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喂，你臉色怎麽那麽差。”辛憶好奇地問。
“沒事。”梁楊輕描淡寫地回應道。
兩點是最閑暇的工作時間。因為此時新貨物還沒到，而且現在也是午睡的時間，很少會有人來拿快遞。辛憶坐在電腦前處理錯分的快件，而梁楊在她旁邊整理單子。
“真的假的，你……”辛憶的話還沒說完，段海文走了過來。
“走，出去歇會。”
梁楊明白段海文的意思，他也很想抽煙，更何況辛憶開始追問，他巴不得有人叫他出去。
外面的空氣還不錯，很是清新。梁楊遞給段海文一支煙。
“呦，自備了，這感情好，我以後不用買煙了。”段海文接了過去。
梁楊不理他，他立刻又抽出了一支放到了嘴裏，迫不及待的點着，白色的煙霧緩緩地噴出。梁楊感覺煙的确是個好東西，為什麽自己原來這麽讨厭這種東西呢？當抽煙的時候，身體好像有一部分被麻痹了，大腦可以自然地清空，什麽都不用想。梁楊像着了魔一樣，不斷的吞吐煙霧，扔掉沒價值的煙頭，重重地用腳踩滅，繼而點燃新的香煙。段海文一支煙的工夫，他已經抽完兩支了。
“有完沒完了。”段海文伸手奪煙，梁楊揮手抵抗，被段海文推了一把。他踉踉跄跄地退了幾步，保住了他賴以維系生活的香煙，開始點第三根。
“你吃飯了嗎？怎麽那麽虛。”
梁楊不答話。
“梁楊，把這兩本書打包。”屋內老板開始催促，梁楊扔下煙，跑了進去。
還有十分鐘就下班了，段海文伸了個懶腰，走到梁楊身邊，“我有點事，得先走了。你別忘了吃飯。”
“佳人有約吧。”梁楊難得的笑了。
“我幫你請假了啊，這個星期你不用來了，好好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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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讓你請假的！”
段海文拔腿走了，“別忘了吃飯啊。”
梁楊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收拾了一下東西，和老板打了一聲招呼準備離開了。剛走了沒幾步，就有人拉住了他的衣服。
“你走怎麽不叫我啊？”
“為什麽叫你啊？”
“你今天又不和段海文一起吃飯，就陪我吃呗。”
“我不餓，先回去了。”梁楊苦笑。
辛憶眨了眨眼睛，“嗯，你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我能有什麽事，先走了。”
“哎呀，你等等。你不會失戀了吧？”辛憶小心翼翼地問。
“失戀也要有個對象啊，小姐姐你就饒了我吧，今天很累的。”梁楊無奈地回複道。
“就算是失戀，也不是什麽大事嘛。其實我也失戀了，鹿晗不要我，跟關曉彤在一起了。”
梁楊不想理她，轉過身朝寝室走去。
“哎呀，你別走。”辛憶用力地拽住他的衣服，“別不開心啊，有什麽事找個人傾訴一下。”
梁楊轉過頭，“我是不開心，因為我累了，你卻不讓我回去休息。”，梁楊加重了語氣，“松開我。”
她慢慢地松開手。
“你早點回去，我走了。”梁楊走了兩步，回頭發現她還站在那，“去吃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沙揚娜拉！”
“回來了。”大偉哥熱情地跟他打招呼。
梁楊沒理他，只是看了一眼他的電腦屏幕。“我靠，《鄉村愛情》，可以啊！”
“這不是欣賞一下藝術嘛。那個女主角可漂亮，我老喜歡她了。”大偉哥解釋道。
“這個出了八部了吧。”梁楊感慨道。他想起了高三的時候有個室友到處借愛奇藝會員，原因就是為了看鄉八。
“九部了！”大偉哥糾正道。”什麽小夜曲，交響曲，協奏曲，可好看了。”
“厲害，厲害。”
“搬凳子一塊過來看呗。”大偉哥邀請到。
梁楊搬過椅子，坐到了大偉哥身邊，點着煙，看着劇中人物賣力的表演。集數不斷的變化，時間也随之流逝。
大偉哥打了個哈欠，“十二點半了，咱歇着吧。”
“哦，那就睡吧。”梁楊這才注意到宿舍只有他們倆還醒着。
