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33 不想讓他看到
第33章 ch.33 不想讓他看到
幸知言知道, 這張位處偏僻、沒什麽人坐的圓桌,并不是給他安排好的座位。
可這裏就挺好的,沒什麽人, 距離舞臺遠, 背景音樂聽起來也不那麽吵鬧。
他單手撐着臉,看了兩眼舞臺。
公關那邊安排的都是常見節目, 主打的一個熱鬧, 但讓幸知言看得難免想打哈欠。
他收回視線, 往宴會廳中央的主桌看過去。
正好看到楚鶴晨站了起來。
幸知言發現, 楚鶴晨好像正朝自己走過來。
他心裏有些奇怪,怎麽楚老板不好好地看表演, 這是要……
果然, 楚鶴晨直接走到幸知言的面前, 坐在他身旁的空位置上。
“怎麽坐在這裏?”楚鶴晨語氣平靜道,“距離舞臺好像遠了一點。”
幸知言連忙擺手, “沒關系,這裏挺好的。”
楚鶴晨餘光去看幸知言,看到他坐在這裏, 很舒坦,很自然, 他忽而有些明白過來。
其實幸知言的性格,在機甲團的時候, 他就多少有些了解。
幸知言喜靜,不愛出風頭,必然不習慣這種吵鬧的場合。
而他剛才拉着幸知言到處走, 難怪邵明笙一來,三兩句便能把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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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鶴晨心裏惴惴, 難保經過剛才這些事,讓自己在幸知言的心裏,比邵明笙矮上一節。
可是,他好不容易找到幸知言,自然忍不住想昭告天下,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身邊有這麽一個人。
楚鶴晨心裏嘆氣,更是有些氣自己。
他沉默着看完一場表演,也不敢找幸知言說話,怕多說一句,都要惹幸知言不悅。
舞臺上的表演一曲唱罷,換成一段舞蹈。
幸知言忽然發現身邊有些安靜。
坐在他左手邊的師兄,擺在桌上的手指,随着舞臺上的歌曲,有節奏地輕輕點着桌面。
坐在他右邊的楚鶴晨,一句話都不說,仿佛是在看表演,但眼神放空,大概是在思考着什麽。
這時,有服務員給他們送來飲料。
一杯顏色絢麗的果汁,他從沒喝過,很香也很甜。
可當飲料過喉,泛出一點點酒精味道。
幸知言猛然發現,這并非普通的酒精飲料,裏面絕對摻了高濃度的酒精。
就看到他的手背上,眨眼間泛出密密麻麻的粉紅斑跡,連成一片。
“師兄……”幸知言情急之下喊了邵明笙,“我不知道這是酒。”
楚鶴晨和邵明笙同時被驚動了。
他們倆全都朝幸知言看去,發現他的脖子上爬滿了粉色斑跡。
幸知言的身體,會對高濃度的酒精産生過敏反應。
他常說喝酒會導致手抖,所以只喝一點點,其實是因為喝多了會起反應。
小時候他第一次發生這種事,是他師父抱着他去看醫生。
醫生說他是酒精過敏,具體反應在皮膚上,對髒器的影響倒是不大。
醫生還說,這種病無需治療,等身體代謝了酒精,自然而然就會消退。
他師父給他找了個偏方,說用青梅釀酒,一來酒精可以被中和,二來味道還不錯,用這個來增加自己對酒精的耐受,說不定就能治好了過敏。
直到如今,幸知言一直在喝梅子酒。
他以為,這麽多年下來,自己的過敏反應,應該已經治得差不多了。
後來幾次喝別人小酌幾杯,都沒見有反應。
沒想到今天身體的反應卻這麽大。
幸知言知道自己的樣子很可怕,會吓到別人。
他連忙用劉海擋住自己的臉。
邵明笙馬上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驚訝道:“誰給你的酒?”
