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遇藤一中案4
第7章 遇藤一中案4
景蘭藍楞了片刻,“可能是我表述的不太對吧,确實很……”
随後露出了一個難為的表情,似有些求饒的向江罰說道:“這種情況也要具體描述嗎?”
江罰眼神微斂,裝模作樣的教育似的撇了一眼明奕,然後安撫的和景蘭藍說:“不用理他,我這個助理天生沒有什麽共情能力,當他是個王八裝飾就好,你繼續,說你想說的就可以。”
王八裝飾:“……”
景蘭藍:“其實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後來學校把這件事情壓下來了,但在學生私下裏還是傳的沸沸揚揚。”
江罰問:“傅成受處分了?”
“這是肯定的,有些防衛過當了。”
明奕看着景蘭藍鎮定自若的表情,餘光撇了眼江罰,見他江哥都沒說什麽,抿了抿唇,把肚子裏的話憋回去了。
之後江罰又問了些景蘭藍和傅成的事情,都是些小事情。兩人的母親是朋友,說是從小定下來娃娃親,但兩位當事人都并不當真,也可能是景蘭藍這位當事人單方面這麽覺得。不過兩人的關系确實很不錯,從小到大都在一起,傅成作為男生并且是比較大的那個一直很護着景蘭藍,發生這件事情傅成家裏不僅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很關心景蘭藍,讓傅成最近都要多照看着點。
“所以你每次放學都在這裏等他?”江罰問。
景蘭藍遲鈍了一下,然後微笑着解釋道:“不是,他要去補習班,我在等另一位朋友,我們回家也算是作個伴,傅成也放心些。”
江罰颔首,“嗯,這樣更安全些。我們了解的差不多了,謝謝你了。”
“應該的。”景蘭藍似乎放松的吐了口氣,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奶茶,“學長幫助了遇藤這麽多,我們作為學弟學妹能幫上忙再好不過。”
明奕眼睛一亮,“什麽什麽?不是,我從一開始就在好奇了,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江罰看着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頭,就知道明奕肯定不會輕易的收起他那跟食欲差不多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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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蘭藍下意識看了眼江罰,見他沒有要隐瞞的意思,便放心的說:“你之前肯定不是遇藤一中的吧?”
“額……确實不是。”明奕別說遇藤一中,他壓根就沒上過高中。
“他沒上過高中,初中在遇藤,然後15歲考進了A大的少年班。”江罰在旁邊适時的将明奕心中有些凡爾賽的心裏話說了出來。
明奕側頭瞪着驚訝的眼睛,“這你是怎麽算出來的?!”
江罰嘴角有愉悅的笑,聰明了,不問是怎麽知道的了,“面相,你滿臉寫了大聰明這幾個字,很好算。”
明奕轉頭看景蘭藍,似乎在尋求一個答案。
景蘭藍先是被這位的學歷驚到了,但随後看見明奕這一臉傻氣的看着自己,忽然就覺得怕不是個富二代,買來的學歷,但還是笑着點頭,配合道:“是的,寫滿了大聰明。”
明奕摸了摸自己的臉,喃喃自語,“是嗎?以前怎麽沒有算命的說過……”
明奕覺得自己偷師學藝的話道阻且長,便擺擺手先不再探究,示意景蘭藍繼續說。
“遇藤一中有一個專門的網站,是之前學長學姐留下來的網站,後來由學生會經營算是半個官網吧。”景蘭藍從書包裏拿出電話,擺弄幾下遞給明奕,“首頁置頂的鏈接就是這個,學校風雲排行榜。”
“我是這個網站的負責人之一,這上面的人我自然都認識,遇藤一中的應該沒有不知道名字的。”景蘭藍咬着吸管,“裏面有照片和簡介,至于排名是學生投票投出來的,每學期更新一次。”
“你們現在這麽閑嗎?”明奕點開那個排名,映入眼簾的就是江罰那張還很青澀的臉,“嗯?江哥排第二?有黑幕吧?”
這句話其實就很有歧義了,也頗為微妙。明奕看見江罰不算和善的目光,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解釋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江哥竟然不是第一?”
為了證明自己對江哥的忠誠,明奕立刻指着排行榜上的第一名說:“安舟?安舟是吧?你看,他長得……”
确實有點帥。
“長得和江哥不分上下,旗鼓相當。”明奕又點開那個人的簡介,“啊……不就是第一個創業成功回來資助母校的嘛,那他本事肯定沒有江哥大啊,這肯定有黑幕!”
結果明奕看見江罰和景蘭藍的臉色,覺得自己馬屁好像又拍錯地方了,“額……怎麽了嗎?”