第二天醒來時，梁楊覺得應該不到九點，因為天氣很暗。可當他摸到手機，看了時間後才發現已經十點多了。他走下床來到陽臺，發現天空被厚厚的雲層包裹着。回到書桌前，拿起煙盒發現已經空了，他只好去518又買了一包香煙。
“大偉哥呢？”梁楊問起哥。
“今天運動會啊，他是體育部的，還是鉛球選手，當然去比賽了。”起哥回應道。
梁楊點了點頭，抽出煙放到嘴裏，當他手指經過鼻前的一刻，他聞到了淡淡的煙草味道，原來歌裏唱的是真的。熟悉的感覺，空腹難受的感覺緩解了很多，他貪婪地抽着，他在跟自己過不去。
“你最近怎麽了？”起哥沒有看他，眼睛直直的盯着電腦屏幕。
“很好啊。”
“你不抽煙的。”
“我絕大多數時間是不抽煙的。”
起哥不解地問，“為什麽現在是那小部分。”
“我也不知道。”
起哥不做聲了。梁楊熄滅煙頭後，拿着換洗衣物去沖澡。溫熱的水流劃過皮膚，身體有一種莫名的放松感，這是這幾天來他最放松的時刻。
回來以後，他開始思索怎麽打發這一天的時間。
“你報六級了嗎？”起哥問。
“報了啊。這算是我這學期最重要的一件事了吧。”
“準備的怎麽樣了。”
“沒準備，車到山前必有路。”梁楊一副不在乎的樣子，“你在文院跟得上嗎？”
“還行，就是要補大一的課，很忙。”起哥回道，“你挺喜歡看小說的？”
“談不上多喜歡，只是感覺比學術性的書有意思罷了。”梁楊又點上了一只煙，“不過能踏下心做學問的人我是很佩服的。”
“最近看了什麽？”
梁楊費力地回想，“沒看什麽，雜的很。《紅與黑》，《眠》，《皮囊》，還有東野的一些推理小說。”
“我記得你挺喜歡東野的。”
“嗯，還可以吧。有的作品影響很深刻，比如《變身》，《惡意》一類的。”
起哥停下了游戲，“為什麽喜歡？”
“嗯，可能是折射了太多的社會問題吧，它真實的存在這個世界的角落。我感覺他給每一個兇手都設定了可以讓人同情的犯罪理由，或者劇情的反轉總是出乎人的意料。”梁楊回答道。
“他喜歡牽着讀者的鼻子走。”
梁楊笑了，“或許吧。”他扔掉了煙，走到盥洗室去刷牙，他讨厭嘴裏的煙味。
穿好衣物，戴上手表，好像要考慮考慮去哪了。“去網吧嗎？”梁楊問起哥，“你卡裏的幾百塊錢打算什麽時候用。”
“玩什麽？吃雞？”起哥反問道。
梁楊一臉厭惡的神色，“我玩不了FPS類的游戲，時間一長我就頭暈想吐。”
“你去嗎？”梁楊又問了一遍。
“不去了，我要整理筆記。
“做筆記？好像長這麽大還真沒做過筆記。”梁楊默默地想。走到了勝航宿舍，發現勝航也不在，看來只好獨自去網吧了。
梁楊從網吧出來後，太陽已經快要墜落到地平線以下了。
熟悉的鈴聲響起， ”喂，什麽事？”勝航的電話。
“你來排球場找我吧，晚上約好了一起喝酒的。”
梁楊十分不解，“排球場？”
“我加入排球隊了。”勝航解釋道。
“知道了。”梁楊挂掉了電話。看來每個人都有了新的生活，盼哥，段海文有了女朋友，起哥去了文院，大偉哥忙着運動會，勝航也去了排球隊。不過勝航的身高去排球隊也挺合适的。
梁楊到了排球場，發現大偉哥，邦彥已經到了。
“段海文上班，一會去找我們。起哥，江盼社團有事，一會到。”于是四個人步行前往那家常去的飯店，他們稱之為“老地方”的菜館。一路上邦彥，勝航聊着剛舉行完的運動會，誰拿了什麽名次，哪個學院美女多，哪個老師被做成了表情包。梁楊一點沒有聽進去，只是抽着新買的煙。
餐館生意熱鬧的很，外面的座位已經快坐滿了，看來今天老板一定開心的很。
“你們有一段時間沒來了。”老板在櫃臺笑着抱怨道。
“還有包間嗎？”勝航回以微笑。
“你們來了還能沒有？”巴黎“空着，去那吧！”服務生領着他們走進了屋子。
梁楊問道：“咱先點？”
“行啊。白的啤的？”邦彥問勝航。
“我喝酒不行，你問梁楊，朋偉吧。”
“啤的。”“白的”大偉哥和梁楊同時說道。
邦彥咧開大嘴，“那就都來點。”
菜上的很快，桌子很快擺滿了。“咱先吃，他們來了再點。”勝航提議道。梁楊吃下了一口牛腩，兩天沒進食的他感覺突然吃東西胃不是很舒服。
“來，好久沒聚了，咱幹一個！”大偉哥提議道。
邦彥不同意，“先吃點，空腹喝酒受不了。”不知這句話是說給誰聽的。
梁楊頻頻動筷，像邦彥證明自己滿足喝酒的條件了。
門開了，段海文，江盼和起哥陸續走了進來。“來晚了，趕緊罰酒。”大偉哥壞笑着。
“罰多少？”江盼不甘示弱。
“感情深，一口悶。”梁楊說道。
江盼一臉不屑，拿起啤酒倒了一杯。
邦彥按住了他的手，是這個！邦彥指了指桌上的白酒。江盼吓得立刻告饒了。