而楚鶴晨迅速嗅了嗅那杯“飲料”,馬上皺起眉頭,“怎麽會有‘隐酒’。”
隐酒是這幾年新出品的酒精飲料,號稱零酒精,實則用許多香料色素和添加劑,将酒精氣味完全掩蓋,也喝不出酒的味道,但酒精含量極高,非常容易上頭,不會喝酒的人,一口就能灌倒,哪怕會喝酒的人,幾口下肚也會當場酒醉。
剛才幸知言不知情,也喝了好幾口,反應自然大。
楚鶴晨立即找來剛才的服務員,連經理都驚動了。
服務員被問起這件事,也是一頭霧水,但他說,是個男人讓他把這杯酒,送給坐在這桌一個紮着辮子的人。
這桌還有另外兩名女生,她們在總部前臺工作,其中一人紮了辮子。
服務生送酒的時候,兩名女生并不在,看樣子是送錯了。
現在不能判斷對方送酒的企圖,楚鶴晨找了一位姓張的男人過來,幫他處理這件事。
這男人看起來不太沉穩,但語氣很堅定,說一定調查明白。
這時候,幸知言已經不管結果如何,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待在這裏。
他的酒量談不上多好,身上還起了一身的斑跡,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很難看,很吓人。
雖然宴會廳內,因為表演的關系,舞臺下的燈光不足,只要隔了遠一點,不太能看清他的模樣。
可他在乎的,卻是不想讓楚鶴晨看到他這鬼樣子。
幸知言不想吓到楚鶴晨,更不想今後楚鶴晨一見到自己,就想到今天自己這般可怕的模樣。
他扶着桌子起身,沒走出兩步,身體突然一晃。
他的左右手臂,分別被人扶住。
邵明笙擔憂地說:“你住在幾號房,我送你回去。”
他只知道幸知言的客房在幾樓,不然之前他就直接去敲房門,而不是給幸知言打電話。
楚鶴晨則說:“我知道他的房間號,交給我吧!這件事本來就應該由我負責,我是他老板。”
邵明笙還想多說一句,身邊的幸知言動了動。
幸知言只想趕緊離開這裏,聽到邵明笙的話,便迅速報出了房間號。
在楚鶴晨看來,這舉動就像是在拒絕自己。
原來幸知言這麽相信他的……竹馬。
超過信任自己。
楚鶴晨不得不松開了手。
邵明笙挑了挑眉頭,眼神難掩得意,馬上帶着幸知言走了。
可楚鶴晨還是跟了過去,他當然不放心,不放心幸知言的身體。
他走在兩人的身後,看着他們倆靠得很近,任誰都能感覺到,幸知言非常依賴對方。
隐約間,楚鶴晨卻能感覺到,就算幸知言信賴對方,卻和對方沒那麽親近。
他看到幸知言走進電梯間,關上門前,幸知言靠在轎廂一邊,而并非是他師兄的身上。
楚鶴晨立即坐上另一部電梯,追了上去。
此時的幸知言,還比較清醒,他的皮膚對酒精反應快,但他的神智還在清醒的狀态下,沒有被酒精控制。
幸知言只是很緊張,生怕被人看到他這可怕的模樣,尤其不想被楚鶴晨看到。
電梯裏很安靜,只有他師兄跟在身旁。
這讓幸知言稍稍安心,不管楚鶴晨到底有沒有看到,至少也不能讓其他人瞧見,最後還傳到楚鶴晨的耳朵裏。
他腦袋裏嗡嗡的,心思也很亂,剛才他坐在楚鶴晨的身旁,其實很開心,可現在怎麽會變成這樣……
電梯将他送到客房所在的樓層,身旁邵明笙想要扶他,幸知言卻急急忙忙先走了。
他想趕緊回到屋子裏,将自己藏起來,藏進被窩裏。
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這時候所有人都在宴會廳裏看節目,不會有人特意回到這已經被俱樂部包下的樓層。
幸知言只想着,不要被外人看到了,不要……
他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在拿出自己的房卡,一氣呵成刷開房門。
最後,他站在房門前,扶着門框,對師兄說:“明笙哥,我能照顧我自己。你……下次我們再聯系。”
他說完這話,就覺得有些酒精上頭,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再拖延下去,大概真的要醉過去。
“但是……”邵明笙不放心,“多我一個照顧你,不好嗎?”
幸知言想,當然不好,萬一自己真的醉了,拽着邵明笙問,有沒有讓楚鶴晨看到自己這個鬼樣子,豈不是要被他笑話一輩子。
幸知言搖搖頭,“我還好……”
邵明笙還想開口,餘光發現楚鶴晨也跟了過來,他側過身,擋在門前,道:“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呀,師兄。”幸知言連稱呼都改回去了。
邵明笙見楚鶴晨站在不遠處,心裏倒是有了個想法,他安慰幸知言,便不再多說,關上了房門。
他轉過身,直接走到楚鶴晨的面前,當着他的路,道:“好了,人都已經送到房間裏了,你沒什麽不放心的吧?”
楚鶴晨走過來,瞥了眼房門的方向,“當然不放心,他一個人到底……”
邵明笙:“在年會上發生這種事,你好像沒什麽資格說‘不放心’。”
楚鶴晨自知理虧:“我已經派人去調查怎麽回事,想來應該是個誤會。”
“雖然國家沒有命令禁止進口和銷售,但這也不是随随便便能買到的酒。”邵明笙冷笑,“要是傳出去,對俱樂部的影響不小。”
楚鶴晨明白地點點頭,但他說:“你也不希望讓幸知言為難吧。”
聽到師弟的名字,邵明笙“哼”了一聲,又道:“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楚鶴晨不知道他想說什麽,略略皺眉,不過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