趙可可的臉一時紅一時白。
羅珂玥哼了一聲：“盛澤可聰明得很，誰是婊誰不是婊他心裏清清楚楚。”
趙可可氣到雙肩顫抖說不出話來。
“虞夢，你別理她們，八婆！”
虞夢點點頭，一聲不吭打開書，準備上課。
她不是不憤怒，不是不想罵回去，只不過她想通過考試成績罵回去。
只有成績上去了，她才會有底氣。
這樣的嘲諷曾在高一的時候經歷過一次，比起上次的崩潰，這一次她平靜了許多。
接下來兩個星期的時間，虞夢都在認真搞學習。
不知是因為被別人嘲諷了，還是因為被這些天經歷的事情所刺激，她心裏憋着一口氣，做練習試卷的時候比以前專注了好幾倍。
加班加點的學習，再加上隔絕一切娛樂活動，這次她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進步，摸清了大多數題目的套路。
這次抽考前夕，她心裏沒有了以前的慌張，更多的是興奮，恨不得馬上就能考試。
看着旁邊一直空着的座位，虞夢心情複雜。
不知道盛澤的耳朵治好了沒有。
她不禁再次回憶起盛澤說她“沒心沒肺”的話。
她确實是默認的，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個性其實是有點迷糊的。
也許是發生了一些和她相關，但是她不知道的事。
虞夢嘆了一口氣，仔細想了一下也沒想到自己身上哪件事和盛澤能扯上關系，索性就放在一邊。
一旁經過的汪星以為她睹物思人，說道：“哎，別嘆氣了，老大明天回來參加考試了。”
虞夢靜靜地盯着他，點了點頭，又道：“最近都沒聽到別人說我壞話，是不是你幫了我？”
她有次去吃飯的時候，看到汪星和趙可可說過話，趙可可的眼神很害怕的樣子。
汪星沒回答，算是默認了：“明天好好考。”
虞夢：“謝謝你。”
看着汪星幹淨利落的背影，虞夢怔怔的。
汪星是她高一認識的人，他們倆共同興趣，聊不到一塊兒去，虞夢以前也沒有做過什麽讓汪星欣賞的事，為什麽汪星可以這麽不遺餘力地不求回報地幫她呢？
絕對不會是因為汪星喜歡她。
汪星對她的态度就像是電視劇中的那些同事的關系，友好又疏離。
虞夢想了一會兒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最後歸結為汪星有一顆打抱不平的心。
第二天，大型抽考開始了。
這樣的模拟考試以後還會有很多，學校索性就沒有特意布置考場，直接打亂了同學們的位置，讓他們在自己班裏考試。
第一場考語文。
臨考十分鐘之前，盛澤趕到了考場。
還沒來得及放下書包，就當着全班同學的面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放在了虞夢面前。
粉色的、帶着蝴蝶結的盒子。
一看就是特意為女生買的。
這一刻全班同學都驚訝了。
如果說，前些日子盛澤和虞夢談戀愛的事是傳聞的話，那今天這件事是不是可以證實他們的關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