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16 我就是關心你
第16章 ch.16 我就是關心你
周末，幸知言收到師兄發來的消息，問他有沒有時間，想帶他一起去給師父掃墓。
他沒有理由拒絕。
他裹着圍巾走出宿舍，迎接他的是陰冷的寒風。
想當初他來到帝市的時候，還是夏末，每日都要感受海濱城市的酷暑。
而如今一眨眼卻到了冬季，時間過得飛快。
如果不出門，幸知言一定會躲在宿舍溫暖的被窩裏，等着今晚第十四輪的比賽開始。
等他抵達見面的地點，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半小時。
師兄邵明笙已經等在路口，倚在一輛白色的無人駕駛轎車旁。
“師兄？來得這麽早？”
“剛到，上車吧。”邵明笙笑盈盈地看着他，打開車門，“去墓園還要半小時。”
墓園在帝市郊區最邊緣，靠近一座小山丘，側前方還淌着一條小河流。
天空陰沉沉的，雲層中的縫隙偶有陽光照下來。
邵明笙帶着他穿過一條很長的通道，來到一座紀念碑前。
紀念碑上刻着“向人民的守護者們致以最高敬意”字樣。
幸知言的鼻尖，有些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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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邵明笙的師父，在解決小行星群危機的時候，因意外犧牲。
邵明笙說：“算算時間，都有八年了。”
幸知言放下鮮花，“過去這幾年都是你來掃墓。”
邵明笙扭過臉，“要是你願意留在帝市，以後年年跟我來掃墓。”
幸知言站起身來，笑了下，沒有回答。
當年解決小行星群危機後，全國各地都豎立着紀念碑。
月河頭鎮也有。
幸知言小聲說：“我……不知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我還是比較習慣月河頭鎮吧，帝市……太熱鬧了。”
但不是城市的問題，而是幸知言不習慣。
邵明笙沉默了好一會兒。
他的視線裏是小師弟的側臉。
上一次看到這張臉，是一百天前，再上一次，是六年前。
天空突然放了晴，陽光溫和地照過來，讓幸知言的臉頰輪廓像是在發光。
邵明笙熟悉這張臉，眼前的卻又覺得陌生。
邵明笙問他：“我在帝市，師父在帝市，你也不想留下來？”
幸知言被問及這種事，并不驚訝。
他神情溫和，柔聲道：“就算我以後不在帝市生活，也會多和師兄聯系。逢年過節，我可以來帝市找你，你也可以來月河頭鎮找我。”
邵明笙：“但是你在帝市生活會更方便一點。”
幸知言卻笑：“是嗎？那麽師兄寄給我這麽多東西，我還以為你覺得我生活不方便。你這麽照顧我，讓我覺得就算回到月河頭鎮也一樣。”
邵明笙愣了一回，跟着笑：“我是你師兄。”
“我知道，謝謝你，師兄。”幸知言撩了下鬓邊的劉海，但目光卻挪向了另一邊。
“偶爾我也希望你能跟我撒個嬌。”邵明笙這麽說道。
幸知言垂眉笑了笑，“師兄，我都已經二十好幾了，怎麽還把我當小孩子。”
邵明笙連忙搖頭否認，“我早不把你當小孩了……總之，你再考慮考慮我的話。要是在俱樂部裏工作的不舒服，也可以來我的設計院工作。當然，哪怕你不工作也沒關系，可以住在我家……”
這話越聽越不對勁，幸知言皺起眉頭，問：“怎麽突然這麽說？”
邵明笙嘆氣，“你們的俱樂部，最近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幸知言雙唇翕動，想了想也不奇怪，道：“師兄知道了？”
邵明笙微微點頭，“只要看過楚鶴晨的比賽，都能發現他的機甲不太穩定吧？”
幸知言感覺心髒落回到原有的位置。
原來不只有他一個人這麽想。
幸知言道：“是有點問題。”
邵明笙見幸知言一臉的心知肚明，卻在自己面前佯為不知。
邵明笙說：“機甲維護這行業，只要懂點行，基本不會有秘密。有些流言蜚語傳出來，就算大家不說，心裏也猜得到七七八八。況且每周我都會看機甲比賽，有些事情總會露出蛛絲馬跡。”
幸知言知道他的師兄是個聰明人，以前就很受師父的歡喜。
但幸知言說：“師兄，你不用擔心，晟威沒什麽大問題。”
邵明笙靠在大理石圍欄上，面對幸知言笑了下，“涉及俱樂部內部的事，你确實不該告訴我。不過我在帝市這麽多年，對這兩家俱樂部，還是有所了解。如今晟威創立一年多了，楚鶴晨作為俱樂部的頭號選手，至今還沒選定自己的首席維修師，那麽他機甲就會有很大概率出現問題。”
“首席維修師……”
幸知言聽過這個稱呼。
他曾在網上看過一篇分析，提到過這個職位。
