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08 總是等不到他
第8章 ch.08 總是等不到他
周三，深夜十點。
上一輪比賽已經結束三天。
明天，按照慣例，楚鶴晨可以坐上機甲，進行實機訓練。
眼下他只能待在距離機甲倉房不到三百米的訓練樓裏，拼了命地鍛煉體能和技巧。
楚鶴晨一口氣完成半小時的訓練，他起身去拿毛巾擦汗，這才發現坐在休息區裏的桂鑫蕾。
當然是在等他。
“這麽晚你還沒回去？”楚鶴晨走去，汗水順着他健壯的手臂，慢慢淌下，滴落在地毯上。
桂鑫蕾指了指前方的按`摩床，“你先放松肌肉，等完成按`摩後，我們再聊。”
楚鶴晨也不跟她客氣，直接躺在按摩床上。
兩只機械手臂，緩緩挪來，按照剛才他的訓練量，給楚鶴晨進行肌肉的放松按摩。
楚鶴晨仰躺在床，閉上眼想，桂鑫蕾來找自己的原因，還能有什麽事？
總不能是來彙報說，互聯網上他的粉絲，和魔王的粉絲吵架吧？
每場比賽都有紛争，要是在乎，以後還能不能好好打比賽了。
楚鶴晨不再去費神，直到按摩結束。
他慢慢起身，坐到沙發上，正對着桂鑫蕾，語氣從容：“桂總，有什麽事就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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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鑫蕾平靜道：“上一輪比賽，陳慨跟着你，沒有拿到好名次，贊助商那邊有點不滿意，你明白的，他們真的很希望我們晟威成為豪門。”
“想成為豪門，也要看投資多少。”楚鶴晨擺擺手，“他們沒資格插手俱樂部的策略。”
桂鑫蕾也沒繼續這個話題，還說：“兩名維修主管，要求漲薪。”
楚鶴晨：“一般按照人事制定的升遷規則，怎麽還跑來問我？是哪兩個人？”
桂鑫蕾報了兩個名字。
楚鶴晨一聽，笑了兩聲，那兩個維修主管，水平實在一般，有時候上班還摸魚，被楚鶴晨撞見過兩次，要不是現在俱樂部實在缺人，否則就是寧可賠償，也要把他們倆開除。
可他現在還沒找到那個小維修師，俱樂部還得繼續運作下去。
“你說現在的維修師，怎麽那麽難找？”楚鶴晨苦笑起來。
桂鑫蕾以為他說的是主管級別的維修師，也跟着點頭，“豪門可以出高價挖人，憑我們的實力，還是很難搶……”
楚鶴晨知道她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便說：“總之，這件事讓人事處理，能漲就給，不能就不給，不用來問我。”
桂鑫蕾來要楚鶴晨一個态度，既然如此，她就知道該讓人事怎麽做了。
“還有……”桂鑫蕾說，“你的體能訓練師跟我說，從上賽季末開始，你幾乎每天都在進行高強度的訓練，有些內容還不是他制定的，你的訓練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用“有些”這個詞，實在溫柔，壓根就是超量了。
桂鑫蕾還說：“我知道你經過一個夏天的訓練，這賽季的狀态特別好，成績也非常不錯。你想保持狀态，但長時間這麽訓練下去，訓練師說你——”
“不用替我擔心。”楚鶴晨打斷她的話，心裏知道，這才是桂鑫蕾來找自己的原因。
可是如果他不這麽練，他怎麽維持好狀态，怎麽拿好成績，又怎麽能站在鏡頭前，讓那小維修師看到自己？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找到小維修師。
桂鑫蕾：“不只是我，還有杜姐，都希望你能長久地留在聯盟，不要為了追求一時的成績，就這樣消耗自己。”
楚鶴晨擡手，阻止桂鑫蕾的話語。
“我知道你們非常關心我，但也請你們相信我，我很清楚身體的狀況……”可楚鶴晨不想在這件事上多糾結，“既然你們擔心，從明天開始，我會降低訓練量。”
桂鑫蕾當然不放心，可楚鶴晨不僅是選手，還是俱樂部的老板，她還是要聽老板的話。
“好。”桂鑫蕾站起身，走了兩步突然回過頭，對楚鶴晨說：“楚老板，杜姐很賞識你，我也很敬佩你，我們都希望你能堅持下去，讓晟威成為……與衆不同的豪門俱樂部。”
楚鶴晨聽出言下之意，點了點頭。
他獨自坐在那裏，突然有一些沮喪。
怎麽找一個人，會那麽困難？
難道因為他們倆分開了五年，小維修師已經把他忘了？
楚鶴晨捂着額頭，倒回在按摩床上。
康複訓練兩年，期間他拜托朋友去找，找不到。
他加入聯盟，拿到第一年青年賽的冠軍，消息鋪天蓋地宣傳過，依然接不到小維修師的消息。