最後還是景蘭藍沒忍住笑了起來,“你不是遇藤一中的學生,可能不知道這位安舟學長的事情。”
景蘭藍說:“他在高三的時候保送,到了大學的時候就自主創業年紀輕輕就獲得了不小的成就,那時候其實就已經開始資助遇藤一中了。”
“但是那時候……”景蘭藍臉上露出遺憾,“那時候安舟學長才23歲,也就是1994年,因為一場空難……很不幸,160名遇難者當中就有安舟學長。”
“那天晚上為了哀悼,遇藤一中的每個學生和教師都在操場上點了蠟燭。”
六月的那天晚上,月朗星稀,蟬鳴不止,晚風吹動着蠟燭,吹不散在風中彌漫的悲傷。
景蘭藍沉默了許久,才繼續說道:“那年正好是安舟學長資助第一批學生畢業的那年,江筏學長應該就是那批學生的一個。”
江罰手裏拿着奶茶,似乎在這個大夏天裏很怕冷似的,雙手微微交錯,試圖從這杯奶茶上攝取些熱度,他眼神微垂,神色淡淡道:“是的,但很不巧,那天我沒有在遇藤,抱歉沒有參加那場哀悼。”
景蘭藍微微一笑,“後來就有傳統,六月六日——也就是安舟學長遇難的那一天,遇藤一中晚上教室的燈徹夜長明。并且從遇藤一中畢業的成功人士都會回頭資助母校,安舟學長是第一個開辟這個先例的人,江筏學長是第一個繼承傳統的人,直到現在每年都會資助遇藤,我們應該感謝學長才是。”
江罰:“理應如此。”
明奕心底微動,6月6日,他剛出生,但此人便早早去世。明奕看着電話上的照片,驀然就覺得這上面的人熟悉很多,他甚至能想象得到他開口微笑,意氣風發的樣子。可惜,天妒英才。
明奕喝着奶茶,發現喝完了呼嚕呼嚕把珍珠吸上來吃了,覺得氣氛有些嚴肅,有意開玩笑的向景蘭藍說道:“你們這負責人不認真啊,都把江哥的名字打錯了,排名第二就不受尊重啦?”
景蘭藍吃驚,急忙探頭去看,“沒錯啊,就是江筏。”
江罰适時的出聲解釋:“我改了名字,那上面的沒有錯,是我的曾用名。”
“為什麽要改啊?而且……”明奕在心理腹诽,而且“罰”這個字怎麽看都不舒服吧。
江罰沒多解釋,“工作原因。”
明奕忽然就覺得做司命真不容易,還要改個名字?“那我用改嗎?”
江罰看了他一眼,“不用。”
景蘭藍笑着說:“這應該是類似于作家筆名一類的吧。”
他們講的根本不是一個內容,牛頭不對馬嘴,但明奕和江罰誰都沒解釋。
景蘭藍身子往旁邊側了側,看見門口的身影後臉上的笑深了幾分,酒窩都露了出來,“我朋友來了,就先走啦。”
“哦,好。”明奕把電話還給了景蘭藍,“路上注意安全。”
“嗯。學長們再見。”景蘭藍背上書包,馬尾辮晃動着,幾步跑到門口,攬上那位朋友的胳膊。
那是個女孩,留着短發,帶着黑框眼鏡顯得有些沉默,但面容幹淨,算得上青春,除了書包還背了個很大的包,應該是裝畫板的。她被景蘭藍攬着胳膊,面上沒什麽情緒,回頭看了眼明奕和江罰,然後淡淡的收回視線。此時早已錯過放學的高峰期,太陽西沉,在略顯寂寥的街道上将兩位少女的影子拉的很長。
“沒聽過這號人物啊。”明奕忽然出聲說道。
“什麽?”
明奕腦袋一擡,示意江罰看那個女孩背的畫板包,“那個包上面有名牌,高三二班,宋佳。我記得我們之前采訪過的學生當中沒有人提到過這個名字。”
江罰偏頭去看,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是在努力看清名牌上的字還是在思考着什麽,許久過後說道:“眼神倒是好使。”
“那是。”明奕驕傲的搓了搓鼻子,“不過江哥,這個景蘭藍不對勁。”
江罰看向他,眉毛一挑,“怎麽說?”
“那時候說到傅成因為她的事情被處分了,按照常理來說應該會有些反應,就算不是覺得愧疚也至少應該表現出一些歉意或者感激,但是景蘭藍沒有過多的反應,似乎對于傅成被處罰這件事情沒有很上心在意。”明奕想了想,“反應太不正常了。”
江罰微不可見的笑了,“所以,她或許還有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明奕:“江哥你知道了?是算出來的嗎?怎麽算的啊?教教我吧!”
江罰看了眼這個小傻子,“欲練此功,必先……”
明奕順着江罰看向他的目光往下移去,然後下意識捂住了自己的寶貝,“不練了不練了,我再也不瞎打聽了,我錯了江哥。”
江罰欣慰的拍了拍明奕的腦袋,然後把還沒喝幾口的奶茶塞給了明奕。
明奕剛被恐吓過,接過奶茶就先喝了幾口壓壓驚,發現他江哥的這杯還挺好喝。