選手會選定自己的首席維修師，全權負責維護自己的機甲。
和維修主管不同，主管只負責維護機甲一部分軀幹。
比如施主管就只負責縱墨的頭部，和腿部部件。
首席維修師則是整體，必須對機甲整體每一個部件，都要了如指掌。
所以能坐到這職位的人，是維修師中的佼佼者。
但這種事對幸知言和邵明笙來說，都是毫無難度的事。
他們在機甲團的時候，一個人就能負責一臺、甚至兩臺機甲。
可如今想要得到這個職位，對維修師的能力有着極高的要求。
而且就算能力夠格，同時還得取得選手的信任。
目前在聯盟內，像陳慨這樣今年才注冊的選手，還未選定首席維修師，剩下的，就只有楚鶴晨一個人。
有人就分析說，楚鶴晨的狀态不穩定，和他沒有選定首席維修師有關。
幸知言迅速想了下一部的三位主管。
只有施爾明有這個資歷。
可楚鶴晨看來絕不會選擇他的态度。
難不成是因為晉升的問題，讓施主管心态失衡，從而利用機甲報複楚鶴晨？
“咳咳。”
邵明笙看着小師弟，明明跟自己說着話，卻又走了神，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在想着誰。
但多半……在想俱樂部，和楚鶴晨的事。
邵明笙抱着雙臂，笑着搖頭，對小師弟說：“如果你是在震霆，而不是在晟威工作，我反而不會這麽擔心了。”
“為什麽？”幸知言不理解。
邵明笙則道：“震霆是帝市豪門，今後會成為機甲聯盟裏，最老牌的俱樂部。他們有莫溫，知道吧？莫溫的手底下已經有很專業的維修團隊，他的首席維修師在國內也是排的上號的，你就會發現他……”
說到這裏，邵明笙都頓了一頓。
幸知言關注比賽，知道莫溫最近的成績不穩定。
既然機甲狀态良好，說明莫溫自身的狀态出現問題。
邵明笙馬上說：“哪天你要是發現俱樂部內有問題，還是趕緊離職吧！免得将來晟威出什麽問題，你會受到連累。維修師的名譽，和他們負責的機甲成績息息相關。當然，我還是希望你來我的設計院，你在我身邊工作，我也能放心，我想師父也會安心。”
幸知言知道師兄是關心自己，可是聽他搬出師父來，心裏稍有些不滿。
自己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小孩子，而且他在月河頭鎮，也能紀念他的師父。
當然，他理解師兄的意思，彼此離開太久，所以實在不願意他離開帝市。
幸知言收拾了下心情，對邵明笙露出微笑。
幸知言說：“謝謝師兄，我明白的。但我想俱樂部應該不會出問題……好好好，我答應你，要是有問題，我會主動離職，不會讓師兄擔心，你別這麽看着我……”
“到時候你還會留在帝市嗎？”邵明笙問他。
幸知言一怔，這才是師兄最關心的事。
“我……”他一時回答不上，只能對師兄露出小心翼翼的笑容。
邵明笙忽然有些後悔，不該這麽問。
他從來都不想讓自己這個小師弟為難。
邵明笙輕輕搖頭，道：“算了算了，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但是你要記得，以後一旦遇到什麽事，記得第一時間來找我，我一定會幫你。”
“謝謝師兄。”幸知言語氣輕快。
“都讓你別跟我這麽客氣了。”邵明笙擡手，輕輕揉了下幸知言的頭發。
邵明笙準備了一天的行程，等幸知言回到宿舍前，距離比賽開始只剩下半個小時。
看到幸知言的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着急，邵明笙寬慰他說：“放心吧，我算好了時間，剛好來得及讓你看到比賽。”
幸知言愣了下，腼腆道：“師兄，你也辛苦一整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邵明笙對着已經下車的幸知言說道：“知言，我說的話你記得吧？以後有什麽事，一定要來找——”
“知道！知道啦！師兄。”幸知言連忙回答。
他與師兄道別，扭頭往宿舍小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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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時，遠在比賽場地內的楚鶴晨，突然在手機上收到兩份文件。
他沉默着看完，眼神中充滿了怒不可遏。
桂鑫蕾就站在他的身邊，“先不要影響比賽……”
楚鶴晨整理了下訓練服，咬牙道：“這種事影響不了我，但是，我們該執行計劃了，有些人不能在繼續留在俱樂部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