去年他的成績不好，站在鏡頭前的機會不多，找不到小維修師，他也認。
可現在，他連着兩輪進入前八的白刃戰，公關部也很努力在宣傳，他的小維修師難道……其實已經看到了他？但也早就忘記了他？
房間裏變得很安靜，楚鶴晨聽到自己的短促的呼吸聲。
他從口袋摸出兩顆糖來。
青檸味的，圓形硬糖。
外面用透明玻璃紙真空包裹，表面印花商标，早已被磨得看不清痕跡。
楚鶴晨不喜歡吃糖，可他總是随身帶着糖。
因為這是當年的小維修師給他的。
給他裝了滿滿一抽屜。
其實一開始他也不知道是誰給的，甚至還有一些反感。
在得知自己的機甲，由那個小維修師負責後，他才搞明白怎麽回事。
那個小維修師很少直接出現在他面前，又總是能把他的機甲性能，調試到最完美的狀态。
且不論當時的環境，不适合機甲師單獨找一個維修師說話。
當時的他年輕幼稚，抓耳撓腮也想不出找維修師的借口。
而且，小維修師總是在平時人最多的時候，出現在倉房的一個角落裏。
用半短不長的頭發擋住小半張臉。
楚鶴晨每次看到他，就很想撩開他的頭發，好好看他那張臉。
他還想解開小維修師的發帶，親吻他的發梢。
虔誠的，滿含愛意的。
兩顆青檸糖被他握在手心，捏成拳抵在額頭上。
他想自己能堅持多久？
他的機甲還能堅持多久？
-
最近俱樂部來了兩個維修實習生。
就讀于帝市高等機甲學府，一男一女，臉上浮現着青春靓麗的氣息。
幸知言長相年輕，和他們站在一起，別人還以為他們是同班同學。
幸知言對他們也多有照顧，無論他們問什麽，自己言無不盡，傾囊相授，就像當初他師父這麽教他們的一樣。
可他們剛來不到半個月，幸知言就聽到他們說，已經見過楚鶴晨了。
再仔細一問，他們全都是與楚鶴晨打了個照面。
不止照面，楚鶴晨還對他們說了一句，“辛苦了。”
他們都說楚鶴晨本人比電視上還要帥，還說楚鶴晨本人說話很溫柔。
幸知言看到實習生的臉上，浮現出憧憬的神情，他的心裏，竟然酸酸的。
紮心的是，實習生來問幸知言，有沒有見過楚鶴晨本人。
幸知言想了想，他……他當然見過。
上次在倉房外，隔着玻璃窗，見過楚鶴晨的小半張側臉。
這個算見過嗎？
這個當然算！
幸知言稍微難受了小幾天，就收到了個好消息。
他收到人事的通知，請他回市中心的俱樂部總部一趟。
根據過來人王滄的經驗，他告訴幸知言，這是要找他談正式合約。
“算算時間。”王滄對他說，“到時候該談了！”
幸知言也這麽覺得，他要轉正了。
一旦轉正，意味着他就可以進機甲倉房，可以見到楚鶴晨。
他的臉上難掩期待，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王滄說要給他慶祝轉正，就像他們上次一樣，照舊找來趙樊和孫尋陌。
幸知言和他們幾個算是熟稔，可當他聯系酒吧，卻得知近一個月的座位都被預訂一空。
他只能邀請兩名同事來宿舍慶祝，順便一起看周末的比賽。
同事欣然答應，而且他們早就聽王滄說過，幸知言釀了一手好酒，都想來嘗嘗他的梅子酒。
周中，幸知言去了趟總部談好合約，與俱樂部簽下正式合同。
他沒有仔細去看條條框框，更不在意薪酬多少。
他知道只要走完轉正流程，手上的工作證，就能得到更多權限，可以允許他進入晟威機甲倉房。
直到周五的晚上，幸知言收到短信，俱樂部系統通知他，已經提升了他的工作證權限。
可惜此刻他已經回到宿舍，不然他真想去機甲倉房看一眼。
周末，兩位同事如約來到宿舍。
明明請他們來慶祝，他們卻也不是空手而來，兩人提着燒烤飲料，一進門便是香味撲鼻。
“恭喜恭喜！”大家都很熱情。
幸知言拿出釀好的梅子酒，換來兩位同事的交口稱贊。
電視上，正在播放第七輪比賽的開場，兩位解說熱情高漲。
幸知言對解說的話充耳不聞，但視線時不時落在畫面上，在楚鶴晨出來時，他頓時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裏，盯着電視鏡頭。
身旁的王滄湊過來，笑道：“幸哥，明天你就能去倉房了，等之後楚老板來實機訓練，我帶你去個角度很好的地方去看他。”
幸知言抿唇一笑，只是點頭，沒有作答。
在王滄轉正後的一個月裏，只要他見到楚老板，就會偷偷拍照，發給幸知言。
幸知言的手機上，已經有幾十張楚老板的照片。
他其實很感謝王滄，感謝他會時時刻刻想着自己的事。
但他也想趁着這次機會，告訴王滄，不用這麽關注自己，現在他轉正了，以後他能光明正大去看楚鶴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