勝航一臉神秘地說道，“知道嗎？飛飛被推倒啦！”
“真的假的？”大偉哥瞪大了眼睛，“那可是我們寝室原來每晚的YY對象啊！”
梁楊立刻反駁，“我可不是！”但是說過之後就後悔了，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呢？他倒滿了酒一飲而盡。
“你們寝室的人啊，都這麽猥瑣。就不能學學彥哥，做一個陽光少年嗎？”邦彥自吹自擂道。
江盼反擊道：“像你？像你一樣肥啊！”
哈哈，酒桌笑聲一片，梁楊腳邊的酒瓶越來越多。
“今天睿哥可是出名啦！”朋偉崇拜的說，“四百米比賽，全校第一！沒有他，咱們學院積分可就墊底了。“
”今年還是倒數第二？”段海文問。
大偉哥打了個響嗝，“嗯，如果不是睿哥就倒數第一了。”
“哪個學院那麽衰，倒數第一啊。”梁楊問道。
大偉哥驕傲地說：“法院！哈哈，好歹有個墊底的。睿哥這次肯定學院重點表彰，還有一千獎金呦！”
“名利雙收啊。”江盼感嘆道。
勝航壞笑道，“最重要的是成為師妹的心中偶像，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啊。”
“人家睿哥底子也好啊，那腹肌，那線條，啧啧。”大偉哥說道，“你再看看咱，混的啥啊。”
段海文點了根煙，“哎呀，活得開心就好了，管他那麽多。來來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他愁任他愁。”衆人舉杯，梁楊喝下這杯以後感覺有些上頭了。
“盼哥，給我拿一瓶。”
“盼哥，沒酒了。”
“盼哥，再來點。”梁楊的話好像離不開酒了。
“盼哥。”
“嘿嘿，沒了。到此為止。”
“行吧，我去讓他加兩個菜。”梁楊搖搖晃晃的出去了。
“老板，再來個毛血旺，石鍋魚。”梁楊晃了晃腦袋，笑着說，“再給我兩瓶雪花。”
“別喝了，你還行嗎？”老板一臉的驚奇，這是第一次看到梁楊喝醉。
“行啊，我很清醒，我還能走直線呢！”梁楊接過酒後滿足的回去了。
段海文他們趕緊開了酒，一人一杯的把酒分了。梁楊不滿的說道：“想喝自己去拿，偷我的酒！”
“好了，喝完了，散了啊。”勝航架着梁楊出了飯館，段海文結了賬。
梁楊倒吸了一口氣，”好冷啊。”
“行啊，寝室不冷，咱回去睡覺啊！”邦彥像哄小孩一樣。
“哈哈，我謝謝你們啊。”梁楊開始傻笑，“我知道，今天這頓酒是為我喝的，我也感謝你們能陪我喝。”
“廢話，都是兄弟，說這些幹嘛！”大偉哥說道。
“哼！多大點事啊，咦？我煙呢？”
梁楊的話開始亂了邏輯，大家一人一句的敷衍他，總算折騰到了寝室。
江盼給他泡了杯茶，“你睡吧，我們散了。”勝航，邦彥，段海文走出了514。
“好，你們走吧。”江盼走後，梁楊拿起煙又走到了公共陽臺，段海文追着他走了過去。
“你放心，我還沒那麽沒出息，不會想不開的。”梁楊拿出煙，段海文給他點着了。
一陣風吹過，梁楊感覺自己的臉滾滾發燙。”知道我為什麽喜歡她嗎？因為她是我心中完美的化身，我感覺人所有的優點統統都彙聚到了她身上。可能再也找不到這樣的女孩了吧。”
“會有的，相信我，會有更好的。”段海文無奈地勸解道。
“可我只有一顆心，都給了她。雖然現在她不要，但我再也不會給別人。”
段海文笑了，“怎麽了，你要出家？”
“我只是說，我再也不會為了另一個女孩這麽犯賤了！”
“這怎麽叫犯賤呢，兄弟，這叫成長。”
“嗯，你說的對，這他媽的叫成長！”梁楊感覺自己好像清醒了很多，可他卻想借着酒勁發瘋。其實每個耍酒瘋的人內心都很清醒的，因為他們知道，現在胡言亂語是沒人和他們較真的，所以更縱容了他們佯裝糊塗為所欲為。“知道嗎，我感覺現在的我不是完整的，我靈魂的一部分丢失了，很疼，很疼。我現在如果不去想她，我的時間都不知道該用來幹些什麽！”
段海文抓住了梁楊的衣領，“知道我和別人怎麽說過你嗎？我說你是一個不肯認輸的人，最起碼嘴上從來沒服過輸！但是今天你倒下了，被她打倒了！給我滾回去睡覺，滾！”段海文用力地把梁楊推出了公共陽臺。
梁楊從口袋抓出煙和打火機重重地摔倒了地上，淡淡地說道：“鬧劇結束了。”
“滾回去睡覺！”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